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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林清愚不知吃了什么,状态好了不少,但朗月邱依旧没有消息,他们住在小院里,也始终没有人来打扰,这一点让林清愚倒是觉得满意,但他并不认为这是南疆皇帝没有发现自己。他约莫是打算跟自己做什么交易才没有动自己。媚娘照常端了药过来,看着林清愚一身雪白里衣坐在楚姒床边,道:“主子,赵煊逸好似准备要攻打南疆了。”
“什么目的?”新帝登基,即刻开战并不是明智的做法。
媚娘摇头:“消息直接送入皇宫,只有南疆皇帝一个人看了,我们的探子还没能潜伏到皇帝身边,所以”
“出征的是谁?”林清愚继续问道。
媚娘看了看楚姒,又看了看他,微微皱眉:“豫亲王赵恪和杨老将军。”
楚姒幽幽转醒,听罢,只道:“他最终目的只怕不是攻打南疆,而是豫亲王和外祖父。”
媚娘微微皱眉:“现在云小姐一家人和杨家人都被扣留在京城,我们做不了别的。”
楚姒看了看林清愚,林清愚只上前接过媚娘手里的药:“我知道了,这件事容后再议,你叫上林傅和严一去书房等我。”
“可是这药我还没给夫人”
“我来吧。”林清愚淡淡道。
媚娘闻言,饶是她这样见过世面的,也羞红了一张脸,忙颔首退下了。
楚姒微微挑眉,林清愚却已经走了上来,温柔笑着将药放在一边:“我让人准备了药浴,先去泡一会儿吧。”
楚姒看着他的眼神,清明的很,想着他现在应该不会做什么,便微微颔首,由着他抱着去了药浴池中。
楚姒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许寄禾托人送来的药有奇效,不过短短几天,伤口便愈合了不少,每日泡泡药浴,伤口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林清愚也有伤,自然也就言之凿凿的跟楚姒一道泡在了池子里。
楚姒趴在一边,热气熏得她昏昏欲睡,不知何时,炙热的胸膛扑过来将她抱住。
楚姒瞬间清醒:“清愚,你伤还没好呢”
林清愚看着她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小脸,低低笑道:“姒儿,我想跟你生个孩子”这样,不管他是不是会死去不能陪伴她,她身边也能有个人陪着,保护她,爱护她。
楚姒还没反应过来,便接受了他最温柔的爱意,一池春水也掩饰不住这里的春色。
等林清愚来给她上药的时候,楚姒恨不得把头埋在被窝里,林清愚却只吃吃的笑,好容易把药上好了,二人才松了口气。
绿檀过来时,穿着一身小太监的衣裳,看起来慌张不已,好容易到了院子里,瞧见了林傅,才忙上前拉着他:“小姐呢?”
“在屋子里头呢。”林傅正要带她进去,便见里面传来了声音:“是绿檀吗,进来吧。”
绿檀看了眼林傅,提步要走,林傅却把楚姒还给他的那块猫眼石拿了出来:“这个你还要不要?”
绿檀瞧见那猫眼石,蒙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微微咬唇,直接提步而去。
父皇已经在谋划让她跟某国的皇子联姻了,她哪里还能任性妄来。
直接进入房间,绿檀眨眨眼忍下酸涩眼眶里的泪,这才上前去,道:“你这是”看着躺在床上的楚姒,绿檀还不知道她怎么了。
楚姒微微笑道:“放心吧,我没事。就是受了点风寒。”
林清愚在一旁端了茶过来递给她,这才看着绿檀:“出什么事了?”
“哦,我是来告诉你们,朗月邱被抓起来了,就关在大牢里,父皇打算用她来反正你们今晚入夜以后一定要去找她,不然父皇也会杀了她的。”
“我明白了。”楚姒颔首,将她打量了一番:“你这样出来没有被发现么?”
绿檀皱起眉头,垂下眼帘:“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等不及,父皇他跟我以前认为的不一样了。”她语气微微哽咽起来,她一直认为父皇是天底下最仁慈的君主,她深以为傲,却不曾想,他也只是跟天底下所有的君王一样,多疑,猜忌,冷血,手段狠毒。唯一不同的是,他起码心中还是放着母后,放着她的。
“我不敢留多久。”说着从腰里抽出一块腰牌来给她:“这是我偷偷拿出来的,对你们应该有帮助。”
楚姒接过,看了看,这是大内侍卫的腰牌。
绿檀说完,便又匆匆离开了,走之前看着楚姒:“南疆也不安全,但是你们若是暂时没有别的地方去,留在南疆也可,有什么事一定要来找我。”
“好。”瞧着她担心的样子,楚姒微微点头,绿檀这才转身离开了。
林傅看着她匆匆跑开的背影,将那猫眼石的珠子死死握紧,面色紧绷的样子,让一旁严一看着都瘆得慌。
严一过来道:“世子妃,我们今晚去找那朗月邱?”
楚姒看了看那令牌,再看看林清愚,均是摇头。
“怕是晚了。”
“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这里早就被南疆皇帝盯着了。”林傅道:“所以绿檀过来,肯定被发现了,朗月邱不用等我们过去,也逃不过这一劫了。”
林清愚起身,道:“父亲可来消息了?”
“来了。”媚娘颔首:“他们已经跟那边的人联系上了,不日便可动身。”
“豫亲王和杨老将军呢?”他继续问道。
媚娘转头让一直盯着那处的人过来回禀消息,那人进来便道:“有开战的迹象,但还一直未动。”
林清愚闻言,回头看了眼楚姒:“我们可能要尽快离开南疆了。”若是再不离开,两国一旦开战,皇帝必然会找上门来。他们要么帮南疆皇帝,要么死。
楚姒也明白,但她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连心蛊,放弃救林清愚的唯一机会:“我要拿到连心蛊。”
“姒儿”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体什么状况。你又偷偷吃了什么药对不对。”楚姒眼中微湿,如同之前媚娘告诉她的,林清愚的毒已入肺腑,若是没有连心蛊来祛毒,他吃什么药都不会好,如今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一定另有隐情。
媚娘几人均是低下头,林清愚看着楚姒眼中的泪,到底是叹了口气,温柔上前:“比起我的命,我更在乎你的”
“你又如何知道我不是如此想的呢?”楚姒抓着他的手,似怕他再走开一般。
林清愚见她如此,只得到:“好,我们留下,拿到连心蛊。”
楚姒这才笑了起来:“我想去见见外祖父。”
“今晚?”
“现在。”
此时南疆的大牢里,面容和蔼的男子站在牢中,看着曾经惊艳南疆的妹妹如今变成这样一幅丑陋难堪的样子,不禁唏嘘。
“后悔了吗?”
“后悔。”朗月邱淡淡抬起眼,看着他:“不过杀了我,你也一样会后悔。”
“你是指赵训炎么”皇帝笑起来,看着她不屑的眼神,笑道:“不是啊,不过我还当你根本没把你手底下那些人当做最后的退路呢,却不曾想你竟然真把他们当做退路了,也罢。现在你就别做指望了,人我已经全部杀了,他们一个字也帮你传不了了。”
“你!”朗月邱狠狠盯着他,开始低声念着什么。
但皇帝的面色却依旧平静,半晌,并没有朗月邱想象中的毒虫过来。
“朕的地牢,你以为这么容易进那些东西么,这里是南疆,盛行养蛊,而朕要找比你厉害十倍的人都不难。”皇帝淡淡看着她,她却哈哈大笑起来。
“我朗月邱这一辈子,都是被你害的。”想起那年年少,她尚是南疆最美的公主,拥天下所有的荣耀,可偏偏,他带着自己去见了那个毁了自己一辈子的负心汉。
皇帝浅笑:“你一生为男子所束缚,你应该觉得耻辱。我南疆的好女儿,自在潇洒,当初父皇疼你比疼皇子更甚,几度欲立你为女太子,不想,你竟如此自暴自弃,学着与人私奔!”
听到这里,朗月邱如何还不明白当年之事全是他的一个圈套,这次假意跟自己和好。还迎自己入宫,也只是为了所谓的名声吧。
“我真是错看了你。”
皇帝但笑不语,看着她拔出匕首,莞尔:“怎么,要自杀吗?”
“你不正是在用言语逼我自杀么,这样一来,我即便是死了,也与你无干。”朗月邱冷笑道。
皇帝并不说话,只等她了结自己的性命,但朗月邱的眸光猛的一狠,直接往自己的心口刺去:“我就是死,也不会把这对连心蛊给你!”
皇帝大惊,忙让人上前,一旁的侍从提着刀进去一刀了结了朗月邱,而朗月邱的匕首才将将放到心口。
她根本就没想着自尽,皇帝想逼她自尽,她就来逼皇帝杀了她。
皇帝惊愕的看着她倒在地上,看着她脖子处的鲜血不断往外冒。
朗月邱看着他失望的眼神,笑起来,张着嘴朝他说话:“我赢了”
那侍卫也蒙了,皇帝上前来狠狠盯着他:“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蛊虫给我挖出来,送去给林清愚!”
“是!”那侍卫不敢多说,一剑挖出朗月邱的心脏便放到了盒子里,匆匆往林清愚的小院而去。
旁人看着这里的一切,头都更低了。
“处理掉,就说公主畏罪自尽。”皇帝寒声说罢,而后又道:“以公主之礼下葬!还有”
“皇上请吩咐。”
“即日起,不许小公主再出皇宫一步。”说罢,直接提步离开。
楚姒见到杨老将军时,他坐在营帐里打磨着陪了自己一辈子的刀,听闻有人求见,他还怔了一下,随后便见到一身男装,被人抬着过来的楚姒。
他忙上前:“姒儿,你这是”
“无妨,外祖父,我没有多少时间,所以我们要长话短说。”
“嗯。”杨老将军颔首,打发人都下去候着,这才问道;“你不是在南疆么,怎么会突然过来?”
“因为我不想你们现在攻打南疆。”楚姒道,他们一旦开战,以老将军的身体,根本撑不过去,至于赵恪,没立功打了败仗要吃罚,立了功功高震主,还是罚,这一点相信赵恪也想到了。
杨老将军皱眉,外面却传来一道声音:“我们受皇命而来,有些事情怕死做不了主。不过皇上还没下令攻打,我们也只是做做样子,恐吓一下南疆。”
楚姒回头,看到一身黑色铠甲的赵恪,这样的他才似少了寻常的吊儿郎当,有几分男子气概了。
赵恪走过来,笑道:“清愚还好?”
“嗯。”楚姒微微颔首:“多谢上次王爷相助之恩。”
赵恪浅笑:“不必记挂在心,不过小事而已。还有,你这次过来,清愚是不是还有别的计划?”
楚姒看了看他,又看看杨老将军:“的确有别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要得到王爷的首肯才行。王爷若是不答应,我们绝不动手,回京救走我们的人,我们便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赵恪眸光深了些,嘴角微扬,坐在一旁,让杨老将军也跟着一起坐下:“现在蒙古已经跟我朝达成共识,准备送蒙古王最疼宠的小公主过来和亲了,这件事你们可知道?”
楚姒微微扬起唇角:“小公主还未抵达京城,而且据清愚所说,这位小公主,好似对王爷更感兴趣?”
赵恪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林清愚就是林清愚。还真是把本王吃的死死的,不过也罢,左右这么多年,王爷贪了他不少便宜。你说吧,你们什么计划。”
“边境十万大军,开拔京城!”
杨老将军早知如此,只是往楚姒身后走了一步,表示支持。
赵恪微怔,旋即盯着楚姒,笑容也收敛了些:“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如果不这样做,我们最差也就是如此了。南疆王一心想要清愚入他麾下,但清愚虽与现在的皇帝不和,但并不代表会叛国。二来,若是他拒绝了南疆王,南疆王定不会饶了我们,一旦开战,我们怎么都是个死字,这里面真正要赌的,是豫亲王您。”楚姒定定看着他,皇家子嗣,对于权力,从小耳濡目染,真正能做到洒脱不爱皇权的历朝历代掰着指头数也没几个。
赵恪没有恼,反而笑了起来:“你都说是赌了,本王凭什么要赌上所有的荣华富贵?”
“王爷当真认为这荣华富贵能长久么?”楚姒笑起来:“若是能,为何是王爷您跟外祖父来南疆开战,而不是朝中其他的将军或是王爷?”
赵恪越发不敢小看了楚姒,看着她思路清晰不卑不亢的模样,身子也坐直了些,端端看着她:“清愚呢?”
“困于南疆,南疆王现在还在盯着他,而且,他身中剧毒,需要一种名为连心蛊的东西来活命。”楚姒想起这连心蛊,心又沉了下来,赵训炎说过,连心蛊乃是两只,一只的宿主若是死了,那另一个人也会死。就算朗月邱的连心蛊能到林清愚身上解了他的毒,但还有一只在疯子赵训炎身上,而赵训炎目前又在南疆王的手里。
赵恪也知道这东西,看着楚姒:“若是你们要离开,还要先带走赵训炎。”
“能挖出他的连心蛊最好,但他诡计多端,不可能轻易挖出他的连心蛊。”楚姒道,绿檀已经暴露,怕是能做的也有限,赵训炎又困于皇宫,看样子还要再进去一次才行。
“等你们逃出南疆,确定不会再被那蛊虫所控制时,本王可以帮你们。”赵恪道。
楚姒闻言,笑起来:“王爷也是在帮自己。”
杨老将军站在一侧:“需不需要我们再派些人过去帮你?”
“不用,你们的身边估计也混杂了不少皇上的眼线,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楚姒说罢,留了个严二手下专业收集信息的人下来:“他会负责联系我们,到时候有什么情况,也好让双方知道。”
杨老将军颔首,看着楚姒要出去,赵恪还是开口,将一早准备好的一块令牌又丢给了他:“皇宫里的人,若是有紧急情况可以一用,不过这线是我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你们可别一下子给我毁了。”
楚姒看着那腰牌,感激的看了眼赵恪,这才转头离开。
等楚姒回到小院时,林清愚已经躺下休息了,院子里四处站着皇宫的侍卫,瞧见楚姒过来,为首的上前朝她见了礼:“上头有令,让您进宫相见。”
“我夫君在哪儿,我便在哪儿,公公若是不急,便候着吧。”楚姒说罢,扶着侍女的手便要往前走,一众的侍卫却围了过阿里:“世子妃,这可是皇上的命令。”
林傅带着人将他们重重围了起来:“我们主子说了,保护好夫人是第一紧要的,其他的,包括他的命,都排第二!”
“是!”
众人一声大喝,纷纷抽出刀来。
这公公只带来一二十个侍卫来,但是林傅手底下的却个个都是高手,更不用说还有严一和一众严家暗卫了。
那公公瞧着这个阵势,回头看了看自从服下蛊虫后便一直沉睡不醒的林清愚,面色微沉,只得道:“那奴才回去请示皇上。”
“那就劳烦公公了。”楚姒莞尔笑道。
公公抬眼看了眼楚姒:“您初来乍到,没事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万一出了什么闪失,可就得不偿失了。”
“多谢公公提点。”楚姒看了眼已经完全黑沉的天色,淡淡笑道。
那公公也不再多说,朝周围的侍从点点头,提步便出去了,而所有的侍卫也都回到了原位,就在这院子里继续盯着。
楚姒无法,瞧着还未苏醒的林清愚,提步往里而去,朝林傅道:“我想跟世子爷单独待会儿,你们在门口候着便是。”
“是!”林傅应声,瞧了眼杵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皇宫侍卫,往他身边挤了挤:“过去点。”
那侍卫面色微青,往旁边挪了一点,可林傅又往那边挤了挤:“再过去点。”
“你”
“你什么你,这是我主子的院子,你想怎么样啊,不想在宫里待了想来讨好我主子是不是?”林傅恼道。
那侍卫见他不过是想邀功讨好,便只讽刺的笑了一声,干脆站到了院子里。
媚娘把房门关好,跟林傅对视一眼,这才守在了门内。
听到门口都安静了,林清愚这才睁开眼,坐了起来:“跟他说好了么?”
楚姒微讶,还没说话,便被林清愚抱着放在了床上,小心拿被子掖着。
楚姒看着他,道:“那蛊虫你可曾服下了?”
林清愚莞尔:“若是我不服下,赵训炎马上就会死,他们立刻就能察觉到我想法,所以只能先服下了。”
楚姒听完,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将他一把拥住,林清愚也自然的抱住她,蹭了蹭:“辛苦你了,还劳累你亲自跑一趟。”
“不妨事。”楚姒笑道:“赵恪已经答应了,还给了我这个。”楚姒拿出那块腰牌来。
林清愚一瞧,均是笑起来:“那我们还得想法子救赵训炎了。”
“嗯。”楚姒微微颔首,林清愚回头看了眼媚娘,媚娘会意,转身便出去了,站在门口轻咳两声:“所有人都站远一点。”
众人一瞧,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均是往后退了三步,他们三步才退,林清愚便转身拉开了后窗:“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既然要走,自然还要布置一番。
楚姒点点头,看着他离开,这才裹着被子躺下了,看着帐顶上竟然绣着一副鸳鸯,满足的笑了起来。
此时宫中,赵训炎蜷缩在地上,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几乎就要死了,可好在,这口气又喘了回来。
“现在可以说了?”
赵训炎抬头看他:“你把蛊虫给谁了?”
“自然是给了你最想杀了的人。”皇帝坐在一旁:“朕的耐心已经不多了,本想今日杀了你,取出你身体里的蛊虫,但是林清愚明日才能进宫,所以饶你一命,也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现在说,我可以让这蛊虫乖乖呆在你的身体里。”
赵训炎面色苍白,一只眼睛阴狠的盯着他:“楚姒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因为你迟迟不肯合作,朕自然是把她还给林清愚了。”皇帝笑起来,看着他复杂的神色,只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非要单恋这一支带刺的花,何必呢?什么都不如手里的权利来的稳妥。”
赵训炎盯着他:“我若是帮你,你要怎么给我荣华富贵?”
“等你真的能帮上忙,宰相的位置也可以是你的,要是能吞下千里之地,封你为一方之王又如何?你的富贵,可要看你能帮朕做多少事。”皇帝笑起来。
赵训炎手心微紧,只冷冷盯着他:“好,你拿笔墨纸砚来。”
“你早这般痛快,又何必眼睁睁看着美人被送到林清愚身边呢。”皇帝说完便离开了,而后便有太监送了笔墨纸砚来。
赵训炎看着门口守卫不少,眸光阴鸷,他赵训炎岂是这么容易死了人。
绿檀自从被禁足之后,便开始整日闭门不出,不管谁来劝都一样,皇帝却似乎突然冷漠了一般,由着她闹,不管不问。
“查出来了吗,楚姒今天出城去了哪里,见了谁?”
“过了河,但不知道是不是见了哪些人。”下面的人回禀道。
皇帝面色微冷:“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是按兵不动。不过他们的皇帝已经传来了消息,说让我们放了林清愚、楚姒和通缉要犯赵训炎。”
“他倒是想的轻巧。不过待明日之后,就知道这几个人用不用处置了。”说罢,他疲惫的坐下,看着堆满了案头的折子,随便翻了翻,道:“和亲的事谈妥了吗?”
“已经谈妥了,我们跟番国和亲,他们答应借我们五万精兵。”旁人道。
“五万精兵”皇帝似乎有些犹豫:“不过番邦的兵马强壮,五万精兵也能抵挡我们的十万,只是五万太少了些,你再谈谈。”
“听闻还有不少的小国也在跟番邦谈和亲事宜,就连中原,也有此意向”他提醒道,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可就没有机会了。
皇帝剑眉微蹙,转头看着外面黝黑的夜色,目光沉沉:“朕是担心,如此将公主嫁过去,公主将来必要受苦。”
“皇上担心的有理,听闻番邦民风剽悍,衣食住行都很是粗糙,公主娇贵,过去定是要吃苦的。”
皇帝看了他一眼,他岂是在担心这些。若是让番邦五万的兵马便换走他一个捧在手心的公主。往后他们必然不会将檀儿放在眼里,可眼下南疆的兵力确实不足以跟中原对抗。
“罢了,你再试探问问,若是能多出些兵力最好,若是不能”
“明白。”
第二天一早,楚姒和林清愚皆是换好了衣裳,都是中原的服饰,两人身上的伤虽都未好,但齐齐站在那儿,自有一股让人不敢侵犯的尊贵仪态。
“主子,马车准备好了。”林傅过来,朝林清愚微微点头。
林清愚莞尔,成不成也就在今日了。
他看了看站在一侧的楚姒,伸出手:“夫人,走吧。”
楚姒将手搭上,嘴角微微扬起,同他一起往前而去。
皇宫的侍卫瞧着他们就这样轻飘飘的要入宫,总觉得之前主管交代的,一定要严防这二人,现在想来,竟是多余。
一路上,侍卫们都看着马车看得极紧,但直到宫门前也不见二人有何异动。
下了马车,太阳也已经出来了,八月下旬的太阳。烈的很,但唯独这清晨伴着和风的阳光让人觉得舒服。
楚姒舒适的眯起眼睛来,看了眼扮作平民在宫门附近的严一,莞尔,提步跟着林清愚一道进去了。
再见到皇帝,还是在那个花园,在那个凉亭里,他身前依旧摆着一副棋。
南疆的皇宫不似中原,宫里伺候的人并没有那么多,庞大的宫中也不见总是来来回回走着的太监宫女。
“摄政王愿意过来,是想通了?”皇帝笑问道。
林清愚浅笑,如狐狸般的眸子微微眯起:“若是想不通,我们怕是出不了这皇宫吧。”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摄政王还真是幽默,不过想通了就好。只要能施展抱负,跟着谁不都一样么”
楚姒听着他们说了半天,才起身:“皇上的皇宫这么大,我可以去其他地方走走么?”
皇帝看了眼端起茶杯轻抿的林清愚,再看看楚姒,笑开:“自然可以。”早知他们不会安分,不过便是在这宫里走又何妨,他们是绝对找不到赵训炎的。
楚姒笑笑,看着皇帝眼底那一丝丝的得意,转头看了眼林傅:“你随我一道去吧。”
林傅颔首跟上,待他们走了,皇帝才看着林清愚:“朕这皇宫大的很。有许多废弃宫殿,摄政王妃这次可千万不要走错了。”
林清愚显得很放心,这皇宫多大,他自然知道。
“皇上可要先下一盘棋。”林清愚看着这棋盘道。
皇帝微微扬眉,颔首便捻起了白子。
楚姒跟林傅一路往前,旁边跟着四五个宫女太监。
“王妃要去哪儿瞧瞧?”领头的太监问道。
楚姒辩了辨方向,指了指左前方:“往那边走。”
那太监微微怔了一下,忙道:“回禀王妃,那边去,可就到了公主寝殿了,您怕是不便过去”
“既如此,不若公公帮我去问问?”楚姒道。
那公公哪知她竟会这样说:“这”
“要不然我自己去问?”那殿里住着谁她自然知道,他们不想自己跟绿檀见面,自己却偏要让绿檀知道自己来了,不让这位小公主出来帮帮忙,今日这计划的确有些不好实施。
那太监见楚姒这般坚持,只得使了一人过去:“王妃在此稍等片刻”
“片刻?时间太长了,我们继续往前面走。”楚姒莞尔,却想起昨晚林清愚的话。
他倒是拿了赵恪给的腰牌寻到了那人,但那人说赵训炎被藏到了一个废弃宫殿里,可这里这么多宫殿,哪一个是藏着赵训炎的废弃宫殿呢?
楚姒边往前走边想,不多时,迎面竟遇上了皇后娘娘正带着小皇子准备去寻皇帝。
楚姒上前见了礼,才靠近这位皇后,便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气。
“你是楚姒?”皇后似乎没有多少惊讶,就似冲着她来的一般。
楚姒不知她竟知道自己,抬头,便对上了她既欣喜又感激的眼神。
“檀儿时常提起你,说在中原跟你学到了很多,她这才回来本宫瞧着也是规矩了不少。”皇后从步辇上下来,走到楚姒跟前:“你可曾见过檀儿了?”
楚姒看了眼旁边跟着的急的脸的都白了公公,笑道:“未曾。”
“那你与本宫一道去吧,就在前面不远,正巧本宫也想听你说说中原的事儿。”她亲昵的拉着楚姒的手,楚姒却感受到她悄悄放在手心的冰冷触感。印在手心的花纹她很熟悉,是上的。
见楚姒一下明白过来,皇后朝她眨眨眼,便牵着她一道往前走了。
那公公急得不行,忙上前:“娘娘,皇上吩咐让公主禁足呢,您这”
“禁足,难道还不许本宫过去瞧瞧了?”这皇后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感觉,旁人闻言,皆是不敢再说,至于那公公,顿下身子就等着去跟皇帝汇报。
皇后却在这时起了不满:“你们这些个人,成日就知道听皇上的话,丝毫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这话说出来,可是能杀头的,众人一听,皆是跪在地上求饶:“娘娘恕罪,奴才们可不敢呐。”
皇后看了他一眼:“你既然喜欢跪着,那就在这里跪三个时辰吧,没本宫的吩咐,谁也不许离开半步!”说完,还叫了贴身的侍从看着,这才拉住楚姒一道去了绿檀宫中。
绿檀得知楚姒过来,正着急呢,便闻言说皇后来了,匆匆跑出来一瞧,果真见着楚姒,还有她身后跟着的冷着脸的林傅。
绿檀面色几番变换,这才忙拉着楚姒进了里间,还把侍女全部都打发出去了。
皇后却并未多留,只将交给她。
“后宫不干政,这玉也是本宫从元梓宫拾来的,你若是喜欢,便送你吧。”说罢,朝绿檀看了看:“你父皇已经定了你与番邦的和亲”皇后有些哽咽:“不日便要出嫁,你早些个准备,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母后一定帮你告诉你父皇。”
绿檀面色微白,抿着唇看了眼黑着脸的林傅,点点头。林傅只是个侍从,他们永远不可能的。
皇后离开后,绿檀才神色恹恹的拉着楚姒在一旁的软塌坐下,道:“过几日我就要嫁去番邦了,如今父皇也不让我跟你们接触”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说什么好,憋了一肚子的话,可到了面前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楚姒知她心里的苦,但两国和亲,若非绿檀自己提出要怎么样,不然她也不好插手。
“对了,你们这次进宫是做什么?是不是父皇逼迫你们了?”绿檀焦急问道。
楚姒微微摇头:“他没有逼迫我们什么,我这次过来,是来找赵训炎的。”
“他也在宫里?”绿檀很惊讶。
楚姒扬扬手里的:“怕是在元梓宫。”
绿檀闻言,抓着楚姒的手:“元梓宫听闻经常闹鬼,寻常谁都不敢去的,也不知母后怎么去了那里,还捡了这玉来。”
楚姒笑道:“皇后娘娘是有心帮我。”皇后想来也不希望南疆再起战乱,毕竟赵训炎若是还被皇帝捏在手里,等同林清愚也被他捏在手里,加之此次番邦和亲,皇帝借了兵后必然跟中原开战。赵煊逸才登基,还未站稳脚跟,而且内乱不断,正是他们进攻的好机会。
绿檀微微皱眉:“那我们赶紧去找赵训炎”
“你不是不能出去吗?”楚姒本想悄悄带林傅过去。
绿檀睨了一眼一直在旁边散发着冷气的林傅,道:“他不是擅长扮女人么”
元梓宫前。外面看不到侍从,里面也是一片凄凉,仿佛还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
楚姒提步才往里面走,不知哪儿冒出个太监来,惨白的脸搭配着尖利的嗓子:“这里不是寻常地方,除了圣上,谁也不许进去。”
他才说完,楚姒身边一个低着头,粗眉细眼满脸是斑的男子便拿出一块令牌来。
楚姒道:“让开吧,就是皇上让我们过来的。”
那公公盯着令牌看了半天,确实是金令没错,这才将信将疑的退在一侧,但看着楚姒身边人的背影,越发疑惑,忽然想起什么,才要开口,绿檀已经转过身,一个手刀将他打晕了。
“早知道方才就不跟他那么多废话了。”绿檀甩甩手。
楚姒却沉了脸,一把拉住绿檀的手大斥:“你这奴才,不是说过了,这是南疆的皇宫,不能不知规矩吗!”
绿檀微楞,却也察觉到了周围好似多了无数目光盯着,忙低下头:“奴才知错。”
楚姒眼角瞥到那不远处树后的人影似乎并未离开,这才道:“你去外面候着,我自己进去。”
“可是”绿檀着急往前,空气里却已经隐约传来了刀剑拔出的声音,只得咬牙退后一步:“那你小心。”
“无妨,你去寻檀儿公主。”若是有个万一,只能靠绿檀了。
绿檀颔首,担忧的看了眼楚姒,转头匆匆跑了,楚姒感觉得到周围的杀气少了不少,这才站定,笔直往里而去。
赵训炎没有被关起来,皇帝似乎也是笃定了他逃不走,这才由着他在房间里。
瞧见楚姒过来,赵训炎猛地站起来:“你没事吧!”
他的手用力的抓着楚姒的肩膀,楚姒能感觉到伤口似乎都被撕裂了,几不可闻的皱了下眉头,将他推开:“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赵训炎将他的皱眉当做是厌恶,冷笑起来:“你是想救林清愚吧。”
楚姒不想跟他废话:“是。所以我不会让他们控制你,也控制清愚。你若是想一直被困在这里,想必也不会将玉佩给了皇后吧。”
那他自从自己身上拿走后便一直带着,不可能随意丢弃还被皇后捡到。
赵训炎眼中满是阴翳:“我出去以后你们就会杀了我。”
“没错,但至少不是现在杀了你。”楚姒寒声道。
赵训炎莞尔:“那你觉得我凭什么这样就跟你走?”
“所以我可以答应你,带你出去后,给你三天的时间逃走,三日之后,我才会继续追杀你!”楚姒冷冷看着他。
赵训炎定定看着她半晌,才扭过了头去,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不舍和受伤,一时间他自己都有些恍惚,自己苦苦追逐的皇位,究竟有什么意义。但是他很快便镇定下来:“我不会跟你走的,折磨林清愚就是折磨你,我乐意之至。”
楚姒忍住心中怒意,只冷笑道:“既然你想成为笼中困兽,那便由着你吧。”说罢,转身欲走。但是她确定,她所认识的赵训炎,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一辈子做笼中困兽,是他情愿死也不愿意做的。
果然,楚姒还没出门,便被赵训炎一把拉了回来,但他好似不小心扯到了什么,痛的浑身都开始冒冷汗。
他将楚姒按在门后,狠狠盯着她的眼睛,可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里,依旧没有爱慕,看着她嫣红的唇,他俯身而下,楚姒却一抬膝盖准备去踢他,奈何腿也被他一把摁住。
他最终还是没有吻上去,只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感受着他想了无数次的场景,心中澎湃的强烈感受几乎将他的理智吞没,可他到底还是赵训炎。
“我自己也可以出去,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跟在我身边,半年,半年以后我就放你走。”赵训炎在她耳边冷冷道。
楚姒挣扎着想要将他推开,奈何他却越抱越紧。
“不同意么?”赵训炎猛地将她松开摔在门上,看着她因为痛苦而皱起的眉头,手微微颤了颤,却还是没松开:“半年以后,我就把体内的蛊虫挖出来给你,让你跟林清愚双宿双飞,但是你若是不同意,我做这笼中困兽又如何?让林清愚陪着我,让你也陪着我,受尽折磨!”
“你疯了”
“快了。”赵训炎笑容嗜血:“而且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迟早是我的。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南疆皇帝狼子野心,就算他许诺把江山分给我,我也不会信。你以为我还在期待登上皇位么?不可能的,但是若让你在我身边,看着你每日受尽折磨,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楚姒听着他这话,有些奇怪:“你是不是被南疆皇帝下了蛊?”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而且无药可医。”楚姒严肃的看着他,若非如此,他不会轻易放弃。
赵训炎的手慢慢滑落她的脖子:“你总是这么聪明,知不知道,慧极必伤?”楚姒说的没错,若是他还有一丝希望,都不会透露出丝毫想离开的南疆的想法。南疆皇帝狠,他同样不弱,与虎谋皮,未尝不能一试,但是他改变想法了,也许折磨楚姒,折磨林清愚,比费尽心思跟南疆皇帝周旋更有意思。
赵训炎莞尔,看着楚姒笃定的样子:“你总是这样确定,总是这样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判断失误?”
“所以我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楚姒手里的银针还是扎入了他的脖子:“这是我最后的退路,虽然麻烦了些,却也比跟你在这里讨论没有意义的将来好些。”让她答应跟在赵训炎身边半年,她不论如何也做不到,她怎么舍得让清愚再受伤。
看着赵训炎瞪大的眼睛,楚姒步步逼近:“你前世断我四肢,如今来跟我谈情说爱,赵训炎,你不觉得很讽刺么?”
赵训炎身子踉跄的往后一退。发出响声来,却猛地砸破了一旁的瓷杯,狠狠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条口子,尖锐的刺痛让他勉强保持清醒。
“楚姒,你会后悔的”
“你不会自杀的。”楚姒淡淡看着他。
赵训炎面前扯起嘴角:“我的确不会自杀,但你也低估了我的能力。”说罢,外面瞬间有人破窗而入,上前扶住赵训炎,便转头迅速往某个方向离开。
楚姒面色微沉,宫外她已经提前做好了部署,就是不知道严一能不能突破皇帝的防线,抓住他了。
有冰冷的剑放在她的脖子上,楚姒淡淡转身看着之前被打晕的公公已然醒了,笑道:“赵训炎跑了,你们不去追么?”
那公公阴狠着脸走过来:“王妃,这些都是你跟他商量好的吧。”
楚姒微微摇头,指了指方才赵训炎留下的血:“他的命跟我夫君的命连在一起,我怎么可能要杀他。”
那公公怀疑的看着楚姒,似乎并不相信她,毕竟她的人才把自己给打晕了,她一过来,赵训炎就跑了。
“不管如何,现在人已经跑了,我们也只能先委屈委屈王妃了。”说罢,直接道:“给我抓起来!”
“我看你们敢!”
绿檀匆匆跑来。身后跟着一堆的护卫。
“公主?您不是”
“我才接到消息,王妃出来迷了路,你们竟然合起伙来欺负她,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绿檀怒道。
那公公皱眉,朝旁边的人看了一眼,让他去跟皇帝报信,这才道:“公主,您误会了,实在是这王妃放走了赵训炎”
“好了,我不想听你废话。”绿檀说罢,上前一把拉住楚姒:“我们走!”
“公主!”公公提高了嗓音,而后朝旁边的人吩咐:“都给我看紧了,在皇上过来之前,谁也不许离开!”
“你”
楚姒扯了扯绿檀的衣袖,看着悄悄进来的林傅,林傅跟她点点头,楚姒的心才算是落下了,道:“不妨事,先等一会儿吧。”
见她这样说,绿檀这才没再说什么。
皇帝这会儿正跟林清愚下棋呢,不过一盘棋还没下完,便听有人来报,说赵训炎跑了。
皇帝似乎并不意外这个消息,看着林清愚:“朕还是小觑了王妃的能耐。”
“过誉。”林清愚笑起来。
“那摄政王的意思,是不同意留下了?”皇帝笑道。端起一旁的茶杯,淡淡喝了一口。
林清愚看着棋盘,思来想去,终于落下一枚黑子,笑道:“皇上认为我会为了活命而留下?”
“朕知道你不怕死,你的王妃也不怕死,但你们怕对方死。”
“那皇上怕不怕檀儿公主死呢?”林清愚笑起来,方才来回禀的人忙道:“皇上,檀儿公主跟王妃在一起。”
皇帝的手微紧,一旁坐着始终不言语的皇后反而淡定些。
“楚姒下不了手的。”
“没错。”林清愚笑起来:“所以我没让她下手,但是她身边的侍从却是听我号令。”
皇帝温润的目光终于不见,微冷的看着他:“一个公主换你们两条命,很值。”
“值吗?檀儿公主现在可是价值五万番邦精锐呢,也有可能更多”
“你!”皇帝终于忍不住站起了身,可看着他波澜不惊的样子,笑起来,背过身去走到凉亭边:“你以为朕真的就会这么轻易放你们走么,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让你去帮其他人来对付朕!”
林清愚不说话,自顾自的拿起了皇帝的白棋开始跟自己对弈,不多时有人跑过来,递上一封加急信:“急报!停驻在边境的中原大军突然朝我方进发。”
“多少兵?”
“粗略估算十万。”
“十万大军,赵煊仪他疯了么!”南疆皇帝忙打开信封看罢,扭头盯着林清愚:“这就是你的计划?”
“我们也不想见到两国征战,百姓受苦。若是我们能即刻离开贵国,说不定能劝下进攻的大军。”林清愚依旧很淡定。
皇后也起了身:“皇上,边境的百姓年年受战乱之苦,此番派遣使团过去,百姓们都抱了极大的希望,若是此时开战”
“朕明白!”但是他怎么甘心让林清愚他们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开!
“番邦的兵不过五万,且不说目前还没过来,就是立马开拔,到达南疆少说也要十天半月,皇上觉得来得及吗?虽说都城有大河护着,但中原水师不乏精锐,渡过大河直逼南疆,皇上除非倾国之力才能对抗这十万精锐,但倾国之力来对付中原了,周围虎视眈眈的小国岂能不乘机进攻分一块属地?”
林清愚话落,皇帝心下已经有了决定:“我如何能信你,只要放你们走,他们便会停止进攻?”
“皇上可以试试。”林清愚说罢,起了身,与他一道站在凉亭边,随行而来的侍从拿出一个信号弹,信号弹放出,皇帝更加不解了:“难道说你跟他们合伙?”
林清愚但笑不语,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有消息传来。林清愚也是挺佩服他们的消息传递速度。
“皇上,中原大军已经停顿休息了。”
“而且”林清愚道:“皇上现在不管信不信,都只能赌一把,兴许把我们放走,就能争取个十天半月,搬来救兵呢?”
皇帝目光沉沉:“那你要记住,朕不可能让赵训炎离开南疆的。”这样,就等于赵训炎的命还捏在他的手里。
林清愚笑着颔首:“我可以去接我的王妃了么?”
皇帝不说话,一众侍卫却也让开了。
林清愚看了看后面的皇后,莞尔一笑,提步离开。
皇帝虽想着拓展疆土,但皇后却更关心百姓安慰,如此帝后,百姓之福。
林清愚的脚步有些急,不似方才的不急不缓,这头赵恪的下属也急得来回走:“他们怎么还不出来,咱们瞒着皇上说是出来演练,可万一南疆真的出兵”
“再等半柱香的时间,如果他们还没出来,便撤兵。”赵恪放下手里的兵书,淡淡笑道,但他相信,林清愚一定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