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五章 覆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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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村琢磨的期盼落空了，中美空军轰炸机编队不但没有因为油料和弹药告罄停止轰炸，相反却是大规模出动，对他的近卫第一师团和第一师团实施覆盖式的大轰炸。

    近卫第一师团一色的坦克、装甲车、汽车，行军时宛如长蛇一般，只不过这条长蛇在我轰炸机编队打击下，吐不出带毒的蛇信子，只能被捕蛇者抓住七寸猛揍，最后落个僵死的下场。

    空对地攻击，地面目标越大越好。相比较单个步兵来说，坦克、装甲车、汽车的目标要大的多，轰炸机低空掠行直接攻击也好，低空投弹也罢，飞行员们显然是把近卫第一师团的车队和第一师团的车队当做了首选打击目标。这样一来，近卫第一师团主力就惨不忍睹了：车辆要么被炸翻，要么起火燃烧，要么慌忙之间逃到田里陷入泥土中熄火；士兵们呢，尸体倒伏在燃烧的车辆上，被炸弹炸飞在公路两旁，残肢碎体飘洒一地，侥幸一点的跳下车，卧倒在地，或者在田野上狂奔，躲避着密不透风的机枪子弹的射杀。

    西村琢磨这一刻已经彻底明白了精锐的机械化的第二师团为什么会在极端时间内覆灭了，那不是第二师团的军官和士兵们不勇敢。也不是第二师团师团长指挥失误，那纯粹是成了刘一民的中美空军实弹演习的靶子，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一想到第二师团全军覆灭的事情，近卫第一师团师团长西村琢磨就胆寒了。这老鬼子。因为是近卫第一师团师团长，竟然躲在一辆车头被炸飞的汽车下面，命令报务员直接给天皇陛下发报，报告近卫第一师团遭到中美空军轰炸机编队轰炸，很可能短期内就会全体玉碎。

    近卫师团本身就是天皇的御林军，近卫第一师团长西村琢磨有直接上奏天皇的密码本。

    西村琢磨这封电报等于是报丧，裕仁天皇就算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近卫第一师团的处境。也是鞭长莫及，顶多摔坏几个珍贵的茶杯、茶碗而已。

    西村琢磨发完电报，见中美轰炸机编队还在追逐着近卫第一师团轰炸，似乎不把近卫第一师团彻底炸瘫就誓不罢休似的！西村琢磨九纵车底下爬出来，想命令部队分散防空，结果刚一爬出来，就看见他的参谋长因为挥着指挥刀指挥部队分散防空，身影暴露。被轰炸机编队的机载机枪打得浑身血洞，摔倒在他面前。

    西村琢磨慌忙缩了回来，又让报务员和第一师团师团长中泽三夫联系。报务员再三联系。也要不通中泽三夫。西村琢磨算是抓瞎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大规模机群弹药告罄离去，西村琢磨从车底钻出来一看，天照大神啊，这还是他的近卫第一师团么？

    公路上、田野里到处都是被击毁的车辆和尸体，燃烧带来的刺鼻气味差一点把西村琢磨给呛晕过去。

    这个时候，西村琢磨发挥出了日军中将的指挥水平，一眼就看到了近卫第一师团的危机所在，亲自登上了一辆趴窝的坦克，站在上面挥动信号旗，打旗语。命令部队抛弃一切辎重和重武器，分散向拉法河边前进。

    近卫第一师团满编时两万四千多人，这个师团因为是天皇的御林军，和第一师团一样，都没有受日军三单位制改编影响，依然是两个旅团四个联队的四单位制部队。虽然遭到了轰炸机编队的集中轰炸。受到了重创，但部队绝不会被打光的。西村琢磨这一发旗语联络，那些已经溃散了的日军就像海上遇到风浪后突然看见导航灯塔一样，一个个，一股股都从车底下、死人堆里、田野上的沟沟岔岔里爬了出来，只不过都是灰头土脸的，看上去象双打了的茄子一样。

    西村琢磨打眼一看，就估摸出了他的伤亡情况，车辆和重武器损失百分之八十左右，减员人数大约一半左右。

    近卫第一师团等于是被打残了！

    西村琢磨看的泪水涟涟，有一种想拔刀剖腹的冲动。但是，这个时候不是他剖腹自杀的时候，好歹他也得把这些残兵败将带到拉法河以东地区、逃条生路才行。

    泪眼婆娑的西村琢磨最后看了一眼公路上、田野上的车辆残骸和士兵尸体，带着报务员和几个幸存的参谋、卫兵，合力把两辆被掀翻的通信兵乘坐的三轮摩托翻过来，检查了一下，上车摇摇晃晃朝拉法河方向开去。他知道，不能再耽误了，要不了多久，刘一民的轰炸机编队还会再次飞临战场，近卫第一师团再也经不起这样高强度的轰炸了。

    轰炸机编队第二次大规模轰炸需要时间，飞机总得回机场加油装弹。但是，这个时候一纵机械化部队追上来了，和第一师团残部交火了。

    第一师团师团长中泽三夫同样不简单，他此时看出自己的残兵败将不是对手，又怕挨航空炸弹，竟然做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就地防御，和刘一民部杀在一起，让刘一民的轰炸机编队无法轰炸，以便于发挥第一师团士兵们的战斗力。

    中泽三夫怎么想的，一纵一旅旅长王大湖不知道，他只知道冲上去，包围鬼子，歼灭鬼子。

    轰炸机编队炸的太猛烈了，日军的坦克、汽车、装甲车大部分都被炸毁了，就是没有坏的也跑不动了，公路上、田野上到处都是车辆残骸和尸体，大坑连小坑，坑坑洼洼，车辆是无法跑动的。

    日军的汽车跑不动，我军的汽车同样跑不动。

    王大湖站在指挥车上，通过车载电台命令各部队下车，向日军残部发起攻击。

    一旅下车了，紧跟其后的二旅、三旅同样也得下车，战士们端着八一自动步枪、半自动步枪，以班排为单位，波浪一般朝着满目疮痍的轰炸现场漫了过去。

    这个时候，第一师团幸存的日军士兵们表现出了极高的战斗素质。这些小鬼子，没有了坦克大炮，死伤惨重，但死到临头还是抱着决死之心准备拼杀。各步兵联队残存的士兵不说了，就是那些丢失了大炮、车辆的炮兵、辎重兵、工兵，也都想法从同伴身边搜寻武器弹药，于仓促之间做好了战斗准备。

    中泽三夫没有想过他的第一师团残部还能击退我军进攻，他只是想和我军战到一起，避免挨航空炸弹，拖得一时是一时，拖得一刻是一刻，只要能拖到从大本营增援来的机群赶到战场，他和他的残兵败将或许就能捡一条命。

    从第二松花江东岸撤离前，中泽三夫还想着要和近卫第一师团联手打过松花江去，撕开口子，救出第二师团、第七师团、第九师团呢！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中泽三夫的思想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想苟延残喘、拖延时间、等候增援机群救援了。没办法，时也运也势也，现在不是中泽三夫逞凶的时候了。

    王大湖下令对日军残部发起攻击后，自己指挥着旅属支援火力，跟在二团、三团后面，对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支援。

    战场上稍有不慎就会导致重大伤亡，王大湖神经败仗，这一点是非常清楚清楚的。别看日军已经被我轰炸机群炸瘫了，但毕竟是两个日军精锐师团，五万人马呢，就算死上一半，也还有两、三万人呢，可是马虎不得。

    王大湖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二团四营副营长白大贵带着四营的一连冲在最前面，顺着公路攻击前进。战士们以战斗小组为单位，三个人一个小组，在鬼子的车辆残骸和尸体中奔跑跳跃，搜寻着残敌。

    眼见着进展顺利，异变突然发生，从一辆燃烧着的汽车底下伸出了两挺拐把子机枪，哗啦啦朝着四营一连开火了，当时就把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战斗小组三个战士给撂翻了。

    白大贵喊了声卧倒，一个前扑就卧倒在地，手中的八一自动步枪同时向前递出，架在一个小鬼子的尸体上就开火了，哒哒哒、哒哒哒，六法点射，子弹打在汽车地盘上，溅起一溜火花。

    白大贵虽然由于文化水平低，没有被选进狙击大队，但猎户出身的他，是我军有名的神枪手，一般情况下那都是枪响即倒。现在是压制性射击，白大贵要是压制日军机枪火力，掩护战士们卧倒，减少伤亡。

    六发点射打出后，白大贵瞥了一眼鬼子机枪的角度，心里骂了一声，姿势稍微变了一下，再次开火。

    就在这个时候，白大贵感觉自己的腿被抱住了。他知道，一定是死人堆里的鬼子重伤员醒过来了，垂死挣扎，抱住了自己，接下来就是拉响手雷同归于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