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箜篌曲_第三百六十三章 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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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双胎还能是什么？
饶是沈梨秋再怎么往好的方面猜，也绝不会认为自己怀的是单胎。明摆着的事儿，她如今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可肚子却比上次临盆还要大得多！
这太医也好，墨家伯侄俩也罢，很多时候都只能望闻问切。可沈梨秋却知晓，掀开里衣后，她肚子上的皮肤都已经很薄了。尤其因着她原本皮肤就比较白皙，如今更是能够清晰的看到血管。
甭管怎么看，她怀的也不可能是单胎，如今再加上墨家老太太所说的，绝不可能是双胎……
苍天呐！
“皇后娘娘，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肚子？若是方便的话，最好是能让我伸手碰触一番。”墨家老太太看了看满脸惊悚的沈梨秋，笑着提出了要求。
其实，虽说这位是老太太，真要算起来，年岁也不是很大。估摸着，也就是花甲之龄。且她的面相是很喜庆得那种，哪怕如今已满脸皱纹，一笑起来却有一种能让人精心的感觉。
沈梨秋想都没想，就干脆利索的点头应允了。
此时，内室里除了一直不曾离开沈梨秋的梁嬷嬷和芙儿外，也就只有萧惊天和墨家老太太了。墨家老太太的本意是让萧惊天离开，可见他完全不打算理会的模样，又瞅着沈梨秋已经吩咐芙儿帮她更衣，老太太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皇后娘娘，你要做好早产的准备。”当硕大的肚子暴露在眼前时，饶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墨家老太太还是被唬了一跳。
这倒也是正常的。
虽说如今天气早已暖和起来了，可沈梨秋的体质本就是偏寒的。这甘泉宫又是出了名的冬暖夏凉，因此沈梨秋平素哪怕是待在内室里，也是穿着舒适但并不算薄的衣裳。
如今，衣裳褪去，硕大的肚子展露在了眼前，墨家老太太连连摇头。
“早产那是必然的，就看早多长时间了。若只是早产一个月，那问题倒是不大，怕只怕……再一个，恐怕到时候不止是早产，很有可能还会难产。”
墨家老太太伸出手在沈梨秋的肚子上头轻按了几下，面上的神情却是愈发的凝重了：“听闻皇后娘娘先前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这倒是好消息，若是头胎的话，恐怕麻烦更大。”
这番话一出，别说沈梨秋这个孕妇了，在场的其他人均面色大变。
萧惊天忽的开口：“老太太您觉得，皇后这胎有没有危险？”
“危险？”墨家老太太很是诧异的回看了萧惊天一眼，道，“女人生产有不危险的吗？便是只怀了单胎，出事的也比比皆是。皇后这亏得是第二胎了，若是第一胎，恐怕根本就没有可能平安生产了。便是第二胎……老婆子我也不敢保证什么。”
“我只要她平安。”
“阿天！”沈梨秋抿着嘴，面上的神情很不好看。并不是方才被吓到的那种恐惧神情，而是隐隐有着发怒的预兆，“你在胡说什么，当然是孩子更重要。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好孩子，让他……他们平安诞生的。”
见萧惊天很不赞同的看过来，沈梨秋却不似平日那般柔和，而是直接回瞪过去。
有句话叫做，为母则强。
无论是为了长子萧君珏，还是为了如今肚子里的孩子，沈梨秋都会选择坚强。
坚强的怀孕，坚强的生产，坚强的将孩子抚养长大。
“……好。”萧惊天深深的看了沈梨秋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任何反对的话。事实上，恐怕任何人在看到沈梨秋那硕大的肚子后，都不忍再反驳她了。
“陛下、皇后请放心，老婆子就算没有完全的把握，也会尽力而为的。”
有了墨家老太太这番话，众人总算心安了一些。而接下来，墨家伯侄俩算是正式退出，由墨家老太太为首的众女眷接手此事。
女眷的好处显然是很明显的。
比起原先只能靠望闻问切，如今沈梨秋却是不需要忌讳那么多了。墨家老太太在详细询问了沈梨秋日常生活习惯后，直接为她量身定做了孕期计划。
这计划可不单单只包括药膳和高汤，事实上，连日常饮食甚至洗浴之类的事情，都是包括在内的。
尤其是洗浴。
在墨家老太太来之前，沈梨秋完全不知道原本还可以洗药浴。这东都城的某些高门贵女之间，倒是曾经流行过洗鲜花浴。可这鲜花浴的功效无非就是增加些清香，外加所谓的消除疲劳罢了，然而墨家独创秘方的药浴，却是功效多多。
且这药浴还不单单是洗浴，像什么药油推拿、药膏敷脚等等，虽然据说花费不菲，可沈梨秋才不管那些事儿，左右自己舒坦了，萧惊天看着也舒坦些，至于那些花费，谁在乎？
咳咳，其实萧惊天还是挺在乎的。
大齐先前战火不断，又被萧瑾轩折腾过一番。别看萧瑾轩即位时间不长，可那货真心没少折腾，国库的银两真心不算多，甚至因着萧惊天派遣了大军攻克卫国，更是极为缺乏银两。
可那又如何？
萧惊天直接向后宫宣布，要减少花费。听他这么一说，荣太妃和丽太嫔立刻表态，自然尚且在观察期的婉太嫔也忙不迭的削减了自己宫内的开支。这还不算，以萧瑾釉为首的众皇子们，也跟着凑了热闹。
再然后……
在没有得到云秀宫内任何一位嫔妃同意的情况下，萧惊天直接将开支降到了最低。而所谓最低，却是真的很低。差不多就是每个月的胭脂水粉都没了，大鱼大肉也别想了。除了早晚的两餐外，连中间的茶点和晚间的宵夜都没了。
云秀宫的众嫔妃简直哭得一脸血。
沈梨秋怀孕一事，自然是所有人都知晓的。可为了让沈梨秋吃好喝好，而削减她们的份例……
太残忍了。
可再看看惠妃等人，其他妃嫔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谁人不知，那一日惠妃等四位妃嫔去了鸾凤殿，去时是全须全尾的，来时却是被人抬回来的。不仅双手俱残，连舌头都被割了。虽说对外的说辞是她们在御花园里摔了一跤，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托词罢了。
想着那四位倒霉蛋，云秀宫里其他妃嫔也就没啥好说的了。
其实，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们差不多都明白自己的结局了。区别只在于，有些人是真的彻底死心了，有些人却还在盼着沈梨秋带着孩子一道儿出事。若真能如此，她们还有救。
比起心慌意乱的云秀宫，甘泉宫里的气氛却是凝重又压抑。
自打鸾凤殿大火之后，沈梨秋母子俩就长住在了甘泉宫内，于理不合却情有可原。哪怕是朝堂里最古板的老臣，也默默的将反对的话咽了回去。主要是，后宫到底人员杂乱，沈梨秋怀了多胎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唯恐此刻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回头万一沈梨秋出了什么意外，那萧惊天绝对会杀人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梨秋的肚子也一天天涨大。
等到沈梨秋怀孕九个月时，甘泉宫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此时的沈梨秋，非但完全无法站立、行走，甚至连坐卧都成为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倘若是坐着，沈梨秋的身子骨根本无法支撑她那硕大的肚子。可若是躺着，她就会感到胸闷气短，甚至随时都有闭过气去的可能性。
因此，如今的沈梨秋只能每日里都躺在特制的躺椅上，吃喝拉撒都需要旁人精心伺候着，每日里的大半时间更是都陷入了晕睡之中。
这些状况，墨家女眷们都看在眼里，心头却是愈发的焦虑了。
再这么下去的话，出事是迟早的！
别看如今已经九个月了，可问题是，沈梨秋已经许久不曾走动。而孕期若是坐卧的时间太长，难产的可能性也会增大不少。甚至出于健康考虑，孕妇在发动之后，都是要被产婆搀扶着走动至少一个时辰。
可这些，对于沈梨秋来说，都是绝不可能完成的。
然而，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一点。
“母亲，皇后如今这种情形，是根本没法生产的吧？”又是一日诊脉，见墨家老太太满脸的担忧，墨家大太太也是急得不得了，“母亲，您倒是同我们商议一下，这事儿究竟该怎么办？”
“怎么办……唉，听天由命吧。我只盼着，到时候发动了，皇后就有了力气，有了冲劲，一口气将孩子生出来才好。”
话是这么说的，可看墨家老太太的面色就知晓事情没那么容易。
见状，墨家大太太以及其他几位女眷更是忍不住焦虑起来：“母亲，咱们得赶紧想个法子，皇后这种情况……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拼着一口气将孩子生出来。可头一个孩子也就罢了，怕只怕后头几个孩子会受不住。再不然，就是皇后本人……”
那才是最麻烦的！
一想起萧惊天身上那惊人的煞气，墨家众女眷就忍不住有些腿软。
“其实，你们要这般想。”墨家老太太也怕将自家后辈吓出个好歹来，只能出言安慰道，“只要皇后平安，她所出的孩子中，保住那么一两个，咱们就有功无过了。”
“话是这么说，可……”
墨家大太太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内室传来一阵惊叫。
沈梨秋发动了。
怀孕九个月，早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