- 上一章:第三十五章 从未有过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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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夏暗道完蛋了,一边怨沈月苍不分场合不知轻重,一边心脏怦怦跳着,和沈月苍纷纷从床上爬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望也不敢望老爷子的表情。老爷子僵硬的走了进来,不客气的找到椅子上坐下。
“爷爷,您怎么过来了?”宗夏整理好笑容恭恭敬敬的问候。
“这里是我家,我哪里不能来?”一句话,就把宗夏的笑容顶了回去。
老爷子气呼呼的盯着二人,片刻之后从怀中取出了个木盒子,盒身被磨得有些老旧,却光滑干净,宗夏认得那是他在泳池的时候交到沈月苍手中的盒子。只是,为什么又回到爷爷手中了?
老爷子沉默着打开盒子,里面竟然躺着一只裂成两半的玉镯,晶莹通透的白玉光泽温润,不带丝毫杂质,是上好的羊脂玉。
“这,是你们奶奶留下来的……”
老爷子用手触摸着那两截碎玉,眼神悠远而透着丝丝怀念,这是宗夏第一次从他的脸上捕捉到如此细柔轻微的表情。
只是,摸到那断裂处时他的神情又回归往日冰冷严厉,抬头看向沈月苍,怒声道,“把它交给你是因为你奶奶临走前交代过,等你结婚了就把它给你妻子戴上,好让她也看一看自己的孙媳妇。而你居然把它打碎了?”
沈月苍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紧急而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只玉镯,只是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手镯只是一件物品,又怎么能代表一个人?奶奶如果想看宗夏,领去她墓前让她看就是了。”
他言语中的观点触碰到了老爷子的怒火,这可是他在身边小心翼翼揣了几十年的东西,“你这样说对得起你奶奶吗?”
“我说的是实话。”沈月苍眸色幽深。在他看来,东西总归是东西,离了那个人,那件东西也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一件,“您如果愧对奶奶,在她生前不知道对她好一点,等她死了抱着东西怀念又有什么意义。”
“你小子啊,胆子越来越大了!”老爷子拍桌而起,老气横秋的脸上满含怒气。
今天在外人面前他也一直隐忍未发,好不容易等到客人走得差不多,却跑来这小子面前受了一肚子气!
宗夏在一旁暗中拉了拉沈月苍的手,她看得出来其实老爷子今天找来只是想看他认个错,偏偏这爷孙俩的性格如此相像,都坚持着自己认为对的事,都不肯退让一步,结局就只能更糟。
她忽然想起来沈府的路上,他曾经说过让她忍着老爷子的脾气,如今倒是他自己沉不住气了……
“去去去!围着沈府二十圈,一圈都不能少,我派人盯着!”老爷子撂下一句话便准备离去,细细一想又折返回来,冷冰冰丢下一句话,“宗夏也饿跟着一起跑!你们夫妻俩犯的错,就两个人一起承担!”
说完也不给沈月苍反驳的机会便拂袖离去。
宗夏一愣,不知道怎么自己也跟着被罚进去了。
“我去和他说。”
一旁沈月苍转身追出去,宗夏拉住他的袖子,“别去了,爷爷还在生气,不可能会心软的。”
他回头打量一番她瘦瘦小小的个子,犹豫道,“那你?”
“跟着你一起跑啊!”宗夏笑盈盈的偏着头,“反正你一个人也挺无聊的么……”
沈月苍嘴角轻轻扯动,“你身体不好,跑不了的。”
“至少要跑到爷爷气消啊。”宗夏拉着他向外走去,“走吧走吧,不然要跑到半夜了。”
外面夜色正浓,乌云沉重,没有一丝缝隙透出月光,好在沈府四周都有路灯照明,两个人顺着高大的围墙,借着昏暗的灯光一前一后向前跑。
沈府占地面积极广,有树林有花草还有人造湖,是极少处于市中心的几处庄园级别墅之一,要围着这样的宅子跑二十圈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宗夏从未在晚上跑过圈,没有觉得委屈,反而带着隐隐的兴奋,娇小的身子努力跟上沈月苍的长腿,虽然有些费劲,却很新鲜的四处瞅着。
“爷爷是不是经常这么罚你的?”
宗夏跑到沈月苍身侧好奇的问。
沈月苍点点头,迟疑道,“不过小时候是五圈、十圈,长大后才变成二十圈。”
宗夏“哇”地惊叹一声,“想不到你这么不听话,从小被罚到大。”
“他脾气大。”他轻哼一声,表示才不是自己不听话。
“你的脾气也不小,是遗传呢……”
他挑眉斜视,“你觉得我脾气大?”
宗夏想了想,怕触到他眉头,温婉又诚实的眨眼道,“可是我已经习惯了。”
昏黄路灯下,沈月苍的目光也被照成暖暖的淡黄色,揽过宗夏的身子,耐着心思开始教她如何跑步。
“呼吸要有节奏。”
“脚后跟先着地。”
“动作不要太大,不然会很累。”
“……”
“你好啰嗦啊,把我当成军人来训练的?”宗夏气喘吁吁的跟在他后面抱怨。
沈月苍忽然停了下来,待刹车不及的她一头撞进胸口,这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使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正视着自己,半分严肃半分戏谑的开口,“胆儿肥了,说我啰嗦?”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习惯而已……”宗夏勾起的笑容清甜,让人一点气都生不上来,“你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的,今晚怎么说这么多啊?”
“心情不错。”他轻哼一声,拇指攀上她的脸,抚摸着她的唇,那一丝柔软又勾起之前熄灭的余火,心中一动便再次俯身吻了下去。
手绕到她脑后,轻轻一带,整个香软的身子都扑到他怀中。
昏昏沉沉的路灯蒙上一层迷离的流光,空气凝结,只剩下二人狂乱斑驳的心跳声。
微风徐徐,卷起阵阵残叶,蜿蜒曲折的碎石小路上有一张长椅,一抹纯白色如幽灵静静的坐在上面,视线眺望着远方路灯下拥吻的二人,心中的凄楚绝望难以言喻,一眨眼,泪水早已将视线染成模糊一片。
身后有脚步声,她从座位上惊起,慌乱的擦去脸上的泪,警惕的望向来者。
密林深处的幽暗中,一束高挑的身影漫步而来,华贵的白色礼服编着金丝纹理,胸口一只娇艳的玫瑰花,妖艳欲滴。
脸上透着慵懒的笑容,虽然是个男人,却像只贪玩的猫儿,棕色眼眸笑意正浓,“大半夜的,时依小姐怎么在这呢?”
时依牵强一笑,“你不也在这吗?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这里风景好看吗?”安泽的目光在远处的沈月苍二人身上停留片刻,重新望向时依。
“还不错,鸟语花香,空气清新……还能偶尔看见月苍从远处跑过,我还挺喜欢这里呢……”
“时依!”他不想继续与她绕弯子捉迷藏,正声喝道,“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今天装作不认识我?”
她的笑容回归冷清,清越的声音比冰霜更冷得彻骨,“认不认得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安泽目光呆滞,良久之后忽然惨然一笑,点点头,“说得对,说得对……”
“安先生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分明拒人千里之外,却总喜欢用一种关切熟悉的语气对待所有人。这是她独特的魅力,却也是他最讨厌的……
“时依,你今天做的事,真的不担心会被沈月苍发现吗?”安泽头也不回,只听见脚步声在自己身后顿住。
“你会跟他说?”
安泽沉思片刻,她知道他不愿意伤害她,而故意这样问,他也便故意答道,“或许会。”
时依笑得自信,“那就等你说了,我再考虑该怎么办吧。”
“何必要这么委屈自己呢,明知道他不喜欢你还不肯放弃,这些事情如果真的被他知道的话,你们可能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他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目光中透着隐隐的痛。
时依讽刺而绝望地摇摇头,他说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也不想去听。
“我的事跟安先生没有关系,你也用不着替我着想。”
“我是担心你,不想让你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安泽双目微红,话到嘴边竟变成怒吼。
“我变成什么样都不用你管——”时依脸上的笑容消散,白皙清丽的面孔看上去更加冰冷,口中的话也散发着阵阵的寒,“六年前就是因为你才害得为何月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要再打着为我好旗号干一些我不喜欢的事了,我一点都不想再看不见你……”
安泽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表情凝固在脸上,一抹讥诮爬上他的嘴角,慎重的点头,“好,你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了……”
他抬腿,经过时依的身边时,略带恶意般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过沈月苍喜欢的人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时依纤细的身躯一震,敛去目光紧绷着神经,看也不去看他一眼。
月苍才不会喜欢任何人,自己为他做过那么多事情他也从来没喜欢过,又怎么可能爱上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