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2章 一缕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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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哪里还是冷月当空,万仞绝壁?

    此刻的林楠正伫立在山巅上,极目四望,可见其他四峰巍峨。八一中文 W≤W≈W=.≈8≠1≥Z≥W≈.≤C≥OM

    峰顶上那座虹桥更在暮晚余晖里散着五彩霞光,被这万山中的山岚云气一衬,更显得离尘拔俗,仙韵飘渺。

    难道从我踏入石径那一刻,就处于峰顶?

    这一瞬,林楠有些迷茫。

    回头打量着四周,峰顶甚是宽阔,远远瞧见一座破落寒酸的茅草屋子,孤零零的伫立着。

    似是这山风再大一些,就会被吹得坍塌了。

    近处是一身脏兮兮道袍的疯老道,懒洋洋的躺在一块青石上。

    瞥着林楠,神色中有丝赞赏,有抹轻叹,其余则是怅惘。

    “修仙之路你可明白了?”

    “不明白。”

    “其实,一开始这路就不是在你脚下,而是在你心中,方才上山一路,就是修炼。”

    “会累,会倦,会气馁,也会放弃,但莫忘了初衷,虽死也无憾了。”

    疯老道听林楠也不着恼,对林楠看似不正经的解释道。

    嗯?

    在我心中么?

    “多谢前辈指教,只是路在我心,晚辈愚钝。”

    林楠低声喃喃,神色迷惘思考着,不过对于后一句,心中暗暗将方才一幕幕相印证,渐渐有些明悟,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记住就好,道爷六甲子才悟出来的东西,你还想一日领悟了么?”

    疯老头笑着摆摆手,对林楠继续开口说道。

    “方才一切可是虚幻?何必拟在黑夜?”

    林楠略一沉默,脑海中似乎有些东西,可是却有些抓不住。

    “真真假假,谁又能作的数?唯有黑夜给人压抑,给人恐惧,给人所有负面情绪,只有此时身处低谷,危难重重,才会露出本性来!”

    疯老头意味深长一笑,这才对林楠解释道。

    “上山是初衷;一路的艰辛是修炼的重重阻隔;黑夜是危机;那天上的那轮月亮是否就是触摸不到的长生之念,亦或者是驱散黑夜,照耀前方的那抹希望?”

    林楠此时有些明悟,这是场测试,沉吟片刻才恍然答道。

    疯老头不置可否,只是笑着点点头。

    若不是身上脏兮兮的袍子,满脸饱经风霜的皱纹,和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珠,此刻的他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忽的起身,似指着远处群山,又似是指着更为苍茫的龙源大6。

    此刻古稀老者俯视天下,颇有纵横天下的睥睨之态。

    “天道并非人力不可违。”

    林楠与疯老道宛如一致,心底默念,似有一道亮光闪过,却转瞬即逝,捕捉不到。

    “记住了,道爷名为冯天海,是开山仙道第……很多代传人。”

    疯老道支支吾吾半晌才吐出最后一句话,本来肃穆而凝重的气氛瞬间告破,那股出尘气质荡然无存。

    “你别这么看着我,过那么久谁能记得清?”

    一见林楠神色怪异,任是道爷脸皮厚比青石也红了,干咳着喝道。

    接下来,将灵鸡宰了去除了内脏,带着毛涂上黄泥,取枯枝树叶堆成火堆。

    把裹好的灵鸡放入火中煨烤,等黄泥干裂成熟,敲去泥壳,鸡毛随壳而脱。

    那股最纯正的香气,顿时四溢起来。

    “前辈是得道仙人,既然贪恋人间世的食物,何不自己去做?”

    林楠二人大快朵颐起来,看着老头狼吞虎咽,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肚子里的架势,林楠暗是好奇。

    “得道个屁?做不了,没有那股味了,你小子不但凡气重,凡心更重,这人间世的东西,宗门里又有几人能理会?”

    老头脸上闪过几分怅惘,当即开口教训道。

    “喝酒么?”

    老头随手掏出一酒葫芦,美滋滋啜了一口,示意林楠。

    已有前车之鉴,林楠摇了摇头。这家伙手段莫测,但与之相比,身上那股人间世的凡气却浓郁许多,全不似宗门遇到的其他人。

    这样的人,他不觉有些心安。

    “放心,道爷想废了你,就算当今开山宗主护着你,也没用。”

    咕咚。

    林楠略一沉默,接过酒葫芦灌了一口,那酒像团火似的滚入腹中,林楠不禁眼睛一亮,却无第一次时恍惚之意。

    “懂酒?”

    疯老头略微抬眼问道。

    “不懂,但会喝。”

    林楠淡淡一笑,很爽快的回答道。

    其实,他心里甚至身上所隐藏的秘密,任凭冯天海拥有如此神通,也根本不可能看破。

    界王的封印,又岂是这么容易能看穿的么?

    “开山宗变了样,道爷我的宿命也尽了。”

    冯天海笑着摇摇头,许久,才倦怠般望着天,喝着酒,说着林楠有些听不懂的话。

    “小子,以后全凭你的造化了,若有来日,道爷再请喝一次酒。”

    “记住,天道可违。”

    话音一落,冯天海一挥袖,林楠的身影缓缓消散,似从未出现。

    这个略有疯癫的古稀老者摇晃着身子站起,似有醉意,穿过茫茫乱云山岚,望着天际,久久不去。

    狂笑三声,又悲恸三声,形似癫狂般撞入那间与整个开山宗格格不入的寒酸草屋。

    这是一间简陋到极致的破草屋,恍如世俗里经历了百年春秋后才有的凄凉。

    四壁是黄泥涂抹,屋顶的茅草早已经被雨水浸的黑,满室阴冷。

    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画中是一中年男子,丰神俊朗,仪态不俗。

    单单只是一纸画像,那股指天傲地的气势,似要从纸面直扑而出。

    两支幽幽明灭的烛火下,冯天海那瘦小的身子更跪在地上,浑黄的眼中盯着画像,老泪欲流。

    “师尊,三甲子了,你到底在哪里?开山宗已经不是原本的样子了,师尊您还活着么?”

    “只恨我当年修为太低,枉费师尊栽培数甲子,却只能看着您离去……”

    “这仙路太冷,小海子不想往上爬,但我不甘心,凭什么那些庸才受世人供奉,师尊您这等天骄却要为这些废物赴死……”

    “我寻了个弟子,虽然天资平凡,但心性不错。小海子已经种下了仙念,若真断了开山的传承,那就是命数该当如此……”

    冯天海又哭又笑,模样疯癫欲狂,离手抚摸着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