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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被捉了,滑腻的触感。兰生一回头,闻到浓烈的酒气,对上炽热的目光,如轰隆的爱情,来得那般汹涌那般激荡。然后呢?然后呢?感情上,她不是没受过伤,而是遍体鳞伤。从未见过的父母,冷淡疏远的亲族,社会的偏见,人们的不解,心动总是乍起就平了。她无法再当扑火的飞蛾,为这双目光奋不顾身。
她淡淡抽回手,他全身流酒,所以他抓不住自己。
“冉殿下喝多了,早些回去休息得好――”
风,往前吹扬她的乌发。下一刻,阳光包裹了她全身,他从背后紧紧搂着她,头垂在她颈窝,气息醇香。
“兰生。”他呢喃。
他理不清对这女子的感觉,只知自己喜欢见到她,见不到的话会想念她,然后觉得娶在身边成亲就没那么无聊了。
有人批评她刻薄刁坏,他倒认为正是她出色的地方,至于家里人担心她的克命,她既然过了二十就应该不同。昨日他娘从宫里回来转述方道士的话,他还想是自己的时运,如此一来反对最强硬的爹也会点头。
但一夜过去,天地已变色,六皇子与南月兰生正月二十八大婚的消息清早就遍布了帝都。如此措手不及,连个法子都无可想。惊讶之后,半年来和她相处的每一缕记忆化成毒丝,每次心跳就碰到,痛欲嘶喊。
他买醉,他寻欢,他想找回那个不羁的自己,所有无助的尝试在见到她的此时,宣告徒劳。
他终于明白为何英雄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如同女为悦己者容。男人有一处至纯的情怀,留给最爱的女人。碰到这样的女人,男人的本能一定会掠夺。他的本能已经动了,他的头脑却明白迟了,顾忌那层身份有别,笃定着与她周旋,而今失去。
兰生越挣,泫冉抱得越紧。
她的心跳终于加快。因为那份无比暧昧的贴近,而不是因为抱她的人。
鹤女们都看傻了,又妒又羡又恨。其中也有自以为聪明而打起歪心思的,眼睛放亮,但这些邪生之念被一声冷雷惊散。
“滚!谁敢多嘴,眼珠子舌头尖就都别要了。”阙上站立一人。面棱如石棱,目中似藏杀刀,是泫赛。
鹤女们连声喏应。低头垂眸急退而下。
泫冉听到泫赛的声音才回了点神,不满兄弟打断,“赛――”
兰生趁机摆脱周身的酒气,道声冉殿下自重,眼角余光见泫赛已拐过廊道不见了。右手收拢五指,纸包还在掌心攥握。
“自重?自重?”泫冉大笑,“这里只有你我,兰生,我若强要了你,你说你还当得六皇子妃否?”他不让她退远。捞着她的腰再热贴,额头几乎顶到她的额头。眸中烧炽一团盛火,目光落在她粉泽唇上,心中突然激荡,一点点凑近。
兰生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看出自己紧张,反问。“冉殿下会做这样的事么?”
泫冉盯瞧着她,眸光似闪动,陷入某种挣扎,最后颓然站直,“我这么做,你也不会嫁我。”
因为他那么做,不是她不会嫁,而是东平王府决计不会再准这位世子娶她,大概就是抬进门当个暖床丫头了事,泫冉娶进的每一个女人都能骑在她头上。他或者还会宠她,也不过是加深其他人对她的恨意。她会死得很快。
她不是贞宛,已经遇到地位最高者,挡去所有攻击的箭。她虽从不羡慕贞宛,但贞宛确实遇到了别人难遇的机会,不管是贞宛偷得还是抢得,不管是那些男人心甘还是不愿。
“冉殿下听兰生一句真心劝,你只是一时迷惑。”人心如此,欲不得欲想得。
泫冉闭了闭眼,眉间苦楚,“真希望如你所言。”但他觉得心里漏了风,嗖嗖刮冷。
兰生,我可否为你逆天?
这话在心里疯转,过了脑,只剩寒意。他如何抢?老六那边突然宣布婚讯,皇上奇妃总务府上下一心准备大婚,而他为了说服父母和太后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尚未求亲。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耍酒疯强要了人,但他也很清楚这么一来兰生的处境。
“我......就问你一件事。”那个谣传让他耿耿于怀,“奇妃派官媒署求亲时,有人传求娶得是玉蕊,只是婚书未下,消息没有外传。真否?”
“真的如何?假的如何?”大荣求亲有一种传统是不往外说的,就像怀孕不过百日就不说,叫做捂喜。但婚书有点像男方签字了的结婚证,女方收了,等同双方盖章,夫妻的名份就定死了,“结果是,婚书上写明南月兰生,我祖母已收下。”
泫冉眯眼,酒劲酝酿着风暴,“我只要你答真的还是假的,你不必说那么多。若是真的,我就还能想到办法,求太后,求小舅,求我爹娘,把这桩婚换过来。甚至求奇妃娘娘,若她真相中的是玉蕊。”
兰生突然觉得婚事上好像所有人都想给她作主,却从来没有人问她怎么想。即使是她娘,也一样。冷静之后想想,她娘为她坚持,其实也是为自己的标准坚持。六皇子不是理想的女婿人选,这点再明显不过。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她娘不喜欢皇族,所以无论泫冉还是六皇子娶自己,恐怕将来都讨不好丈母娘。
她心里喀啦一下,说道,“假的。奇妃娘娘一开始就跟祖母求娶得我,只是祖母知道我任性不听话,怕我闹脾气得罪奇妃,所以才串通家里人说是求娶玉蕊。你知玉蕊,她不会撒谎,所以就瞒着我俩。害得没事那个成天难过,有事这个老神在在。”
“……是吗?”再热的情,再痛的心,碰到兰生的淡然都会麻痹一些,泫冉目光微微澈冷。“你似乎欣然接受这桩婚事。”
“那该如何?哭天抢地,给各家提供饭桌闲话吗?”哭?孤儿的眼泪最没用,谁会心疼?她会高兴哭,会感动哭,但绝不会伤心哭。
泫冉钳住那副细肩,“兰生,你为什么如此要强?我不知宫里如何跟你说老六的病,但我深知他们肯定报喜不报忧。让我告诉你实情!”得知婚讯之后。他以为是老六提得兰生,所以闯进了月华殿,已经亲眼见到老六。
兰生的心提了起来。好奇?怎能不好奇?她可是掌握六皇子为何重病这个真相的人!
“他的病情没有好转!他是个活死人!你懂吗?能喂吃能躺睡,还有呼吸还有脉息,但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也听不懂人话的活死人!太医束手无策!什么祈福什么术道。能想的办法都试了,根本没用!而活死人的最终结果,不。很快就会出现的结果是什么?”他觉得她撒谎,尽管她说得那么真,完全没有撒谎的征兆。
“死吗?”植物人的意思?但植物人是不能进食的。能吃能睡,什么情况?
“对!”他与老六关系不恶,此时只是陈述实情,“你嫁过去是守活寡,不久之后就是真寡妇了。金薇玉蕊是嫡出,不但拥有了不起的天能,年龄也适合,为何不选她们选了你?因为皇上还顾着南月氏两代的功劳。拿你当冲喜新娘不至于引起南月全家的寒心。所以封你娘一品,让你上族谱。抬高你的身份,遵循到皇子选妻的礼法。除此之外,对你丝毫没有怜惜顾及,是想牺牲你一辈子保全老六。”
兰生料到了冲喜,料不到活死人的状况,原来大有可能成为陪葬品。
她问。“大荣皇子若亡故,会拿活得挺好的皇子妃陪葬吗?”这个比较重要。
“会!”但泫冉后面的话让兰生放心,“拿你的贞节牌位陪葬,你到死也冠着六皇子妃之荣称,因为你是正妃。”
“至少不用在宫里生活吧?”按照她读的历史,多数皇子成年后或皇帝立太子后要搬出皇宫的,只要搬出去住,老公早挂掉,她就是最大,想干什么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福利啊!
老天明鉴,她只是乐观积极,就事论事,最坏打算,准备将悲愤化为力量。如果六皇子六殿下奇迹般恢复到原来的好色荒唐阴险,她双手感谢天可怜见,没让她当寡妇,愿意修炼另一种“夫妻之交淡如水”的至高境界。
她这是挺高兴么?泫冉额角跳青筋了,想发作,又想自己喝得太多错看了她的神情,错听了她的语气。
“你若跟我说不悔,我便放手。”他痛恨自己无能为力,他需要她放开他。
酒气挥发之后,她看到他的冷。这才是泫冉。一个大丈夫。何患无妻的大丈夫。
“我不会后悔。”她的路一向自己走,很多不解,很多怀疑,但她自己看得清前方,足够了。
她见过了他的未婚妻,她相信只要这两人彼此努力,会成为一段美好到老的姻缘。但这样的话说出来,听者会觉得酸,更不符合她刻薄的形象。所以算了,默默祝福就好。
泫冉露出了笑容,阳光中阴霾尽去,但过分洒脱显得放纵,“你走吧,今后你的一切与我无关。”尽管他心里怀疑自己能否豁达如此。
兰生转身而去,拐过去的时候听到泫冉大喊一声。
“来舞!来舞!本殿下今日心情太好,要留在这儿过夜,最能逗本殿下开怀者,允伴入眠。”
娇笑声如银铃串起,但兰生脚步未停,神情不动。见到泫赛坐靠在红漆栏上喝酒,她微福礼,经过。
“他并非咒老六死,都是一家兄弟。”他道一句。
“我知。”她仍不停步,对等在外的无果道声回家,因为她终于自己要去争什么了。
那个纸包她没用,不知有什么作用,来源亦不可靠,又是入口的东西,她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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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来说一下这两天落在评论区的几块砖。可能了解聆子的读者会知道,聆子是个对待读者评论比较认真的作者,因为读者的积极反馈会让聆子审视自身。批评得对,会改。自觉有争议,也会说明一下自己的想法。毕竟一篇文不可能人见人爱。
但是这次由一位读者所留的两条评,让聆子有些无法回应。一,没有粉丝值,没有订阅过起点的任何书,甚至给聆子的评也是这位读者仅发过的两条。二,批评诸多之后,其中砸得vip情节和本文不符,同时对聆子进行了全方位的缺点评判,包括了聆子的文风,文字,情节设定,故事架构,整体风格,完全没有喜欢之处。第二条评补充是提意见,但也是对聆子全盘否定。如果照这位读者的意见,聆子应该从此封笔,根本没有资格跟大家分享了。
所以,聆子不得不忽略这位读者的评论,因为不可能说服每个人都喜欢我的风格。而且,很好奇,既然是不喜欢聆子整体的写作方式,为什么还要看聆子的文,据说还看了三部,全无订阅记录。就好象吃花生过敏,还拼命吃花生,说花生不好吃一样。
如果这种情况继续,聆子也不得不采取删贴的办法了,以免出现读者们相互对战的情况,请那位读者谅解。聆子至今一条贴也没删过。
这里感谢一下大家对我的支持,包括那些真心真意的建议和意见,所以今天在图书馆泡到很晚,深受激励,写得很顺,停不了手。鉴于时间已晚,明日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