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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有人中指叩着的柜台,柜台后面,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小老板,翻着白多黑少的眼睛,不客气地来了句:“作吖也?”这于什么的意思,柜台前站的那新上岗的余罪,不知道该咋说了,回头问同来的保镖郭少华:“怎么跟他说呢?没凭没据,怎么要钱?”
收账好歹有个欠条,收数好歹有个说头,可这收筹,余罪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总不能就空口无凭,朝人家要钱吧。
“手机上那个………”另一位保镖提醒着,他也是个门外汉,余罪一想起来了,哦了声,掏着新配的手机,看看这家的门脸,05号福利彩票房,他翻着05的账单,这玩意怎么欠下的他都没搞清楚,只是照本宣科念着:“你看吧,一共是两万七千八百二。”
“你是谁呀?”那小老板警惕地道。
这个来时候刘玉明交待过了,拔着一个号码,是还躺在医院的郭中奇接的电话,果真是人面熟好办事,就这没凭没据,老板一接电话,二话不说,一包钱就递出来了,余罪大致数了数,这是已经准备好了的,数完了一揣,一摆头,三个人鱼贯出了彩票房。
上车回头看时,大上午时间彩票房没什么人,满墙贴着一句中胆、老叟送码等等之类的广告,真想像不出,在这些地方,居然会有这么好做的生意,瞧吧,后面郭少华已经第三摞这样的钱放进皮箱里了。
两位保镖都是新配的人,都蓝湛一为了保证收筹的正常进行,专门把自己的保镖调上来了,一个叫郭少华、一个叫吴勇来,两人一般般虎背熊腰,就这架子也够唬人的。
“老郭……我还没闹明白,这钱是怎么挣的?”余罪驾着车,随口问了句
郭少华,是那位差点勒死他的保镖,笑了笑道着:“你要弄明白,那你不成蓝爷了。”
“我估计就弄明白,你也成不了蓝爷。这生意可是钱砸钱。蓝爷的信誉在道上那是硬梆梆的,说赔你多少,从来都不含糊。”保镖吴勇来道,这家伙据说是当兵的出身,不过这玩意无处考证,余罪估计假不了,那腰身挺得比特警还笔直。
“那你说是赔……可这是赚呀,这两天可净收钱。”余罪道,能把这生意做到大家都给钱的份上,真让他神往,怨不得让人眼红呢。
“兄弟,你这就不懂了。”吴勇来摆乎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外围黑彩,以全国性的开奖为赌,比正规的彩票高出百分之四十到七十不等的奖金金额。这好比彩票房和彩民之间的对赌,你猜对了,彩票赔付你比彩票高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奖金,你猜错了,那自然这购彩的钱,就进入彩票房的账目了。
可这样的话,如果中了呢?余罪奇怪地问,要中奖了,特别中点大点的奖,彩票房可不一定赔得起,毕竟黑彩开出了赔率要高得多了。
这问到关键之处,正因为小彩票房赔不起,幕后这些有大量现金的庄家就应运而生了,也就是说彩民购彩都是私彩,中了庄家包赔,不中呢,彩金归庄家,彩票房坐吃提成,一个有资金、一个有客源,只要有再良好的信誉,这一个产业链就良性地循环起来了。
“哦,明白了,敢情蓝爷就是个这样的庄家啊。”余罪道,有点怀疑,这似乎和要查的事背道而驰了,有这么个的稳赚的生意,好像不至于还去想方设法劫车抢劫吧?
“十几年的老庄家了,从没出过事。”吴勇来道。
“这不出事了吗,崩牙佬可不好惹,我听说那俩要砍成半身不遂了。”郭少华稍有忧虑地道,看来崩牙佬的恶名在外,就两个保镖对那种群殴群砍的场面也要发怵的。
“没事,要是遭人砍了,咱们扔下钱就跑。”开车的余罪道,这一句尼马太不负责任,听得两位保镖直嗝应,吴勇来笑着道:“小子,这行你没混过吧,要把钱丢了回去,还不如被砍了回去呢,那样好歹有人管。”
“要丢了回去,会发生什么情况?”余罪好奇地问。
“你说呢?最起码你得在刘医生手里过几把吧。”吴勇来道。
我靠,想起那个变态医生来余罪就怵,点头道着:“确实是,要让他收拾,还不如被砍呢。”
看余罪吓成这样,两保镖笑道浑身直抖,他们俩也有欺负新人的意思,每每打头阵都把余罪推在前面,收钱拿钱都是余罪办,余罪估计呀,这两货是方便出事跑得快呢。
又到一家,这一家却是意外了,不是收钱,而是送钱,中奖四万多,奖金自然是蓝爷派发的,给了人家钱,人家彩票房的小老板还不高兴,嫌来晚了,直说以前都是账上来往,可不知道为啥这段时间都走现金,老麻烦了。
这话听得余罪又愣了愣,难道蓝爷这阵营里真有了什么变故,又是改交易方式,又是收钱的被砍,怎么听起来有点江河日下的意思了。
进组织的时间尚短,一路走过,看得还是有点云里雾里,怎么样组织的,怎么样运作的,为什么要改方式,等等之类的问题,余罪一点也没看明白,不过看得清楚就是,车厢里,积了越来越多的现金,两位保镖防贼似的防着他,每每到一个定点,都是打发余罪下去要钱或者送钱。
还好,两天来没遇上砍人的,等收到了深南大道超市里的一家时,上午要走的点就完成了,他在超市多转悠了两分钟,买了包烟,悠闲悠哉地出去了。
中午要交一次钱,是存进指定的账户,两天用了四个账户,用得居然是“余小二”这个假身份存钱,想想这些幕后的人真尼马孬种,这是实打实地把“余小二”当炮灰,就两天存的四百多万让经侦查起来,至少也是个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
从银行出来,就是午饭的时间,在这个组织里生活条件还是蛮好的,车驶到了深港一家中餐的门口,三人相跟着次弟进去了………
穿得是金利来,开得是埃尔法丰田,当余罪进中餐厅时候,他的相貌进了追踪的摄像头里,曹亚杰在仔细地梳理着那些照片,每每拿钱,余罪都有意识地露一个口子,将来这些东西,有可能成为最直接的证据,收钱、算账、存入……从监控到录音,两天里积累的已经相当丰富了。
不过,还是有点南辕北辙,从劫匪查到黑彩客的,实在让人牙疼。
“你们别说啊,余儿穿上西装,还是蛮帅的。”李玫敲着键盘,开了个玩笑,许是对余罪过去多少有点了解的缘故,现在快把余罪当成少女时代的偶像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女靠打扮男靠穿,这不很正常么?”曹亚杰道。
“哎对了,我还是没整明白,这家伙怎么一转眼,就混成敌对阵营了,难道没人怀疑他?一点也没有?”俞峰实在理解不了这种事了。
他看着鼠标,鼠标正翘着二郎腿当领导涅,他笑了笑道着:“这么说吧,你要考业务知识,考政治理论,考法律知识,余罪就是挂鸭蛋的水平……当年他在警校,是排在我屁股后的。他这个人呐,最大优点就是根本没有优点,浑身是缺点。”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嫉妒?”李玫不以为然了。
“当然嫉妒了,你们想想,像这样浑身缺点的人要是参加黑涩会招工的应聘,那会是什么结果?”鼠标问,不过这种问题把一帮科班出身的都问住了,鼠标看他们答不上来,一抚掌笑道:“那根本不用考,直接就免试入围呐……你瞧他混得多滋润?这样子估计在地下组织里,已经当成中层于部了。”
鼠标说得摇头晃脑,众人听得笑意盈然,虽说是笑话,可也不完全是错的,最起码从洗车工完成到黑涩会基层分子的转变,这个难度对于一般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反观这帮兄弟们就不怎么样了,矿泉水就着盒饭,一直窝在一个角落里盯着这辆车,跟着余罪新提供的手机信号走。
这个小小的伎俩目前还没人发觉,作业的时候余罪身上藏着微型监控,等收到中途的时候,他会选在一个易于交付地方,比如超市里、比如在那家门口系个鞋带,都会把微型的设备悄悄放下,然后曹亚杰或者其他人捡回来,那里面,不但有收钱的证据,还有很多专案组未涉及到的面孔。
“想什么呢?”
又到一处无聊的等待时间了,依然是余罪进去了,曹亚杰随口问着俞峰,俞峰正若有所思,闻言嗯了声,不确定地道着:“这个情况有点反常啊,虽然说涉黑人物尊祟现金为王,但这个操作有问题几乎是拉着钱招摇过市呐。
“有什么不可以。”鼠标道,觉得他少见多怪了,这种事就在五原也有。
“如果一直这样我无话可说,可这才搞了两个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没听余罪和那两人的对话里讲吗,是蓝爷要求这么做的。”俞峰道,强调了一句:“两个月,恰恰是深港市局开始排查网络赌博的时间啊。”
“你是说……这也是冰山一角?”曹亚杰一下子兴趣上来了。
“我明白了。”李玫被挑起思维的神经了,愕然道着:“之所以这样舍本逐末,是不是在掩盖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对呀。”俞峰反查着一堆刚刚得到了账户,一看吓了一跳,“余小二”两天存进去的钱,已经转走了,他看看接收方,已经出境外了,专案组的命令是追踪,不像任何警示,俞峰也只能望钱兴叹,没有经侦局的介入,他的身份可不足以去追查流失到境外的资金。
“傻眼了吧?瞎耽误功夫。”鼠标打着哈欠道,在他看来,这些玩电子的,还不如余罪耍流氓的招数管用。
“恰恰相反,我眼亮了……你们发现没有,这个转账的手法,和劫匪消化赃款的方式,几乎如出一辙,都是先化零为整出境,然后再化整零回来……回来,回来……他怎么样回来呢?网赌……是不是这样做的?”俞峰若有所思地想着,翻查着地方信息共享中提供的几个网上赌博的网址,查看着赔率、充值、提现等等方式,看了半晌,突然拍桌大叫一声:“绝了,绝对是这样干的。
“怎么样?”李玫凑上来了。
“进赌池……然后再洗码出来。”俞峰抚掌道着,给大家介绍着这种方式,这时候连鼠标也来了兴致了,赌博网站一个账户可以绑!定最多五张银行卡,只要开上数个用户名,把钱注入的赌池中开赌,像征性的输赢一部分,然后提款……这些余额就进入了你指定的绑定账户,假如劫匪也赌博的话,等于借这些网赌的庄家替他们洗钱了。
“还有一种情况,赌博的庄家,可能不可能是策划抢劫的幕后?”曹亚杰问。
“不可能,这种坐收渔利的生意,可又抢劫轻松多了。”俞峰道。
李玫和鼠标也摇摇头。
“如果可能说不通,你们想过没有,这个蓝湛一有可能不是我们找的人。”曹亚杰又道。
是啊,这是个日进斗金的生意,怎么可能舍本逐末?
可更让人不解的是,他旗下的这个尹天宝,又恰恰和抢劫案有直接的关联
一时间,车厢里又陷进迷雾重重思考中了………
这个时候,余罪开着车已经进了迅捷快修的场地,这是他第一次正面的进入到这个场所,进来才发现,这个地方似乎比想像中更震憾一点。
一辆被碰得凹了前脸的英菲尼迪,正在工人的撬磕下,恢复着车盖的原貌;另一辆不知名的靓车,被大卸八块了,零件丢了一地,两个人正在组装车里的电路,还有一个地方更壮观,车被架起来了,车轮极速运行着,估计有上百麦的轮转速了,掀起了一阵阵气浪,吹得人根本到不了近前。
蓦地,喀喇喇一声,车轮响着奇怪的声音,慢慢停了,车里的尹天宝跳出来,指挥着工人卸了螺丝,仔细地看看,然后嚷了句:“轴承间隙太大,时速到一百六,容易锁轴……换。”
“这于嘛呢”余罪有点老外了,行行皆学问,实是在懂的没有见得多呐
“改装车,参赛呀。”吴勇来道。
“宝哥亲自参加?”余罪好奇地问。
“那当然,刘医生的宝都押在他身上。”吴勇来道。
说话着,尹天宝注意到余罪诸人了,他笑着上来了,歪着嘴,呵呵地笑笑,指指余罪,那事他已经知道了,没想到那天偶然的一见,居然还见到了一个人物,他笑吟吟地上来和余罪握握手寒喧着:“小兄弟,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你不像个洗车工。”
“那像什么?”余罪笑着问。
“像我们一路上的人呗。”尹天宝道,关切地问着:“你那个胖兄弟呢?
“胆小,给吓得跑回老家了。”余罪道,出了这事,鼠标自然是不能再当洗车工了。
“这年头小心可以,胆小可不行,哈哈,看这样余兄弟,胆子可够大啊……好,不错,跟着蓝爷,可比跟着光头佬洗车强一万倍不止……来吧,今天的不多。”尹天宝道,带着三人进了场办,厂办和一个修理车间差不多,连办公桌子都是钢管加铁板焊得,这些事现在对于蓝爷来收钱的“余小二”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一箱子钱,有现金,有银行卡,银行卡注明了取款的密码,就不多也多半箱子,点清楚之后,尹天宝又郑重地交给了余罪一个手写的单子,嘱附余罪亲自送到那儿那儿。
提着钱,夹了根烟,这三位上车走了,出门时看到了刚来时挖得那个浅坑还在,余罪倒是哑然失笑了,他边驾车边无聊地问着郭少华这个大块头道着:“宝哥怎么还参赌,总不能他又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吧?”
“我搞清这事,别多问。”郭少华道。
“这有什么难搞清的,这是联合坐一个大庄,到时候开盘出赔率,赢了按比例分成,开得赔率不准,输了也不至于亏到一个人头上。笨死你们俩啊。”吴勇来道,这货经常故作聪明,不过倒便宜了余罪,很多情况就是从他嘴里知道真相的。
这个,也是“公款”,交付的地方也不一样,得交到担保公司的账户里,又得跑一趟银行麻烦半天,等事情办完已经半下午了,根据地下组织的工作规律,也是需要向上一级汇报的。
向刘玉明汇报时,刘玉明直接叫几个人到银都商厦见他,三个人屁颠屁颠又开着车往指定地方赶,赶到时,刘玉明已经等在那儿,这妖异男一身雪白的西装,正从一辆火红的nini里出来,不管你怎么看,也像个肾亏脾虚纵虚过度的富二代,那张脸呐,白得让人不敢多视。
回单、提供的名单,都交到了刘玉明的手里,他大致看了看,余罪的眼却瞟着,他暗暗心惊了,这个见面地方的选择在商厦的侧角,正好的监控的死角……换句话说,事情都是“余小二”和两个保镖于得,而将来不会有任何证据表明,什么钱、什么投注,和这位光鲜的刘医生有什么关系。
这家伙的反侦查眼光这么犀利?不会是劫匪中的一员吧?余罪想起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昏厥的受害人,如果把他们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似乎顺理成章。可恰恰也是一个无法证明的顺理成章。
“你这样看着人家于什么?”刘玉明兰花指一翘,食指轻点余罪的额头,就像国色天香被登徒子偷窥一般,非常不悦。
余罪被戳,瞬间惊省,马上一扭捏,期艾地道着:“老大,您不但有权有钱,还这么帅,人家把你当偶像不行呀?”
这话说得,郭少华和吴勇来两个保镖一阵恶寒,又见余罪仿佛看到婊子那般发亮的眼光,恶寒后立马全身起小疙瘩,给嗝着了。
刘玉明一愣,没想到余罪这样话,而且看余罪扭捏的表情,他蓦地掩鼻轻笑,直道着:“你这个小贼,说话倒是诚实……好了,今天就这样了。你们俩等着,小余跟我来。”
一翘指,头朝前,手向后勾,余罪颠儿颠儿跟着他到车前,许是刘医生真的想嘉奖他仰慕者的这份诚实了,开了车门,随手从包里抽了一摞钱,两指一捻,塞在余罪的兜里,桃花眼含笑、兰花指轻拂、鼓励着余罪道着:“表现不错,我替蓝爷奖给你了…好好于,晚上没事了,别乱跑了,深港这地方可不怎么太平,去吧。让他们俩保护你。”
“哎,老大,您慢走。”余罪躬着身,给刘玉明扶着门,领导上车,然后再给一个微笑的嘉许,车呜声走了。
领导一走,余罪掏着那足几大千的一摞,甩得啪啪啪直响,得意洋洋地走到郭少华和吴勇来面前,那哥俩眼有点直,没想到这一句屁话,比于几天活来得还多,两人看余罪的眼光既有不屑,又有羡慕,余罪不以为然地道着:“怎么了?这人变态,钱可不会变态……走,晚上我请。”
一揣,大摇大摆走着,仿佛他是老大似的,两位保镖面面相觑,主次之序,似乎慢慢的倾斜了,这才多长时间呐,那该死的刘玉明,把这个新人捧得这么高。还他妈一打赏就这么多,实在让跟了蓝爷这么多年的兄弟们心寒呐。
“嗨,吴哥,郭哥……吃完到金皇台嗨皮去,搭个伴呗,我全请,不花完不回来。”余罪上车,伸着脖子道。
这个提议不错,两人再无心结,一前一后,钻进车里,开始黑涩会成员八小时以外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