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想吃鱼自然要舍得下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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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队伍最后的是归德将军马楚成的女儿马丽莲,自幼习武而不喜女红。归德将军并不在意反而引以为傲,时常对众人说马某一生无子,但有女如此也足矣。便是七尺男儿,未见得就比得过我这宝贝。

    马丽莲七岁习武,九岁能舞动长槊,十一岁骑射,十五岁十八般兵器差不多都能耍两手。关键还在于,今年演武院考试文科兵法一门,她得了一个优异。这也就难怪归德将军吹嘘自傲,有女如此自然可喜可贺。旁人家的儿子都考不进演武院,马甲的闺女倒是响当当的演武院学生了。

    马丽莲身材娇小,但脾气耿直甚至有些火爆。她虽然也不喜方解那副谁也不愿搭理的嘴脸,但更不喜袁成师和刘爽那副德性。之所以跟在这个队伍里是逼不得已,谁叫先生墨万物只要了方解和张狂两个人?

    而她更不爽的,是粘在袁成师身边的那个女子。

    那个女人叫牛淼,是文渊阁大学士牛慧伦的小女儿。这个女孩子按理说在诗书传家的牛家应该很贤良淑德才对,可她的名声在长安城比一些青楼女子还要响亮。倒不是说她有多人尽可夫,而是此女性子也有些豪迈,平日里来往的也不是谁家小姐谁家千金,都是些世家公子。

    勾肩搭背同游的场面长安城的百姓已经习以为常,暗地里都叫她牛花花。

    这女人自从进了演武院认识袁成师后,便与他形影不离。两个人倒也气味相投,牛花花已经俨然以河北道总督袁崇武的儿媳妇自居了。说起来两家倒是门当户对,一个的父亲是文渊阁大学士,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身份极高。一个是堂堂二品封疆大吏,手里攥着百万黎民的生死大权。

    马丽莲不待见牛花花,牛花花也不待见她。

    都说女人之间很少会有纯粹的友谊,这两个人之间别说友谊,若不是怕被人笑话,说不定哪天就能扭打撕扯在一起。马丽莲虽然是武夫家里的闺女,也喜好武艺,但为人保守,最看不惯女子放浪。而牛花花是文人家的孩子,却似乎从不拿性别当回事。

    这两个女子,都是妙人。

    乙班一共就这两个女学生,自然是所有男人眼睛里的香饽饽。没事献殷勤者比比皆是,当然,方解不在其中。

    牛花花本来也是瞧着方解极顺眼的,最起码就皮囊来说他比袁成师要漂亮的多。可惜,那个家伙整日闷葫芦一样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又怎么会气顺?一个习惯了被男人哄着宠着的女人,遇到一个对她没兴趣的男人往往会没来由的生出恨意。

    “袁公子,可不要打的太狠,方解怎么说也陛下面前的红人,万一打的惨了他再跑去陛下面前告一状,那可得不偿失。”

    牛花花抿着嘴笑着说道。

    刘爽答话道:“怎么?咱们牛小姐对那小白脸也有点意思?”

    “有你-妈的意思!”

    牛花花立刻骂了一句,丝毫都没给刘爽留情面。她父亲是大学士,虽然没实权可和陛下时常见面。刘爽的父亲是楚州郡守,权利不小但外放的官员怎么也和京官大学士差一筹。尤其是,牛慧伦可以整死刘爽他爹。但刘爽他爹却没办法对付牛大学士。

    再加上牛花花和袁成师的关系,刘爽更不好说什么。袁崇武是河北道总督,紧挨着西北,将来朝廷对西北动兵,袁崇武的河北道就是战略要地。到时候手里攥着的实权显然更加的惹人嫉妒,一心想巴结袁家的刘爽绝不敢得罪。

    牛花花骂完了刘爽,媚眼如丝的看着袁成师道:“我是为袁公子着想。”

    袁成师点了点头道:“我省的,但也不必太在意。演武院之间的比试陛下才不会去管,而在比试之中输了的人受了伤这更是家常便饭。若是陛下因此过问,倒是显得不公了。”

    “我就是担心你嘛。”

    牛花花甜腻腻的说了一句。

    袁成师摆了摆手道:“走吧,咱们虽然手里有地图,但不熟悉路径地势,又不能派斥候探查,不能再耽搁了。”

    刘爽嗯了一声,打马当先冲出了城门。三十个身穿演武院院服的学子冲出城外,倒是引得不少行人侧目。守门的士兵看着那些学生们,眼神里都有些艳羡。凡是能进演武院的,哪个没有光明的前程?

    出城不久就进入了山道,袁成师不时回头叮嘱几句,俨然就是这队伍的首领,所有学生中他出身最高,所以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异议。马丽莲是归德将军的女儿,归德将军是从四品的军职,和二品总督比起来差的远了。

    她又不是那种喜欢张罗事的性子,索性就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先生曾经说过,暗杀伏击也是斥候的职责。咱们队伍走的紧凑些,毕竟方解和张狂都是边军斥候出身,若是谁被偷袭了,别说我没警告在前面,为了最后取胜,我是绝对不会让人去救援的。”

    袁成师大声喊了几句,看着面前巍峨的大山自语道:“九门优异又怎么了?不过是个不能修行的废物!”

    ……

    ……

    袁成师的队伍进山的时候,方解他们三个已经在抓鱼。三人行进的速度远比大队人马要快,尤其是墨万物轻车熟路根本就不必停下来看看地图。

    月牙潭在大山深处,半山腰一处平坦的地方。一般山中有水潭都在山顶或是山下,这月牙潭在半山腰倒是有些奇怪。而且方解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这水潭的与什么河流想通,竟然是一座死水潭。

    诚如墨万物所说,这月牙潭的水冰冷刺骨。不需要用手去触摸,站在水潭边一股阴冷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方解试着把手伸进去一些,随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水竟然冷的难以承受,按照道理这个水温早就应该结冰了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似乎也不符合常理。

    水平如镜,没有一丝波纹。

    既然是死水,那么就应该很脏才对。毕竟这水潭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落叶杂草之类的东西被风卷进去也冲不走。对于死水,方解的理解就是绿油油脏兮兮粘稠浑浊,前世的时候哪怕是活水河流也差不多这般景象。可这月牙潭倒是清澈明亮,一点杂物都没有,甚至能看到一条条黑背的鱼在水中游曳,丝毫也不怕人。

    这水里的六腮鱼也不知道多久没见过人了,墨万物只是简单的做了个钓竿,在铁钩上挂一条带来的蚯蚓甩进水潭中,不多时便有一尺长的鱼来咬。方解记得墨万物说过这寒水潭里的鱼百年才有一尺长,也就是他看到的这条鱼已经是百岁老寿星了。

    “先生,这水潭没有水路相通,为什么还这样清澈?”

    方解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

    墨万物将那一尺长的六腮鱼拎起来,随手抛进准备好的鱼篓里。那大鱼身子扭动的极有力,竟然撞得鱼篓都倒了。张狂过去抓,抱在怀里那鱼竟然还能挣扎出来。由此可见,百年道行也不是没一点用处。

    “丘教授当年推测,水底或许有大洞连通别处水路。所以当年她冒着危险下到水里,却只潜了丈许深就熬不住了。也只有她那般性子的人才会有这胆量,反正我是不敢的。”

    墨万物娴熟的再次挂好鱼饵,将简易到甚至粗糙的鱼竿再次甩出去:“不过既然这水如此清澈,说不得真与别处连通,若是有实在闲得无聊的大修行者潜下去看看,说不得能寻到真相。”

    “这世间有这样无聊的大修行者吗?”

    张狂好不容易制服了那鱼,然后做了一件傻乎乎的事。他竟然下意识的用绳子将鱼绑起来,以为这样鱼就不会乱跳。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方解忍不住笑:“你就是绑出来蝴蝶结,难道还能捆住鱼?”

    张狂脸一红,随手将鱼再次丢进鱼篓里,然后用大石头将鱼篓夹住:“一时间只顾着听先生说话,犯傻了。”

    他走过来蹲在墨万物身边看他垂钓,等着墨万物的回答。

    “时间的大修行者都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做这无聊事。”

    墨万物撇了撇嘴道:“我所说的大修行者,可不是七八品的高手。能称为大修行者的,最起码要有九品修为。方解,我知道你见过几位这样的大修行者,但你千万不要以为九品多如牛毛……因为这里是长安,所以九品的至强之人自然比别的地方容易见到一些。我入演武院学习之前走遍半个江南,也没遇到一个。”

    方解嗯了一声,想了想问道:“世间九品修行之人,就是至强?”

    “谁敢说!”

    墨万物道:“文无止境,武亦无止境。你见这山已经很高了,世间终究还有更高的山。而在你此生或许都无法到达的地方,说不定还有直入云端的高峰。所谓九品至强,是因为人们不知道如何去界定九品以上的强者,但……不代表没有。”

    “先生见过?”

    “如果世间真有这样的人……院长肯定算一个。”

    墨万物回答道。

    “那个老不……”

    方解将后面一个字咽回去,改口道:“那个老不正经的……”

    “这句话我当没听见。”

    墨万物笑道:“不过说的正确之极。”

    就在这时候,方解他们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三个人连忙回头去看,却见方解那匹赤红马竟然把嘴伸进鱼篓里,将那尾六腮鱼叼了出来,咔嚓咔嚓吃的极香甜。这赤红马非但不怕被鱼刺扎了,竟然两眼放光似乎是极兴奋。无论怎么看,它吃鱼的样子也不像是一匹马。

    “这个……变态了吧?”

    方解诧异的问。

    “那是你的马!”

    墨万物和张狂异口同声的喊道。

    方解看着赤红马,总觉得这家伙吃六腮鱼的样子有些奇怪。就好像它以前吃过似的,看那股兴奋的样子怎么都有点不寻常。

    “他娘的,我钓鱼还要用饵,你这破马倒是会捡便宜!”

    墨万物微怒道,可是说的鱼饵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看了方解一眼,眼神里那一丝愧疚再次一闪而逝。

    “方解,你确定你骑来的一匹马?”

    张狂诧异的问道。

    方解想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回答道:“其实它是一头猪……”

    就在他们三个人聊天的时候,距离方解他们大概十五里左右,袁成师带着的学生们走进了密林,他展开地图看了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就是那边,再走不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在他们头顶山峰高处一块凸出的大石头上,妙僧尘涯指着下面问方恨水:“看到了吗?下面来了不少隋人,你可以呼救。”

    “我……不敢。”

    “那你自愿做饵骗几个过来好了,这样也省的再割你的肉。”

    尘涯笑呵呵的问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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