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一百六十五章 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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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的话字字句句紧逼着她,宗夏脑子里嗡嗡地响着,睁大的双眼空洞而绝望,忍耐的泪水滚滚而落,滴在光洁的木板上,留下阴郁晦暗的一片水渍。他说的没错,她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而不要阿洛了呢?因为不愿意面对阿洛是被月苍间接害死的,所以不承认阿洛离世的消息……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自私冷血?阿洛如今在天上看着自己是不是也很失望?
终于,心中的诸多不甘心不情愿都被她抛之脑后,无神的双目恢复了一星半点的光彩,缓缓移向时迁的脸,她能从他脸上看到同样绝望孤苦的表情,心底忽然有一丝欣慰……
他也和自己一样很难过吧?阿洛,至少你没有爱错人……
宗夏颤抖着伸出双手拦住时迁的脖子,头埋在他肩头,隐隐传出的啜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轻叹一声,安慰般拥住她,布满伤痕的手轻轻拍打在她的背上。
“时迁……”宗夏的声音透过衣物闷闷地传出,“阿洛的尸体,是不是没了?”
他的喉结轻轻滑动,不忍说出这个残酷的答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宗夏勾住他的双手握得更紧,“她走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她……她说她的死是报应,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把欠你的还给你……”
一阵的沉默,时迁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不停地在颤抖,心中有万般担忧,又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他知道她们俩的关系有多亲密,不可分割,阿洛走了,极度悲伤的她一定什么也听不进去。
“宗夏,别难过,她的离开就是要让你认清楚沈月苍是个怎样的人,跟着他,你只会得到越来越多的痛苦。”
宗夏微微抬起头,脸上残留着大片大片的泪痕,眼中迟疑了片刻,忽然伸手推开了压在身上的时迁,从地上挣扎起来,摇摇晃晃的站稳,“都这种时候了,你想的难道只有这些吗?阿洛死了,我们谁都逃不开责任。”
如果不是她和时迁的关系被误会的话,月苍也不会要送走他,阿洛更不会跟着他一起走,也不会落得连尸骨都没有留下的下场……
是她害死了阿洛,她甚至到最后一刻都没给阿洛留下一丝温暖,阿洛从这世间带走的,只有冷漠无情,只有伤害……
她忽然想起自己对阿洛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们今生的情谊,到此结束……她怎么能够这么残忍?
宗夏无比懊悔的蜷缩在沙发上,眼泪忍不住的大颗滴落,她忽然很感谢沈晓可替她回了阿洛的最后一条短信,晓可给了她们二人之间最后一份温情。
出神良久的时迁终于清醒过来,缓缓直起身,脸上蔓延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神情复杂的望向宗夏,那样的目光让她感到害怕。
“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明白,到底是谁害死了阿洛……”他看似漫不经心的坐到她身边,轻声道,“你说,好好一艘游轮,怎么会突然失火?不觉得奇怪吗?”
宗夏的眼神一滞,头继续埋在双臂间,“什么……意思?”
“这场大火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暗中策划的。”
她终于忍不住看向他,声音透着不经意的颤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她的询问更像是质疑,让他感到十分恼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的视线与自己直视,“我怎么不知道?这样明显的事情也只有你才会一直装傻……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你想维护他,可就算是再喜欢他你也要看清真相!这件事情的幕后策划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宗夏的目光暗下去,脸上闪过挣扎,沉默不语。
“你知道阿洛临死前有多痛苦?整艘船上都是火,到处都是浓烟,我亲眼看着她在我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却无能为力……”时迁回忆着那天的大火,眼底闪烁的寒光令人心惊。
宗夏望向了他的双手,那双原本该修长漂亮的手,曾经为她变过魔术的双手,是在那场大火中变成了如此这副模样……她可以预想到火灾究竟有多可怕。
“他的目标其实是我吧,像他那种性子,在误会了你跟我之间的关系之后,肯定恨不得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时迁讽刺的轻笑着。
“这一切都只是你是猜测而已,你根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他做的!”宗夏反驳着他的话,因为她知道月苍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他又怎么可能拿整艘船的人命做代价?他那么正气的人,绝不会在背后使这样可怕的手段!
“证据?他沈家想要把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是很轻易地事情吗?我们对他们那样的大人物来说就是一只小小的蝼蚁,想要捏死我们的办法有一千一万种!你自认为很了解他吗?像他们这样的人,在成功的路上难免会遇到一些绊脚石,那些人不是疯了就是失踪了,你真以为他像你想象的一样是好人?”
“你胡说!他不是这种人!你一定是跟着时依太久了,被她的行事作风感染了,就以为全天下都是她这样的人……”宗夏心中固执的这样认为。
她第一次与沈月苍相遇,就是因为他正气凛然的将醉酒的她带回家去,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与时迁口中所说的完全不相符,就算别的人是这样,他也绝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时迁望着她无奈的笑着,他就是这样,不论遇到再悲伤的事情也总是一副无所谓的笑容,正是因为如此,他所说的话才更加难以让人相信。
“他就那么好?看看你,都已经着魔了……”他失望的松开捏住她的手,轻吸一口气望着天花板,昏昏沉沉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任何东西,“沈家的人,可不止他们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
时迁幽沉的目光闪烁着,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十二年前,时依的爷爷去世当晚,沈家的老爷子驾车赶去医院,途中撞上了一辆私家轿车,车内二人当场死亡,他杀了人,却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丢下一张支票就将此事打发了……”
宗夏望着他的目光十分古怪,心颤着伸出手去碰了碰他,“你在说什么呢?”
“我在说事实……”时迁正视着她,“你不想知道死掉的那两个人分别是谁吗?”
一股莫名的恐惧将她包围,她胆怯的缩回手,盯着地板摇了摇头。
但时迁就是如此残忍,尽管她不想知道,那些如同梦魇的话语却一字一句清晰入耳,“那两个人就是你的父母……”
心脏忽然收紧,她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紧握的双手骨节泛白,她的目光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清刚才的话一般。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愿意面对现实么?承认吧,他们沈家的人都是如此,一个老的这样,你还指望小的能好到哪里去?”
到了这个时候,时迁所能做的就是让她看清楚现实,不能让她继续傻下去,继续伤下去。
事到如今,她只有离开,才能避免沈家对她的伤害、时依对她的伤害……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宗夏漆黑的眼睛望着他,依旧有最后一丝残留的希望,这些说不定只是时迁随意说出来的,为的只是让她离开月苍。
“是我从那个叫宗灵的女人身上打探到的……”时迁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当初得知她跟你同姓的时候我就在怀疑,所以有特地留意过她……这些事都是她告诉我的,不过她的神智有些不清醒,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然她会亲口跟你说的。”
“你都说她神志不清了,说不定她记错了呢?”
“你如果不相信,大可回去问你外婆,就算她记错了,你的外婆也一定不会记错吧?据说你外婆当时就在医院,沈老爷子的支票就是扔给她的……”
时迁的话将她推入了无边地狱,掐灭了她的所有念想,一点回头的希望都没有……
她记得,外婆第一次见到老爷子的时候就显得不太正常,还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如今看来,父母的事情真的如同时迁所说?
宗夏的目光彻底暗下去,时迁知道她终于肯相信自己所说的话,继续在一旁添了把火,“沈家的人这样对你,这样对你的家人,你难道还不肯死心吗?为了你自己的爱情,连你父母的生死都可以不管不问吗?”
“够了!”宗夏猛然出声打断了他,怔怔的目光缓缓从他脸上移开,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向大门,“我……想想……”
话落,不等时迁开口,她便打开大门冲了出去。
此时接近傍晚,逃离了冷清的小酒店,正值下班高峰期,大道上十分拥挤,人来车往。
人行道上人满为患,宗夏想要奔跑着甩开脑海中的一片混乱思绪,何奈被堵在人群中半寸都行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