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与子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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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王爷好深的心机啊。”就在所有人的沉默的片刻中,楼上女子显然有些恼怒的声音远远传来:“不知道若是我皇知您将她一片心意转赠青楼会有何感想,您就不怕惹的天颜盛怒么?”

绽着无赖的笑容,“我皇既然将此地赐与我,我用来做什么,皇上都不会干涉,小姐是否将我皇的博大胸怀想的有些狭窄了?”先将一顶不尊重女皇的帽子给她扣实了再说,“更何况小姐适才也说了,身外之物,我水潋滟也要学学小姐,大方一回。”

转身执起段枫遥的手,“何况为了绿遥,潋滟便是倾家荡产又有何妨?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为蓝颜,倾万惯,笑天涯,方不失我‘苍露’女儿豪迈!”

“好!”突然的声音传来,却是一直在一旁发愣的阁主,“我经营青楼三十载,第一次看见如此真心之人,绿遥之姿,本不该明珠蒙尘,今ri得闲王爷如此相待,小人愿亲自送绿遥出阁!”言下之意,任谁都明白,这一局,水潋滟胜了。

“谢阁主!”水潋滟盈盈一伏,却是对这个老者的尊重,若没有他的选择,自己今天,只怕就要明抢了,翻身上马,对着台中的男子一伸手,笑的一脸灿烂。

段枫遥的笑却没有水潋滟的得意,银sè眸子中闪烁着欣慰和坦然,没有故做羞涩,也没有以往的娇媚假嗔,缓缓的伸出他玉雕般的手掌,两掌轻触的瞬间,他忽然抬头,闪亮明眸shè进那水瞳深处,看向那风尘仆仆赶来最后赢得胜利的女子

大掌入手有些粗糙,所触之处不少硬茧,和他给人的富贵出尘气息完全不同,此刻,水潋滟竟然想起了两人初见面时他那破烂衣衫中潇洒的笑容,心中一疼,手中用力,死死的握住那大掌,在温度的传递中默默的交流着。

眉头一松,段枫遥突然扯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不再是那矫柔造作的优雅有礼,那是真正释放了什么的笑容,握着掌心的温度,清扬的声音逸出:“执子之手?”

“枫遥若愿,潋滟愿与子偕老。”即使心中有着各种顾及,这一刻,望着他的笑脸,还有眼中那隐藏着极深的一缕淡淡期待,她沦陷沉溺在那银sè的深潭中,没有说绿遥,这承诺,是对段枫遥,而不是这‘蓝颜阁’中的花魁绿遥。

小手被他用力的反握住,红sè一飘,身后一个温热的身体已经紧贴,双掌已经揽上了她的柳腰。

“谢阁主!不劳相送。”掉转马头,一声长嘶,带着一对红sè人影迅疾而去,留给众人的是赞叹称羡的种种议论,而此时的楼上,房中女子早已不知何时悄然离去。

“你今天风光拉,散尽家财,只为了你,抛下三军,也是为你,进宫讨赏,还是为你。”马蹄踢踏,在青石板路上印下一连窜的清脆声,寒冬虽冷,经过适才的紧张,两人刚刚放松的心却是暖融融的。

“你也风光拉,今ri的手笔,只怕数十年后都有人传诵你的事迹,风流王爷,拿皇上赏赐的东西换个青楼男子。”身后爽朗的笑声传来,让她又似看见到了那街头他抱肩含笑的样子,虽然那时候,他丑的惨不忍睹。

一个胳膊肘拐上身后的人,换来他的一声闷哼,“还说呢,我拿命就换来这么点东西,今天全给交代了。”

“不是吧?”明显垮掉的男声传来,“一分银子都没了?”似乎都带上了哭腔。

回头没好气的一个白眼,也不管黑夜中的他看不看得到,“一分都没了,没看见那时候我不让老头把圣旨念下去么,再念就穿了,上面写的分明呢,就赏了我十万两白银和五千两黄金,我全砸进去了,要不是没银子了,我哪会去投机和那女人比什么宝物啊。”

“那你的俸禄呢?”

“我又没官职,哪来的俸禄

。”这话倒是故意骗他的,再没官职,王爷头衔在那,吃的就是朝廷供奉,只是实在受不了这家伙的抠门。

“啊~~~~~~”长长扬起的声音在夜sè中传的远远的,“那你拿什么养我啊?”大脑袋颓然低下,架在她的肩膀上。

“嫌我穷啊,回你‘蓝颜阁’去,说不定那个女子还在等你呢,看她那么肯砸钱,说不定疼你一辈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大脑袋一晃,在她的肩头舒服的蹭着:“不去,那女人盛气凌人,我可不愿意招惹她。”

这家伙,明明jing明似鬼,偏偏在自己面前装疯卖傻,他啊,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水潋滟心中一叹,实在是拿这个人没办法。

回身一只手抬起他那已经有如斗败公鸡的脑袋:“看你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不如我告诉你她是谁,你考虑考虑,说不定你这一松手,可就放了一只肥羊哦。”

双眼眯成一条细缝,似乎已经昏昏yu睡,从嘴巴里咕哝出几句,“谁?不就是个公主呗,被宠惯了,没见过男人,想拿钱砸一个玩玩。”

漫不经心的话却让水潋滟再次愕然,一直知道他jing明,却没想到他居然隐藏到这个份上,竟然连莫紫汐的身份都猜到了。

“喂,喂,别睡,你怎么知道的?”摇摇他如蛇般粘在她身上的身体,试图从他口中挖出些什么连她都没发现的东西。

掏掏耳朵,漂亮的脸上扭过一丝不耐烦,“你笨死了,那天我不陪你一起偷听么,她说要去找太子,你也听到了嘛,用屁股想都知道,打听下那个太子殷彤焰第二天和谁在一起不就知道了么,何况,公主和殷太子两人现在如胶似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都在说两国联合呢,你当我是猪啊。”

玲珑的身体一僵,他说的是真的么?如胶似漆?两国联合?内心划过阵阵凉意,他终究还是不信自己,殷彤焰啊殷彤焰,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舍不得他啊?”两条藤蔓一样的手臂死死的抱上她的腰,不安分的手顺便在高耸的柔嫩上磨蹭着

一掌拍开sāo动的狼爪,“你说谁?”

“哎~~”一声拖长的叹息过后,“上次你不是拉着我去见他么?后来没问我感觉,还以为你放弃了呢?搞半天是我想错了,你不是放弃了,是下定决心不管我有没有感觉都不放手了呢,你这个花心的女人,我这个天仙在怀,你居然无动于衷,还想别的男人,我的命好苦哇,才新婚就成了下堂夫。。”

不知道他哪来的如此想象力,水潋滟在怀疑,自己若不拉开他,他下一刻会不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抹到自己身上。

把他的身子扯正,“那你有没有感觉?”

非常有骨气的一摆头,秀气的唇一撇:“不告诉你!”

望天飞出一个白眼:“不说拉倒,我肚子饿了,所有的钱都用来赎你了,请我吃饭!”

“啊~~”银sè的双瞳shè出恐惧,“又我请?”

看着水潋滟非常坚决的点头,有形的唇居然在瞬间扭成了委屈的波浪状,沉思片刻后,“好吧,给你吃顿大餐,不过你要先去见个人。”

一扯马缰,水潋滟还没有来得及回神,骏马已经调转方向,疾弛而去。

“去哪?”主动权的突然转换让她有些不适应。

“请你吃饭!”按住她的肩膀,直接将她的身体丢进怀抱。

十ri的奔波,长久的jing神紧张,这一刻,她终于能够慢慢放松,温暖的怀抱给她安定的力量,在他渐渐放慢的奔驰中,悄然入眠。

“水潋滟,你要记住,一入‘涤仙池’,你就不再是天界之人,不可以再拥有任何天界的法力,你和普通凡人之间没有什么差别,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的能力,你可敢接受如此艰难的任务?”虚幻中,慈祥的女声中依然是那抗拒不了的威严。

“敢,潋滟一定会将‘蟠螭珠’带回天界!”啊,那是自己的声音。

想努力的拨散眼前的迷雾,却怎么也无力抬起双臂,只有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层层传入耳内

“姐姐,你快点啊,‘涤仙池’十ri才开一次,时辰就要过了。”好熟悉的女声,她又是谁?是那个和自己分食桃子的女子么?

“哎呀,我,我忘记了,不少仙人送了我些法器,娘娘只说不能有法力,没说不准带仙器啊,我,我要回去拿,好歹带着护身!”

“别去了,时辰过了。”

“咚!”眼前的飘渺突然变成了黑幕。

“啊!”猛然睁开眼,下意识的伸手捂向后脑,却没有摸到预期中的疼痛,长长的缓了口气,开始打量四周。

有些发黑的墙壁,昏暗的房间,老旧的床帐,有些熟悉,她肯定自己见过这些摆设,只是是哪里?眼光在搜寻中落在了床边的一点,终于得到了答案。

粉sè的人影坐在鞋榻上,一只手靠在床沿,长长的发丝垂在身侧,绝丽的容颜在发丝后若隐若现,架在手臂上的脸有熟睡的嫣红,水润的唇因为姿势有些微微的张开,一缕可爱的银丝挂在唇边,诉说着可爱人儿的好梦,另外一只手,扯着水潋滟衣摆的一角,紧紧的撰在手心里,蹭着粉颊。

扯过身上的被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这个天,小家伙睡在这,只怕会冷病了,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有没有闹脾气,也不知那神神叨叨的段枫遥在这段ri子里有没有照顾好他,心念一转,水潋滟又在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好笑,以前那家伙不是把澈儿照顾的很好么?什么什么轮到自己喧宾夺主了?

轻轻拂开他脸上的发丝,露出娇好的睡颜,扇状的密密睫毛遮住了纯真的大眼,却遮不住眼眶下的青黑,看来小东西不如自己想象中的乖巧哦。

轻巧的翻身下床,却忘记了被他扯在手中的一缕衣角,迈步间差点摔成了滚地葫芦,同时也惊醒了沉睡中的段枫澈。

可爱的揉揉依旧朦胧的睡眼,透明的眸子还有些找不到焦距,小巧的唇优雅的打了个呵欠,却在手指抚上唇角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呆呆的看看左手,又傻傻的抬起右手,抬头在**寻找了会,突然整个人都愣住了。

慢慢的,朦胧的大眼开始浮上一层水雾,波光淋漓中水珠盈盈yu滴,水润的唇一瘪,泪珠落下的一瞬间,哭声逸出:“呜

。。。姐姐。。。。”

本来在他刚醒时就想出声呼唤的水潋滟,却被他初醒那一刻的纯真而怔住,那一刻,她仿佛看见了一朵洁白的睡莲在午夜中静静绽放,悄悄的探出头,好奇的接住清晨的露珠,无暇的展露着笑颜。

偷偷的站在身后瞧着他,却在下一刻看见了倾盆大雨,无助的扯着身下的被子,惊惶的眼每一次眨动就带出一股奔涌的泉水,瞬间湿满了脸,蠕动的唇还在低声喃喃着,“哥哥。。。哥哥。。。我把姐姐弄丢了,姐姐。。。姐姐。。。”在喊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低声的哭泣突然转变为了号啕大哭,望着天,咧着嘴大号。

“乖乖澈儿,哭什么呢?”轻巧的转到他身前,望着那没形象的大嘴,伸出一只手指头,抹下一滴泪珠,转着手指,看着那晶莹在指间流转。

“姐姐!!!”清澈的大眼瞬间云散雨收,看着面前放大的面孔,一个猛扑,蹭进她的怀抱。

任他紧紧的搂着自己,腻在怀中撒娇,拽过衣角拭着依旧湿漉漉的脸,拍着他的脑袋:“哥哥呢?”

似乎在她的提醒下才想起什么:“哥哥叫我等你醒来去吃饭,快走快走!”一翻身站起,又在哎哟声中一屁股坐了回来,水唇一瘪,如小鹿般的大眼望着水潋滟。

蹲下身子,轻轻的揉着他麻木的双腿,小心的揉捏着,脸上却被人飞快的一个轻啄,又迅速的缩了回去,继续忽闪着明眸。

两人牵手来到外间,桌上早已是布满各sè漂亮的菜肴,虽不若酒楼的排场和大气,却jing致讨喜,飞快的伸手抓起一块鸡脯肉丢进嘴里,真香,没想到段枫遥还有这点本事。

“你倒是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男子,这手艺哪学的?”望着倚门含笑的段枫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偷吃的手。

“想吃好的,舍不得花钱,就自己学咯。”递过手中的碗,看着她因为自己的手艺而狼吞虎咽,唇边一丝欣慰。

“枫遥,我回来了,你和澈儿,以后就搬去闲王府吧?”运著如飞,好不容易在喘气的瞬间,挤出几个字,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埋头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