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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册第六章闯逆流比顺流艰难多了,一不小心,便会被浪涛冲葫芦岛泡了十多天,早已熟悉水流习性,此刻不慌不忙,肌肤感应每一偻最细微的水波动向,四肢借力,灵妙挥摆。时而前进,时而稍稍后退;时而猛地冲刺,时而放缓全身,原地打转。
越往上游,冷香鱼就越多,涧水也越寒冷,到后来,我的眉上凝结了一层细细的白霜,全身也冻得有点僵硬。我暗叫邪门,别说我现在妖力大进,不畏寒热,就是护体息壤和冬暖夏凉的莲衣,也足可挡寒,怎会还觉得冷?
月魂嘻嘻窃笑:“吃到苦头了吧?这条山涧冷冽无比,充满阴煞之气,源头更是奇寒蚀骨。要不是你有息壤,早被冻晕了。这么多年来,除了冷香鱼和蜜浆虫,你大概是唯一能在这条山涧里游泳的活物了。”
我避开几重汹汹叠浪,轻巧跃起,借助来势,贴着浪尖一滑数丈。再一扭腰,让开一道激浪,顺着浪头带起的漩涡打了个转,顺势前冲。冷香鱼纷纷从两旁窜过,快若游丝。我一时兴起,追逐鱼群,臂腿挥摆间,竟然融入了几分魅舞的姿势。在月魂赞不绝口声中,我在水里尽情挥洒魅舞,舞姿犹如连绵不断的水波,浑然天成,再也没有任何刻意的痕迹。
涧水中的冷香鱼愈加密集,水面恍若万千银丝窜动。前方,霍然横出一座雪玉似的山峰,阻在涧水中,正是月魂口中的无顶山。
无顶山和两岸石壁连成一个凹行死角,除了翻山,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前行。山体布满了一条条弯曲的裂缝,涧水从缝隙里喷出,水泛异香。闪烁金光点点。细看,是一只只金黄色的小虫子,亮如蜜*汁,显然就是蜜浆虫。
不少冷香鱼迎头而上,扑向蜜浆虫。更多的冷香鱼直接穿过山缝,消失无影。我破水跃出,施展魅舞,足尖在山壁不停顿地点过,一眨眼功夫,向上攀了十多丈高。
山壁陡直。岩石莹润,寒冽刺骨,呼出的气都是白花花地。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腰背一挺,身姿宛如行云流水,时而盘旋,时而冲霄直掠。一口气爬上了几十丈。
然而无论我爬多高,爬多久,山巅永远高高在上,仿佛没有尽头。我心知不对劲,从山涧往上看,无顶山不过区区百丈来高。我早该登顶了。可眼下,这座山似乎跟着我在移动。我向上爬了多少,它就向上延伸多少。如同一个人背光奔跑,跑得再快,影子总在前头。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心念一转,干脆返身下山。到了山脚再看,无顶山分明只有百来丈高。
月魂叹息道:“当年魅试了很多次,爬得再高也到不了顶。不然此山也不会被称作无顶山了。”
我心有不甘:“这些冷香鱼都能游过去,难道我林飞连它们还不如?”目光落到与无顶山相连的两岸夹壁上。又朝涧底望去。
“别指望能绕过去。”月魂一言道破了我的心思:“无论在夹壁上爬多远,最终都会绕回到无顶山上。而涧底被山彻底堵死,水下不存在任何暗道。”
我点点头,理应如此,寻常的法子早被魅用尽,想要翻山,只有另僻蹊径。我的心更痒了,无顶山后又是怎样一番奇异风光?究竟藏了什么好宝贝?世上最诱惑的,莫过于遮遮掩掩的东西了。
沉思中,我目光一转。临山的涧水里,隐隐盘踞着一块磨盘大的卵石。圆陀陀,滑溜溜的,似是山脚鼓起地一个大瘤子,在波涛里载浮载沉。先前我游得急了,一时没有现。
我游过去细看,卵石细润光洁,虽然浸在寒冷的涧水里,摸上去却有一丝暖意。最奇特的是卵石中间有一个深孔,孔里插着一根雪亮浑圆的石棒。摸了摸,石棒微微摇动,想把它拔出来,又拔不动,似是死死粘在了石头里。
月魂眨眨眼:“你试一下魅舞热爱。”
踏在疾涌的水浪上,我翩然舞出热爱,手臂撩过石棒顶端。“嗡”的一声,石棒犹如遇上磁石,随着手臂跳出了卵石,被我一把抓住。
月魂道:“魅舞热爱,浸透了浓烈的生命力量,对天地万物都会产生一种奇特地牵引力。”
我反复摸索着石棒,它的底端并非石质,而是半凝固的液体,呈尖锥形,宛如一滴透明晶亮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的七色光彩。
“当年,魅也觉得这块卵石和石棒十分奇特,按理说,它们应该和这座无顶山有关。但是魅研究了许久,也没弄清它的用途。”
“有点像一支笔。”这根石棒握在手里,竟然隐隐跳动,宛如活物。我想了想,拿着石棒,再次掠向无顶山。
刚刚攀上山壁,石棒就开始变冷,棒尖地液体渐渐暗淡,仿佛要凝固成石头。据我估计,这根奇特的石棒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山脚,多半是越过无顶山地关键。略一思索,我满山寻找孔洞,猜测石棒是类似钥匙的东西,插入孔洞,便能开启通向另一头的秘道。
找了将近一个时辰,我甚至握着石棒到处敲敲打打,始终一无所获。除了山壁上的一条条裂缝,不见任何洞窍。而石棒尖端已经变成了石头,完全失去了彩虹的晶莹
月魂有点着急了:“只剩一个多时辰了,不能白白浪费在这里。干脆返回元宝峡吧,现在还来得及。”
我心中虽然生出一点退意,但还是不愿放弃。俯视山下,我蓦地现,无顶山和两面夹壁恰似形成一个“门”字!
其中莫非藏着什么奥妙?我暗暗琢磨,忽地掠下山,把石棒插回卵石里,来回摇动,或是施展魅舞热爱,提着石棒上下捣弄。可还是白费力气,无顶山岿然不动。没有现出什么地道秘径。
再次拿出石棒,棒尖赫然又变回了半凝固的液体,莹莹流烁,如同蘸满了彩虹汁水的笔尖。我不觉心中一动。离开卵石的时间一长,石棒棒尖就会慢慢石化,回到卵石里,又会恢复原样。这么看来,卵石和石棒,倒有点像是砚台和毛笔。一旦沾上砚台,笔尖自然饱浸液汁。否则便逐渐干枯。
月魂催促道:“你再逗留的话,连回元宝峡地时间都没有了。”
“我可没打算回头。”我平静地答道,深深凝视着无顶山。彩霞辉映下,皱的裂缝奇形怪状,纵横交错,仿佛一幅幅熠熠生辉地图案:有的像梳着鞭子的童子;有的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有的像一匹奔腾的马。
奔马!我猛地一震,瞧瞧手中形似笔的石棒。再看看那个“门”字,心中冒出了一个奇异地念头。
“公子,这么快又见面了。”娇笑声隐隐传来,一袭碧影踏着波涛,幽灵般由远而近,绣花鞋底生出一块块绿色的斑晕。染在水面上。
碧四娘!我头皮麻,这个碧珠地守护者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如今我的魅舞大进。不怕和她拼一拼,但怎能耗费宝贵的飞升时间?
月魂苦笑一声:“你服食了碧珠,守护者会对你生出微妙的感应。只要你人在**天,她迟早能找到你。”
眼看碧四娘飘近,我果断拿起石棒,掠向“门”字当中,急挥棒,在水波上写了一个“马”字。
石棒尖端碰到涧水,异彩涟涟。彩虹般的光芒从棒尖沁滴,化作七彩汁液,在水面浮动,聚而不散。一匹五光十色的奔马出现了!一声长嘶,彩马跃出涧水,四蹄翻飞,驮着我冲向无顶山。
“哗”,水花激溅,碧四娘刚好逼近,一爪拍了个空。锐利的指风几乎贴着我地后背刮过。
“哈哈,再见啦。小美人!天下男人多的是,何必吊死在我这棵树上呢。”我得意地大笑,扭过头,冲碧四娘挤眉弄眼。
彩马奔掠如烟,“轰”,对准山壁,一头撞了过去。四下里光芒大盛,灿如旭日,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睁开时,已经站在无顶山另一边的山脚了。
天地一片莹白,雪花飘飞,冰雪皑皑,染白了半座无顶山。上空被纷纷扬扬的白色淹没,天空仿佛消失了。
一棵晶莹璀璨的冰树耸出山腹,斜斜探向半空,闪烁着**的银光。一大团一大团金黄色地圆球挂在冰树上,缓缓蠕动。仔细一看,是扭缠成团的蜜浆虫。冰树纵横交生着千百根透明地枝茎,如同长长的触手,延伸出去,几乎覆盖了全山。远看,如同一只闪闪亮的巨掌牢牢扣住了无顶山,抓裂出无数道山缝。从枝茎里喷出寒冽清澈的冰水,透过裂缝,流向山的另一面。密密麻麻的冷香鱼一游进来,就被透亮的枝黏住,慢慢化作了银光灿灿的脉络,与冰树渗融一体。
“滴答滴答”,胯下的彩马渐渐透明,化作冰水滴落。握在手里地石棒,也奇诡地不见了。我左看看,右瞧瞧,兴奋地问道:“月魂,那棵冰树是不是绝世珍宝?这么大的冰树,搬回去有点费劲啊。”
月魂苦笑:“我也不认得这是什么。不过你真的很让我佩服,竟然找到了翻山的诀窍。”
我沾沾自喜:“对我这个天才来讲,世上无难事嘛。无顶山和夹壁形成了一个门,而那根古怪石棒分明是暗示飞升者提笔写字的意思。门里写什么,可以穿越无顶山呢?老子灵机一动,想起了‘闯’字。”
“多,多少年,年了,总算又,又有人,人进来了。”从山上,遥遥传来一个生涩含糊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还有些结巴,好像是从牙齿和舌头间艰难挤出来的。
我吓了一跳,守护者?目光一扫,山上没人啊。再仔细望望,无顶山还是白茫茫一片,连个鬼影都没有。
“小朋友,请,请上来。”那个艰涩的声音继续道,透着一丝激动。千真万确。是从山上传下来的,依稀在冰树附近。
多半是守护者!我心生警觉,滴水不漏地答道:“是哪位朋友啊,请现身一见。千万别误会,咱只是来这里风光游览一番,对宝物全没兴趣。”一步步,慢慢向山上走去,目光紧紧锁住冰树。
“呵呵。”那个声音干笑几声,“你,你走上来。自然看,看得见我了。你放心,老夫绝不会对你不利。看你骑着彩马而入,是在涧水中写了一个‘马’字么?嗯,门里藏马是‘闯’,你比老夫当年有豪气多了。唉,你的运
老夫好得多了。”话声越来越流利。一点也不隔楞
我渐渐生疑,听他地话意,似乎也是一个翻过无顶山的飞升妖怪。走到冰树九尺远地地方,我停下了,小心翼翼地审视四周。
“我在这里。”声音在冰树背后幽幽响起,我愣了一下。绕过去一瞧,竟然是一个洁白矮小地雪人!
无论怎么看。他都只是一个僵立不动的小雪人,而且堆得非常粗糙,更像是隆起的小雪堆,哪有丝毫妖怪的样子。圆坨坨的脑袋上,连鼻子、嘴巴都没有,腰肿背驼,两条粗短腿近乎合并成了一条。当他挥动瘦小的雪臂,向我微微招手时,我才从雪人的脸上。辨认出了眨动的双眼——两个蚂蚁大小的黑点。
哈哈,这家伙的眼睛小得可与月魂媲美。我忍住笑,不卑不亢地问道:“朋友是守护者还是来自魔刹天?”他地身体完全和山连在了一起,如同一截被冰雪覆盖的突岩,看情形是站不起来了。一个不能活动的家伙,有什么好怕?我胆气一壮,向前跨了一大步,和他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我是——,”雪人迟疑了一会。才涩声道:“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你。现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是算守护者呢。还是原来的悲喜和尚?又或者什么都不是。”
“哇靠,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朋友你脑子没问题吧,冻糊涂了?咦,悲喜和尚?这个名字很耳熟啊。”我抓抓脑袋,猛地惊喊:“魔刹天的一代妖王悲喜和尚?日他***,你蒙谁呢!妖王悲喜和尚正在魔主麾下效力,怎么会在这里?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哪根葱?”
雪人地小黑眼射出惊异的光芒:“魔主?魔刹天传说中的魔主出世了?鹏山脉的沙罗铁树真的开花了?你说还有一个悲喜和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夫这些年一直被困**天,如何分身魔刹天?”
我困惑地看着他,既然知道魔刹天的传说,那他应该是飞升来地妖怪而并非守护者。按理,他没必要用悲喜和尚的名头骗我,又捞不到什么好处。除非他真地是魔刹天的一代妖王!那么如今魔主手下的悲喜和尚,又是哪根葱?面前的雪人连魔主出世都没听说,显然至少是四年多前才飞升的。而悲喜和尚是在这几年,才被楚度收召的。想了想,我道:“要么你吹牛,要么魔刹天的那个悲喜和尚是假货。”
“居然有人假冒老夫,难道他会变形术?”雪人呆了呆,喃喃自语:“他若是我,那我又是谁!”雪臂随意一摆,打得冰雪迸溅,岩石炸开,硬生生击穿了一个深洞。
我暗暗惊讶,雪人仅仅是随手一挥的动作,不含任何妖力,又不可能使用法术,为什么还有这样惊人的力道?
雪人目光茫然,仿佛一个丢失了躯壳,无处游荡地魂魄,只是不停地道:“魔刹天又有了一个悲喜和尚,那我是谁?我什么都不是了么?”
“不!”蓦地,雪人出一声嘶哑凄厉的吼叫,震得满山轰隆,雪块崩滚。雪人声色俱厉:“不!老夫不能让人抢走我唯一的东西!悲喜和尚是我!我才是独一无二的悲喜和尚!”
他的吼叫越来越狂烈,像了疯似的:“悲喜和尚这个名字,是老夫如今唯一拥有的了,谁也不能夺去!”轰然巨震,无数雪块宛如天河巨浪,滚滚冲下,席卷起一片茫茫白雾。
日他***,一个名字有什么大不了。先前雪人叫我时,语气平缓,一派深沉莫测的高人风范,怎么一下子变狂犬了?我轻松腾挪。避开声势猛烈的雪崩。
雪人忽然死死盯着我,颤声道:“老夫真地是魔刹天十大妖王之一的悲喜和尚。小朋友,你相信我。虽然老夫如今面目全非,但地地确确是悲喜和尚。”
我不动声色,心里又信了几分。如果雪人不是疯子,那多半是悲喜和尚了,否则听到有人冒名顶替,情绪反应决不会这么激烈。只是飞升结束后,他应该返回了魔刹天,怎么还在这里?当下进一步试探道:“我相信有什么用呢?北境所有的人、妖。都会认为那个假货才是悲喜和尚。”
雪人一呆,目光赤红充血,语无伦次地叫道:“告诉我,告诉我魔主和那个自称悲喜和尚的杂种是怎么回事?我要杀了他,不,你帮我杀了他!快说!帮帮我!”
此时,我几乎可以确信。魔主手下的那个妖王是冒牌货。哈哈,这下热闹了,竟然有妖怪冒充悲喜和尚,投靠楚度,其中大有文章啊。
眼珠一转,我理也不理他。打量着冰树,啧啧道:“这应该是一件宝贝吧。不错,怎么把它弄走呢?怎么瞧不见守护者?悲喜老兄,别干瞪着我,你的遭遇和老子无关。我是来寻宝,不是来听你申冤的。”话锋一转,重重叹气:“你也可怜啊,堂堂妖王怎么会被困在这里,还变成了一个丑陋的小雪人?那个假借你名头的杂种,可是在魔刹天作威作福呢。”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怎么得到灵犀脉!它没有守护者。它的守护者早死了。只要你答应帮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灵犀脉?这棵冰树叫灵犀脉?我见对方入了,心里偷乐,
耐烦地道:“我的飞升时间不多了,你最好快点说。大概几百万年都不会再有我这么聪明地妖怪进入这里了。唉,谁是悲喜和尚的真相,从此被永远尘封。真正的一代妖王,只能含恨、屈辱、无奈、愤懑、压抑。
“咬住灵犀脉,就是树干。用嘴使劲吸!快!快啊!”不等我唠里唠叨讲完。雪人急不可耐地嚷道。
我一个饿虎扑食,大口咬住冰树树干。“哇哇”。冰树被咬出一个缺口,竟然出了婴儿的啼哭。枝茎抖动,流烁出霓虹色的光芒,映得雪山色彩斑斓,明霞丽空。我用力一吸,银亮冷澈的液汁犹如泉喷,汩汩冲喉,化作一道道清流,先钻进任脉,再转入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然后流向下身,进入足少阴肾经。每流过一道经脉,不少汁液就凝固下来,与经脉融合。
雪人开始滔滔不绝,诉说他的长篇苦难史:“老夫悲喜和尚,一千岁时由兽修炼成妖,随后一路高歌猛进,五千年后迈入进化地末那态,成为魔刹天的妖王。然而,在接下来的一万多年,即使日以继夜地苦修,老夫的妖力也难作寸进,始终停留在末那态的后期。那时,漫长的生命成为了一种重复:修炼——抗劫——修炼——抗劫,永无尽头,也永无突破。老夫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一时间,浑然不知活着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不断地重复一天又一天,如同蚁虫每日寻食、睡醒?”
我一边猛吸汁液,一边嘟囓:“老伯,何必想太多?自己找罪受。”
“老夫一代天骄,岂能过这种一成不变地虫蚁日子?我决心孤注一掷,强突飞升,便斩杀了九百九十九个妖怪,挖出内丹,以血浸泡一年后服食,再配合我独门的悲喜换身妖法,激全身潜力,破碎经脉,强行进化,终于迈入阿赖耶态!”
我差点没一口把嘴里地汁液喷出来,进化还能用强的?还是阿赖耶态?老家伙太牛了!魔刹天十大妖王,他绝对排第一。
“这样逆天而行的阿赖耶态飞升,几乎是九死一生,除非能在**天寻到罕世奇珍——灵犀脉,把断裂的经脉重新炼塑成天人合一的灵脉。否则一旦飞升结束,回到魔刹天也变成废人。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过关于灵犀脉的记载,知道有一种叫做蜜浆的虫子性喜栖宿在灵犀脉上,而**天的冷香鱼又喜食蜜浆虫。于是,我在长达一个月的阿赖耶态飞升期间,踏遍**天地千河万涧,苦苦寻找冷香鱼。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找到了这里。”
我不由感慨,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最后灵犀脉还不是便宜了老子?这时,冰树的汁液渐渐干涸,再也吸不到一滴。清流从足太阳膀经流出,徐徐转入督脉,督脉顿时变得冰津津的,舒适极了。
雪人续道:“站在无顶山前,老夫用了三日,终于识破其中奥妙,想出了翻山之法。”
我欣然道:“你也很聪明嘛,被你想出了闯字。”
雪人苦笑:“我写的是一个‘开’。”
我恍然大悟,门里藏开,不正是一个开(繁体)字嘛。
雪人道:“当无顶山壁奇迹般打开了一道门时,老夫欢喜得无以复加。穿山而过,我一眼就望见了灵犀脉。然而灵犀脉的守护者雪精太过厉害,一场血战下来,我被它拼死抱住,用秘法将我身躯慢慢融化,虽然最后老夫奋力一搏,除掉了雪精,但由于我一直被雪精抱住,不知不觉,双方气血交融,加上老夫自己的肉身被雪精融化,竟然一下子相貌全改,浑身从内到外,变得和雪精一模一样,还和这无顶山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隔开。从此,我被困在了**天,不知过了多少年,再也无法返回。”
出一声酸楚的长叹,雪人低声道:“除了意识,我等于就是一个雪精。小朋友,当你的外貌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你能说,你还是你吗?我是魔刹天的妖王悲喜和尚,还是**天的守护者雪精?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我木然无语,区分每个人地,正是不同的样貌。如果我变成了猫、狗,怎么还能叫做林飞?海姬又怎会嫁给一只猫、狗?如果转世北境地我长得和龙蝶一样,三个美女又怎会把我当作林飞?即使拥有截然不同的意识,我在北境还是会被当作龙蝶的存在。
“存在,何谓真正的存在?”霎时,我脑海中浮现出楚度灼灼的目光。我忽然了解,为什么雪人这么在乎悲喜和尚这个名字了。
那是唯一还能确认他存在的东西吧。
精神高于**,却不得不屈服于**,这或许是所有生命的悲哀。
“咯嚓”一声,灵犀脉迅干裂,萎缩,最终变成一小块冰渣,簌簌碎裂。谁还能说这块不起眼的冰渣,就是奇宝灵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