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 第九十二章 挖个坑,都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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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训炎刚处理完死士的事情,便听到有人来报:“王爷,不好了,王府失火了。”“失火?哪里着火了?”赵训炎面上闪过一丝慌乱。
那人被赵训炎的严厉吓到,愣了下,忙道:“是东院最里头的那间屋子。”
赵训炎面色一沉,提步就要离开,却被赵煊逸叫住:“小皇叔,这是怎么了?”
赵训炎忍下心头的气,道:“王府失火,我要赶回去看看。”
赵煊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满面疲惫的韩大人和杨老将军,总觉得今日被算计的,好似是赵训炎一般。
“我与小皇叔一道过去吧,这里交给两位大人处理就好。”赵煊逸道,看到赵训炎眉目间的戾色,冷沉的脸反而有了些许的狐疑,之前林清愚就一直说逍遥王才是真正要谋反的人,难不成这些死士都是他蓄养的?若是这样,那就能解释得通为何他一过来,就开始步步抢先,杀人灭口了。
察觉到赵煊逸的怀疑,赵训炎只是正了正神色,并不在多说,他现在担心的是东院最里间的屋子。那屋子内有暗道,连通着这里,珍娘逃走,应该是走密道回了王府,若是大火已经烧了有一段时间,她很可能已经被困在了里面。
两人各自骑了一匹快马,赵训炎却没有顾着赵煊逸太子的尊贵身份,直接快马加鞭,赶在了赵煊逸前头离开了。
冷刀跟在赵煊逸身后,冷哼一声:“逍遥王当真是没把爷您放在眼里。”
赵煊逸面上反而露出轻松之色,敌人既然到了明处,那就不怕了。
此时的逐锦阁中。楚蓁蓁看着神色略显疲惫的楚姒,笑道:“大姐姐这是怎么了,昨晚没歇好?”
“担心二妹妹把我的丫环都打发走,所以一晚上没歇好,没成想,二妹妹还是抓走了我的大丫环。”楚姒一点儿也不拐弯抹角。
楚蓁蓁闻言,面色尴尬了一下,因为她遣走姨娘们院子里丫环的事儿,还被楚秉松给骂了一顿,至于她说的大丫环,她是怎么知道的?
“大姐姐莫不是监视我?”
楚姒轻笑:“我若监视你,春枝倒也不会被你抓走了。”
“说什么抓走,她犯了错冲撞了我,我就罚了她一下而已,怎么,我现在掌着中馈管着家,还不能处罚一个小丫头了?”楚蓁蓁一想到这儿,便又觉得有了底气。
“春枝的卖身契可是在我的手里,你罚她骂她,是不是也要问问我?”楚姒淡淡道,她这般不急不恼的样子,竟让楚蓁蓁觉得,这人好似天生带着一股子的尊贵让人不敢反驳一般。
“我”楚蓁蓁舌头有些打结,见楚姒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微微咬唇:“楚姒,你要真敢逼我,我就是杀她也杀得,你也找不着证据来治我!”
“所以我未曾说要你放人啊?”楚姒这才抬起头正眼看她:“说罢,想让我做什么?”其实楚蓁蓁要做什么,她大致能猜到,无非就是为了那些嫁妆而已。而如今秦雪一回来,她们母女的主意肯定是打在了定国公府身上。
楚蓁蓁见她又这般出乎意料,总觉得自己抓了春枝,竟好似掉入了她的陷阱一般。
楚蓁蓁看了看楚姒,见她表情淡薄,并无异色,这才道:“我要你随我一起去一趟定国公府,见见我舅舅舅母。”
“仅此而已?”楚姒道。
“最好还能帮我要嫁妆”楚蓁蓁还没说完,楚姒便又道:“你难道忘了你们第一次让我去跟国公爷要钱,是什么下场?”
楚蓁蓁咬牙切齿,那一次她当然记得,钱嬷嬷被活活打死,父亲还因此而跟母亲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我不管,不论如何,你要帮我把嫁妆”
“二妹妹不觉得好笑么,我还是待字闺中的姑娘,你便让我去你外祖家替你讨要嫁妆。且不说我开口他们会不会给,就算是给了,这话若是传出去,逍遥王的准王妃还要跟自己的外公讨要嫁妆,岂不是个笑话?”楚姒淡淡笑着。
楚蓁蓁也不是没有羞耻之心,面色一红:“那、那你说怎么办?我让你将你的嫁妆借给我,你又不愿意!”楚蓁蓁哼了一声,楚姒却道:“你出嫁借用我的嫁妆,传出去好听么?”
“那就不传出去啊,再说了,要是传出去,你就说本就是我的”楚蓁蓁自以为是的想着,却没看到周围的丫鬟婆子皆是低头笑了起来。
楚蓁蓁大怒:“你们笑什么!”
“二妹妹,你我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么,好到你来拿我的东西,我都不吭声?”楚姒的语气微凉:“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你或许可以一试。”
“什么办法?”楚蓁蓁心里憋着气,可听楚姒这么一说,又不得不把气都憋住。
楚姒莞尔:“让他们欢欢喜喜把你要的东西给你送过来!”
定国公府门前,黄氏一听说楚家二位小姐来了,便慌了神,忙去禀报了白氏,白氏则只是让她出来迎接。
楚蓁蓁一下马车就见到了站在门口的黄氏,眼中有些鄙夷,却小心的收了起来,柔弱上前行了礼:“蓁蓁给舅母请安。”
黄氏尴尬笑着将她扶起:“先去给你外祖母请安吧。”
楚蓁蓁是打心底里瞧不上这个舅母,懦弱胆小,没点用。
“好,都听舅母的。”楚蓁蓁温和说着,楚姒则是跟在一侧不说话。
几人往一边的抄手游廊上缓缓走着,黄氏恨不得一步就到了白氏的院子,可偏生楚蓁蓁走得极慢:“舅母,听说大哥已经领了闲差,如今家里还有个小弟弟,可曾入学了?”
“还没。”黄氏不知她怎么问起了自己的孩子,只敷衍答道。
“还没啊,他都快十岁了吧,怎么还没入学?可别耽误了啊。”楚蓁蓁忙道。
黄氏越发不知她打得什么主意了:“给他请了先生,就在家里学的。”黄氏敷衍的笑笑。
“原来是这样啊。”楚蓁蓁笑道:“我家弘哥儿,如今才七岁,马上就要入太学院了,在那里不仅能结识王公贵族的孩子,还能有最好的师傅教学。往后肯定能考个状元,光耀门楣。”
黄氏面露羡慕:“太学院可是个好地方,只可惜我家个不爱念书,否则”
“是吗,之前还听祖母说,太学院的学生还没招满,也不知还能不能入一两个,就是需要打点”楚蓁蓁缓缓说着,似不甚在意。
黄氏眼睛一亮,她的小儿子脑子不聪明,但家里的庶子偏生又很聪明,定国公也是庶子出生,所以格外偏疼,今年太学院的名额都给了那庶子,自己的嫡子反而不能去,这让她耿耿于怀了好久。
黄氏正要开口问,前头就已经到了白氏的院子门口了,楚蓁蓁拢拢身上的斗篷,笑看着黄氏:“舅母一会儿且等等我,我还要去拜见舅舅呢。”
“好,好。”黄氏忙点头应着。
楚蓁蓁见此,回头看了眼楚姒,这才提步走了进去。
白氏见楚姒也跟着来了,倒没怎么为难,只不过走的时候却让黄氏领着楚蓁蓁走了,自己留下了楚姒。
“看不出来,你现在居然帮她了?”白氏满脸讽刺,如今她的脸越发的尖削了,纵然穿戴华丽,可浑身都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原本一双还算可人的眼睛如今也变得锐利刻薄。
楚姒坐在一旁,笑看着白氏:“我也看不出来,你居然去帮了逍遥王。据我所知,定国公府好似一直是站在八皇子阵营的吧。”
白氏想起上次听命逍遥王,入丞相府告诉楚姒选秀之事,竟没想到被她发现了:“你有何证据”
“我有没有证据自然不需要在这儿摊开了跟你说,你我心知肚明即可。”楚姒悠然坐着:“我这次过来,只是陪衬,楚蓁蓁抓了我的人,我也是迫于无奈,这一点就请国公夫人多多包涵吧。”
白氏轻哼一声:“那你今天最好别帮她”
“忘记告诉你了,这次楚蓁蓁来定国公府,可是闹得全城皆知。”
“怎么会?”白氏愕然,不一会儿便见婆子跑进来,在她耳边耳语几句,白氏面色猛的一沉:“你给她出的主意?”
“算是还你上次算计我之仇。”楚姒看着她,神色淡淡,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
白氏气得面色铁青,楚蓁蓁这次过来,居然是打着梦见秦翡,要过来祭拜的名头。准王妃祭拜自己外祖家妹妹,本就是件稀奇事儿,这会儿都成了大伙茶余饭后的谈资,传得极快。若是楚蓁蓁今儿回去有个三长两短,少不得要把这罪名扣到自己头上来。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白氏生气的,最让她生气的,是才过不久,就听到下人来报,说世子爷在账房取了三万两银子,坐着马车跟楚蓁蓁回丞相府去了。
“混账,谁让他取走银子的!”白氏气得差点跳起来。
那婆子很委屈:“不是您说的,不管世子爷要多少银钱,都由着他拿吗?”
“我那是要给他挥霍,而不是拿去给楚家那两母女的!”白氏气得面色铁青,看到底下坐着的楚姒,阴狠的盯着她:“楚姒,你想跟我为敌不成!”
楚姒微微摇头:“国公夫人误会了,我只是教她如何自保而已。”楚姒站起身来:“对了,母亲身体最近好似好了些,夫人若是有时间,可以来相府多走动走动。”楚姒淡淡笑着行了礼,便转身离开了。
白氏看着她的背影。将信将疑,一旁的婆子道:“夫人,咱们要不要去把世子爷拦住?”
“拦住?怎么拦,他随时可以把银钱拿走,这是我允许的,要怎么把他拦下?”白氏一连串的问话,看着婆子低下头,这才愤愤然一挥手,将桌上的茶盏全部掀落在地。
“那这楚大小姐”
“不用管她。”白氏算是看清楚,楚姒这个人轻易惹不得,而且自己跟她并无仇怨,她也的确不喜欢秦雪母子,不然方才也不会提醒自己去楚府了:“去,跟黄氏说一声,把春兰秋菊开了脸,送到世子爷房里去。”
“春兰秋菊?”婆子微微惊讶了一下,那可是黄氏身边的贴身丫环,模样虽一般。但身材出落的很诱人,黄氏寻常都不让这两个丫环见世子爷。
“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要我亲自去?”白氏恼道,这次的事十有**黄氏吹了耳边风,世子爷本就是个耳根子软做事糊涂的,不是黄氏没把住关,也不会轻易让楚蓁蓁骗走了那三万两,这三万两她迟早让楚蓁蓁后悔!
楚蓁蓁这会儿正高兴呢,跟舅舅秦勋坐在同一辆马车上。
“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秦勋兴奋的看着楚蓁蓁。
楚蓁蓁略做羞涩:“自然是真的,祖母收藏的那副骰子,通体透明,听说有上百个棱角,璀璨不已。”
秦勋一听,忙乐了,他斗鸡走狗,一掷千金,什么稀奇玩意儿都收藏过,唯独这骰子不曾有。
“通体透明的物件可不多见。这东西哪儿来的?”秦勋忙问道。
楚蓁蓁笑起来:“听说是当年杨将军出征西夷的时候得来的,世上罕见,说是西夷皇帝的玩赏之物,到了杨将军手里后,便给了最疼爱的小女儿,后来杨佩嫁入楚家,又孝敬给了祖母。”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稀罕东西,三万两也不知你祖母肯不肯卖?”秦勋忙问道。
楚蓁蓁心里鄙夷一番,这般败家的舅舅,定国公府就是富可敌国,也迟早被他败光。
楚蓁蓁温和笑着:“舅舅放心,我都跟祖母说好了。要不是府里实在缺钱,也不会”
秦勋见她如此,也跟着叹了口气:“别担心,回头舅舅再给你送些珠宝来,就当是给你做添妆了。”
“谢谢舅舅。”楚蓁蓁满面笑意,心里却琢磨着。不知道那稀罕的骰子自己的人偷偷拿到没有,老夫人的东西也都守在库房之中,如今她掌着库房的钥匙,想来拿一对小小的骰子老夫人也不会发现。
马车到了楚府门口才停下,楚蓁蓁本想让他去见见秦雪,毕竟这也是秦雪所要求的,但秦勋却似乎很怕秦雪:“不了,舅舅就在马车里等你,反正银票我也都带来了,只等你把东西拿来我就把钱给你。”
楚蓁蓁现在一心惦念着钱,也不多计较,转头便往里而去。
到了库房门口,看见被堵住的丫环,楚蓁蓁忙上前:“怎么了?”
江妈妈见是她,客气的笑着:“是这丫头在库房偷偷摸摸的,被老奴撞见了,便想问问。”
“偷偷摸摸?”楚蓁蓁笑笑:“怕是误会了,我让她过来。只是让她帮我找找我的一对翡翠耳环,这几天一直找不到,想着是不是被不懂事的丫环收到库房里来了。”
江妈妈听到她明显有破绽的话,微微拧起眉头:“二小姐”
“东西找着了吗?”楚蓁蓁看着那丫环问道。
丫环这才颔首:“找着了了、找着了”
江妈妈看了看怯怯的丫环,再看看眼神奇怪的楚蓁蓁,也没有理由再多问,只得让在一边,看着楚蓁蓁带着丫环往大门的方向去了,才匆匆回了荣华院。
秦勋看到楚蓁蓁手里的东西,眼睛都瞪大了,这亮闪闪的透明物件,可是在是罕见,比那些宝石玛瑙不知好看多少。
见秦勋如此,楚蓁蓁这才道:“舅舅觉得可值三万两?”
“值!当然值!”秦勋忙点头,将一直揣着的盒子给了楚蓁蓁:“来,三万两给你,那我就先回去了?”秦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跟自己的狐朋狗友们炫耀了。
楚蓁蓁看着银子,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而且楚姒也没交代别的,便娇俏笑着行了礼:“舅舅慢走。”
秦勋忙放下帘子,让人赶着马车离开了。
楚姒回来的时候,看到楚蓁蓁正欢喜的在门口,楚姒莞尔,下了马车才道:“二妹妹,我的丫环不知可以放回来了吗?”
楚蓁蓁见楚姒竟这般在乎这丫头,仿佛是抓住了她的弱点一般:“你等着便是”说罢便冷冷回身准备离开,楚姒淡淡笑着:“若是这样的事儿二妹妹以后再来一次,说不定就要出事了。”
“你威胁我?”楚蓁蓁不满的看着她,今日之事,她觉得自己的机智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楚姒提步上前,却是径直越过了她,没有停下:“我只是在提醒你,要是下次再犯,我不敢如何,老天怕也会看不过眼的。”
楚蓁蓁看着她淡薄离开的背影,恨得跺脚,提步就怒气冲冲的往如意苑去了。
秦雪看到她回来,很是高兴,挣扎着要坐起来:“蓁蓁,你舅舅可来了?”
“来了,又回去了,他说不想见您。”楚蓁蓁道。
秦雪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怎么让他回去了!”秦雪怒不可遏,秦勋是她的希望,可他明明都到了门口,却没来见自己。
楚蓁蓁见发这么大脾气的秦雪,吓了一跳:“母亲,您急什么,钱我已经拿到了,足足三万两呢!”
秦雪看着她,气得面色铁青:“三万两你就满足了,要是秦勋过来,三十万两咱们都能拿到!”
楚蓁蓁讶异了一下,旋即又道:“是舅舅说,不想见你。”
秦雪气得呼吸都急促起来,楚蓁蓁见她这般生气,心里头也有些恼:“你们好好伺候夫人。”说罢,便抱着钱回自己院子去了,把秦雪气得差点晕倒。
江妈妈将遇见楚蓁蓁的事儿说了,楚老夫人一心扑在弘哥儿身上,闻言也只是淡淡道:“或许是真的在找耳坠子,她虽贪婪,但胆子不大,你若是不放心,就使人去查查吧。”
江妈妈微微颔首,倒也不再多说。
“明儿就是弘哥儿入学的日子,你再下去看看,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没,再去老爷那里问问,看什么时候把弘哥儿的名寄到秦雪的名下去,越快越好。”老夫人一边拿着手里的珠玉给弘哥儿玩一边道。
“是。”江妈妈听罢便应声退下了。
白雪从外头进来,拍了拍身上落下的些许雪花,才道:“老夫人。烟雪姨娘求见,说想见见弘哥儿”
“我不想见她!她是个坏人,害死了我亲娘!”弘哥儿直接摔了手里的珠玉,满眼的恨意。
白雪有些讶异,且不说弘哥儿亲娘不是烟雪杀的,就是烟雪这段时间以来对弘哥儿的好,谁都是看在眼里的,这孩子竟就听了别人一句唆使,就对烟雪这般恨,看来这无情的根是随了楚秉松的。
老夫人拉住弘哥儿的手:“好了乖孙,不提这些了,明儿你就要去太学院了,太学院的都是贵公子,你要多结识一些才好,知道吗?”
弘哥儿虽小,却也知道讨好人:“弘哥儿知道,弘哥儿一定听祖母的好好念书,以后做一个跟爹爹一样大的官。”
“好。我的好乖孙!”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瞥了眼白雪:“去把人打发了,就说弘哥儿要准备明儿上学的事,没时间。”
“是。”白雪领了吩咐,这才去回了话。
烟雪红着眼睛,王贵走了以后,她就把心思都扑在了弘哥儿身上,如今弘哥儿这样恨她,她便又找不到活头了。杀王贵的凶手楚姒不肯说,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见她面如死灰,白雪担心道:“姨娘,您没事儿吧?弘哥儿还小,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
烟雪勉强笑着跟白雪道了谢,便步伐踉跄的回去了,可走着走着,竟是到了逐锦阁。
春枝才被送回来,楚姒让受了惊吓的她下去歇着。便听说烟雪来了。
楚姒使人请了她进来,看到她恍惚的神情,知道她又生无可恋了,只打发了众人都下去。
“杀王贵的凶手我虽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大概知道是谁了。”楚姒忽然道。
烟雪眼睛一亮:“是谁?”
“楚黛儿。”楚姒没有掩饰:“她的身份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而且她手段狠毒,我担心你知道了以后,会露出破绽,让她对你下了狠手。”楚姒解释道。
烟雪一听,反而神色轻松了不少:“她若是敢杀我,我就死死咬着她,跟她同归于尽!”
楚姒微微皱眉:“王贵希望你活下去”
“可我已经活不下去了。”烟雪红了眼眶:“我父母早亡,就只有一个王贵肯真心待我,如今王贵死了,就连弘哥儿也”烟雪喉头微噎:“大小姐,我知你是为我好,可我活着才是受尽折磨啊。”
楚姒理解她这种感受,她也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那样的情况下,的确死比活来得痛快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你若是死了,如何能亲眼看到仇人受到报应时的下场?”楚姒语气极轻极淡,让烟雪误以为她是在说自己一般。
“你先回去歇着吧,日子还长,事情要一件一件慢慢来,急不得。”楚姒淡淡笑道。
烟雪颔首,起身深深看了眼楚姒:“若以后又能帮你的地方,你只管来寻我。”只要能替王贵报了仇,她就是不要这条命又何妨呢。
让人送烟雪离开,绿檀才过来,看着楚姒惊讶道:“小姐,您一直没休息?”
“不止没休息,还被二小姐拉着去了趟定国公府呢。”小福儿道。
绿檀早上回来后便去呼呼大睡了,本以为自己这会儿醒来楚姒还在歇着呢。
“那小姐,您现在去歇着?”绿檀问道。
楚姒微微摇头:“不了。我也清醒了,现在离天黑还有些时辰,咱们去城里转转。”
绿檀忙点头,楚姒吩咐小福儿照顾好春枝和绿芽,便带着绿檀出去了。
跟楚姒坐在马车上,绿檀得意的从一旁的格子里拿出个匣子里,一打开,里面全是干果点心。
绿檀塞了块在嘴里,嘟囔着道:“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儿?”
“就在城中随意转转。”楚姒掀开了车上的帘子往外看,街边已经可见衣着单薄的百姓在沿街乞讨了,而且还不少。
城中大雪未停,虽然不大,但也一点点的落着,没有要停的意思,三月已到,很快就会有大批流民涌进来,如今杨老将军才解了八皇子之围。就算不愿加入党派之争,只怕也会被当成八爷党,而赵训炎只怕也会借此机会来重重打击杨家,打击如今已成为太子的赵煊逸。
此刻的逍遥王府中,大火才被扑灭,赵训炎垂首立在书房中任由珍娘责骂。
“谁让你离开王府去城外的?还好没有留下活口,但是赵煊逸和老皇帝肯定发现了你的野心,这样一来,我们想要做什么,肯定处处受制,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珍娘语气冷沉,从暗道过来差点被烧死,要不是以前在暗道里留了道小门,如今她只怕已经命丧黄泉。
赵训炎阴鸷的垂着脸:“有人来传话,我以为是你”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蠢了!”珍娘大怒:“那个楚姒肯定有问题,但是昨晚去的人不知道是谁的人,你让人去查一下,另外。你赶紧让楚秉松把她处置了,若是楚秉松不肯,你就给我把丞相府处置了!”
赵训炎略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楚秉松是只老狐狸,他如今只是还没反应过来,想处置掉他并不是件容易事”他的话还没说完,珍娘便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微微上扬的眼中满是狐疑:“你怎么不先想着除掉楚姒!”
“她只是个还未满十四的小女子”
“蠢货!”珍娘大怒:“我早就跟你说过,楚姒不简单,她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般,我让人查过她,你的尼姑庵据点被捣毁,她‘功不可没’,自她回府后,你看看现在的楚家人,哪一个不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你真当她是寻常人?”
赵训炎沉默,珍娘见此,越发冷笑了起来:“我倒真没看出。你居然是个这么容易动情的人。不过你可考虑清楚了,你母妃的仇重要,还是一个小丫头骗子重要。”
“我知道了。”赵训炎冷冷抬眼看着珍娘,珍娘见他如此,不再多留:“话我已经跟你都说清楚了,赵训炎,你要再办不到,可就不能怪我了!”
“我知道。”
“还有。”珍娘顿了顿:“从今天开始,那些安插在你府里的眼线一个也不用留了。”
“是。”
珍娘见他面有异色,冷冷扬起唇角,转头从密道离开了。
赵训炎看了看珍娘方才坐过的地方,满眼杀气,微微抬起头,阴鸷的看向屋外:“进来!”
立马有侍从进来,面色带着惊恐,根本都不敢抬眼看他。
“王爷有何吩咐?”
“去把焦思邈叫来。”赵训炎沉声道。
那侍从应声,正要走,赵训炎却一个闪身到了他跟前,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你在怕我?”
“属下不敢”
“哼!”赵训炎把人甩开,看着他跌倒在门上才冷冷转过了身去:“知道怕就好,不知道怕的人,活不长。”
“是、是”侍从忙跑开,不一会儿便把焦思邈叫来了。
赵训炎看到焦思邈的断臂,皱眉:“怎么了?”
“被以前的仇家砍了条胳膊。”焦思邈转了一下脖子,发出森寒的声响。
赵训炎知他狠毒诡异,只冷笑了一声:“本王听说你这几日去楚府去得很勤?”
焦思邈忙低下头:“想去见见楚大小姐”
“哦,是吗,原来是楚大小姐,那你对她熟悉吗?”
焦思邈想起那日梅林的楚姒,微微眯起眼:“很聪明,也很狠。”
赵训炎面色微沉:“你去给我查查,楚姒自从尼姑庵回来,都做了些什么,一件一件都给我查清楚!”
“是。”焦思邈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查一个女子,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打发走了焦思邈,赵训炎才想起那张孤傲的小脸来,分明对谁她都装得淡薄,可偏偏对自己是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难道她与自己有什么渊源不成?赵训炎这般想着,脑中飞快闪过几个陌生的画面,可是那画面又很快消失了。他摇摇头,想起珍娘的话和她的羞辱,面色冷沉。如今大皇子早逝,老皇帝身体却依旧硬朗,但赵煊逸却开始羽翼渐丰,他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了,再耗下去他担心事情会越来越不受控制。
“来人,备马,我要去一趟丞相府!”选秀之事虽然暂停,但一定不能停办,今年一定要选秀,要有人入宫,要有他自己在宫中的势力!
楚姒在城中转了一圈,马车到了杨府前停下,看了看府门口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心中只觉得有些可惜。
“这是在做什么呢?”绿檀看着那些人手里都提着用红绸系着的盒子进进出出,不由问道。
楚姒淡淡开口:“杨府少将军和杨盈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
“什么?杨盈那个刁蛮乖张的丫头很杨少将军!”绿檀听到这事儿已经成了实锤,既惊讶又可惜。
“回吧。”楚姒放下车帘,不再多说。好在杨盈对杨辞还算百依百顺,若是杨辞能多引导,两人也许能过上安稳日子。
马车离开,杨府门内才走出青年公子来,看着相府的马车离开,满眼不舍。
“辞哥哥,你看什么呢?祖母让我叫你进去呢。”杨盈见杨辞在门口发呆,不由问道。
杨辞回过神来,收敛好眼中的情绪,点点头,转身也进屋去了。
杨盈见他如此,面色微寒:“刚才门口的是谁?”
守着门口的侍卫忙道:“不知道。看马车上的标志,好似是相府的人。”
杨盈银牙微咬,眼神也变得怨毒,提步追了进去。
楚姒的马车到了闹市时,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绿檀忙做好保护楚姒的姿势。
赶马车的车夫道:“前头好似有人打起来了。”
楚姒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去,果真有三五个人正在猛地踢打地上的人,一边打一边骂着什么。
“咦,那人好似有些眼熟。”绿檀惊诧道。
楚姒看过去,地上那抱头求饶的,不正是乔八么。
没多久官府的人就过来了,衙役将人都驱散开,打人的人不仅没逃走,反而气焰嚣张:“这人偷了我们公子的银子,我们打他一顿,怎么了?”
那衙役是韩敏手下的人,也是个硬骨头,哼了一声:“有什么事。官府说去,私下打人就是不对,来人,给我一起都带回衙门去!”
“等等!”那几人忙道:“你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嘛!”
“谁呀?”旁人好事的问道。
“哼,说出来吓死你们这些刁民,我们家公子可是当朝丞相的大公子,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哈哈哈!”那衙役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你们大公子已经被流放了,我看你是存心闹事。来人,都给我绑回去!”
那几人还要辩解,衙役已经直接冲上来把人都给绑了。
绿檀看得直乐:“这些家伙,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
楚姒莞尔:“看来乔八已经被盯上了,楚其泰动手应该也就是这几日了,你做好准备。”
“放心吧,保准韩大人一逮一个准!”
楚姒回到相府时,赵训炎也刚好到。
楚姒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远远的见了礼就要离开,却被赵训炎叫住:“楚小姐这么急做什么?”
“自然是急着回去绣嫁衣。”楚姒低着头。
“是吗?”赵训炎冷笑着走过来。看着身前小小的人儿,看着她细细的脖子,似乎只要自己一抬手就可以拧断,但一想到这美丽的脖子要被拧断,他竟生出几分不舍来:“楚姒,低着头做什么,抬起头来,本王喜欢看你的眼睛”
赵训炎的语气低哑而暧昧,门口守着的侍从们忙低下了头。
楚姒嘴角凉薄勾起,淡淡抬眼看他:“王爷说的这些话好生叫人误会,再过两个多月王爷就是我的姐夫了,这话若是叫人传了出去,岂不是坏了王爷名声。”
赵训炎见她还是浑身冒刺,越发往前靠近了些:“娥皇女英两姐妹共侍一夫的事,不也千古流芳?”
“姒儿不敢跟娥皇女英相提并论,王爷也要注意些才好,拿自己跟南唐后主相比,要知道。太子爷今儿才行的册封礼呢。”楚姒嘴角淡淡扬起。
赵训炎神色猛地一沉,却大声笑了起来:“楚姒啊楚姒,你这般聪明机灵的样子,怎么不早点表现出来,不然也不至于糟蹋在侯府了。”要是早知道,他早就去跟皇帝将她求娶回来了,然后再将她身上的刺,一根一根拔掉,要是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不知又是怎样一副美景。
楚姒对于他现在的目光十分厌恶,眸光骤冷:“王爷在说皇上的赐婚,是荒唐错误的?”
赵训炎见她屡屡能找到自己话里的漏洞来压制自己,冷冷一笑,却一把摁住她的肩膀,俯身向前,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迟早会是我的,咱们走着瞧”
楚姒只恨不得杀了他,却不待自己推开他。他已经自己起身了:“楚姒,你的锋芒还是藏起些来的好,不然,可是会刺伤到无辜人的。”
楚姒不解他这话的深意,赵训炎见她开始迅速思索,莞尔,转身提步离开。
“小姐,他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伤及无辜?”绿檀忙上前问道。
楚姒轻轻深吸了口气,却只是无奈摇摇头:“你去趟如意坊,请媚娘过来。”
绿檀见楚姒神色严肃,应了声便迅速往如意坊去了。
这头,楚秉松刚迎着赵训炎进了书房,听了他的话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王爷的意思是,您打算这两年就动手?”按照以前的计划,怎么也还要三四年才行。
赵训炎负手而立:“如今赵煊逸羽翼渐丰,我们这边又频频出事,本王担心,再拖下去,怕会后悔莫急。”
“那王爷您打算怎么做?”楚秉松问道。
赵训炎轻笑:“首先,我要让刚上位的太子爷知道些百姓疾苦才行。”
“您打算让太子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做什么,眼下大雪成灾,大量流民涌入京城,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赵训炎轻笑:“折断他羽翼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动手!”
(战场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