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册 第八章 出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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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竹轩并不远。

    沿着城中心的锦绣大道直走,拐过东的胭脆巷,便能望见古朴秀丽的娥眉桥。听竹轩就坐落在石桥的另一头。

    短短十几里地,沿途哨卡密布,警戒森严,明显和过去不同。锦烟城里的妖怪好像全跑出来了,成群结队,披甲执矛,冒雨穿过大街小

    巷来回巡查。还有一些像是清虚天的人,披着蓑衣斗笠,敲开各家各户的门,展示随身携带的“林龙”画像,一遍遍质询。

    “爸爸,你变成了整座锦烟城的敌人喔。”绞杀仰起头,望着天空中飞行穿棱的禽妖,眼中闪过一丝异芒。

    “似乎红尘盟的人也忍耐不住了。”途中,我已被卡哨查问了数次。沿街店铺的屋檐下,往往蹲着一、两个地痞模样的家伙,看似百无聊赖地在躲雨,眼睛却转溜个不停,锐利的眼神不放过街面上的任何一丝细微动静。

    怡春楼的大火和何赛hua的死,必然会引红尘盟的追查。

    转进胭脂巷,巷子的尽头便是娥眉桥,我下意识地捏紧伞柄。

    “嗷,小子,站住!”粗鲁的吼声从右方的巷子传来,一队妖怪气势汹汹地冲出,把我团团围住。

    “下这么大的雨,你一个人出来转悠什么?是不是图谋不轨?别狡辩,先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偷的!”为的豹妖喝道,一把打落油纸伞,看清了我的模样,不由一愣,“原来是头猪妖。靠,瞧这光溜溜的猪头,连猪毛都进化掉了?你的妖力应该很不错吧?”我赔笑哈腰:“不走进化掉的,是被俺媳fù拔掉的,她喜欢没毛的。”

    周围的妖怪轰然大笑,豹妖打量了我一阵:“你不会是人类变化的吧?”

    “当然不是。俺还有毛有毛!大王您瞧!”我边说,边松kù腰荒“打住,就你那点玩意儿也够在我面前显摆?”豹妖挥手制止了我的动作,嘴里哼道:“大王我全身浓毛冬天抱起来不知道多热乎,你那媳fù不实在。对了,你哪个编队的,怎么不去巡逻?”我凑近豹妖,悄悄把一颗丹药塞进他手里:“媳fù嫌俺穷,俺只好从魔刹天跑出来捞点油水,不是从军的干活。”

    “要死,原来你小子是偷渡打工啊难怪面生得很。”豹妖收起丹药,感慨万千,“都是被媳fù逼的理解。自从魔主大人带领我们走出魔刹,走向世界,女妖都开始挑剔了。

    我唯唯诺诺地点头:“每一个成功的男妖背后,都有一位挑剔的女妖。”

    “记住,看到这个人立刻找我上报。军功簿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豹妖指了指对面墙头上的“林龙”画像,这才放我离去,嘴里还兀自嘀咕“好肥白的猪头,没毛好像是tǐngyou人的,肚子都饿了。”

    我弯腰捡伞,手指顺势一勾,巧施混沌甲御术将背身而去的豹妖腰间的令牌弄到手。

    “爸爸,为什么不让我来吃他们?只要吃掉一点点,他们就听话啦,何必费那么大的劲?”绞杀tian了tian红润的嘴net,“肚子都饿了。”

    “爸爸知道你很厉害,会让爸爸做什么都变得容易。”我平静地道“爸爸不会拒绝你的力量,但也不会滥用,希望你也能这么做。

    唯有如此你才有机会突破域外煞魔的极限。当年将你投放北境的煞魔祖先,怎知他们的用意不是让你学习舍弃吞噬的魔xìng呢?”“爸爸是在youhuo我吗?爸爸好狡猾,居然以我化彼,道心you魔?”绞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咯咯笑起来,对我耳勺挠起痒痒,“差点被爸爸钻了空子,坏爸爸!不过,这是个好有趣的游戏哩,只是很不容易。”

    “虽然不太容易,可是越难,就越刺jī不是吗?”我微微一笑,心神相勾,互化互转,这种层面的交锋真是意味无穷。

    méngméng雨幕中,娥眉桥隐隐在望。桥下一条小河曲折蜿蜒,通向东城墙外的护城河。

    因为雨下得又大又急,至今没有丝毫减弱的势头,河水不断暴涨,湍急的水流几乎没及弯曲拱起的狭窄桥身。一眼望去,仿佛佳人弯弯的娥眉被泪水淹没。

    我调匀呼吸,法力流转,一步步走上石桥,将全身的精、气、神调至最佳状态。

    “站住!”两名身着道袍的男子守住棒尾,两柄滴溜溜转动的白玉伞dang起五彩霞辉,封住了我的去路。

    “此地禁止通行,请绕路吧。”一名年长的男子瞥了我一眼,眉头微皱。

    “瞎了你的人眼,竟然敢拦本大王的路!”我高高举起豹妖的令牌,“红尘天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说了算了?你他妈还敢皱眉,看不起本大王,搞种族歧视啊?快滚到一边去,军情紧急,你耽误不起!你他妈还皱眉,我叫兄弟啦啊!”

    两名男子看清腰牌,像避瘟神一样让开了。我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tǐngxiong凸肚地过桥。

    “嘻嘻,爸爸真是能屈能伸,扮什么像什么。扮到后来,爸爸知道哪一个才是自己吗?”

    “乖女儿,看看脚下的这座千古石桥。”我懒洋洋地道,“桥面为直,桥洞为曲。直可过人,曲可过河。无论曲直,皆是石桥。所以无论魔xìng还是道心,绞杀始终是属于自己的啊。”

    绞杀眼中1ù出一丝mí茫,随即撤jiao般嚷道:“我总是说不过爸爸,饿死啦!”

    “嘿嘿,单论嘴的话,爸爸必然是北境唯一的知微啊。”我漫步下桥,凭借令牌连唬带骗,有惊无险地走进了听竹轩。

    轩内密植青青翠竹,婆娑竹叶摇曳风雨,更添幽雅静美。这里的防卫显然是外紧内松,眼观四周暂时无人,我立刻跃上竹梢,向灯火人声处急潜近。

    招待公子樱的晚宴设在竹林深处的一座亭榭上,四面环绕池水,池中盛开着四季不败的锦莲。相距亭榭不到十丈左右,我悄然停下,探头窥测。

    亭榭内灯烛透辉,弦丝绕粱,珍味佳肴摆满筵席。公子樱高踞座,丹石公、秋井、霸天虎等也一个不漏,此外还有十几个陌生脸孔,正和公子樱言笑晏晏,熟络地套着近乎。

    亭榭的水池外,还围站着一堆人,个个衣着光鲜,态度恭敬,仿佛随时在等待亭里的召唤。他们在锦烟城也算是个人物,可在公子樱面前,连陪席的资格都没有。

    “爸爸,有好多好吃的喔。”绞杀望着众人,两眼放光。

    我仔细察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静伏在竹梢上,心神不急不躁,犹如猛兽扑食前的耐心等候。

    生胎醒还在不停地疗治内腑,加伤势恢复。我在等。筵席结束的一刻,才是公子樱精神最松懈的时候,也是我平手的最好机会。

    等了大约两个时辰,宴席才告尾声。公子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亭榭,面带浅笑,举止端雅,不会冷落任何人对他的致意。

    秋轩为他执伞,众人抢着提灯照路。公子樱永远是人群的中心,灯火辉煌的中心,但我却能感到他内心的空旷倦寞,就像这从单薄竹叶滑落的冷雨。

    我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公子樱的身影,直到他就在下方,离我不足一丈。

    天空猛地一个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