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 第五百八十六章 谁打出的狠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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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大磨难等着你既然是家天下制度,天家发生了如此惨绝人寰的大事,对国家的政治进程无疑是有很大影响的。
至少,作为家长的康熙皇帝,痛得心都在滴血。
但凡是骨肉之子,哪怕是养到仅仅只能打酱油的年纪,都会有浓浓的血脉亲情,何况胤祺胤佑胤祹都已经成了人?却忽地一下说死了就死了,而且一死就是三个之多,恁换了谁,也都受不了。所以,纵是康熙不乏雄主们都有的“人间正道是沧桑”,纵是康熙已经经历过好多桩人伦惨剧,他都难于接受五阿哥兄弟被刺杀的结果。与老大、老三、老四、老十之死及老二被阉相比较起来,这一次,康熙的悲恸更深。要知道,那时候的康熙虽也悲伤,但老大几个的死残,终究是因为他们选择了不择手段争夺皇位……失败了便要付出代价,与人无尤!而胤祺三个阿哥,他们的才华集中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并不在于治国平天下方面,平日里都无什么政治野心,反倒更能让康熙体会到天伦之安,父子之情彼此都甚是珍惜。他们的无辜被害,是真正的飞来横祸,让康熙深深体会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
“啸儿……你说,朕造了什么孽,要受这样的报应?”
杭州湾晚上的海风很凉,康熙醒来后抓着凌啸痛问宣泄的时候,凌啸被他的指甲抓得手背都快要沁血,可凌啸除了安慰老康之外,又能够说什么呢。他也是非常的愤慨:老五三人的遇刺,如果是意外的话,倒只能说是他们人比金贵,命比纸薄;但如果真的与政治有关,那凶手就真是做得太伤天害理了,手段之狠连凌啸这个毒亲王也相形见绌。而不管是哪种可能,凌啸作为皇家的姑爷,他都必须赶回京师处理善后,要不然,于公于私全交待不过去的,这就意味着南方的革新政务会暂时耽搁一阵子。
被耽搁的不仅仅是闽粤,应该还有江南。
龙舟舰队抵达吴淞口,闻讯赶来的九阿哥哭得稀里哗啦,一大帮眷属皇孙乱轰轰的哭天抢地之中,胤禟满口子要侍卫们下令启航,他也要赶回京城去,为兄弟们奔丧。凌啸看着松江水师为龙舟舰队更换国丧白帆,忽地心中一阵的烦躁,冷着脸质问胤禵的缺席,“老十四呢?他不用给三个哥哥上香么?!”
随着凌啸的这声问,胤禟见康熙哭得肿泡泡的眼睛闪出寒光,心下登时就是一慌,只好实话实说,“王爷,十四弟与我得知消息之后,也是悲痛欲绝的一起往吴淞口赶来,谁知道刚到南通,就被巡抚衙门的特急禀帖给追回去了。苏北和金华同时爆发筑路民工聚集哄要工款的大事,已经发展到杀官夺械的地步,颇有导致江南不稳的燎原之势。十四弟当即决定前去坐镇弹压,并让我带领他的福晋和世子先期入京,替他为五哥七哥十二弟上一柱香。”
康熙眼中的寒光敛了,毕竟,江南是全国财赋重地,万万乱不得。
凌啸心底却疑窦丛生,扯淡,开春还在搞全民筑路,发什么神经?
但康熙都没有说话,凌啸自然也不会多说,于是,除了龙舟之外,扈行舰队一律白幡漫漫,载着康凌和两位皇子从海路向京师急赶而来。
而此时的京城里面,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凌啸说得没有错,国家最高调查机关社稷调查寺的总部就在东便门,国家最高刑侦机关巡捕部的大堂就在西长安街,不管此案是简单还是复杂,那都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的案。不是乱世的法统时代,居然出了谋害皇子的惊天巨案,亘古未尝有也,社调寺等保障机关罪责难逃!但现在追究他们的玩忽之罪不是当务之急,破案,才是关键中的关键,所以,身为监国的十三阿哥在披麻之中所作的第一件事,便是严令社调寺正卿胡骏、巡捕部尚书施世恢两人,不惜一切代价破掉此案。钧令一下,内外驻军封锁了所有的出入通道,将北京城围成一个瓮中捉鳖的铁桶,全京师的六扇门门徒和特别探员全都行动了起来,手持最高通行证翻检一切可疑之迹。这么大的投入力度,本不复杂的案情破起来应当是很快的。毕竟,要想刺杀备受严密保护的皇子,是需要若干条件的,远离皇子生活环境的寻常百姓或者作乱反贼,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靠近五阿哥几个。
然而,凶手却根本就无须胡骏等人去抓。
二月二十四中午,康熙的舰队还在登州海岸航行的时候,他就投案自首了,“十三弟,是二哥我密谋干的。”
勤政殿里,胤礽面对他亲自来拜的老十三,笑得很镇定,说的也很毛骨悚然,“皇阿玛他老说我兔子胆儿没担待,废我太子位,其实本质上是嫌我量具不堪九鼎之重!当日我宝座倾斜,五弟三人虽没有和我这太子为难,但我爱新觉罗胤礽在世上走一遭,玩到‘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玩到鸡巴也不见了,我总该给大家现一现,我胤礽也有些狠吧?得,死的都已死了,活着的咱又惹不起,只好拈软柿子捏,拿老五他们几个开刀……嘿嘿,十三弟啊,多谢你让我出来主持旗人商务,二哥才有机会召集喜财好色的老五几个……哥哥要毒杀几个毫无戒备的弟弟,很简单的哦。”
胤祥气得是全身直发抖。
他已经明白,老二想要抱复的是康熙,想要陷害的却是自己……这么大的惨案发生了,作为监国阿哥的自己,在康熙的眼中定然是“威不足镇奸妄邪佞,明不足辩小人疯狗,智不足防患于未然”!
而胤礽想要报复康熙的动机和目的,自不必说了,扭曲的心灵什么都偏狭和疯狂。但他要陷害尚算得是有情有义的自己,那就实在让胤祥十分憋屈愤懑,“畜牲!你……我老十三有什么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我?!”
“哈哈……哈哈。”胤礽盯着一样满脸憎恨的胡骏几个,兀自狂笑了好久才叹道,“我这是帮你。十三弟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没有当皇帝的狠心,也无做大事的奸猾,再有才干也是白搭。嘿嘿,要是皇阿玛这次真的迁怒于你,二哥觉得反倒是个好机会,劝你还是暂时归隐闲散的好,不然,还会有大磨难等着你!这,是二哥将死之善,听不听全在于你一念之间。”……大磨难?胤祥略怔片刻,却哪里再会相信这阉人有一丝的善念,咬得冒血的唇齿间只迸出一句话,“押下去审问细节,等皇上回京后发落!”
但回到京师的康熙,最痛恨的不是元凶胤礽,最迁怒的也不是监国十三。而是出乎胤礽的预料,他最痛恨没有一刀清静的雍正,也最迁怒于没有见阉而救的老十四。康熙把胤祺三兄弟的棺椁拍遍,泪如雨下中这才醒悟过来,雍正留了胤礽一条狗命,实际上就是给自己留下了颗杀也不能杀的定时炸弹,“传朕旨意:削去弘时宗籍,废为庶人,原雍贝勒眷属,一律发往鄂霍次克驻军为奴!信亲王胤禵……罢了,着他火速弹压江南民变之后,于胤祺灵前自鞭十下!”
等待十恶不赦的胤礽的,必定是千刀万剐。
对此,胤礽坦然得很。他对老十三的确是存了一丝的善念,只不过,这善念他没有说得那么清楚罢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胤祥不仅仅是皇位的有力角逐者,而且也是凌啸的十三太保,觊觎皇位的也好,反抗革新的也罢,谁都会先把矛头刺向老十三,甚至……甚至……甚至到凌啸都觉察到了事情的蹊跷:虽说胤礽的“失者莫大于失一国”的特殊经历,让他不像普通太监那般怕死,但好死不如赖活着,无论支撑胤礽忍辱偷生的理由是什么,那都绝不该是杀死胤祺三个闲散皇子,或者让老十三被康熙看扁,值得胤礽要用千刀万剐的后果来换?!
所以,祭奠三个阿哥的仪式一结束,凌啸温颜絮絮,把九阿哥拉到了自己的超亲王府。
“轰!”
两人相偕进入枫晚亭大院,凌啸二话都没说,掏出了手铳向天就是一枪,打得宿鸟惊飞落叶纷纷。然后,凌啸揪小鸡一样地把胤禟顶在枫树干上,将硝烟袅袅的枪口直接顶着了老九的脑门之上,森森道,“两个问题要你回答,一,在你看来,江南民变是否可以避免?二,当日你劝老十四不要和胤祥鱼死网破,说了些什么?本王耐性不好,只会数十四下!”
刺鼻的火药味道围绕着自己,血红的眼睛瞪视着自己,胤禟惊得是双腿颤栗不停。
他从来没有见凌啸如此疯狂过,也楚揣不透凌啸到底敢不敢崩掉自己?好在,当凌啸的“九”字喊出口,这个“九”字便提醒了胤禟,凌啸的问题都是剑指老十四的,老子犯不着拿自己的性命赌凌啸的耐性啊,八哥不是说过,凌啸和老十四之间暂时不翻脸,才符合自己阵营的利益么,那就“坦白”吧。
“第一,在我看来,江南民变可避免,也不可避免。不革新,不和闽粤竞争,自然不会急功近利,何来民变的可能?可惜这个主导权在皇上手中!师傅,老十四不来京城奔丧,也许有乘皇上不在之机,留在江南收买人心、排除异己、安插心腹的心思,但这和师傅干系不大吧?”
这个回答让凌啸的手铳稍微松了一下,胤禟赶紧把第二个问题回答了,“第二,那天我进入老十四的府邸,所说的话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而已。至于老十四为何会突然想通了,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只晓得他拿着一份信件翻来覆去地看……”
放走惊魂不定的老九,凌啸还没有来得及咀嚼,就只听邬思道的声音在亭子那边传来。“二公子,那信肯定是废太子写给十四爷的。唉,我早该想到的,那天我去找十三爷献‘打份量牌’的时候,废太子不正是在误导十三爷吗……看来,废太子也看出了十四爷对你有个绝狠而必杀的筹划,这才甘愿同流合污,这次甚至连老命都不顾了……”
必杀老子?!凌啸仍然不太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