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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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有这等事???

君王再度陷入震惊中……

难道, 礼部尚书二房的孙子……其实是他的儿子???

宇文澜试着问道,“果真如此?那孩子竟然是那个老头的?”

却见燕姝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因为那个公子体弱, 其实根本不能生孩子, 所以孩子肯定是他爹的啊!”

【瞧瞧,只是个话本就叫你这样震惊,要是叫你知道这就是活生生发生在礼部尚书府的真事儿, 还不得吓死?】

宇文澜,“……”

竟然是真的!

这礼部尚书竟然如此荒唐!!!

他努力掩下震惊与气愤, 又问道, “那,难道家中就没有人发现吗?”

燕姝道, “这老头是家主, 妻子多年前就过世了, 因此没人管他,纵使家里有那么几个下人知情, 也不敢说。更何况这老头的外表很是道貌岸然,外头的人根本从未想过,他居然会如此道德败坏不知廉耻!平素他偏心这个孙子, 外人只当他体恤儿子身子弱, 所以对孙子格外看重罢了。”

宇文澜闻言暗暗想了想, 似乎确实听说过礼部尚书那老头格外疼爱小孙子。

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啧,实在是太荒唐太荒唐太荒唐了!

他努力叫自己了平静一下,又听燕姝继续道,“当然, 后来那当儿子的自己也发现了此事, 气愤之下索性离家出走, 自己出去奋斗,后来幸运遇见了一位江湖神医,将身体渐渐调养好,还将家业越做越大。”

这显然又是她添加的情节,宇文澜颔了颔首,又问,“那其父如何?”

燕姝道,“正所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公媳二人太过荒唐,终有一日事情败露,为世人不齿,家中其他人也愤而与其划清界限,诺大的府邸便渐渐地败落了。这老头眼看要活不下去之时,这才想起对儿子悔过,几次三番上门去求。”

宇文澜挑眉,“那他儿子原谅他了?”

“当然没有!”

燕姝道,“这种事如何能原谅?做儿子的当然不动容,后来那媳妇儿又厚着脸皮去求他,他直接叫人撵了出去任其自生自灭。”

宇文澜叹道,“若果真如此就好了,世人常常理不清对错,尤其沾上亲情的羁绊。”

“谁说不是?”

燕姝也道,“所以话本子就是要跳出现实的束缚,在现实中很难实现的,放在故事里实现,叫看的人心里也舒畅一些。”

说着又问他,“陛下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宇文澜嗯了一声,“不错。”

便见她急忙道,“那就请陛下帮臣妾捎给邹学士,叫书商给出了吧。”

宇文澜挑眉,“这么急?不是昨天才出了两个?”

燕姝笑道,“多多益善嘛,反正读者也喜欢。”

心里却道,【安嫔都跑去跟太后告金碗的状了,我也必须有点回应啊,有来有回,这架打的才有意思啊!】

宇文澜,“……”

好吧,原来她不止喜欢看热闹,还喜欢打架。

不过,安嫔又是怎么回事?

她去找太后说他赐给燕姝金碗的事了?

呵,如此也好。

他颔首道,“邹墨中等会儿入宫,朕帮你带给他。”

便将纸稿拿了起来,起身要往外走。

燕姝道了声,“臣妾多谢陛下。”却又有些奇怪,“陛下方才为何来?”

时下还没到晌午,离入夜就寝都还有大半日,他忽然就来了,且一来就吃了她四个大包子。

宇文澜唔了一声,“朕看折子看得累了,出来走走。”

咳,其实是知道她才与娘家人见过面,想来看看她是否高兴。

不过……看她方才吃包子的劲头,应当是很开心的。

话说回来,这包子还真是挺好吃。

他于是又拿起了一个,道,“朕先回去,晚上再来。”

便往外走了。

唔,一边走一边吃,一时停不下来。

身后,恭送完他的燕姝回到桌前,看着没剩几个的包子,抽了抽嘴角。

早知如此,她方才就不问他了。

一气儿吃了她五个,这人也是真不客气。

~~

与此同时,慈安宫中。

安嫔谢过恩后,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终于转到了正题上。

“昨日安康县主来找臣妾,说是想看一眼上回吐蕃进贡的那只金碗,好叫工匠仿着样子做一只小的,送给大长公主做下月寿辰的贺礼。”

太后笑了笑,道,“安康那孩子一向有孝心,却不知外头的工匠手艺如何?能不能做的像样?”

安嫔笑道,“臣妾也有些好奇,只可惜却没办法叫安康县主开眼。”

太后哦了一声,看向她道,“这是为何?”

安嫔垂眸道,“臣妾昨日问了乾明宫库房管事的赵顺,才知道原来陛下前些日子将那只金碗赐给了宜嫔。”

话说完了,她仔细等着太后的反应。

太后果然意外了一下,问道,“赐给了宜嫔?”

安嫔点头道,“的确如此,且似乎是在宜嫔受伤之前。”

——话不能说太多,只要令太后知道,那只金碗并非是皇帝因为宜嫔护驾受伤而赐,是毫无理由的就赐了。

然而须臾过后,却见太后笑了笑,道,“陛下果然看重宜嫔,不过这终归是陛下自己的东西,陛下愿意赏给谁,自己说了算。”

安嫔一顿,太后竟不生气?

或者其实已经不舒服,却不想叫她看出来?

但无论如何,她此时只能点头道,“太后所言极是。所以今次只能叫县主失望而归了。”

太后却收了笑意,又道,“这话不妥当,原本就不是她该看的东西,何来失望一说?陛下的东西岂是谁都能看的?”

安嫔一顿,忙下跪行礼,“臣妾失言,请太后恕罪。”

她知道,太后看似在说安康县主,实则是说给她听的。

太后闭上眼道,“哀家乏了,下去吧。”

安嫔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应是,退出了殿外。

殿中安静了,竹书走上前替太后捏肩,道,“太后还是头一回对安嫔娘娘说如此重话。”

太后闭着眼道,“无论是谁,不该有的心思决不能有。”

她才提拔了这丫头几天,竟然就想那她当枪使了?

人不能太蠢,但聪明过了头,也当然不成。

~~

安嫔回到兰林殿时,她母亲田氏也才刚刚回到尚书府。

田氏才打马车上下来,便见弟妹杨氏一下迎了上来,急道,“大嫂可跟娘娘提过阿昌的事了?”

田氏凉着眉眼道,“太后前些日子才刚给了娘娘协理内务局的职权,娘娘这阵子忙的跟什么似的,我也只是见了一面,匆匆说了几句话罢了,哪有空提那种事?”

说着兀自朝前走。

大约是怕对方再纠缠,走了几步,她又道,“便是说了,娘娘也帮不上忙。”

这样的结果,杨氏当然失望。

再加上她如此嫌弃的神色,杨氏顿时也气愤起来,哼道,“娘娘再忙,也得管咱们自家人的死活吧?总不可能忘了自己姓什么,是打哪儿出来的吧?”

这话一出,田氏立时又停下步子,怒道,“弟妹竟敢对娘娘如此不敬?小心传出去叫别人听见,宫里的贵人们治你的罪!”

呵,又拿宫里压她?

杨氏却也干脆叉起腰撒起泼来,“治我的罪?好啊,我且在这等着!看看哪天娘娘是不是真要治我的罪,好换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说着不等田氏再说什么,居然又捂脸哭了起来,“个个都欺负我们娘俩!外人欺负,自家人也欺负!我们娘俩还有没有活路了!”

又来了!

眼瞧满院的下人都看起了笑话,田氏也不愿再与她纠缠,只低声骂了句泼妇,便快步走了。

而杨氏哭了半晌,眼见没有任何效果,索性一抹眼泪,又杀去了公爹礼部尚书的前院。

然而好说歹说,那老头子却始终不肯见她。

只遣了书僮跟她道,“二夫人,太爷也实在没有办法。现如今陛下从严治官,且给国子监下了禁令,今次无论是谁,若敢开后门随意放人进来,一旦发现可都是重罪。再说近来许多衙门都换了人手,如今负责此事的人太爷皆都不熟,便是有心也实在没办法。”

“没办法?”

杨氏冷笑一声,索性扬声道,“如今太爷连阿昌都不管了?好啊,当爹的也不管孩子死活,府里谁都不管,索性哪天大家撕破脸,都不要活了!”

~~

乾明宫。

近来逢国子监开门招新,邹墨中需时时入宫向君王禀报诸事。

今次,他又将首批拟招录名单呈报给君王。

待宇文澜看过一遍 ,便将名单还给了他,同时,又给了他一叠文稿。

邹墨中愣了一下,立时问道,“这难道是逍遥公子的新作?”

宇文澜颔首,“不错,邹卿可先看看。”

邹墨中正求之不得,立时应好,便当场看了起来。

待看过之后,他连连感慨道,“逍遥公子的故事,开头总是叫人意想不到,不过主人公总有令人满意的结局,就譬如这个故事,不伦者恶有恶报,终遭天谴,而不屈者却能及时挣脱泥淖,脱胎换骨,发人深省,是个好故事。”

宇文澜道,“既如此,那便尽快叫书商出出来吧,也叫世人都读读这个好故事,或许能有所收获。”

邹墨中忙应是,便带着手稿一同告退出了宫,并在回府的路上便顺道给书商送了过去。

而书商见是逍遥公子新作,立时便安排人手或印或抄,赶在太阳落山前,第一批话本就出来了。

不必说,这新话本甫一售卖,又是引来许多人抢购。

而待读过故事后,众人无不唾弃其中那一对扒灰的公媳,并深深同情与敬佩那位自强不息的公子。

当然,亦有不少人记得前阵子逍遥公子神预言西南通政史谢培的事,于是又纷纷猜测起来——

这跟儿媳妇扒灰的老头到底是谁?

……该不会是朝中哪位大臣吧?

不过照年纪来看,如若是,也得往那帮年纪大的身上想……

~~

第二日一早,燕姝正惬意享受着早膳,却听系统道,【读者们已经把范围缩小到十余人了,估摸今儿晚上就能差不离猜出是谁了。】

燕姝一边吸吮着灌汤包里的汁子,一边心道她这都手下留情了,不然直接写成那老头俩儿子,大儿子还有一儿一女,外界保准一猜就能猜到是礼部尚书宋志蕴。

【对了,那老头看了吗?】

系统,【今早派人买了话本,正在这看呢。】

须臾,【看完了。】

燕姝忙问,【什么反应?】

系统,【气得摔了茶杯,花瓶,砚台……啧,现在昏过去了。】

燕姝,【???昏过去了?】

系统,【没错,好了,下人们听见动静发现了,这阵子给抱到**急着找大夫呢。】

燕姝,【啧啧,还以为他会跟谢培似的吓得先摔上一跤,竟然直接昏过去了?就这心理素质,居然还乱搞了这么多年?】

系统嗐了一声,【主要这老头自打祭礼之后,原本就惶惶不可终日,前阵子听说了西南通政史的事后,就一直担心你的话本子会爆他的料,今日一看不但爆了,写的比谢培还狠,当然扛不住了。】

燕姝扯了扯唇角,活该!

现在就看安嫔的了,那日只给她爆了个小料,如今大瓜出来了,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看见?

系统,【不用担心,这不宋家人正要往宫里来送信呢。她很快就能知道了。】

燕姝眼睛一亮,【那敢情好。】

如此,她就等着继续吃瓜吧。

唔,别说,跟着瓜一起吃,灌汤包的味道格外鲜美呢!

~~

不多时,礼部尚书府的消息果然送进了宫中。

诈闻祖父昏厥,安嫔自是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怎么会如此?祖父的身子不是一向好好的吗?”

却听来报信的管事婆子哭道,“昨日二夫人因着二公子上国子监的事又在府里大闹了一场,不光跟夫人吵架,还跑去找太爷,太爷没见她,她就又在门外闹腾,说什么‘一家人都不管她娘俩死活’,‘当爹的也指望不上’,还说‘哪天撕破脸,大家都不要活了’此等话,想来把太爷气得不轻。”

安嫔立时气道,“二叔的身子一直那般,能顾得了他自己都不错了,还要怎么管阿昌?她居然能说出此等话!”

管事婆子道,“就是说,太爷身子再好,也经不起她这般闹腾啊!这不,今早太爷正看着书呢,忽然就昏倒了。昏倒之前还摔了好些东西,想来心里气得厉害。”

闻此言,安嫔也是生气。

然又将管事婆子的话想了想,却忽然一愣。

——祖父是看书昏倒的?

她顿了顿,试着问道,“祖父昏倒前看的是什么书?”

管事婆子哪里晓得,只道,“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说是今早太爷才打发人去街上买的……现如今老爷夫人已经请了大夫,但保险起见,还是希望娘娘能找个御医去替太爷瞧瞧,稳妥些……”

安嫔明白爹娘的意思。

——祖父可是家中顶梁柱,她父亲如今还只是鸿胪寺丞,从六品的官阶,如何能比的了祖父的二品官阶?

所以祖父一旦出事,家里的损失可就大了。

想来宫里御医当然比宫外的大夫强,爹娘他们如今只能拼尽全力,将祖父这个一家之主给救回来。

此时管家婆子把话说完,安嫔立时点头道,“我这就去请太后娘娘的旨意。”

祖父是太后的老臣,料想这个请求,太后应当会照顾的。

管事婆子也应是,便要告退,哪知却听她又道,“慢着,等你回去,叫人把祖父昏倒前看的那本书给我送进来。”

管事婆子不明所以,却也赶忙应好,又急匆匆出了宫。

~~

小半个时辰后,御医到了尚书府。

而安嫔要的东西,也送到了兰林殿。

安嫔只见,那竟是一个话本,而作者正是前阵子名声大噪的逍遥公子。

她心里一惊,赶忙打开看,很快便张大了嘴巴。

——这故事,怎么同那日甘露殿丢的废纸上所写的有些相似,竟然也是写公媳二人违背人伦……

可可可,那李燕姝又如何知道逍遥公子要写什么?

然而继续看下去,却更加吃惊。

——里头的公媳俩居然还生下了孩子?

因着原本就藏着疑惑,此时,她无可避免的一下就联想到了自己家中。

难道……

阿昌他其实是……

这太可怕了!

安嫔一下将书扔到了地上,心有余悸。

并努力摇头妄图不要再去想。

然而那个念头就如同种子一般,已经在心间生根发芽。

她又试图叫自己冷静下来,去细想这件事。

——祖父这个年纪,本是不喜欢看这种市井话本的。

可祖父今早竟叫人去买了回来。

且在看完这本书就晕倒了……

难道……真的与这本书有关?

若果真如此,再去回想昨日二婶杨氏说的那些话……

她说阿昌的亲爹指望不上……

还说大不了撕破脸都别过了……

安嫔一个激灵,立时叫来殿中小太监道,“快去尚书府,跟我爹说两件事……”

~~

燕姝跟着系统几乎吃了一整天礼部尚书府的瓜,可谓精彩又充实。

上午,是尚书府众人手忙脚乱给那老头子看病,然而大抵是因着老头年事已高,纵使后来御医去了,也只能将老头勉强唤醒,依然下不了床。

御医判断,这老头极有可能会中风,可把宋家人给急坏了。

而安嫔又从宫中送了消息去——、

一,是叫父母赶紧把二婶杨氏看管起来,免得其胡言乱语叫外人听见;

二,则是叫家中想办法拦住她的新话本,万不可叫更多人看到。

所以安嫔的爹娘在急着到处找大夫给老头瞧病之余,还要去办这两件事。

二人着实一头乱麻,手忙脚乱,是以安嫔的爹下台阶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安嫔的娘则叫热茶给烫了一下……

相较之下,燕姝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热闹,简直不要太惬意。

正在此时,又听系统道,【最新消息啊,尚书府派出去的人要出钱买下话本,不许再印,而书商嫌价格太低不答应,他们便打砸书坊,正好被过路的官府衙役给抓起来了。】

燕姝挑眉,【啧,官府今次怎的出现的这么及时?】

系统,【那是因为最近皇帝的新诏令,朝廷从上到下都肃正风气,办事十分有效率。】

燕姝点了点头,【我的金大腿还是办了不少好事的。】

嘿,如此倒也正好。

——现在京兆府还是皇帝自己的人,而礼部尚书那老头子因为祭礼的事,正不受皇帝待见,估摸京兆府必定不会偏帮尚书府,且会好好办案。

啧啧,若能查出那宋家人不让印话本子的原因,可就更好了。

她惬意的喝了口茶。

反正如今不怕事大,越大越好!

~~

与此同时,乾明宫中,锦衣卫也正向宇文澜禀报实况。

“陛下,礼部尚书府的人去书坊打砸,已经被京兆府抓获。”

宇文澜道,“叫京兆府查明事情起因,该罚的罚,该判的判,若有涉及官员违禁,立即上报都察院,决不可徇私。”

锦衣卫立时应是,又禀报道,“除此之外,宋家人还将二房夫人杨氏给关起来了,不知还会不有会有其他举动。”

呵,关了杨氏?

果真蛇鼠一窝了。

宇文澜只道,“这个妇人留有后用,决不能死。”

锦衣卫立时应是,便退下行事了。

宇文澜瞥了眼窗外,但见暮色已经落下,便又吩咐富海道,“把晚膳摆到甘露殿,朕过去用。”

~~

没过多久,燕姝就迎来了皇帝。

还有满桌的美味佳肴。

她一边向宇文澜行礼,一边瞅着宫人们摆膳,待宫人将碗碟摆好,扫过一眼,不由眼睛一亮。

原来今日的晚膳有山珍刺龙芽,玉笋蕨菜,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主菜则是挂炉山鸡及烤羊腿肉,还有她最爱的双色豆糕和莲蓬豆腐。

她惊喜问道,“今日怎的这样丰盛?”

且还都是她爱吃的呢!

宇文澜瞥她一眼,在桌前坐了下来,悠悠道,“今日朕吃了你的包子,怕你埋怨,这些便当做补偿。”

埋怨他……

燕姝悄悄一顿,却又厚着脸皮笑道,“臣妾怎么可能那般小气,何况臣妾的东西不就是陛下的么?您吃多少臣妾也都不会埋怨的。”

话音落下,却见他眸色幽深的将她上下打量一遍,颔首道,“不错,你的就是朕的。”

而后又带着笑意拿起了筷子,道,“吃吧。”

燕姝,“……”

啧,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怎么看得人有点发毛?

不过……

这么多好吃的在眼前,还是先吃饭要紧。

她于是也拿起筷子,跟着吃了起来。

唔,今晚果然样样都很美味——

刺龙芽与蕨菜玉笋皆是山珍,御厨烹调的鲜美十足;

鸡丝银耳与八宝兔丁亦是各有千秋,各种食材相得益彰;

桂花鱼条外酥里嫩,挂炉山鸡及烤羊腿肉就更不用说了,鲜美之中透着炭火的香味,无不叫人回味绵长。

而她最喜欢的双色豆糕香甜绵密,莲蓬豆腐入口即化,更是合到她心里去了。

这一顿饭,燕姝吃的十分惬意。

待吃罢晚饭,二人又玩了会儿投壶消食。

——自打上回“艰难的”赢了皇帝一次后,燕姝便时常悄悄练习。

而今次果然能力见长,好几回都将羽箭正中壶口,令宇文澜刮目相看。

眼看夜色渐深,二人玩的一身是汗,食也消的差不多了,便各自去洗漱沐浴,准备就寝了。

大约是方才玩投壶玩的高兴,燕姝洗好出来,小脸红扑扑。

宇文澜看得心间直痒,等她上到榻上,立时将人搂在怀中。

“话本子是写给外人看的,无论如何要记得,你与朕之间才更为重要。”他温声道。

燕姝趴在他怀中,乖乖嗯了一声,“臣妾晓得。”

说着还蹭了蹭他的前襟。

——对,她得时刻记着皇帝是她的大腿,无论如何她都得紧紧抱住。

有了大腿才能有一切!

宇文澜,“……”

这丫头,明明爱他,为何总是叫他大腿?

难道还是在担心他有天会将她抛弃?

嫌他不够真心?

他于是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再次认真道,“朕会护好你,不必担心那些不会发生的事。”

燕姝愣了愣。

那一瞬间,竟在他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唔,他这如此温柔,是在说情话么?

原来皇帝也会说情话啊……

宇文澜心间轻笑。

他又不是石头做的,如何不会说情话?

傻姑娘。

这样想着,他便低头下去。

然而,还未等碰到她,却见她忽的又道,“臣妾正有一事,想要禀报陛下。”

嗯?

宇文澜哑声道,“何事?”

却听她道,“近来如果有人因为话本的事想找臣妾麻烦的话,还请陛下说是您写的。”

宇文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