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五十五章 七彩圣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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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宫中,众长老稍稍谈论片刻,白驼转身道:“好!一言为定。”森然道:“倘若你敢耍诈,我就将这几十个叛党凌迟处死。城外的十八路叛军,也休想有一个活命。”姬远玄冷冷道:“一言为定。”跃到拓拔野三人所在的太阳乌上,朝着犹自昏迷的拓拔野与蚩尤恭恭敬敬拜了一拜,黯然道:“两位好朋友,对不住了。”转身又对烈烟石恭敬行礼道:“多谢八郡主鼎力相助。此情此意,姬远玄永铭在心。”
烈烟石淡淡道:“你就这般认输送死么?你以为他们当真会信守承诺?蚩尤和拓拔野的血真不该为你如此懦弱的人而流。”
姬远玄微微一愣,惨然笑道:“生死有命。倘若姬某注定不能逃过此劫,那也是天亡我也。白驼当着这四万军士承诺,想来也不至于反悔。八郡主,你们快快离开此地,回到火族去吧。”再次向三人拜了一拜,哈哈大笑,飘然跃起,朝着黄帝宫飞掠而去。与烈烟石错身之际,突然闪电般丢了一个小匣子在她的怀中。
雷声轰鸣,暴雨倾盆。满城的火炬逐渐熄灭,只有星星点点的三昧火炬依旧在黑暗中跳跃。
姬远玄在那黄帝宫悬栏边上站定,回首眺望,微微一笑。又朝着装盛黄帝尸首的紫鳞木箱拜了三拜,这才起身,与姬修澜一前一后走入通往黄帝宫密室的甬道之中。
拓拔野迷迷蒙蒙之中,听见惊雷滚滚,在耳边轰然连奏。狂风夹着密集的雨点迎面抽打着,脸颊隐隐生疼。混沌中想要激发护体真气,将密雨挡开,但刚一运转真气,经脉便火辣生疼,真气岔乱狂奔。这才想起自己与黄龙真神对诀之时,被他的金光交错刀震伤经脉。
勉力张开双眼,滚滚黑云在头顶急速奔腾,一道闪电突然亮起,将黑云劈成两半。眼前猛地一阵雪亮。
风声怒吼,雨如白箭密集穿梭。拓拔野登时明白,原来自己在太阳乌的背上,于暴雨狂风中急速飞翔。心中蓦地一凛:适才不是在阳虚城中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下正往哪里去?
突然听到咫尺之距,烈烟石惊喜地颤声道:“蚩尤!你醒了吗?”又听见蚩尤“哎哟”一声,恨恨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骨头被这黄龙老贼打断了几根。”烈烟石柔声道:“不要紧,我已经帮你接好了。”
拓拔野念力扫探,发觉自己的肋骨果然也断了两根,但是烈烟石显然没有理睬。大觉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一笑之下,真气乱窜,撞着震伤的经脉与断骨,痛彻心肺,登时又忍不住呻吟起来。
蚩尤听见他的笑声,大喜道:“乌贼!你还好罢?”拓拔野喘息笑道:“好得很……”原想说:“……只是没人帮我接骨头。”但瞧见烈烟石那苍白中透着嫣红的脸色,觉得与她开这般玩笑不妥,便又微笑住口。
蚩尤虽然受伤最重,但由烈烟石运气调理了许久,伤势大为好转,一骨碌爬起身来,奇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烈烟石淡淡道:“姬远玄已经认输了,束手就擒。我们现在回赤炎城。”
“什么?”拓拔野、蚩尤大吃一惊。当下烈烟石将他们昏迷后发生之事简单描述,蚩尤又惊又怒,叫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这小子疯了吗?”
拓拔野心中一动:以烈烟石的性子,以及赤炎城眼下的危急形势,没有取到七彩土,她又怎会离开阳虚城,返回火族?当下脱口道:“八郡主,七彩土呢?你拿到了么?”
烈烟石微微一怔,碧眼微眯,凝视着拓拔野,淡然一笑道:“在这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匣子,道:“姬远玄进入黄帝宫之前,将这一匣子的七彩土给了我。”
翡翠八角匣,玲珑剔透。闪电亮起,隐约可以看见淡绿色的匣中有色彩缤纷的软土。这便是他们费尽周折想要得到朝歌山七彩土么?
蚩尤失声道:“什么?”又惊又喜,旋即大怒,厉声喝道:“你!你拿了七彩土,就不顾别人死活了么?”烈烟石淡然道:“他好端端地自己去送死,我能拦住得住么?”
蚩尤登时语塞,想当时情境,且不论四万军士,单就一个黄龙真神,烈烟石便莫能奈何。
拓拔野隐隐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时之间又无法说出,心中思绪混乱,忖道:“姬远玄是什么时候拿到这七彩土的呢?既然已经有了七彩土,为什么不救活黄帝,却自投罗网,甘愿认输?”重重疑窦瞬息涌来,灵光一闪,叫道:“鱿鱼、八郡主!我们立即赶回阳虚城!”
烈烟石淡然道:“此刻赶回去已经太迟了。”
拓拔野微笑道:“不迟。倘若鸟兄飞得快些,咱们还来得及看上一出好戏!”蚩尤皱眉道:“什么好戏?”拓拔野微笑道:“倘若我猜得不错,便是忠良义士昭雪、乱臣贼子伏诛的好戏。”
蚩尤听得云里雾中,他素来相信拓拔野的判断力,当下大声呼叫太阳乌。烈烟石心中微微一动,刹那之间,也明白了这匣七彩土所代表的全部意义。但是心中仍然有些许怀疑。
太阳乌在风雨之中突然转向,欢声鸣叫,穿透蒙蒙雨幕,朝着西北阳虚城方向全速翱翔。
太阳乌顺风飞翔,速度极快。不到小半时辰,三人七鸟便已飞到了阳虚城外。
雨势转小,但放眼望去,仍是天地苍茫,烟雨蒙蒙。黝黑的阳虚山蹲距于黑暗之中,城里火光寥落,星星点点,欢呼之声却是震耳欲聋。
城外十八路大军密集包围,偃旗息鼓,一片死寂。遥遥俯瞰,火光跳跃,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哀戚沉重。
拓拔野吐了口气,微笑道:“妙极!咱们赶上了。”太阳乌长啼声中,纷纷越过阳虚城高峻雄伟的城墙,再一次冲入这土族圣城之中。
城中军士听见嗷嗷怪叫,纷纷仰头。见这七只怪物鸟横空飞掠,纷纷叫骂:“稀泥奶奶的,不想活了么?”“姥姥的,宰了他们给那逆贼陪葬!”
但是黄帝宫中一片寂静,无人理会这去而复返的不速之客。既然没有命令,城中军士也只管叫骂,不敢动手挑衅。
太阳乌在阳虚城上空盘旋飞舞,拓拔野三人居高临下,瞧得分明。黄帝宫的悬空平台上,香柱焚烧,烟雾袅袅。众土族长老围着那紫鳞木箱团团环坐,白驼、武罗仙子与黄龙真神坐在木箱两侧。外围是百余个侍卫,持枪伫立。人人面色肃穆凝重,似乎都在等待重要时刻。
这悬空平台乃是土族长老会通知重要法令与决议的地方,眼下众长老、圣女、真神毕集,自是为了惩处姬远玄。
通往密室的甬道口外,两个身高九尺的刀斧手,赤膊提刀,昂然而立。脸上以红血涂成狞恶可怖的鬼脸。显然,他们便是即将对姬远玄行刑的刽子手。
蚩尤皱眉道:“姬小子还没出来么?乌贼,你说的好戏又在哪里?”拓拔野微笑道:“只要姬公子一出来,好戏自然就开场了。”
过了片刻,黄帝宫中突然有人长声叫道:“逆贼姬远玄已到!”众长老纷纷转头,城中军士骚动沸腾,纷纷狂呼呐喊:“杀了这逆贼!杀了这逆贼!”
拓拔野三人屏息观望,只见甬道铜门打开,姬远玄昂然而出,脸上依旧挂着镇定从容的微笑。姬修澜在他身后缓步而出,木无表情地斜步走到长老群中。两名刀斧手将姬远玄押送到众长老围坐的圆圈中央,让他面对装盛黄帝尸首的紫鳞木箱跪下。
白驼冷冷道:“答应你的三个条件都已经实现。你现在可以认罪受死了。”起身大声道:“奸贼姬远玄,大逆不道,弑君杀父,勾结外贼,挑动内乱,罪不可赦,当凌迟处死!”
他每说一句,众长老便轰然应诺,城中军士更是狂呼叫好。说到“凌迟处死”之时,城中欢腾如沸,两个刀斧手大步上前,便欲将姬远玄朝平台外侧拖去。
忽听有人沉声道:“且慢!”声音如惊雷暴响,每个人的耳中都是嗡然一震。众人大凛,又听“轰!”的一声,黄帝宫平台正中的紫鳞木箱突然爆炸开来,一个人影从中飘然跃出!
众人哗然,突然有人尖声叫道:“黄帝!是黄帝陛下!”刹那间整个阳虚城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凝聚在那人身上。
香烟缭绕,那人金裳飘舞,负手巍然而立。脸如紫玉,长眉入鬓,络腮长须飘飘若飞,气势凛然,直如渊停岳峙。细眼微眯,含笑环顾群雄,不怒自威。
众长老面色大变,惊喜交集,齐齐拜倒,颤声道:“拜见陛下!”城中军士目瞪口呆,慌不迭地纷纷拜倒,齐声高呼道:“拜见陛下!”这四个字平素也不知说了多少遍,虽然事起仓皇,出乎意料,但依然说得整齐划一,声浪震天动地。
城外十八路援军瞧不见城中情景,听见这呼喊之声,又惊又喜,乱做一团。有人纵声长笑狂呼,号角纷乱,战鼓咚咚。片刻之后,才在几声尖锐号角的指挥下,一齐排山倒海地欢呼道:“拜见黄帝陛下!”
蚩尤惊喜交集,叫道:“黄帝不是要用七彩土才能……”突然想起姬远玄给烈烟石的那一盒七彩土,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我这脑袋快比得上龟蛋了!”
姬远玄既然已经有七彩土,自然早就用七彩土复合了黄帝的尸体。但他是什么时候得到七彩土的呢?
黄帝宫中形势陡变,白驼面色惨白,旋即转为激动欢悦的神色,哽咽道:“原来是陛下!实在是太……太好了!自传说陛下遇险以来,我们都心如刀绞,度年如年。大公子更是难过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如今得见陛下安然无恙,简直象做梦一般……”
黄帝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不知这梦是美梦呢?还是噩梦?”白驼吃了一惊,正要说话,黄帝已经转身望着那面色苍白的姬修澜,微笑道:“修澜,脸色为什么这般难看,瞧见寡人象瞧见鬼么?”
姬修澜目中闪过羞怒的神色,昂然抬头,冷冷道:“只是吃惊罢了。”黄帝哈哈大笑道:“吃惊?寡人也吃惊得很!想不到我亲生儿子竟会伙同奸党,勾结外贼,对我下这般毒手!”一语既出,白驼与姬修澜的脸色登时变得铁青。
白驼面色变幻,嘿然道:“不错。姬远玄作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举族上下无不震惊!”众长老也齐声应是。
黄帝嘿然微笑,转身对着拜伏在地的姬远玄淡然道:“远玄,可有此事么?当着众长老、圣女、真神,以及这么多军士的面,你都老实说了罢。”
姬远玄拜道:“是。儿臣不敢有丝毫隐瞒。”徐徐起身,脸上欢喜,眼圈却是通红。转身朝着黄帝宫外走去,瞧见拓拔野三人骑着太阳乌在空中盘旋,微笑示意,似乎早料到他们会返回一般。
接着又从怀中掏出那炼神鼎,双掌黄光吞吐,将炼神鼎轻轻交错旋转,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几在同时,鼎中飞旋出一口银白色的小钟,越转越快,越变越大,飞到半空之时,已经变成一口巨钟。
众长老脸色微变,齐声道:“清冷九钟!”
姬远玄朗声道:“不错。这便是本族神器,丰山清冷九钟中的一口神钟。诸位想必都清楚得很,清冷钟内寒霜具有极为神奇的作用,凝结之时,可以将周围声音凝固在寒霜中。只要敲响这清冷钟,就可以将当时的声音丝毫不差地还原出来。适才在密室之内,我用‘凝霜诀’将大哥与我的谈话尽数凝固在这清冷钟寒霜里,现在就请大家听个明白。”
姬修澜全身剧震,面色瞬间惨白。白驼见状,面色也陡然一变。
姬远玄手指一弹,一道黄光急射清冷钟,“哐啷”清鸣,悠悠不绝。嗡然长吟中,突然响起清晰的对话声,响彻百里,了了在耳。
众人凝神倾听,第一个声音赫然便是姬远玄:“大哥,这里再无旁人,有些话我需要与你说个明白。”
钟声长鸣,响起姬修澜冷冷的声音:“说罢。”姬远玄沉声道:“你我太子之争时,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无不忍气退让。为的便是兄弟和睦,全族安宁。但你为什么要勾结水妖、火妖、木妖,截杀父王,作出这大逆不道的事?又为什么要栽赃嫁祸于我?”
又听姬修澜厉声喝道:“住口!若不是你在父王面前争宠,挑拨离间,我早就是太子了!又何必和你针锋相对?何必……何必对父王作出这等事来!这一切全是由你引起!”
众人哗然,众长老惊怒交集,纷纷朝姬修澜望去。姬修澜面色苍白得接近透明,木无表情,那双阴寒刻骨的眼睛紧紧盯着姬远玄,充满了阴森狂暴的仇恨。
蚩尤大喜,笑道:“原来姬小子取这清冷钟竟是有这等妙用!他奶奶的紫菜鱼皮,这你也能算得出么?”
拓拔野微笑道:“这可出乎我的意料了。”突然想起飞往清冷峰的途中,姬远玄怅然所说的那一句话来:“我倒希望这清冷钟永没有用着的时候。”想来在那一刻,他已经布好今日之局了。他竭力避免兄弟相残,但末了终究还是不能摆脱这样的命运。
姬远玄神色黯然,凌空弹指,黄光电舞,清冷钟铿然而响。钟声中,听见他的声音徐徐道:“我知道你虽然恨我,但是对父王,一定下不了这样的狠心。勾结外贼,狙杀父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还作不出来。一定是白长老挑唆你做的,是也不是?”
姬修澜冷笑不答。
姬远玄叹道:“大哥,你道白长老当真是为你着想么?你双手染上父王鲜血,在他手中,这就成了日后要挟你的最大的把柄。他勾结外贼,扶持你登上太子之位,不过是要将你作为傀儡罢了。倘若你敢逆拂他意,他必定会将今日之事尽数推在你的身上。到了那时,你以为土族百姓会让你这勾结外贼,弑君杀父的奸臣逆子做太子、做黄帝么?那时他可以策动长老会,轻而易举地将你废去,由他欢喜再立一个新的太子。”
姬修澜冷冷道:“你这般挑拨离间,当我傻子么?白长老对我恩重如山,你便死了这条心罢。”
姬远玄叹息道:“大哥,你怎地就如此冥顽不化?白长老连父王都敢谋害,日后还不敢对你下手么?这种奸恶之徒,你竟认为他对你恩重如山?”
姬修澜森然道:“住口!白长老设计杀死父王,还不是被你所逼?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你挑拨离间,进谗陷害,坐视不理而束手待毙么?你勾结族中小人,朋比为党,白长老不得已之下,才与水族、木族、火族义士联系。今日格局,都是由你造成!”
听到此处,众人无不大哗。四万军士沸沸扬扬,有人叫道:“杀了白驼、姬修澜这两大逆贼!”登时有数千人跟着起哄,既而全城兵士雷鸣般地齐声大吼。长矛长戈的杆柄整齐划一地跺在地上,形成富有节奏的呐喊。城外十八路援兵也齐声呼喊,交相呼应。
拓拔野、蚩尤三人骑乘太阳乌在空中盘旋,眼见城里城外合二为一,同心同力,都是说不出的振奋欢喜。
黄帝望着白驼与姬修澜,微笑道:“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可说么?”白驼脸色青白不定,见事已至此,索性冷笑道:“你们父子二人联手设计圈套,诬陷忠良,我又有什么可说的?”
黄帝哈哈大笑道:“果真是卑劣无耻,无以复加。”
姬远玄微笑道:“若不是武罗仙子看穿你们的卑劣诡计,将七彩土送到灵山之上,父王与我只怕都要被你奸贼所算。这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上苍总算长眼,帮着正义之士。”
拓拔野此时方才恍然。原来武罗仙子那夜奉长老会命令到灵山上劝降时,已将七彩土悄悄送与了姬远玄。想必那时姬远玄也已知道自己的亲信侍从中有内奸,所以绝口不提此事。故意将计就计,透露风声假称需要七彩土,借内奸之口,诱使白驼将大军调往朝歌山。然后转道丰山取清冷钟,突袭阳虚城。
拓拔野突然想到,傍晚在光山城外,自己提出声东击西,突袭阳虚城时的情形。此刻想来,当时姬远玄早已有调虎离山、突袭阳虚城的计划。见自己与他不谋而合,便不动声色,顺水推舟。转念又想,或许姬远玄当时便是故意引导自己的思路,帮他作出这个决定也未可知。想到此处,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生出不太舒服的感觉来。
是了,城外的十八路援军多半是他之前早已策应好的。或许当真如石三郎所言,是那叫石七郎的侍从四处奔走联系。又或许,便是武罗仙子四处召集而来。以她的身份与地位,做这事情应当易如反掌。
倘若阳虚城防守薄弱,他便可以引领大军控制住局势。那时白驼派遣在外的诸多军队群龙无首,也只有俯首称臣。
即便阳虚城内重兵埋伏,姬远玄也有备用之计。那便是与白驼等人周旋,故意提出与姬修澜单独面谈的条件。一方面使得姬修澜放松警惕,当他是垂死之人而将真相和盘托出,一方面以缓兵之计拖延时间,等到黄帝醒转,然后再以清冷钟将姬修澜招认的真相告知大众,使得他们众目睽睽之下无处遁形。
拓拔野心想:“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么?白驼的计谋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还是百密一疏,被姬远玄抓着机会,瞬间翻盘。”但隐隐之中,又觉得这一切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白驼的阴谋伙同四族,环环相扣,理应没有破绽。但是相较之下,似乎姬远玄更为深谋远虑、成竹在胸,在这样的奸谋算计之中,竟然能如此镇定,部署全局。
远远地瞧着沸腾的漫漫人海,瞧着黄帝宫中的姬远玄,拓拔野突然觉得离他们好生遥远。不知为何,心中原先那欢喜雀跃之意逐渐消散,竟转变为一种莫名的不安。
乌云消散,雨势渐止,但那阴霾却依旧笼罩上方。身在高空,冷风吹来,彻骨侵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