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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姒醒来的时候,人躺在河滩上,好在阳光正暖。她不知自己躺了多久,湿了的衣裳已经干了,她试着动了一下,但之前被赵训炎刺伤的肩膀,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好容易坐起来,才发现四周并无赵训炎的影子。
“死了么。”楚姒淡淡说着,若真是死了,便是最好不过。
她勉强站起身来,往四周看了看,这里除了一片干枯的河床和旁边已经平缓的溪流,好似并没有其他人,两边是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进来,能看到里面落满了枯枝树叶,并无人走过的痕迹。
楚姒提步欲随着溪流往前,可才走,便听到身后的林子里传来窸窣声响,待她回头,便见一个人影从林子里窜了出来,手里拿着本该戴在她手上的镯子。
“你没死?”楚姒皱眉,赵训炎却冷冷笑起来:“你很盼着我死吗?”
楚姒看了眼他的胳膊,全是鲜血,衣裳也被撕烂,好似有野兽袭击过。
“等天一黑,这周围就会跑出野兽来,你以为仅凭你一个人,能走出去吗?”赵训炎冷冷讽刺一声,将寻来的一捆枯柴扔在地上,再缓缓走到溪边,取了清水开始清理伤口。
楚姒的确顿住了脚步没再往前走,她现在身子同样虚得很,根本没有力气跑开,更别说他提到的野兽了。
她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上,除了有攻击力的镯子被拿走,还有那块。
赵训炎清理完伤口回来,看着她面色漠然的样子,笑起来:“别担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赵训炎并没有打算告诉她,而是转过身在一旁的大石块旁边坐下。
楚姒看也不愿多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溪边,她发现水流是往东南方流的,顺着溪流往下,应该有人家居住,就是不知要寻多远。
“你不要想着逃走,不然让我发现一次,我就挑断你一条脚筋,让你一辈子也跑不了。”
赵训炎冷冷的威胁声传来,楚姒并不理他,就是四肢具废,她也一定会离开的。
太阳很快沉下去,周围也开始慢慢变暗,溪上凉风吹来,让人觉得清爽,但楚姒却并没有什么欣赏风光的好心情。
赵训炎在周围随便找了些草药止血后,便寻了打火石开始点燃地上的干柴:“你饿不饿?”赵训炎生好了火,忽然问道。
楚姒定定站在溪边,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她在想,赵训炎所说的回来救他的人到底是谁。京城绝不可能有人再过来,难道是南疆那伙人?可上次朗月邱逃走,根据严一的回报,朗月邱应当也受伤了才是,不会有功夫来管他。
赵训炎见她不说话,敛起面上的笑容,在一旁拿了根已经被削尖了的木棍朝楚姒的方向走过来。
楚姒听到身后的声音,猛地回过头,赵训炎却已经快贴着她站着了。
她轻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就倒在了溪水里。
“赵训炎,你做什么!”楚姒愠怒。
赵训炎看着她干脆坐在水里拍水发脾气的样子,莫名的,心里竟觉得微暖,将手伸向她:“起来吧。”
楚姒淡淡扫了一眼他的手,独自起了身,往那火堆而去。
赵训炎见她依旧带着恨意,面容冷沉。却只挽起了裤脚入了溪水中开始抓鱼。
楚姒寻了一块有沙子的地方,描绘着她离开时隐约记得的方向,算了下,她现在距离京城应该也有一日的路程了,林傅他们应该能找到才是,可是却迟迟不见动静,难道赵训炎故意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么。
楚姒想起林清愚,他眼睁睁看着自己陷入火海,该是多么着急,他的伤还没好呢。
一想到这儿,她便恼了起来,可是现在要离开,还是得先出了这个林子才行,得到人多的地方她才能逃。
“你的人什么时候过来?”看了眼已经在烤鱼的赵训炎,楚姒主动问道。
对于她的主动搭话,赵训炎显然很高兴,微微骄傲的将下巴扬起,将烤鱼分了一条给她:“先吃饭。”
“我不饿”
“不吃就不告诉你!”
“你!”
见她气急败坏,赵训炎的丹凤眼轻转,浮现出些许笑意。
楚姒忍下这口气,接过了烤鱼,食不知味的吃完,看着他还在细嚼慢咽,又道:“现在可以说了?”
赵训炎抬眼看她,却咧开了嘴,手朝她伸过来。想擦去她不小心粘在头发上的些许枯叶:“你这么急做什么”
楚姒看着他温情的眼神,心中只觉得讽刺,起身便立在一侧:“你不会放过我,我同样也会杀了你,你与其假情假意在这里与我含情脉脉,不如早日了结来得痛快。”
赵训炎面上的情绪瞬间僵住,将手里的鱼扔在一侧,拍拍手站起来,冷漠看了她一眼:“我现在不会杀你,但你若是想杀了我,我也一定会要你殉葬!”
“人什么时候来!”
“快了。”赵训炎不再看她,只盯着眼前幽黑的夜空,内心竟似得到了这几十年来第一缕的平静。难道是因为她就在身边么,即便她对自己怒目而视,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是似乎只要她在,自己的心里就好受了许多。
楚姒见他不肯说,也不与他再多言,提步去了溪边,简单洗漱后,便坐的离他远远的。但身体的疲累让她很快支撑不住,不及多说话,便倒在了一旁草堆里,沉沉昏睡了过去。
赵训炎冷静睨着她,看着她即便是因体力不支而昏睡过去,仍旧拽着一块尖利石头不放。牙关微紧,提步走上来,几次将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到底还是松开,只冷哼一声:“本王不容许自己也变得低贱,所以在这荒郊野外不会对你如何,但等到了外面,楚姒,我会立刻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楚姒隐约听到他的话,心里却是放心了不少,等到了外面,她的体力也会恢复不少,到时候大不了鱼死网破!
赵训炎将她抱着放到离火堆不远处,褪下了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负手站在她身前,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有一种奇怪的魔力,似乎将人拉近,让人靠近,让人觉得心安。
她熟睡的样子也是极美的,但是憔悴了不少,自己那一刀刺在她的背上,流了不少血,现在伤口还可见翻开的皮肉,想必很疼吧。
赵训炎抬手想要去抚她肩上的伤口,可火光映照下。她的五官变得柔和起来,没有醒来时对着自己的凌厉。
他抬手想去抚摸她的脸,此时树丛中却传来异动,他浑身紧绷,推了推楚姒:“醒来,有猛兽。”说罢,转头迅速捡起地上的木棍。
楚姒迅速清醒,待看清,不远处已经走出一只白毛老虎:“镯子给我”楚姒忙道。
赵训炎想罢,面色微沉,抽出一把不过巴掌大的匕首给她:“拿着。”说罢,便见那猛虎扑了过来。
此时的京城官道上,林傅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勒住缰绳停下,看着来回禀的众人:“还是没有蛛丝马迹吗?”
“是,我们顺着那溪流往下走,发现有一个岔路口,大人,可要分批去找?”
“岔路口?”林傅面色微沉:“好。分批去找!”说罢,正要离开,便听得黑夜里传来打斗的声音。
“大人”
林傅本不打算多管闲事,可却见一个黑影匆匆朝她跑了过来:“救命!土匪杀人啦!”
飞奔过来的女子大喊,林傅一听这声音,还怔了一下,旋即提刀加入了战斗,直到将追来的人全部斩杀。才看着准备溜之大吉的黑影:“绿檀!”
绿檀怔住,呆呆的回头:“怎么是你?”
“我还想问怎么是你呢!”林傅面色黑沉:“你不是跟着南疆使团一路往京城去吗,怎么在这里出现?你的使团呢?”
绿檀一听这事儿,气焰就消了:“出了事,我现在要立刻回南疆去。”大皇兄与赵训炎、朗月邱勾结这等丑闻,她自然不想说。
林傅也并没有多怀疑,他现在只想去救楚姒,看了看前路:“你往哪个方向走?”
“就这条路,到前面的丹霞镇买一匹马,然后回南疆。”绿檀道。
林傅看了看,正好同路,便道:“我也要去丹霞镇,一道过去吧。”说罢,翻身上马,并不再多耽搁,指了指一旁的人:“把马让给她。”
绿檀微微咬唇,还是上了马。
两人连夜往丹霞镇奔袭,到了以后,绿檀换了身衣裳伪装了一番便买了马走了,林傅则是留下探听情况。
林清愚这会儿还没醒来,太医看过,说是体内积压的毒已经爆发,根本都活不长了。
侯夫人在一旁哭成了泪人:“我也不活了,儿子没了,儿媳也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郑雲跟在一边,看着刘太医:“您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难道就”郑雲堂堂一个将军,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刘太医叹息的摇摇头,朝站在牢外的赵煊逸抬手作揖:“皇上,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若是不然,您还是请其他的太医来看看吧。”
“还请什么其他太医,太医院就你医术最好,你一定要救他!”郑雲恼道。
一旁的云颂伊忙拉了他一把:“好了,皇上还在呢,你小声些。”
郑雲这才忍下,看了看赵煊逸:“皇上,求求您救救清愚吧,他还这么年轻,他还”
“刘太医,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赵煊逸寒声道。
太医摇头:“此毒积压多年,本来他白了头发之时,便注定不能再发作的,如今毒气攻心,又沉睡不醒,怕是没法子了。”刘太医叹息着摇摇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朝赵煊逸看了看:“皇上,臣年纪也大了,如今扎针都扎不准了,想请辞告老还乡,还请皇上准允。”
赵煊逸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握紧,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和微颤的胡子,并没有多阻挠:“你长子”
“长子不孝,与人打斗时,弄断了左手,这辈子怕是也行不了医了,老朽这门手艺往后望能传给幼子”
“你幼子尚在襁褓,等他能学,你也死了。”郑雲没好气的在一旁道。
刘太医抬眼看他:“你这”
“好了。”赵煊逸不想听他们争吵:“既如此,你便退下吧。”
“多谢皇上圣恩。”刘太医说完,偷偷舒了口气,看了眼躺在那草堆上面白如纸的林清愚,转头便退下了。
“皇上!”郑雲还要说什么,赵煊逸却只沉了脸,转身欲走,一直未曾说话的林竹隐却朝他跪了下来,这一跪,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赵煊逸。
“皇上,草民恳请皇上,能让清愚死在家中,而不是这大牢里。他犯下的罪状,罪不至死,草民愿意将林家尽数家产交上去,只求皇上能够答应,让他回家!”林竹隐眼眶发红。侯夫人捂着嘴泣不成声,郑雲见此,也跟着跪下:“我也愿意把所有的东西都交出来,清愚在朝廷,就算有错,也是功大于过,还请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他一马。”
“你们都把朕当做苛政暴君么!”赵煊逸压制着怒气,可语气里还是掩饰不住他此刻的愤怒。
“草民不敢!”众人皆是跪下不敢说话。
赵煊逸回头冷冷睨了一眼林清愚,半晌,才道:“三日后,若是还无清醒迹象,便准你们接回去。”
“三日”侯夫人差点惊呼出声,林清愚为了之前的事,已经是奔波好些天未曾进食,如今他还要三天,便是个好好的人也要活活饿死了。
“怎么,有问题吗?”赵煊逸寒声道。
“没有。”林竹隐坚决到。
赵煊逸闻言,这才道:“你们全部退下。”
“是!”林竹隐二话没说便起了身,扶着侯夫人一道出了大牢。
郑雲站在原地,之前对赵煊逸是失望,现在便是憎恶了。
好在云颂伊还在,扯了扯他的衣袖:“走吧。”
“等等。”赵煊逸看了眼云颂伊,他记得云颂伊是楚姒最偏疼的朋友,想起失踪的楚姒,赵煊逸心底好歹柔软了些:“虽然郑雲屡次违背朕的旨意,但是朕可以不跟他计较,朕今日于此赐婚于你们二人,云颂伊赐封五品县主,择吉日完婚,也算是替清愚冲喜了。”
云颂伊不曾想他居然这个时候赐婚,可赐她五品县主,是想笼络她么?
若是换做以前不懂事的时候,她还真就感激涕零了,可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云颂伊早就不见了。
“多谢皇上恩赐。”云颂伊又扯了下郑雲的衣袖,郑雲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拱手行了礼。
待他们离开,赵煊逸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眸微垂,这个郑雲也跟林清愚一样,被一个小小女子所驱使,若是这位云家小姐在,云夫人在,他便不敢造次吧,自己也不必落得一个忘恩负义之名。
赵煊逸走进牢中,看着面容始终没有一丝变化,气若游丝的林清愚,让人都退下,自己在他身边拿了把凳子坐下。
“今日这样的情况,一定在你的意料之外吧。”赵煊逸慢慢问着,自然,林清愚依旧丝毫的回应也没有。那种终于赢了他的感觉,既让他觉得痛快,却又为自己这般的极端而觉得耻辱,可再耻辱他也不会停止的,所有挡住他路的人,他一个都不会留下。
赵煊逸盯着他,他依旧只是躺在那儿,如同死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动静。
“朕不知道你到底是在装还是真的昏死过去,但是朕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能熬过这三日,朕一定放你走,但是你要记住,朕是顾念你以往功劳才放你出去的!一国之主,该做什么,要做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赵煊逸说罢,便站起了身,转头直接离开了。
等到牢中又变得安静了,林清愚才缓缓睁开眼睛,眸光似寒冰。
等到天际泛起鱼肚白,那奄奄一息的白虎才终于彻底的断了呼吸。
楚姒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了它的肚子,而赵训炎的一条胳膊还在它嘴里,另一只手满是鲜血,紧握着已经刺穿了它头部的木棍。
待这白虎死了,赵训炎看了眼同样受了伤冒出鲜血的楚姒:“你没事吧。”
楚姒睨了他一眼,将匕首拔出来,默默走到溪水边清理身上的血迹,但衣衫上全是鲜血,就是想清理也清理不干净。
“我们要尽快离开。”楚姒笃定道。
“你不怕林子里有更多这样的猛兽?”
“留在这里不也是坐以待毙?”楚姒看着他手臂上狰狞的伤口,握紧手里的匕首恨不得现在就上前了结了他。他已经毁了自己的前一世,这一辈子,她不会容许他再毁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家和幸福。
察觉到楚姒眼底的杀气,赵训炎停下收拾伤口的手,冷笑起来,朝她扬了扬原本属于她的镯子:“你觉得是你快还是我快?”
楚姒嘴角冷冷扬起:“那你就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吧,我一定会亲手了结你。”说罢,便提步往溪流下游走去。
赵训炎看着她,寒声道:“在这里等着,朗月邱不会让我死的。”
“为什么?”
“因为她的命跟我绑在一起,我要是死了,她也别想活。”赵训炎冷哼一声,他的信号弹已经放出去两日了,朗月邱的人应该很快赶来了才对。
楚姒仍旧不信,可这时林子里又有声响传来,正当她准备殊死一搏时,却出来了十来个黑衣人。
“赵训炎?”
“你们是朗月邱的人?”赵训炎上前一步,为首的亮出自己的腰牌:“我们是大皇子的人,跟我们走吧。”说罢,转身又入了林子,可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一旁的楚姒:“你怎么还带着她?”
“她还有用。”
“哼。”为首的冷笑一声:“安平侯已经被贬为庶民,摄政王更是被她们的皇帝扔进了大牢快要死了,要她还有什么用?杀了”说罢,他直接提剑而来,赵训炎抬手便将他的剑打开:“你们确定林清愚死了?”
为首的皱眉:“传出了消息,快死了。”
“那就是还没死,没死就可能发生变故,他是什么人,我比你们了解。猫有九条命,他怕是有十条。”赵训炎道。
见他这么说,为首的并没有再阻拦,反正在他们看来,楚姒也不过是个小女子罢了,却没察觉到楚姒此时已经恨红了的眼睛。
从林子出来,一行人直接上马往前赶,但是赵训炎已经体力不支:“我们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需要药。”
为首的瞥了他的胳膊一眼,面色冷沉:“前面有个丹霞镇。”说罢,直接驾马而去,赵训炎看着被另一个黑衣人抓着放在马上的楚姒,眉头微微皱起。
林傅这边,在丹霞镇打听了一圈,根本没有任何疑似楚姒和赵训炎的消息,他们便打算继续往前去找,一大早便收拾好了行囊,换了快马往前去了,他没看到的是就在这座客栈不远处的某个小巷子里,楚姒被人捂着嘴摁在墙角里,眼睁睁看着林傅离开。
待林傅走了,赵训炎才走了出来;“我就知道林清愚另有安排。”
“现在怎么办?”
“不急,他们在前面,我们慢慢跟着后面走就行了,反正大皇子已经在往南疆的方向去了,朗月邱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南疆,我们迟一些也不打紧,再者,他们也不一定是往南疆而去。”说罢,看着似乎冷静下来双眼淡漠的楚姒,道:”把她看紧,她的鬼主意可多着呢,毕竟这里还是他们的地界儿。”
“是!”
几人一道往客栈而去,客栈老板偷偷看了看通缉令,脸一下子白了,忙哆嗦道;“几位爷,小的店子小,如今已经是住满了,你们看这”
为首的没察觉出异常来,只沉着脸道;“那你们先上点吃的来,爷快饿死了。”
“吃吃吃的吃的,也没有吃的”掌柜的继续哆嗦。
“你糊弄谁呢!”
赵训炎将他拦住,盯着掌柜的微微颤抖的嘴角,笑着靠近:“说吧,为什么不给我们客房?”
“我我小的”
“说!”为首的直接亮出剑,掌柜的这才将藏在柜台下的通缉令拿了出来,里面赫然就画着赵训炎的画像,可一张寻找楚姒的画像。
赵训炎皱眉,看了看外面:“道,此处不宜久留,马上出发。”
“那你的伤”
“到下一个地方再买药吧。”赵训炎回头看了眼楚姒:“没想到居然是赵煊逸在找你。”
楚姒并不应声,赵训炎却一把抓着她扔上了马,骑着马快速离开了丹霞镇。
掌柜的瞧见他们都离开了,这才腿软的瘫坐在了地上,小二瞧见地上落下的一支簪子,忙捡起来给他:“掌柜的,您瞧,这是方才那位夫人丢下的。”
想起楚姒的画像来,掌柜的忙道:“快,快送去官府!”
楚姒半途被人打晕了,再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但她的房间里还亮着灯,桌上放着些吃食。
楚姒勉强起了身,发现身上伤口已经处理干净了,衣裳也被换了,面色猛地沉下来。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楚姒警惕的想要去拿那把匕首,但是她身上所有的朱钗匕首全部被人收走了,只留下一条缎带用来绑头发。
“您醒了。”
是个小女孩的声音,楚姒看过去,见她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手里端着木盆。放着一块白色的毛巾。
“是我跟我娘一起给您处理的伤口,还换了衣裳,不过朱钗首饰我们都没拿,全部被与您随行的公子拿去了,公子还让我拿了这个来给您。”她说完,将木盆放下,从胸口摸出一个布包来,打开,里面竟是一支梅花头的玉簪。
“这位公子待您可真好呢。”小丫头笑嘻嘻的说着话,但看着楚姒始终冷沉的面色,怯怯闭上了嘴:“夫人,您还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云海县,过了咱们这里,可就到南疆了呢。”小丫头笑着,转头拿了包子过来:“您吃些东西吧,听他们说您都昏睡三四天了,也没吃东西。”
“三四天?”楚姒手心微紧,从床上下来,可不等出门,守在门口的黑衣人便面带杀意的将她拦住了:“天一亮就去南疆,你别想再耍花招!”
楚姒啪的一声将房门关好,看着桌上的食物,才觉得腹内空空,手软的都没有力气去捏筷子,便打算先喝点汤。
“别”
小丫头忙将她拦住,压低了声音:“吃包子就行。”然后朝着其他的吃食摆摆手。
楚姒立即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告诉自己其他的食物都有毒吧,只不过楚姒并没有全信她,但不管有没有毒或迷药,她还是不吃为妙,左右天一亮就会出发,到了外面客栈,他们总不好明目张胆的下药。
小丫头见她不信,忙塞了一个到自己嘴里,再悄悄道:“是一个叫绿檀的姑娘让我帮你的。”
楚姒身形微微顿住,怀疑的看着她,她怎么会知道绿檀?而且绿檀不是悄悄潜入京城了么。
见她怀疑,小丫头从袖子里拿出个猫眼石来,楚姒见罢,这才信了,这颗猫眼晶石是绿檀的,串成了手链随身戴在手上,应该不会轻易落入其他人之手。
“她还与你说了什么?”
“她只说让我把这个东西,等你醒了以后交给你。”小丫头拿出张叠得很小的纸来,楚姒微微颔首,外面却不耐烦了:“好了吗?”
小丫头忙点头:“好了好了。”说罢抱起地上的水盆,冲着楚姒道:“夫人,那我明儿一早再过来伺候。”说罢,便忙抱着水盆跑了。
楚姒看着依旧守在门口的人,坐在桌边开始准备吃晚饭,那几人见并无异常,这才扭过了头去继续守着。
楚姒将纸条打开来,绿檀说让她稍安勿躁,等到了南疆再说,在南疆她可以回皇族求救,但在这里,她根本是孤立无援。
楚姒想起林傅来,既然绿檀知道了消息,那么林傅也应该知道了才对,怎么丝毫不见他过来。
她将信纸点了火烧掉,将灰淹没在茶杯中,这才转身到了窗边,本想开窗,窗户却已经被人钉死了,她无路可逃,外面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后在她的房门前停下,楚姒微微皱眉,忙在屋子里找了些纸片点着扔在桌上,便瞧见赵训炎走了进来。
赵训炎在外面便嗅到有纸张被烧毁的气味,等进来看到楚姒正在烧纸时,看了看左右,左右的人迅速上前将火扑灭,可等仔细一瞧上面的字,不过也就是些废旧纸张罢了。
“你在做什么?”赵训炎寒声问道。
楚姒不去看他,淡淡将手里的废纸扔在一侧:“怎么,怕我烧了这里?”
“若是烧了这里,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赵训炎冷笑起来。走到她跟前看着她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这才道:“你别想动什么歪脑筋,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但凡你有要逃走的迹象,不用问我,直接杀了你。所以,你最好还是给我安分一点!”他抬手要去捏楚姒的下巴,却被楚姒躲开。
“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一句的?”
“自然不是。”赵训炎见自己的手扑了个空,淡淡收回,浅笑着看着对自己依旧满面憎恶的楚姒,只道:“我过来,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可我不想跟你说。”
“是吗?前世的事,你不想好好聊一聊?”赵训炎莞尔:“而且我还听说了,林清愚得的病,需要一味极重要的药引子,便是连心蛊,而我的体内,正好有这传闻早已绝迹了的连心蛊,你不想要么?”
“你体内的是连心蛊?”楚姒微讶,但想起他之前说的话,他跟朗月邱的生死绑在了一起,怕就是这连心蛊的力量。
赵训炎见她终于有了出了憎恨以外的情绪,这才抬手让人都退下,在楚姒桌对面坐下。
“没错,我的体内有你要的药引,你若是逃走了。林清愚可就真的没人能救了。”赵训炎看着她似乎下了决定的样子,期待道:“怎么样,还跑么?”
“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杀便是,只要赶在我杀了你,杀了林清愚之前。”他狭长的眸子越发的阴冷起来,知道她依旧痴心向着林清愚,便恨不得现在杀了她:“楚姒,你前世既然可以为了我牺牲你自己,为何这一世不能”
“因为那个楚姒已经死了。”楚姒不愿跟他跟他多提前世之事,本来随着肚子里孩子的离去,前世的事情她已经要渐渐放下,可是他却死追着不放。
“你不是还好好活着么?你一定能想起前世那种爱慕的感觉”
楚姒抬眼看着他,冷笑一声:“先不说我对你只有恨意,便是我真能想起,那也只是让我觉得耻辱而已,我曾憎恨我自己,怎么会一腔痴心错付,怎么会任由你摆布,最后还让你将我的真心踩在脚下,害死了我身边所有的亲人。”
赵训炎手心微紧:“如果我没有杀了”
“没有如果。”楚姒站起身来,已经不愿跟他多谈:“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从来没有什么如果不如果。我不会逃走,但是赵训炎,我一定会挖出你的心!”就像前世你将我的心扔在地上碾碎一般。
赵训炎看着她冷漠至极的脸色,心里的酸涩越来越多,但他不肯承认。他现在已经下贱到明知她要杀了自己,还爱她爱得情愿让她杀了自己。
赵训炎站起身来,看着她冷漠的眼神,心头传来奇怪的疼痛,曾经在屡次见她要杀了自己时,这股疼痛都曾传来,让他恨不得挖出这颗心。
“楚姒,你”
“而且你前世对我做过的事,这一世不也对楚蓁蓁做过了么,只是我与她不同,他能毁了你一只眼睛和容貌,而我没有。”
楚姒的话成功激怒了赵训炎,他直接拔出剑低着楚姒的眼睛:“你信不信我同样可以挖了你一只眼睛!”
楚姒下巴微微抬起:“你现在是觉得自卑了么?”
“楚姒!”赵训炎越发的羞恼,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他希望自己是完美的,是让她倾慕的,而不是她现在鄙夷的眼神和讽刺的话语。
楚姒不说话,面色平静的如同这黑夜。
赵训炎用尽全力才压制下自己的怒火,抬手便直接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楚姒,你好好想清楚,你跟着我出来这么久,你以为你的贞洁名声,外人会以为还在么?你以为你真的还能回到以前么?不可能,除非嫁给我,跟我一起享受这荣华富贵和无上权利。”说罢。收回手里的剑,直接提步离开。
待他走出房间,楚姒才身子一软,坐在凳子上,转头看着方才在窗户缝隙外一闪而过的黑影,找了工具将窗户撬开了些,外面的人便小声道:“后退。”
楚姒忙后退,外面的人并用内力将窗户震开了,楚姒则是顺势将桌上的东西也掀翻在地,冲着外面大喊:“赵训炎,你会后悔的!”
外面的守卫本来还要推开房门,听到这里,相视一笑,收回了手。
楚姒看着一身夜行衣的绿檀,忙让她嘘声,拉着她到角落才小声道:“你不是说”
“我给林傅传信了,但是他跑错了道,过来还要好些天,我实在等不急便先过来了。”绿檀眼眶微湿:“我们现在离开吧。”说罢拉着楚姒要走,楚姒却顿下脚步:“赵训炎身上有我要的东西,我必须去一趟南疆,你一会儿出去以后给林傅传信,告诉他让他在南疆等我。”
“什么东西,值当你冒这么大危险。”绿檀忙拉住她。
楚姒抬眼看她:“又是什么东西,让你冒险潜入京城,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
绿檀微怔。却垂下眼帘:“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先不说,你此番出去,再帮我查查朗月邱在哪里,若是能抓到她最好。”楚姒想起赵训炎方才说的话,若是朗月邱身上也有连心蛊,她何必非要跟他在这里死磕。
绿檀显得十分惊讶:“朗月邱也回南疆了?”
“嗯。”
楚姒见她似乎有话要说:“你此番去京城,是不是也与她有关?”
绿檀微微咬唇:“大皇兄说,想化解她跟父皇的矛盾,却没想到,他竟是想勾结赵训炎,还想谋夺皇位。”
“你可曾传消息回皇宫了?”楚姒忙问道。
绿檀颔首:“传了,但是父皇母后身边应该有不少他的人,所以我担心”
楚姒瞧见外面又有脚步声,推了她一把:“你先去南疆,保护好自己,既然赵训炎再跟你大皇兄合作,他一定也会在皇室露面,我们到时候再见。”
绿檀满点头,一溜烟出去了,楚姒这才颓然的坐在床边,看着又折回来的赵训炎,冷冷看他:“怎么,还是想杀了我?”
赵训炎看了看一地狼藉和已经被撬开的窗户,冷笑一声:“我们现在出发去南疆。”说罢,转头离开,楚姒也起了身,反正也没什么可收拾了。
她拿起一旁的缎带,简单挑了两缕头发编好盘在脑后,至于赵训炎的簪子,想了想,还是收在了袖子里。
出来时,外面天蒙蒙亮,马车也已经准备好了。
楚姒看了眼已经坐在马车里的赵训炎,微微咬牙,提步跟上。
进入南疆,穿过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流,便到了都城。
楚姒仔细观察过,南疆的都城不似他们一般都是卖脂粉首饰的,反而更多是卖蛊虫的。
一到都城,便有人来迎接,是宫里的侍卫。
楚姒不知他们交谈了些什么,只暗暗记住了路,看了看周围,便随着他们一起去了赵训炎临时下榻的客栈,伺机而动。
林清愚这里,三日过去,他丝毫没有表现出要恢复的样子,赵煊逸接连三天都找了大夫过来给他看过,均是和刘太医一样的结论,这才放了他。
侯夫人见到林清愚时,只心疼的直掉眼泪:“清愚,你这是何苦呢。你真的把毒药逼入肺腑了,可就真的”
林清愚躺在床上,看着窗户外透进来的光,猛地咳了起来,而后便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好容易恢复过来,才嘘声道:“先救回姒儿再说,况且,我若是不如此,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侯夫人听着又心疼有气,转头对着林竹隐便是一顿打:“你看看,这就是你非要护着的君王,都是什么东西”
“好了夫人,这话若是被人听到了,咱们都出不了这京城。”林竹隐忙道。
林清愚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气愤不已的郑雲,道:“林傅传消息回来了吗?”
郑雲这才想起来,忙点头:“说世子妃没事,但是她执意要去南疆,让你们别担心,赵训炎这会儿还不敢杀她。”
侯夫人微微讶异:“她要去南疆做什么?”
郑雲摇摇头,只道:“你们还是赶紧出城吧,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世子爷没事,怕是又要”
“嗯。”侯夫人也赶忙点头:“媚娘我已经联系上了,有不少的侍卫和无极在城外接应,我们一会儿就走,宜早不宜迟。”
“那侯府的其他人”
“放心吧,我早就让他们都请辞回老家了,小福儿和傅大娘交给了云小姐,应该不会有事。”侯夫人说着,一旁的侍女便下去收拾衣裳了。
林清愚静静躺在床上,此番一走,他便对赵煊逸再也无责任了。
东西还没收完,便听人说杨盈来。
“她怎么又来了!”郑雲对杨盈十分没有好感。
侯夫人看了看林清愚,还是点点头:“先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一身缟素的杨盈进来,什么话也没说就在林清愚面前跪下了,对着他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这三个响头,一是多谢世子爷和姒儿姐姐出手相助,二是我替杨府给你们的赔罪,虽然不够,但是日后若有需要赴汤蹈火的地方,我杨盈绝不迟疑。”
杨盈红着眼睛,方才磕头的地方已经一大片淤青,侯夫人瞧不过眼,叹了口气道:“不必了,你先起来吧,但愿你往后多长点心,杨辞那孩子也是个好的,你们就别再”
“是。”杨盈垂下头,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个看起来都有些破损了的黑色玄铁令牌来,交给了林清愚:“这是祖父让我给你的。祖父身子未好,辞哥哥又所以只能我过来了。”
“这是什么?”侯夫人不解,郑雲却惊愕的闭不上嘴:“莫不是杨家人真的有十万精兵在边境吧!”
“算不上是杨家人的,但是这些人跟杨家的数位将军出生入死,早已是忠心耿耿,杨家曾与他们有过约定,此令只能用一次,一次之后便作废,祖父保存了这么多年从未用过,这一次希望能对你们有点帮助,也算是杨家能尽的绵薄之力了。”杨盈略哽咽道。
侯夫人瞧着,又是一声轻叹。杨家人,老的老,少的少,正值壮年的全部战死沙场,如今倒要叫个女孩儿出来,何止‘悲凉’二字能诉尽其中苦楚啊。
林清愚并没有拒绝这块令牌:“替我谢谢老将军。”
杨盈见他收下,情绪这才稳定了些:“我来的时候,瞧见府外有不少来来回回走着的普通打扮的百姓,也不知是不是监视你们的,但是祖父让我告诉你们。若是要走,立刻便走,他会帮你们的。”
“老将军”林竹隐有些担忧:“杨家尚未让皇帝起杀心,你们还是”
“祖父说,不管如何,杨家都已经死了。毁了,灭了,世上再无杨家军,无所谓皇帝如何处置了,千年之后,世人自有评说。”说罢,杨盈便转身告辞了。
郑雲越发的钦佩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来,林竹隐看了眼林清愚:“能走吗?”
“能,而且今天,必须离开。”
云颂伊和云夫人也早就在外面买了个小宅子住了下来,不过今天她们没有在家躲着,而是去了严府,如今严霁甫乃是三品大员,威风的很,本以为不会再见到云颂伊,却不知她竟找上了门来。
自从大老爷被关入大牢以后,大夫人便似蔫了一般,二夫人也只战战兢兢的带着小儿子过日子,看到云颂伊过来,她们均是未出来相见。
云颂伊看了眼自己的娘,笑道:“娘,准备好了吗?”
云夫人笑了笑:“第一次这样,还真是有点难为情,不过要是能帮他们,也就罢了。”
“好!”
云颂伊说完,提起手里的铜锣乒乒乓乓就敲了起来。引来一众目光,云夫人也开始了她的表演:“严霁甫,你给我出来,凭什么不给我家伊儿嫁妆,那可是他祖父留给她的,你一个读书人,居然做出这等下作事,你不亏良心吗!”
云夫人声声控诉,云颂伊也跟着哭诉起来:“就是,你自己贪慕那王大人家的小妾,成日的往他家送东西,偏偏连我的一百二十四抬嫁妆都不肯还我,你安的什么心呐!”
她们母女两这你一句我一句的,瞬间就挑起了大家的兴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如今战事刚过,沉闷的紧,有热闹谁不来看啊。
严霁甫赶过来时,气得脸都绿了:“你们在胡说什么?”
“胡说?”云颂伊一把鼻涕一把泪:“你还偷了人家的肚兜成日藏着,也不知害臊,如今坑起我的嫁妆来都是不带脸红的。我可告诉你,我蒙的皇上赐婚,过几日就要嫁了,你要是不把嫁妆还给我,我就去告御状!”
“你胡扯!”严霁甫纵然变狠了,可好歹几十年读书人。脸皮子薄,云颂伊当众指责他偷人家小妾肚兜,这不是羞他么。
“我哪有胡扯?我亲眼瞧见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越来越劲爆,就连附近藏着的暗卫也冷不丁的分了神看过来。
林竹隐他们暂时住的院子隔着这里只有一条街,云颂伊这儿又是敲锣又是大喊争执的,更不用说围观的人一阵阵发出惊讶的呼声了,那些守着林府的暗卫耳力过人,自然都听得轻轻楚楚,这严霁甫寻常可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如今竟然跟自己妹妹在大门口争执有没有偷王大人家中小妾的肚兜,这就是当笑话也能笑一年了。
正在他们分神之计,立即有人窜到他们身后,悄无声息的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林家人也都乔装成了普通人的样子,上了马车一路往城门而去。
此时的城门处,杨老将军让人扶着,气得脸色通红。
“我要再送一些我夫人的遗物去下葬,怎么就不行了,我杨家满门忠烈,如何就出不得这门!”
门口的守卫撇嘴,吊着嗓子不屑道:“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将军了,我们看在你也是打过几场仗的份上,跟你把话说清楚了,要出去可以,一定要里里外外搜查清楚了才行,可你非要坚持什么不能见光,你这不是为难我们么?”说罢,还轻嗤一声:“老了就是头脑不清楚。”
“你们!”一旁的小厮气得不行:“若不是我家将军,能有你们这么多年安稳日子过?”
“那战场上可不止你家将军呢,你算老几,敢跟我们这样说话?”那守卫面色凶恶的盯着他就要拔出刀来,老将军上前:“你有本事就砍了我,砍不死我,我就要出这城门!”
守卫闻言,冷哼一声:“我今儿就看看,这里能不能飞出去一只苍蝇!”
“这就是你跟老将军说话的态度?”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略陌生的声音传来,那两个护卫看了眼低调普通的马车,冷哼一声:“你又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马车帘子被掀开,赵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现在看清楚了,你们说说本王算什么东西?”
那两人一见是才被封为豫亲王的七皇子赵恪,忙跪下行礼:“属下不知是豫亲王,还请豫亲王宽宏大量”
“好了好了。”赵恪并没有要惩罚他们的意思,看了看面带怒色两眼发红的老将军,道:“说说,这里是怎么了?我看老将军抬着棺椁呢,你们怎么就吵起来了,还要动手?”
“是这样的”这守卫忙添油加醋的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通,道:“王爷,这可是皇上的吩咐,不能随便放人出去,咱们这也是没法子啊。”
杨老将军气得面色铁青:“你分明就是”
“好了好了,一团和气,和气生财,你瞧瞧你们这像什么样子?”赵恪看了看老将军,道:“老将军,您就卖本王一个面子,让他们瞧瞧,看一眼就放行,可好?”
“王爷,这”
“好。”杨老将军勉强答应,那两个侍卫无法,这才只得忙上前看了眼,但棺内空空,只有几件薄衫,也藏不住人,这才又将随行的十来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见没问题,这才放行了。
赵恪见杨老将军走了,这才看着守城的护卫:“你们呐,还好是遇上了本王,要是遇上了个脾气大点儿的主子,非得扒了你们皮不可,城门口这样对待忠臣,这不是砸皇上的招牌么。”赵恪轻飘飘说完,瞧着他们连忙感激涕零道谢的样子,这才抬抬手:“罢了,本王也懒得多管。回府!”
两个守卫瞧见他离开,均是心有余悸:“还好是和善的豫亲王。”
两人继续守着城门,从方才赵恪离开的方向又来了一辆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马车,马车里冒出个小厮来,拿出豫亲王府的令牌:“我家王爷要去找老将军说个事儿”
两个守卫一瞧那腰牌,也没多疑为何马车都变了,忙开了道让他们走了。
马车走远了,赵恪也回王府了,回了王府摸摸袖子,眼底含着笑,却焦急道:“你们谁瞧见本王的腰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