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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子示意查文斌要不要开灯,查文斌说不用,这种事就得摸黑了干。“咯吱”一声,可能是有段时间没人进来了,这门都有点锈住了。四盏高亮度战术射灯是从何老的队上借来的,专业的设备就是好使,灯光打进去墙壁一片惨白。
安静的化妆间里只有一台单人床躺着,四周散落着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想必就是一些化妆品了。可以看得出出事过后,并没有人进来收拾过。
查文斌拿出一个小香炉,放在房间的东北角,插上一炷香,在点燃前想了想还是说道:“超子、卓雄,你们两个去门口守着,如果有动静,立马敲门。记住,我说的动静是人而不是那些飘着的朋友,那些好朋友不用去搭理,大个子兄弟你就留在这屋子里陪着我。”
这超子自然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拉着卓雄关上门出去了。这两哥们点上香烟,守在空荡荡的门外,还有心开上一两句玩笑,哪有半点怕事的样子。
横肉脸被安排站在西南角,点上香之后,在查文斌的吩咐下关上了所有灯光。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符纸在空中燃起,查文斌剑挑火球在那张床上画了一个圈,嘴中开始念那招魂咒。虽然这里停放过无数的死尸,这在此地丧命的只有那化妆师老周一人,留在这儿的也自然只有他。
随着咒语的加速,那香猛的一下亮起,然后在某个角落里连横肉脸都看见一个虚晃晃的人影蹲在地上,这便是查文斌要的魂了。
魂魄与鬼最大的区别就是,魂魄是已经入了生死簿可以轮回的,而鬼多半是因为各种原因强行留在这里的。要出现的方式也不同,魂魄就需要召唤,厉害点的也只能附个身,但时间久了还是会被人的阳气所冲淡。比如有的人在某段时间里会感觉到自己浑身乏力,也没有经过什么特殊的治疗,过一段时间又好了,那多半就是中招了。而鬼则会在某些场合随着他自己的意愿出现,甚至能够幻化出实体谋害他人性命,并且能够勾引走你的魂魄,替他完成生死薄上的那一笔。
与魂魄,查文斌也是无法直接对话的,他还得出窍,所以才留了横肉脸做个护法,因为他阳气足够旺盛,一般的小鬼根本不敢近身。留给他的就那一炷香的时间,席地而坐之后,再次睁开双眼,一个长相还算秀气的老头正在自己跟前,也许是子女太不孝顺了,查文斌看得出死后老头身上那身衣服还是旧的,正在闻着香气。。。。。。
等到房间里灯光突然再次亮起,横肉脸都下意识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查文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走吧,辛苦你了。”
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的只有卓雄一人,查文斌赶忙问道:“超子呢?”
卓雄也急眼了:“文斌哥,你们是怎么回事,刚才我们都要把门敲破了里面都没回应,你让我们好好在着看,有情况就通知。过了五分钟左右,我们两就看见门外依稀好像有个人影一闪而过,虽然脚步声很轻,但逃不过我俩的耳朵。超子怕中计,自己一个人先追出去了,留我再这儿看着。”
查文斌大惊道:“你们敲门了?大个子兄弟,你听见了吗?”
横肉脸一脸茫然的看着,两手一摊,虽然查文斌做法的时候是需要安静,但也不至于会死到连敲门声都听不见,只要听见,结果只会是马上回到现实,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两个高度警惕的人都没听见声音呢?
没一会儿,门口响起了脚步声,嘴边还骂骂咧咧的,一看就是超子回来了,见文斌已经出来,超子说道:“文斌哥,还真有来造访的客人。”
“抓到了吗?”
超子两手一摊:“跑了,溜得比兔子还快,怎么样里面?”
“比想象中药复杂一点。”然后掏出一枚符贴在了这门上,“现在该去焚烧炉了。”
焚烧间就是火化的地方,所有人死了,无论权贵还是平民,都得来这个盒子里躺下。生前分个三六九等,死后一视同仁,这里一般反倒是怎么闹凶的地方。因为无论是谁都希望自己走的干净,走的体面,不会轻易得罪这儿的人,烧炉的那人也算是在积阴德。
那个时候还不是用电热丝,用得都是柴油喷烧,一个棺材大小的方形盒子里放着尸体,往里面一推,按下开关后,上面的喷油嘴便开始向下注入燃料。高压炉的区别就是把空气大量的压缩进去,提高燃烧率,也就烧的更快了。按照金馆长的说法,这炉子调查出来是因为增压装置爆炸,让那工人也死于非命了。
打开厚重的房门,这个地方也是所有殡仪馆最神秘的地方,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抛洒着钢片,地上还有斑驳的早已干涸的血迹。
超子拨弄着地上那厚厚的钢板,掂量了下:“看着爆炸的力度不小啊,这种厚度都给炸成这样,金馆长不是说里面烧的那尸体居然还完好无损?这也太离奇了。”
“他算是死于非命的,和那个化妆师老周一样,如果不渡一把,将来难免会成了厉鬼,这个屋子里确实不干净,好在身前也是积德之人,你们都留下吧,搭把手,我给送一程。”查文斌说完就开始摆弄起家伙来。
“都留下?”超子说,“那外面那人不用管了啊?”
查文斌笑笑道:“我们在明,他在暗,再说了已经被发现过一次了,这回应该不会再轻易现身了,能半夜敢来这里晃荡的,多半手里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我们继续做我们的。”
这些横死之人因为死亡的时候是不情愿的,带着悲愤的情绪离开人世之后,他们会不断的重复横死之时的痛苦和恐惧,久而久之这种痛苦就会演变成害人的动力,也就是我们说的入魔。轻的就成了孤魂野鬼,最后难免堕入地狱深渊受到无尽的责罚,重的就成了专害人性命的恶魔。与其说它的本性是坏的,不如说是它的思想已经被痛苦所代替,这就需要找地方进行释放,这个人死的时间不久,所以查文斌还是以渡为主。
简单的水果案台摆完,香烛刚刚点上,这原本密封的屋子里一阵阴风突然刮起,蜡烛上的火苗被吹的“呼呼”作响,应约之中,竟有熄灭的迹象。
查文斌身子一移,手中数张符纸凌空散出,一个梅花步踏住,虚空破剑,四道符纸瞬间燃起,嘴中大喝道:“孽畜!我好心渡你,你反倒不肯,你以为你留在这人世还能做些什么?”
新鬼毕竟还是新鬼,哪里吃得消他这从蕲封山死人堆里打过滚回来的查文斌,那风顿时就小了下去。这里的哥四个,要说斗,单凭杀气其它三个都可以镇住一般的脏东西,就更加别说查文斌了。
看准东北角的一个方向,查文斌手中一把糯米散出,这会儿却跟子弹打在墙壁上一样“啪啪”作响,一面画着鬼纹的小旗子随即抛出,直立在那角落之中,这才算是定了它的位置。
拿出辟邪铃,查文斌单手结印,随着铃声一响,口中念道:“巍巍道德尊功德已圆成,降身来接引;师宝自提携慈悲洒法水,用已洗沉迷;永度三清岸,常辞五浊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那面小旗“轰”得一下燃起,发出阵阵恶臭之味,惹得众人不住的捂住鼻子。待那小旗子燃尽,查文斌又细细得扫了地上的灰烬,用块红布头包好咯,装进了乾坤袋里。
超子问道:“这就完了?”
查文斌笑道:“你以为拍电影呢?废了它的初生的心魔,也不过是个普通的魂魄罢了,回去找个地方给埋了,就可以了。”
这道门也被他留了一道符,然后就剩下最后那一站了,出发前查文斌深吸了一口气,时间已近要接近十二点了,不知怎么,前面出于意料的顺利总让他觉得今晚有事发生,特别是那敲门声,为何自己没有听见。
“噔噔”的一串脚步声响起在二楼的回廊里,四个人小心的朝着那太平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