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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腾意味深长的说:“看来你又多了一个我的秘密。”我心下一阵发寒,不断在心里想,自己刚才是不是脑子给生锈了,竟然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不过我并没有慌,而是淡淡的说:“你的秘密我其实一点也不想知道。”
沈柏腾说:“可你还是知道了。”
我看向他说:“听说以前的人若是被人知道了秘密。唯一的做法就是将这个人杀人灭口,彻底让这个秘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也可以这么做。”
沈柏腾笑着说:“你想说什么。”
我说:“我想说的是,既然我没有勇气去死,那你可以杀了我。”
沈柏腾说:“我为什么要杀你?”他从地下站起来,从浴室窗户口看下楼下的风景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已经相继死去,就连沈廷都死了,一切死无对证,杀你灭口只是愚蠢的做法。”
我地下站了起来说:“为什么?我不明白,沈廷是你父亲,你为什么要对他痛下杀手?”
沈柏腾说:“没什么,他挡住了我的路,自然就必须死。”
我说:“可他是你的爸爸,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亲情?”
沈柏腾侧过身来看向我,似笑非笑说:“爸爸?”他大笑一声说:“亲情是什么,亲情所带来的只是无尽的阴谋。无尽的勾心斗角,无尽的杀戮,亲情反而是一种麻烦的东西。”
我说:“可怎么说他都是养你这么大的父亲,你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沈柏腾说:“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
他一句话将我堵得哑口无言。也对,我一直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所以和他灌输再多的善意和孝义估计也是白搭,并且这也不是我该管的事情。
我说:“对,是我多管闲事。”
浴室内的气氛又恢复了安静。
他问我是否冷静下来。
我说:“你走吧,我早就冷静了。”
他说:“快来,这脾气来得快也消失得快。”
我没说话。
沈柏腾看向我的手,上次的枪伤到如今都还没恢复,现在又是玻璃渣子刺了一手。他说:“冷静下来了,就出门把手处理一下。”
我说:“从此以后,袁家是我的仇人。”
我放下了这句话,面无表情从他面前经过,可走到门口时,我侧过脸看向沈柏腾说:“连你的未婚妻都是,今天这笔账,我一定要一笔一笔和他们算清楚。”
沈柏腾说:“乐意之极,可连我都没这个能耐。你以为你行吗?”
我冷笑一声说:“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如果不行,我会用我这一条命,去和徐姐道歉,亲自和她说我不行,让她原谅我。”
沈柏腾说:“其实人活在世界上,何必把道德报复架在自己身上,她已死,就算你找袁家血债血还有意义吗?”
我忽然感觉到一个奇怪点,我说:“你知道会所内的背后老板是谁?”
沈柏腾说:“我有告诉你我,我不知道吗?”
我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柏腾说:“你应该问你自己为什么没有问我。”
我说:“问了你,你会告诉我吗?”
沈柏腾说:“很显然。并不会。”
我说:“那还不是?既然不会我问和没问有什么区别?”
沈柏腾说:“如果不问,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告诉你呢?”
我冷笑一声说:“你打算和袁家狼狈为奸吗?”
沈柏腾说:“我只知道谁对我有利,谁对我不利。”
我说:“你这种没有善恶之分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袁家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从女人身上压榨出来的,他们的优渥生活,他们一家的荣华富贵,受人敬仰,全部都是我们这些人用命换来的。”
沈柏腾说:“他们的东西到底是从谁身上窃取的,我并不在乎,我只知道,袁家今后会是沈氏的合作伙伴,我希望你收起那死人恩怨。”
他警告我。
我冷冷的看向他,他淡定从容的从我面前经过,不过在即将别过我时,驻足看向我的手说:“你再握下去,估计这手就废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我拳头竟然握了这么久,我手立马一松,倔强的说了一句:“不用你管。”
他冷笑一声说:“当然和我无关,反正又不是我的手,疼的人也不是我。”
他说完,便朝着出了浴室,也出了卧室。
浴室门口只有我独自站在那里。
之后那段时间,我颓废了很久,人的信念崩塌后,总会忧伤颓废很长时间,那段时间我酗酒抽烟,我躲在房间内不敢出去,我不想处理公司内任何事情,我不想吃饭,每天夜晚我都梦到徐姐的死,她在梦里一遍一遍哭着对我说,她说:“梁笙,你一定要帮我报仇,梁笙,你一定要为我和孩子报仇,这里好可怕,是地狱,是地狱啊……你救我出去。”
我在梦里慌张的狂奔着,我歇斯底里的喊着徐姐,找着徐姐,我想去救她,可我无能为力。
紧接着孩子尖锐的啼哭声,在我梦里像把发着寒光的刀一般,划破周围的漆黑。
场景一转,时间忽然回到我十八那年,第一次接客,压在我身上的是一个五六十的老男人,他有口臭,他有脚臭,他油光满面,他不断用他那双粗糙的手下流的在我身上来回抚摸着,不断用他那丑陋的东西来侵犯我。
我尖叫,我喊阿婆,我喊救命,可密闭的房间没有谁会闯进来,我活生生被他凌辱了一夜,早上醒来后,我全身都是青痕乌紫,那老男人犹如品尝了一场饕鬄盛宴,满意的穿好裤子和衣服,摸了摸嘴巴,肮脏的眼神在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我,嘿嘿笑了两声说:“小姑娘,味道不错。”
随即,他从口袋内掏出一沓钱,扔在我身上,他说:“什么不好做,偏要做鸡,拿着钱去买糖吃吧。”
我感觉那些钱在房间内散发着腐烂的气味,这种气味,就像那老男人残留在我身上的臭味一般,我发狠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抓过那些钱,用尽全力撕着。
撕到后面,我抱住自己,在那间房子内绝望大哭。
我这一辈子都没这样哭过,就算被人拐走,我也没有这样哭过。土冬双划。
因为我知道,从那一刻代表了什么,从那一刻,梁笙再也不是一个干净的孩子,她是一个肮脏的婊子。
跪着赚钱,跪着生活,跪在了自己的尊严上,跪在了这无望的社会上。
这些梦,太可怕了。
我全身冷汗的醒来后,张开眼发现,原来我已经脱离了那个鬼地方,现在的我是沈家大太太,原来我早已经是沈家大太太。
可我还这么年轻,我怎么就成了大太太了?
我迷茫的望着这一切,隔了好久,才动了动四肢,从床上爬了起来,去了浴室洗澡,出来后,没有睡意继续喝酒。
喝到第二天时,贾秘书来我房间看我,看到这一地酒瓶时,她被吓到了,当时便一声不吭的来帮我收拾地下的酒瓶。
上午沈柏腾来了一趟沈家,他不是来看我,自然是来看生病中的蓉蓝,在经过大厅时,有仆人和他禀告了我这几天的状况,还对沈柏腾说,让他来劝劝我,说是喝酒伤身,别这么折磨自己。
沈柏腾当时听了,脸上并无多大表情,而是随口问一句:“喝了很多酒吗。”
那仆人低着头说:“自从您那天离开后,便整天整夜喝酒,每天夜晚做梦大哭,无论我们怎么问她就是不说话。”
沈柏腾听了,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便改变了方向,朝着我所住的房间走去,不过,到达我门口后,他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那儿好一会儿。
仆人拿捏不住沈柏腾的想法,犹豫了一会儿问:“先生不进去吗?”
沈柏腾最终留了一句:“随她。”便转身从我房门口离开。
仆人也是一脸不解的跟在了沈柏腾的身后,跟着他去了二太太的房间。
而我继续坐在里面一杯一杯接着喝,根本不管贾秘书在一旁如何劝。
酒精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她会让你忘记噩梦,忘记烦恼,让你放肆,让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骂就骂,不用顾忌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好好任性一场。
我想,我是喜欢上这种东西了。
我喝到后面,又醉了过去,贾秘书不得不和仆人一起将抬上床。
贾秘书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瞬间消瘦不少的我,长长叹了很久的气,便对仆人说:“去拿一块热毛巾,帮太太擦一下吧。”
那仆人听了贾秘书的话,说了一声是,便去拿热毛巾。
等她再次进来时,我的房间内多了一个人,是看完二太太回来的沈柏腾,他也没来多久,因为在仆人进来后,他才刚问贾秘书我的情况。
贾秘书立马低声说:“梁小姐喝了不少酒,现在已经睡着了,估计一时半会也醒不来。”
仆人端着热水放在床头柜上,用热毛巾为我擦拭着脸和颈脖,沈柏腾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忽然对仆人说:“把东西给我。”
仆人拿毛巾擦拭我颈脖的手一顿,不解的看向沈柏腾,就连贾秘书也在那儿看着,她低声提醒说:“这些事情让仆人来就好了。”
沈柏腾朝仆人说:“拿过来。”
那仆人犹豫再三,又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我,她干脆心一横,对沈柏腾说:“先生,这是太太,劳烦到您未免不太合适吧……”
沈柏腾面无表情的说:“需要你提醒吗。”
那仆人听到沈柏腾语气不善,自然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立马将手上的毛巾递给沈柏腾,贾秘书便对仆人说:“对了,太太醒来时,肯定会头疼,你先去厨房内煮一些醒酒汤吧。”
那仆人立马说了一声:“是。”便快速出了房间。
贾秘书也没有停留,跟着仆人出了房间,顺带关上门。
房间内只剩下沈柏腾后,他拿毛巾在热水内清洗了一下,便将我手从胸口拿开,看了一眼我包扎没多久的手心,他拿着毛巾为我擦拭着手臂,脸,颈脖,身体。
一切都擦拭完毕后,他将毛巾扔在了脸盆内,可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那而看了我好一会儿,没过多久,他为自己点燃了一个眼,便坐在那儿抽了起来,抽了有一段时间,忽然伸出手去床头将抽屉拉开,看到里面全部都是烟后,他拿了出来放在眼下看了一眼,便将手中还有一半的烟掐灭,起身离开了房间。
正好仆人走了过来,沈柏腾将手中的烟对仆人吩咐说:“烧了。”
便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再说,朝前离开了沈家。
剩下仆人愣愣的看着他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