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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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那婆子和盛娘子(吕夫人)的话,秋娘心头一片惶恐。

    糟了!她是不是落入这个恶毒女人的圈套了……

    秋娘忍不住看向吕家族长。

    吕家族长满脸铁青,背着手道:“这是你们以前欠下的债务,跟我们没有关系。——这笔债,该你们还!”说着,就把那迭借据扔到盛娘子(吕夫人)脚边,对那些要债的人道:“你们看好了,是她借你们的银子,跟我们无关!你看这些签字画押……”

    然而吕家族长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那借据上的署名,是“吕夫人”……

    以前的吕夫人,已经和离了。现在的吕夫人,是秋娘。

    “你真是太狠毒了!中望怎会娶了你这个蛇蝎妇人!”吕家族长明白过来。

    盛娘子,也就是以前的吕夫人,是拼着鱼死网破,也不让他们得个便宜啊!

    盛娘子哼了一声,正色说道:“吕家族长,我哪里狠毒了?我不乖乖地把脑袋伸过来给你们砍,就是狠毒?我不让你们吸我们一家大小的血,就是狠毒?”说着,又看向秋娘,“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了。这份债务,我在你进门第一天的筵席上,当着全长安城世家高门的面,都跟你说过。我没有骗你一个字。你若是还不信,大可以去官府告我。”

    秋娘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鼓得跟鱼泡眼一样大,咬着牙道:“那又如何?你借的银子,是你们一家大小用了,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想要我们还?——没门儿!”又看着那要账的彪形大汉道:“是她找你们借的银子,你们照她要去!”

    盛娘子呵呵笑道:“秋夫人,别气急败坏啊。本来呢,咱们分了家,而且我儿子更多,应该承担一部分债务。但是吕中望那老东西的遗嘱说把所有的东西。包括爵位啊、军职啊,还有这家产都给你儿子承继,所以那些债务,也理当都由你和儿子承继了。——怎么?不愿意?你只能承继荣华富贵?不肯分担贫困债务?啊,怎能这样呢?吕中望要知道了,还不在九泉之下伤心死啊……”

    那收账的男子听了半天,忍不住捶桌子道:“我不管你们谁还银子,总之要在过年之前还了。不然的话,我们就来收房子和铺子了!”

    “什么?!”

    “你敢?!”

    秋娘和吕家族长异口同声地警告那收账的彪形大汉。

    “这是我的家,请你们出去。去她家要债去。不关我们的事。”吕家族长再一次义正辞严地警告他们。

    那收账的男子冷笑道:“我管你是谁借的?总之我只要要回债务。”他转头问盛娘子。“您还不还?”

    盛娘子淡淡摇头,“我没有银子,还不起。”

    “哈!你看,她都认了。你们还等什么?把她抓走让她儿媳妇拿嫁妆来赎!”秋娘一想到盛娘子(吕夫人)二媳妇萧嫣然的嫁妆,就嫉妒得胸口都疼了……

    盛娘子啧啧一声,摇头道:“秋夫人,你不要吃相这么难看好不好。我们吕家的债务,你要让我刚进门不到一个月的二媳妇拿嫁妆还,以后不知道哪个小娘子会命不好,嫁给你儿子,做你的儿媳妇啊。”

    “要你管!”秋娘很是气愤,挥手道:“都给我滚!这是我的家!”

    那收账的男子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吕夫人道:“您是不还了是吧?”

    “我还不起。当初,你们也是要抵押才借银子的。如今我还不起,大不了不要抵押了。”盛娘子笑着道,回身再一次看了一眼这所宅子,然后扶着婆子的手。施施然去了。

    秋娘瞪着盛娘子(吕夫人)的背影,只觉得越看越讨厌,恨不得叫人来打她一顿……

    那收账的男人等到盛娘子走得不见人影了,才在中堂上四处走动着看了看,道:“你现在是吕家的主子?这房子是你的了?”

    秋娘点点头,“我们跟这债务无关,你们走吧。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找谁去。”

    那男子嗤笑一声,抱着胳膊道:“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打量我们是傻子啊?放个帐而已,又不是吃人命官司。”

    秋娘一愣,狐疑地看着这些彪形大汉,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当先领头的那人就咳嗽一声,道:“我们是小本生意,从来不做亏本买卖,当然我们也是正当生意,不会去把人抓起来逼债什么的。”

    “……呵呵,其实也可以的。要债吗,当然要不择手段。”秋娘恨不得这些人去把那个挖坑给她跳的吕夫人抓去毒打一顿,然后再找几个人轮了她,看她还在她面前摆原配正室的架子。居然跟个死人和离,了不起么……

    那收账的男人挠了挠后脑勺,道:“你别想歪了啊。是这样的,我们借出去的这笔账,是有抵押的。当初就说好了,如果逾期不还,就要收抵押。所以……”

    “你们去找她收啊,关我什么事?”秋娘凶巴巴地道,她见这几个男人长得凶神恶煞,但是好像并不凶悍,倒也不怕他们了。

    “这笔债务的抵押,就是吕家的大宅、铺子和城外的庄子。”那男子终于将一份抵押书拿出来,给秋娘和吕家族长看。

    “这样也行?!”秋娘和吕家族长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份抵押书。

    “但是我们老爷说了,这些东西都是留给我和儿子的,怎么能被她抵押出去?!”秋娘忿忿不平地道,“我要去告你们!这些产业,两年前应该就是属于我和我儿子的,你们这些抵押不合规矩!”

    那收账的男子也不耐烦了,冷笑一声,挥了挥抵押书,“你瞎了你的狗眼了!你看看这日子,早在四年前,就抵押了!”

    秋娘吓了一跳,再细细看去,果然是四年前的日期。

    “怎么会这样……”秋娘愣在那里,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的院子。不敢相信她刚到手没几天的吕家家产,就这样要白白丢失了……

    “我管你们怎么回事。我只管收银子。没有银子就收抵押。哪怕到太极殿打御前官司,我也不怕!”那收账的男子十分愤怒,“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要么给我银子,要么给我滚出去!”

    吕家族长瞪着那几个男子,气哼哼地道:“我们要去官府打官司!”

    “随便!”那几个收账的男子扔下两个字,转身就走了。

    秋娘惶恐不安地过了三天,之间往盛娘子,也就是以前的吕夫人的新宅子那里跑了无数趟。让她出来还银子。盛娘子烦不胜烦。索性叫了衙差过来,说有人在她家门前闹事,让衙差把她抓走。

    那衙差二话不说,就把秋娘抓到牢里。还是吕家族长使了银子,把她接了回来。

    到了第三天上,收帐的人来了,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他们不出去,就派人来拆房子。

    吕家族长这几天没有闲着,四处找门路,要跟盛娘子斗一斗,还真让他说动了某人。不过在那人具体了解情况,权衡利弊之后。还是算了,没有跟他们再联络。

    所以到了人家来要房子的这一天,秋娘和吕家族长再没有法子,只好将屋子里凡是能弄走的东西都打包带走了,灰溜溜抱着孩子回吕家祖籍去了。

    盛娘子后来对杜恒霜说过。好像秋娘跟着吕家族长回祖籍之后,被吕家族长的夫人抓着她跟吕家族长的把柄,将她转手卖给一户生不出孩子的山里人做老婆去了,他们再也没有看到过她。而她的儿子,也被那山里人一道买走改姓了。

    杜恒霜知道了,也只唏嘘两声,就忙着过年事宜了。

    永徽二年的春节,是杜恒霜和萧士及重归于好之后的第二个春节。

    去年春节的时候,正是承天门之变的时候。他们相助毅亲王射杀废太子和前太子妃,帮毅亲王登上皇帝宝座,也就是新帝永徽帝。以前的皇帝永昌帝成了太上皇,天天在长生殿里养尊处优,跟妃嫔醉生梦死。

    经过一年的梳理,新的朝堂终于走上正轨。

    新帝永徽帝也将朝政掌握在自己手里。

    借着吕大郎辞爵一事,永徽帝在柱国公萧士及、安国公安子常和伯爵封裴敦的支持下,将大齐爵位的承继权和世袭的军职都慢慢收拢到自己手里,不再被下面的世家挟持。

    因封裴敦在辞爵一事上也出了力,萧士及就对杜恒霜道:“今年请吃年酒的名单上,还是加上封伯爵一家的名字吧。”

    杜恒霜没事人一样应了,没有看见萧士及期盼的目光。

    萧士及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杜恒霜问他为什么,在屋里闷坐了一会儿,打算去外院打理公事。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是为了那一次吕大郎辞爵的事,封伯爵也是出了大力的。你就请他的正室夫人就可以了。别的人,可以不用理会。”

    杜恒霜的目光在萧士及脸上停留一瞬,微笑着点点头,“好,那我就不请封伯爵的二房夫人了。”

    “本就如此。二房有二房的席面。咱们家又没有二房,没法招待他们。”萧士及笑着道,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忙解释道:“我不是说要纳二房,我是说……”说得有些着急,腊月里的天气,他竟然也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珠。

    杜恒霜窒了窒,抬头含笑道:“我晓得你没有这个心思的,二房招待二房,也是常理。”

    萧士及松了一口气,握了握杜恒霜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封伯爵府上收到柱国公府请吃年酒的帖子,果然没有二房穆夜来的份儿。

    杜恒霜为了不让穆夜来有机会在封裴敦面前下蛆,特意派了知数去送帖子,向邵氏解释了一番,希望她能在封裴敦问起来的时候,帮着解释解释。

    邵氏看着帖子,却觉得十分棘手,忍不住道:“不过是多一份帖子的事儿,为何不能……”

    知数有些诧异,她想了想,道:“我们夫人说,二房要由二房招待,我们府上没有二房,若是请了贵府上的二房,我们那边没有人招待,恐怠慢了贵府上的二房夫人,所以就让您多多包涵,帮着在封伯爵那里美言两句。”

    邵氏长叹一声,摇头道:“这我不一定能帮得上忙。我们老爷一直歇在二夫人那边,我连见都见不着他。”说着眼泪都出来了,“我儿又病了,这年酒我不一定有功夫去,还望你们夫人见谅。”

    知数一愣,但是看邵氏身边一个婆子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便没有追问,只是道:“我们夫人一向看重夫人。吃年酒不过是机会,让大家叙叙旧。夫人若是有心,常跟我们夫人说说话也是好的。”想起邵氏为她儿子的身子担心,又道:“安国公的夫人是杏林国手,也是我们夫人的莫逆之交。令郎若是病了,可以请她瞧一瞧。”

    邵氏是从岭南来的。岭南的人生病,多看巫医,她身边也带着有个女巫医,从小到大,她儿子的事都是让那女巫医照看的。以前都挺好,就是到了长安,三天两头都出毛病,不是没胃口,就是吃了东西就拉肚子,又没有大病,只是这些零零碎碎的小病,折腾得够呛。

    “你是说诸郎中?可是我听二夫人说,诸郎中医术虽然不错,但是还是比不上我们岭南的巫医。”邵氏半信半疑地道。她也曾经动过心思,要找外面的郎中,但是一来那女巫医心高气傲,若是知道她找别的郎中,肯定一怒之下,就回岭南了。二来,诸素素也是安国公夫人了,等闲求不到她瞧病。当然三来,也是穆夜来跟她说过,诸素素这人脸酸心硬,特别地黑,让她瞧个病,能瞧得倾家荡产……

    因此上,邵氏对诸素素的印象不太好。但是现在听知数说诸素素是杜恒霜的好友,她又有些心动了。

    “那好吧。初三吃年酒的时候,我一定到。”邵氏笑着说道。借吃年酒的功夫,去会一会那位诸郎中吧,也不用担心会把被那女巫医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