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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生心中一动,姑姑这是起疑了。万事开头难,但只要开了头,接下去的路就容易走得多了。
她便问:“姑姑是疑心他二人的来历有假?”
玉真兄弟二人初入千重园的时候,她曾让自己房里的丫头红樱去悄悄打听过,结果打听回来的消息,却是这几个人,是姑姑去晋州时带回来的。
这原也没有什么可值得奇怪的,但奇就奇在人是打从连四太太的娘家,林家在晋州的别院里出来的。
若生对四叔昔年做过的事,同自己说过的话,皆耿耿于怀,听到玉真、玉寅几个同四婶的娘家有关后,心中就不免疑窦丛生。是以当她跟姑姑商议过后,手头有了自己的人,她便打发了两个悄悄去了晋州一趟。
林家的别院就在那摆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红樱打听来的事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里头又能有几分真,都还是要仔细查一查的。
可惜的是,她派出去的人回来后,却并没有能带给她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们所能打探出来的事,同红樱在府里头下人间打听到的,几乎分毫不差。
然则这也并不能就说明玉真兄弟俩人真的就是从林家在晋州的别院里出来的。
她始终觉得事情似有哪里不对劲,想着莫不是四婶为了讨好姑姑,才寻了别院里的人送进千重园,便暗中观察起了四婶林氏。但四婶似乎全然不知此事,行事说话皆同过去一般无二,偶尔撞见三婶,也还是会忍不住张嘴不冷不热地酸上两句三婶比她能干之类的话。
若生想了又想,倒渐渐不觉得四婶同玉寅几个的事,有多大干系了。
不过她身边人手终究不足,换了姑姑去查,也许能查出截然不同的线索来。
若生问了一句,便眼睛亮亮地看向了云甄夫人,等着她说话。
云甄夫人也不迟疑,直接就道:“要不是你提起了那支曲子,只怕我也懒得再让人去查一遍。”
尤其是,那裴家的后人梅姨娘,曾想要对若生下毒手,而且口口声声说着祸害了裴家的罪魁祸首就是她。可她分明同裴家从无交集,至多也就是每年平州那边送了贡花入宫,皇上使人来请她一块去赏花,她瞧着模样不错,随口问一句,是哪家的花,宫人答是平州裴氏,仅此而已。
至于裴家的人,她都不记得自己是否见过。
毕竟就是距离裴家灭门,也已足足过了十二年。
想着这些个乌七八糟的事,云甄夫人略有些心浮气躁起来,抬手扬扇朝自己使劲扇了两下,而后道:“罢了,就且让他们先查着吧,等查出东西了再看不迟。”
搁了往常,若觉身边的人似有哪个不对,她定然毫不犹豫地先发落一顿才是。
可今次,她却莫名地不愿意那般做。
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云甄夫人愈想愈觉得不痛快,摇了摇头同若生又说:“听说你昨儿个便开始去上颜先生的课了?”
若生笑了笑,道:“姑姑这是天天使人看着我呢?”
“颜先生每月末尾会至点苍堂见我一回,说的还不就是你们的事。”云甄夫人微微弯了下唇角,“他倒是难得真心实意夸了你一回。”
颜先生过去见了她,谈及若生时,也多半是夸。
少去迟一回,那也是值得夸的事。
但在颜先生心中,若生定然是不成器的学生,每次夸她,那都是绞尽脑汁硬生生憋出来的。
云甄夫人虽然不说,心里头却也是清楚得很。
所以昨儿个颜先生逮着人就狠夸了若生一顿,夸的还是勤学努力,委实叫人吃惊。
“颜先生说你出门在外,仍不忘温书,字亦练得好了许多,十分难得呢。”云甄夫人徐徐说道。
若生松口气,也不客气:“这回倒的确是该夸一夸我的!”
她卧房里都置了案桌,供她随时习字用,上头满满都是她临的字,一张张地写下去,一手原本并不禁看的字,的确有着谁见了都忍不住咋舌的变化。
云甄夫人摇着头,亲昵地伸指点一点她的额,失笑道:“记得念书,怎就不记得还要练拳脚的?”
若生“啊”了声:“果真是忘了……”
回来后,她便先忙活起了四叔的事,后来又遇上浮光长公主来访,加上她暗中还在让人打探段家大舅舅的事,一时间将练武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云甄夫人道:“你若是没有提过也就罢了,既是你自个儿说的要学,那就得下了苦功夫学,可不能半途而废。”
若生连忙点头如捣蒜:“明儿个天色蒙蒙亮我就过来!”
云甄夫人虎着脸瞪她一眼:“天色蒙蒙亮,你姑姑我可还未起身!”
“那不还有窦妈妈吗?”若生笑吟吟的。
云甄夫人“嗤”了声,将自己手中的纨扇朝她一送,说:“拿着。”
若生接过,抬手便扇,一边为她扇风一边甜甜地笑,问:“风可正好?”
“……傻丫头,不必给我扇。”云甄夫人阖上双眼,往后一倒,“这屋子对你而言,怕是热了些,瞧着你来时不曾带扇子,快拿着给自个儿扇风吧,若嫌手酸,就叫个人进来打扇。”
若生皱皱眉,忽然也将身子往后一倒,靠在了云甄夫人的肩头上,慢条斯理地摇起了扇子,笑着说:“一块儿扇吧。”
这时,帘后传来了窦妈妈的声音——
“夫人,明月堂那边出事了!”
正悠闲地摇着扇子的若生跟闭着双眼养神的云甄夫人在闻言的那一瞬间,齐齐坐直了身子,扬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窦妈妈掀了帘子快步走近,答:“回夫人,方才明月堂的人来报信,说二太太吐得厉害,脸色都发白了。”
若生大惊失色:“请大夫了不曾?”
“奴婢已派人去请了。”窦妈妈说完,又去看云甄夫人,嘴角微翕,似欲言又止。
云甄夫人微微一挑眉,道:“有什么不可说的?”
窦妈妈低了低头。
云甄夫人愣了下,随即便像是明白过来一般,扭头同若生说:“你且先下去寻寻你爹,过会一道往明月堂去。”
若生闻言不由急了,究竟是什么事,竟还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可姑姑已经发了话,她也只能应个好,匆匆出了门去厨房找她爹。
屋子里,云甄夫人这才重新问窦妈妈:“见过金嬷嬷了?”
早在朱氏嫁进连家之前,二房没有主母,大大小小的事一直都是连二爷的乳娘金嬷嬷在管着,如今朱氏若是病了,金嬷嬷断然没有不知情的道理。
窦妈妈眼瞧着若生已经走得不见人影,神色微松,冲云甄夫人点一点头,随后郑重地道:“方才已见过了,金嬷嬷说二夫人的月信已晚了有一月余,奴婢想着这回只怕是有喜讯了。”
云甄夫人面上也登时露出喜色来,又觉心中无底,问:“怎地这会才来说?”
窦妈妈解释:“二夫人的月信一直不大稳定,金嬷嬷未得准信,不敢信口说。”
眼下虽然也还未有大夫来诊过脉,但金嬷嬷也是府里的老人儿了,前头若生的生母段氏有孕时,也是她在旁伺候着的,这会见朱氏已有害喜之状,十有八九就是了。
“什么喜讯?”
突然,帘子一晃,连二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后头跟着若生。
他尚且一脸迷茫,若生眼角眉梢却都已经挂上了喜色。
她方才还在一路揣测,到底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叫窦妈妈不敢当着她的面提。
不曾想,竟是这样的事!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窦妈妈当着她的面,的确不便说得太清楚。
但这事,是天大的喜事呀!
若生眼睛里掩不住的都是欢喜,大步上前来问窦妈妈:“可是真的?”
窦妈妈踌躇道:“大夫还未来号过脉,尚不能拿准。”
“什么大夫?什么真的假的?”连二爷一头雾水,“阿鸢病了吗?”
他一口气问了好些,去缠着云甄夫人一叠声问:“病了吗?清早起来时还好好的呢……”
若生则用力咬了咬淡红的唇瓣,在心中飞快计算起了幼弟若陵的生辰。
虽然日子不全然一致,但差的并不多,依着前世事情发展的轨迹,若陵这会应当就在朱氏的肚子里了!
她高高兴兴拽住了父亲的袖子,将人往外拖,一边拉着走一边说:“速回明月堂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连二爷一想,是这么个理,便也加快了步伐。
父女俩一转眼就走得没了影。
云甄夫人不由得“咦”了声,蹙眉问窦妈妈:“是我瞧错了还是怎的,阿九竟是十分高兴?”
她做主为连二爷续弦朱氏的时候,若生可是一万个不满意。
窦妈妈也奇怪,方才不好当着若生的面说朱氏的事,一则因为她只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不便听这些,二来却也是忧心她知道了二房会再有一个孩子心里头不痛快。
可是看若生的模样,分明是她们担心得过了。
云甄夫人不解,无奈地摇摇头,出门跟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