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曲_第三百四十九章 放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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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选妃前殿的“和乐融融”，御书房里的萧惊天却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并非朝堂上的问题，而是沈斌等人归来了。

当然，沈二货从来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同他一道儿回来的人。

墨鸿雁、墨秦，以及……那位活死人。

“爷，您这就当上皇帝了？啧啧，您可真了不得，您……咳咳，我还是先走一步，咱们回头再聊！”别以为憨人就真的不会看脸色，眼瞅着御书房内的气氛严重得不对劲儿，沈斌当机立断，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

“惊天，我那儿也忙着呢，我也走了。”墨秦干咳一声，不单自己开溜了，临走前，还不忘将墨鸿雁一道儿捎带上，连理由都是现成的，要带回去好生收拾一番。

片刻之后，御书房里就只剩下了萧惊天和那位活死人。

面对着那张终年没有丝毫变化的面庞，饶是萧惊天都忍不住脑仁一抽一抽的疼。

眼见气氛持续低迷，对方又是一副打定主意不想开口的模样，萧惊天无奈的道：“大哥，看来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回应萧惊天这话的，依然是一派寂静。

然在寂静之下，却是暗潮汹涌。

萧惊天心知自己擅长的永远都是排兵布阵，真若是单打独斗，他未必是那活死人的对手。又或者，俩人若真打算拼个你死我活，最后的结局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

罢了，这事儿始终都是自己理亏在先。

长叹一口气，萧惊天耐着性子将先前的事情一一讲清楚。

其实真要说起来，事情一点儿也不复杂。无非就是萧惊天将那些真正心怀鬼胎的人给弄死了，可面对一些有异心但无任何罪证的人，要解决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萧惊天不想在登基之初，就来个血染东都城，那唯一可行的法子，就是挖坑让他们主动往下跳了。

“……事情就是这般，撇开暗杀的法子，这算是最直接有效的。”

“确实。”活死人木着一张脸点评道，“可我却不知，朝臣原来都是些蠢货。”

萧惊天早已将丑话说在前头了，那些人居然还敢将自家贵女往宫里送，这不是眼巴巴的将官帽递到了萧惊天手上，任由他处置吗？

一帮子蠢货！

手下被骂成蠢货，萧惊天这个当陛下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好在，这一次他可以将某些蠢得令人发指的一次性的撸了官职。如此一来，至少可以做到眼不见为净。

“咳咳，这我倒是能理解。”

虽说萧惊天之前有言在先，凡是入宫为妃者，家族十代之内不得入朝为官。可所谓警告，语气问题是很重要的。

试想想，素来严肃稳重的萧惊天，倘若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了那番话，又有多少人会往心里去呢？就算一时间搁在了心中，在第二次提起时，没再听到这话，自然而然的会选择放松下来。

说白了，这就是故意挖坑让人往下跳！

简单的解释了一遍，萧惊天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大哥你就放心吧，沈侯爷不仅对你有恩，对我也是。旁的也罢了，可至少我能保证今生今世只有秋儿一个女人。”

“再信你一回。”

安陵侯沈鹏飞教养出来的义子，对于名分问题自然不会太过于在意。活死人也是如此，在他看来，哪怕六宫都是美人，只要萧惊天能守住自己，旁的无需放在心上。

“我保证。”

……

前殿的选妃出乎意料的顺畅，主要是沈梨秋选择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不看容貌不看身段，不观才艺不问品性，她在意的只有对方的出身来历。

云太贵妃倒是正常得很，可她始终牢记着自己的身份，况且先前萧惊天还承诺会尽量救下前往南诏国和亲的安宁和硕公主。在这种情况下，她自是不会故意挑事，顶多就是沈梨秋询问时，她随口点评几句，要么就随手指点一个暂缓。

也就是俩人那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选妃方式，直接导致原本要进行差不多三日面审，在短短一日之内便完全落幕。

确实很完美。

沈梨秋一共让二十一位美人儿直接留牌，又让七位美人儿暂缓。至于云太贵妃，她多半是附和，亲口说出要暂缓的，只有两位。

如此这般，今个儿得以留下的，正好是三十位整。

“居然有那么多？你还真是不挑。”萧惊天比以往晚了大概两刻钟来到鸾凤殿，正好看到吃饱喝足了的宝贝儿子被奶嬷嬷抱走，当下心情大好。等沈梨秋将今个儿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他后，他甚至还有心情取笑一二，“这么多的倒霉蛋儿，啧啧。”

“这可不是我不挑，而是我也有脾气的。”沈梨秋嘴上虽说着自己是有脾气的，可面上却是笑意盈盈。

萧惊天挑了挑眉，微微有些诧异的道：“谁这么不长眼，竟敢惹我家娘子？”

“唉，别提了。”

命宫人再度呈上晚膳，沈梨秋方才只喂了宝贝儿子吃饭，本人却是一直等着萧惊天的。

在等待晚膳期间，她顺道就将今个儿遇到的奇葩事情一一告诉了萧惊天。

“阿天，你给我的名单一共有二十位大臣。我本是打算每家留一个的，也免得误了那么多人的青春。不曾想，旁的人家倒也罢了，偏偏那太常寺卿家的两个女儿，每一个是好惹的。”

“我先点了那嫡长女，不想，嫡次女却不干了。若仅仅是面色有异倒是无妨，万万没想到，嫡亲的两姐妹竟然在殿上直接吵了起来。我一生气，就将这俩都点了留牌。”

“对了，还有那些暂缓的人。本来，我只打算按照你给的名单来，却那几人，虽表现方式各有不同，可给我的感觉却是恨不得将我取而代之。”

苦恼的看着萧惊天，沈梨秋满脸的无辜：“阿天，她们看起来都像是爱上了你，怎么办？”

萧惊天一头黑线。

这前面那些话倒还正常，最后那句……

伸手直接将沈梨秋揽在了怀里，萧惊天无视了立在一旁的伺候宫人：“怎么办？娘子你说要怎么办？是打死、砍死，还是掐死呢？”

“别闹！”

“是谁先闹的？”萧惊天挑眉，“娘子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话一出，沈梨秋的冷汗也要下来了，忍了又忍，她不得不提醒道：“阿天，你不是百姓，你是天子。”

“天子怎么了？就算我是天子，还不是每日被你和儿子欺负？啧啧，那小猪崽，每日里吃了睡睡了吃，到如今还不会喊爹娘。”

沈梨秋无言以对。

她家宝贝儿子出生在卫国大草原，天寒地冻且舟车劳顿，一生下来就比正常孩子要小很多，之后又吃了那般多的苦楚。哪怕后来养好了身子骨，可如今也不过才十个月大小，不会喊爹娘也算正常吧？

“他太小了，估计等满周岁了，就会喊了。”

思来想去，沈梨秋还是决定替宝贝儿子辩解几句。可萧惊天却很不买账，直言：“离周岁也没两个月了，不会喊就是蠢。我怎的记得我八九个月就会喊人了？”

“不许说宝宝笨。”

头一次养孩子，沈梨秋也不大清楚是不是自家宝贝儿子太笨了。可即便真的是，她也不愿意承认。这孩子嘛，当然是自家的好，况且在看过儿子刚出生时的可怜样儿，沈梨秋只觉得白胖健康的儿子怎么看怎么宝贝。

萧惊天斜眼看着沈梨秋，见她似乎真的有点儿气恼了，这才不逗了。可旋即一想，又觉得异常憋屈。

“替我选妃你不觉得委屈，倒是我这个当爹说儿子几句，你却生气了。唉，我就知道，在你心中我是铁定比不上那臭小子的！”

从小猪崽变成了臭小子？

沈梨秋在心里暗暗比较了一番，毅然决定接受后一个昵称。也是想到了昵称，沈梨秋才惊觉自家的宝贝儿子竟是到如今都没有个大名。

“阿天，别管选妃的问题了，回头你得好生想想宝宝的名字。总不能你叫你的臭小子，我叫我的宝宝吧？如今儿子还小，等再大一些，怕是他得不乐意了。”

“嗯，我考虑一下。”

话是这么说的，可萧惊天却半点儿没往心里去。他管那臭小子乐意不乐意的，别说如今还小，就算真的长大了，叫叫小名不也显得亲切吗？

打定了主意后，萧惊天也不同沈梨秋交底，而是一面岔开话题，一面享用着难得的两人晚膳。

因着今个儿本就回来得晚了，待用了晚膳，又说了会儿话，俩人便入内室休息了。临睡前，萧惊天依稀记得有什么事儿给忘了，可此时软玉在怀，让他绞尽脑汁的思索显然不怎么现实。

……

安陵侯府。

沈斌等人并不知晓萧惊天早已将他们抛诸脑后，又或者，他们本就对萧惊天没抱太大的希望。

安顿好了众人，沈斌寻上了他那活死人大哥。

“大哥，爷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没敢问，你后来有没有问清楚？这侯爷千金那般好的人，可万万不能辜负了。”

“明个儿让你妻子递牌子进宫，不就什么都清楚了。”那活死人并未直接回答，不是因为懒，而是不确定。

甭管萧惊天说得有多么得冠冕堂皇，他广招美人确是事实。

那活死人从宫中回来后，仔细一琢磨，还是认为若能亲口询问沈梨秋，才最安心。可惜，无论他同萧惊天的关系有多好，身为外臣，入宫同当朝皇后直接对话，是决计没有任何可能性的。幸好，这并不妨碍他寻求外援。

“我家媳妇？嗯，行的，她以往就是侯爷千金身边最为信任的贴身丫鬟，让她去瞅瞅侯爷千金，咱们也能更放心些。”

沈斌很快就告辞离开，满心满眼都是回去如何同芙儿说这事儿，甚至在心里暗暗发誓，若是萧惊天对沈梨秋不好，他一定要联合兄弟们狠狠教训萧惊天。

爷怎么了？哪里有沈侯爷来得重要。

“傻人有傻福。”望着沈斌离去的背影，那活死人面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情绪。

其实，他虽经常被身边的人嘲讽是一具冷血无情的活死人，可事实上，若非那些惨烈的往事，他又何至于变成如今这般？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的，他的身形动了一下，并迅速离开了房间。不是像沈斌那般从大门光明正大的离开，而是从窗口一跃而出，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此时，夜幕早已降临，内城不比外城，虽说城内的达官贵人绝不会吝啬这点灯烛，可比之外城热闹非凡的夜市，内城要静得多。

快速的穿梭在内城的各个巷子里，待再次停下来时，却已经到了福瑞巷。

福瑞巷离皇城很近，即便步行也不过半刻钟时间。里头所住的人家，那不是非富即贵，而是富贵两全，甚至多半都是皇族宗亲。

其中之一，便是燕王府。

已过世的燕王虽同萧瑾轩有着不小的过节，不过萧瑾轩当权时，并未对燕王府动手。估计并不是因为原谅，而是纯粹的无视。毕竟，此时的燕王府，非但没了当家的燕王，连燕王妃都早已故去。

门庭冷落已完全不足以形容，事实上，燕王府大部分地方都已经荒废了。唯独离正院有些距离的柒瑄阁尚有些人气，这里住的是燕王生前所娶的四位侧妃。

飞快的掠过二门，那活死人直接停留在了柒瑄阁的门口。不曾进入，就这么静静的立着，默默地注视着。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即便有心回头，也无力回天。

……

这一夜，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同时，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次日一早，萧惊天在没有跟任何人商议的情况下，直接宣布了选妃的结果。甚至，在此之前他根本就不曾亲眼看过那些备选者。同先前的惯例不符，却并未违了礼法。

无论是沈梨秋直接定下来的，还是她和云太贵妃临时决定暂缓的，皆被萧惊天所认可。

当然，三十位美人儿虽皆被入选，可得到的结果却是大不相同。

左相长孙女赐封惠妃，太常寺卿嫡长女赐封敏妃，刑部尚书幼女为昭妃，礼部尚书长孙女为宸妃。

接下来则是嫔、贵人等封号。

萧惊天秉持着素来的习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吓死人。

仅仅是即位后的第一次选妃，他就直接确定了四妃六嫔的人选，而除了这十人，其余美人儿皆封为贵人。

圣旨一出，即表示无可更改。

朝臣们皆面面相觑。

那些女眷成为高位嫔妃者，自是心头暗喜。可另外一些不曾被入选的，面色就不大好看了。本以为这仅是头一次选妃，便是不曾入选，也还有下次机会。可如今看来……

“选妃一事就此结束，宣读第二道圣旨吧。”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萧惊天决定直接放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