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连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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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诸人猝不及防,皆骇了一跳。

    宋保更是大惊失色,连忙摆手命人带了琴娘子下去,他自己则上前去呼喊永定伯。可他一口气连喊了三声,永定伯却仍旧丝毫没有反应。宋保霎时急得额上沁出冷汗来。

    他前脚才捅破了段承宗的事给嘉隆帝知道,后脚永定伯就又在他这出了事,可想而知旁人会如何看待他!

    “速速让人去请大夫来!”他也不敢随意碰触昏厥了的永定伯,只匆匆站起身来扭头吩咐下去,说完又飞快补了句,“让人去永定伯府报信!”

    不多时,永定伯身边的扈从之一,就飞也似地往永定伯府去了。

    大夫来得较快一些,为永定伯一把脉,连道两声不妙,跟着又是施针又是喂药丸,忙作了一团。

    宋保焦急:“他这是怎么了?”

    大夫答:“永定伯有心绞痛!方才怕是叫什么事给刺激着了,才一下子昏厥过去。”

    他一听,糟糕,这不就是那锭银子的事吗?东西是他让人拿出来给永定伯看的,这便说明永定伯是叫他给折腾成这样的。一旦有个万一……他就是百口莫辩呀!

    宋保急得额上的汗水直往下落,背过身去抬手重重擦拭。

    又过一会,永定伯府来了人,宋保亲自迎了出去。

    一看,来的是段承宗,他顿时尴尬起来。

    段承宗面色阴沉地看他一眼,连招呼亦不打一个,径直往里头去。大夫正收了针,他急道:“可要紧?”

    大夫便摇了摇头,只说:“须得好生静养才是。”

    言下之意,眼下虽然无虞,但再受刺激便不好说了。

    段承宗听着这话,面上神色来回变幻,良久才挤出一句话来问道:“现如今,这人可能搬动?”

    大夫闻言慌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呀!至少也得等人醒过来了再看!”

    段承宗脸色愈发阴沉下来。

    少顷大夫离去,宋保前来关切问话,他冷笑一声,就背过了身去,道:“宋大人污蔑在下还不够,竟是还想要了我老父的命呀!”

    宋保倒吸一口凉气,段承宗这人果然是见缝插针,处处想着要收拾他。他张嘴就要辩驳,但一想永定伯这事上自己的确办得不够妥当,而今人也还昏着,究竟会怎样也说不好,他也不便指责段承宗生气,硬生生又给忍了下去。

    他后退,没有再留,只让人好生照料着永定伯。

    与此同时,永定伯昏厥了的消息,也传进了宫里。

    嘉隆帝听时怔愣,随后便蹙眉问内侍:“当真是病了?他该不是想用这法子让朕不忍心处罚段承宗那混账东西吧?”

    内侍暗道他疑心甚重,头一低,答曰:“回皇上,据悉不是装的,永定伯是的的确确真病了。”

    “是吗?”嘉隆帝面上阴晴不定,挥挥手打发了内侍下去,没有再吐露一字。

    他一向不大满意京里的局面,所以才想着,是时候该动一动了。

    所以,他有意提拔永定伯府。

    永定伯虽然爵位品级不是太高,为人也不算太厉害能干,但永定伯府在京城里的根基也不算太差,加之几代联姻下来,也还算有点规模。而且永定伯府同连家还是亲家……

    他便想着先从永定伯府里挑个姑娘出来。

    原本,这人直接送到宫里头来也成,但是封为太子妃,应当会叫永定伯府更加感恩戴德吧。

    至于太子那边,这人若是委实不喜欢,将来也多的是法子整理掉。

    不过他亦有他的私心。

    偶尔想起前头死了的那个儿子,他就有些不大满意现如今的太子。

    那孩子的气焰,着实有些太高涨了。

    真计较起来,他而今反倒是更属意于昱王,皇七子长孙少渊。

    “唉……”嘉隆帝背靠在宽阔的雕花椅上,阖眼长长叹息了一声。

    也罢,先前也是他一时鬼迷心窍糊涂了,段承宗那样的品性,又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他不由得就想起了当时云甄夫人说的话来,而今再去回想,真真是一点没错。

    他伸手屈指“咚咚”叩着桌面,心绪一点点飘远。

    这一刻,他终于觉得自己有些变了,老了,同过去真的不一样了……两年前的那场变故,终究还是将他伤得狠了……

    他的叹息声,幽幽的,在御书房里散开去。

    ……

    永定伯虽然病了,但性命暂且还算无虞。

    然则段承宗是什么人?他既认定这些事同宋保脱不了干系,自然就去寻宋保做起了交易,让宋保作罢,说那琴娘子说的话皆是污蔑。自然,于他而言,那些事本就是污蔑,他不过是让宋保“收手”反省而已!

    但对宋保而言,琴娘子说的话,全是真的,加上永定伯还活得好好的,他哪里肯同段承宗同流合污。

    二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段承宗宿娼的事,再无转圜。

    嘉隆帝看在永定伯的份上,免去了段承宗的杖刑,却也同时夺了他袭爵的资格。

    兼之六礼未齐,尚未册立,玉牒之上还没有段素云的名字,那原本能令段家一跃成为京中显赫世家的婚事,也就此成了泡影。

    不过转眼,段家的门庭,就冷清了下来。

    段承宗的那点破事,叫他百口莫辩,传遍朝野,人人都知道,人人都在暗中讥笑。

    他连门都再不敢出。

    直到坊间不知怎地,慢慢地传开了他是被宋保陷害的话来,局面才有所改变。

    流言一句,能变百句、千句、万句,传到最后,有人信有人不信,宋保的名声却到底是被污了些,再不能同过去一模一样了,而段承宗也总算是翻了那么一星半点的身。

    可他一直在想,那有着东夷血统的小丫头去了哪里。

    然而四处寻遍,却始终没有半点痕迹,加上他如今处境不堪,也是不能再仔细搜寻。

    他问过段素云,那日为何不让自己出门,当天所言是否全是作态,而不真。

    段素云支吾着不说。

    他冷面训斥,最后才吓得她将事情全一五一十说了。

    可他一听,原来是因为若生那小丫头的几句恐吓之言,反倒是又茫然了。

    总不能,是连家那个半大孩子同宋保勾结在了一块?

    他百思不得其解,还待再查,发誓定要让宋保不得好死,转头却见自家夫人哭着而来,说父亲约莫是不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