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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提亲扶风
“潋滟初到‘扶风’,一切可还习惯?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尽可向我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水潋滟轻提裙摆,含笑而上,两人轻声细语,倒是和谐非常。
“殿下要操劳禅让大典,潋滟本不该叨扰,只是身负皇命,不得不占有殿下些许时辰,还请殿下莫恼。”谈笑风声中,水潋滟开玩笑的轻松道。
脸色稍稍一沉,“潋滟让枫宁莫要喊皇后公主之称呼,却是一口一个殿下,似有些见外了。”
“啊。”一声轻呼,水潋滟失笑,“枫宁莫怪,潋滟请罪还不成吗?”眼波流转,笑意盈盈。
暖风微曛,杨柳依依,流水潺潺,几许恬静几许柔,卵石小路,清新自然,小桥流水,几分世外飘渺,并肩而行,水潋滟不时称赞着皇子府的精美,看到美处,几声低唤,倒有几分纯真娇憨。
“啊,莲花池,好美啊。”几步快行,水潋滟手撑着池边大石,指尖够着池水中盛放的并蒂莲,看着一朵朵娇羞点头,天真摇晃的身体,早不知多少日子没有出现过的开心涌上心头。
“姐姐,姐姐,姐姐。。”脑海中充斥着各种惊喜的声音,仿佛回到了亲人的怀抱,多想一个个的拥抱那粉嫩可爱入怀,亲亲她们的小脸,拍拍她们可爱的身体。
“姐姐下来玩啊。。。”
“姐姐你是来看我们的吗?”
“姐姐你好漂亮啊,以后我也要象姐姐一样。”
长指在一朵扑进掌中的红莲上轻轻一弹,水潋滟露出了由衷的开怀,“姐姐以后再来看你们,现在可不能陪你们玩哦。”
“人说潋滟是凌波仙子转世,能令断莲怒放,枫宁一直以为是世人以讹传讹,今日一见,空穴来风,事出有因啊,从来没看过,莲花也能点头,倒似是自己送进潋滟掌中
。”身后平和的声音顿时让水潋滟没了玩闹的心情。
轻轻摘下一个青碧的莲蓬,凑进鼻间,嗅着那带着水气的清香,水潋滟有如孩子般的笑了,细细剥着手中的莲子,一粒浑圆饱满的莲子不多时落进掌中,肥胖圆鼓,在掌中滴溜溜的转着。
“尝尝这个!”巧笑倩兮中将手摊在他的面前,“你是尊贵的皇子,吃什么都有无数人验过,说的好听是为了安全,可是等于吃什么都是别人吃剩的,到自己面前,热菜都凉了,再是精心雕琢,都不若这天然之物。”
有些犹豫,却还是慢慢伸手从她掌中拿起,水潋滟收回手,继续着自己剥莲蓬的动作,“这莲子刚成熟之时,芯也是甜的哩,世人都道莲子芯苦,却不知初生之时,清甜爽口,一如人生,孩提时代总是无知无畏,却也可爱讨喜,越大,越防备,心越苦,你说是吗?枫宁?”适才还有些感慨,抬头望着他的脸却是娇笑可人。
水潋滟看看池中的莲花,恋恋不舍的起身。
“啊~”一声娇呼,莲足踩上了长长的裙摆,身体一倾,便往池水中落去。
“小心。”大手一伸,抓住水潋滟在空中摇晃的手,用力一扯,娇躯入怀。
脚下一用力,不着痕迹的脱开他的怀抱,脸上却是一派娇羞绯红,低头蚊讷:“抱歉,是潋滟大意了,谢过枫宁援手之恩。”
“无妨,潋滟务须客气,举手之劳。”两人相视淡笑,气氛比初始更形和谐。
“枫宁。”水潋滟边行边道,“今日潋滟前来,身负母皇之托,只是担忧枫宁心中不快,遂决定先私下问过你的意见,若是不妥,潋滟也好回了母皇。”
“怎么?这一次是‘幻月’国主有事相商?”眼中明显有着意外,挑眉看着水潋滟。
伸手拉过岸边的垂柳,细长的柳枝在手中划着圈圈,水潋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母皇说,宫中‘静仪’‘秀丽’两位公主都已到了适婚的年纪,偏偏母皇眼界高,‘幻月’国内却是难有入眼才俊,潋滟这次来,是想私下问问枫宁,可有心仪女子?”
“怎么?潋滟是来向枫宁提亲的?”听完她的话,男子大感意外
。
“是啊。”歪着脑袋笑出声,两人在水波微谰的池畔,低声细语,杨柳轻拂,诗情画意,不时有女子的轻笑间或传出,不知道的人,只会赞叹一句,好一对才子佳人。
“母皇是诚心想要结下这门亲事,两位公主全是凤后所出,地位无人可及,又恐枫宁早有亲事,若是潋滟贸然以国家使臣身份提出此事,必定会令枫宁为难,所以私下先问过你的意思,若是太勉强,潋滟便回了母皇。”提起正事,水潋滟仿佛又恢复了端庄温的公主形象,客气的斟求他的意见。
“这。”男子一愣,只是闷声不语。
“枫宁知我‘幻月’女主天下,自然公主的地位相对高些,‘静仪’公主满腹经纶,自小接受治国之策,‘秀丽’公主却是军威甚高,母皇曾言,百年之后,皇位继承人定然在此二人中挑选,所以才对王夫的要求甚高。”状似不经意的解释,水潋滟却没有放过他眼中任何一丝表情的转变。
“枫宁若是暂无心上人,不若考虑一段时间,真觉得不合适,大可直接对潋滟提出来,不用顾及潋滟颜面,人生大事,不该草率。”水潋滟云淡风轻的抛下一句话,看见他微微颔首,心下已然分明。
“枫宁,潋滟已将母皇真心转达,也该就此告辞,谢谢枫宁的款待。”有礼的一福,俪影袅娜而去。
“你个死女人,干什么一直对他亲亲热热的,态度暧昧,你想干什么?”一上车,有人早已忍不住的愤怒出声,刚才两人低声交谈,有必要让所有人远远站开,有必要贴那么近么?
继续剥着从皇子府中顺出来的莲蓬,头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没好气的丢过一句,“少来,别说以你的能力没把我们所有的话全部听的干干净净,明知道什么都没,借题发挥啥?”丢一颗莲子进嘴巴,香甜满口,水潋滟不由闭上眼咀嚼着。
心思被识破的岚依然有些恼怒,“我是听到了,但是,但是你根本没必要和他走那么近,还故意扑进他怀抱,,你说过。。”
一粒莲子塞进他的嘴巴里,止住他的喋喋不休,“我说过不招惹凡人,我知道,你也不看他那样,拿什么和你比,我眼光有那么差么?”
讨好的脸对着他,水潋滟眨着无辜的眼,“他虽是皇家之身,你知我对那些没兴趣,彤焰,湮寒地位不比他差,长相气度更是将他远远甩下,更别提和你这个半仙之人相比,如此庸人,有何吸引我的地方?我再贪色,也轮不上他吧?”
抓着他的手,轻轻晃着,撒娇的脸让他无可奈何,“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做,你虽然远远在一旁,但是我保证这个府邸中每一个角落都不能逃过你的眼睛,老实告诉我,有没有杀气扑向我?”
长臂一伸,揽她入怀,低低的叹息响起,“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冒险?还故意让人有所误会似的和他亲密交谈,你可知我真的会害怕,害怕若是有一日,我无法守护在你身边,怎么办?我现在,越来越害怕
。”
伸脸在他颊边一啄,娇躯在他怀中扭着,“不会的,岚会永远保护我,告诉人家拉,有没有?”
低头不语,半晌,闷闷的开口,“有,很重的杀意!”
“真的?”杏眼大睁,一点也没有害怕和恐惧的意思,反倒充满了喜悦,“是不是她?”
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般狠狠的锁她在怀,恼怒中带着疼惜,“你为什么一定要冒这个险?为什么要拿自己开玩笑?”用力的拥抱几乎让她透不过气,而紧贴在他怀抱中的女子脸上却洋溢着幸福,轻声回答:“因为有岚会保护我。”
爱人的怀抱是最甜蜜的温暖,水潋滟趴在他的怀中,微眯着眼,餍足的有如喂饱的猫儿,浓浓的倦意已经涌上心头,却兀自强撑着。
“岚,你知道么?这个二皇子,确实不是易与之辈。”悠悠晃晃的马车,让她的声音也有些懒散。
“嗯?”没有回答,只是挤出一个哼声表示他的疑问。
“你家夫人我虽然算不上天下第一美女,好歹也能让不少人色魂与授,今天刻意的装扮,他的眼中却看不到太多的惊艳,不论有没有令他动心,这份隐藏的功夫确实很深,就冲这点,我只能说,莫紫汐和他合作,败的,一定是她。”抽出一抹冷笑,水潋滟舒服的翻了个身。
“说不定你太丑了,人家看不上
。”话说的尖刻,手却轻柔的扯下自己的袍子概在她的身上,顺便紧了紧臂膀。
闭着眼睛,手却熟悉的寻找到他胸前的**点,惩罚性的一捏,“他是个十分懂克制,却也异常小心的人,就连我现剥的莲子,他也不敢吃,这份心思值得佩服,却难免过于小气,难成大事之人。”既然做足了准备而来,又怎么可能不去留意,她可没放过他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将莲子弹进池中的动作。
闭着眼,脸上露出算计的笑,“他是莫紫汐唯一的依靠,先不说莫紫汐有多少真心,但是依赖他是必然的,而我的出现,再一次动摇了她的支柱,适才我和那段枫宁在树下交谈,她可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你说那时候有猛烈的杀意,可见她对我的狠有多深,或者说,她也许真的对那段枫宁有感情,只是,既然搀杂了交易的感情,她居然奢望真心,却可知,她从开始就是错的,即使没有我,她依然会输的很惨。”叹息中,忽然睁开迷朦的眼,望着他低头纵容的表情,“岚,都说男人在看对方的第一眼,就已经决定了对方在心中的地位,如果不爱,纵然再多努力,再放低姿态,也不会得到一丝可怜,只会更加鄙夷,是不是?”
轻拍着怀中的人儿,俊挺的脸上只有浅笑,“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我对这人间没有其他**,唯一的盼望就是你,所以我不可能会离弃你,他们,也不会,这个问题多余。”
动了动身体,蜷缩着窝进他的怀抱,舒服的叹息着,“岚,我何其幸运,人生若得一份真心,便是最大的运气,而我,却同时拥有六人的生死与共,这幸福,美的让我担心会遭天谴。”
“不许乱说,你本就是天界之人,谁敢动你,我毁了天庭!”突然紧张的喝声,让水潋滟迷茫的眼恢复一丝清明,却转瞬轻巧的闭上,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间,“傻岚,我只是感慨下自己的幸福,怕什么?我一直相信,你会保护我,不管在哪,天界也好,人家也罢,纵然黄泉,亦不会让我恐惧。。。”声音渐小,直至均匀的呼吸响起。
“你说你去向那个男人提亲?借机会刺激莫紫汐?”夜半时分,某个刚刚恢复武功就极度不安分的人,借着夜色的掩盖,窜进了水潋滟下榻的驿馆,美其名曰,武功数日不练,则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天知道他又在胡诌什么,水潋滟与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他练功。
不过开心的男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收敛了他的笑,沉吟半晌,求证的眼神望向水潋滟,“你是在借机会找到澈被关在哪?”
和他说话就是开心,一语中的,水潋滟赞赏的笑了,“枫遥的七窍玲珑心确实不同,我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出来的计策,你只需脑子一闪就明白了,真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
男人没好气的横她一眼,“这话算是表扬吗?”
无赖的耸耸肩,“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拉?”
懒得再和她计较,枫遥的脸上不无担心,早失去了和她打闹的兴致,“那女人太决绝,太偏激,看见你,她受刺激,自然会找人出气,而唯一的对象,就是那关在不知何地的澈,你用这样的方法寻找到澈的地方,却又如何能保证他的安全?毕竟,她疯起来,可能不计后果。”
拍拍他的肩,水潋滟认真的问道:“你对那段枫宁有何看法?”
“心机沉稳,处事圆滑,野心极大。”没有丝毫停顿,段枫遥脱口而出。
还给他一个答对了的表情,水潋滟笑道,“那你还担心什么?对我的恨,让莫紫汐杀了澈都有可能,但是那段枫宁,与莫紫汐相处这么多日子,她的心性又怎么会不了解?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让莫紫汐有机会做出这样的事?毕竟,澈事关着他登上皇帝之位,放心吧,澈最多被吓吓,你这是关心则乱,暮衣带着颜家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不会让澈有事的。”
了解的点了点头,段枫遥却依然无法开心,“她恨你,连出气的人都没有,以她的性格,只怕要不了几日,就会直接想办法找上你本人,暮衣在监视着皇子府,我要在宫中继续装我的柔弱假皇帝,岚要照顾你和扉雪两个人,难免会有疏忽,你自己千万要当心。”
冷冷的一笑,“她来就好,我怕的就是她不来。”新仇旧恨,莫紫汐恨她,她又何尝不对莫紫汐咬牙切齿?
“你别让我担心好么?”难得正经的透露他的感情,扭捏的他让水潋滟好笑之余却又有几分感动,大大咧咧的他,语不正经的他,总是让人以为他外向而厚脸皮,却有几人能看懂那伪装下的不擅表达?
“为了枫遥,危险又有何妨?记得那日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绝不是随口而言,枫遥将一生交付,潋滟不过小小涉险而已。”看着他已经渐渐发红的脸,这样的枫遥帅气中透着可爱,绝不是平日能看见的表情。
“何况,花了那么大价钱把你给赎回家,总不能用一次就把你丢了吧?五千两黄金加十万两银子,外带一大块地,怎么也要你做牛最马伺候我几十年,不然我很亏的
。”调笑出声,似乎看见他长长的缓了口气。
“好嘛,官人要奴家怎么伺候?铺床叠被,更衣穿履,还是床第承欢,人家都尽心尽力。”水蛇腰一扭,媚眼勾魂,看的水潋滟的小心肝突突乱跳,恍然明白,什么叫人间尤物?只消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跳加速。
“你说的,等这件事过去,记得你说的话,哼哼。”斜睨着他,想到那日自己和他的**缠绵,这男人,嘴巴上嚷嚷着床第之欢,那夜竟然还要蒙上自己的眼才敢行事,真是懊恼没能看见他的脸,是怎样的一番挣扎和羞涩。
挑衅的回望着她,“人家要伺候的主人三天三夜下不了床。”死鸭子嘴硬的让水潋滟气结,这臭脾气,若不是时机不对,自己一定按倒他,狠狠的,‘教育’。
烛光一跳,枫遥突然一闪身,挡在水潋滟身前,一只手将她按在身后,看向空气中波动的方向,在看清来人后,才放下警的神情,唇角一晒,“进门前能不能哼一声,人都被你吓死了。”骚包的撩撩额前的发丝,继续扭着小腰蹭到凳子边。
“哼!”暮衣非常听话的从鼻子里挤出的声音,让段枫遥鼓起了腮,让水潋滟笑开了怀。
“暮衣,发生什么事了?”轻松的气氛不过片刻,暮衣此刻的出现,大家彼此心中都有数,一定和枫澈还有莫紫汐有关系。
“莫紫汐和段枫宁发生了剧烈的争吵,因为你今天的突然出现,还有那暧昧的交谈。”温柔的看着水潋滟,眼中却是拿她没办法的无奈。
“哈!”莫紫汐完了,段枫宁绝对不是愿意让女人掌握的男人,她的脾气,注定了她必然失败的下场,水潋滟已经不需要再问任何过程,心中已经了然。
“莫紫汐怒气冲冲的从房间里跑出去,我不能跟的太近,却发现她的身体在假山后消失了,不过片刻,段枫宁也在那里失去踪迹,不久,两人再次出现,段枫宁倒是好言好语的劝着,似乎那里,有他非常在意的东西,而莫紫汐,则是拿住他这一点。”说到这,大家心下已有**分的肯定,枫澈,极有可能就在那隐秘的地方。
“是么?哄的没事了?”水潋滟坏心的笑了,“替我下帖给那二皇子,说我初到‘扶风’,请他带我一游
。”
接下来的数日,水潋滟频繁的进出二皇子府,而‘幻月’即将与二皇子联姻的消息,渐渐蔓延传开。
“枫宁,在过数日,就是祭天大典了吧,你日理万机,潋滟却还如此不识趣,让你陪同游玩,心下实在有些过意不去。”祭天,说给天下人听,做给天下人看的,被糊弄的,不过是平头老百姓,满朝武谁不知道,枫遥在祭天大典上会‘突然’的宣布将皇位让给段枫宁呢?
“无妨,潋滟也是我‘扶风’最尊贵的客人,枫宁理应相陪。”含笑而立,“待祭天大礼一过,枫宁定然拜访‘幻月’,到那时,潋滟做东,枫宁绝不客气。”
“真的?枫宁决定了?”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惊喜,在段枫宁看来,她是为自己话中的意思而喜悦,真正的原因,只怕要问她自己了。
微微颔首,“自是真的,潋滟如此千里而来,只为见证我‘扶风’大典,枫宁若不回访‘苍露’岂不是辜负一片诚意?”
长长的抒了口气,仿佛数日的等待终于看见了阳光,水潋滟开心的娇笑,“潋滟终于有脸回去见母皇了,这是我到‘扶风’数日,最开心的日子。”心中暗骂,诚意个屁,你们要立牌坊,发什么邀请给三国之君,只苦了我,抛下即将新婚的夫婿,风尘仆仆的跑来这,你自己想和‘幻月’结亲,拿我做幌子,只可惜啊,祭天大典后,你真的还能如此风光么?还想去‘幻月’?
心下冷哼,脸上倒是笑的更欢。
“枫宁,这‘扶风’不愧为江南秀丽之地,湖光山色,水波淋漓,婉约细致与我在‘苍露’看见的大漠风光截然不同,真想让人在此长居,你看。。”手指着远处的画舫,“若是能象他们一样做个水上人家,多么惬意逍遥。”
伸手一让,“那枫宁请潋滟就做一日的水上人家,如何?”
“啊?”忍不住的惊呼,“枫宁今日邀潋滟出游,竟是为了让潋滟一偿夙愿么?这,这实在让潋滟受宠若惊。”
确实是惊,你画舫装饰的那么华丽,还插着皇家大旗,我若不能看出来,眼珠子挖出来送你。
若是一叶扁舟,一支长蒿,顺流而下,看那两侧青山,流水悠悠,斜阳西照,只怕水潋滟会真的开心到昏过去,如此雕梁画栋,刻意而为,满画舫来去匆匆伺候的下人,自己只能在船舱内透着窗户看见那一小格的天地,多少意境都消失殆尽,满心的失望,只用脸上温婉的笑掩盖
。
“潋滟,这是我‘扶风’特有的‘碧针清泉’,你尝尝。”端起小婢奉上的香茶,段枫宁对着水潋滟一抬腕。
“这便是‘扶风’传说中,一年难得一两,产在高山悬崖之顶,采茶之人用命拼来的‘碧针清泉’?”不忍拂了他的好意,水潋滟伸手端过桌上的茶盅,却在端起的瞬间,一直挂在脸上连角度都不曾改变过的笑容僵硬了。
手腕上的玉镯一道流光闪过,许久不曾见的光芒并不代表水潋滟期待它的出现,这茶中,难道有毒?
压抑着自己狂跳的心,如今扉雪不在身边,自己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真香啊,只闻这味,便舍不得饮。”抬头浅笑,“潋滟出自平民之家,对着传说中千金一两之物只敢想象,却怎么也不忍心饮,枫宁莫笑。”
以他的聪明,怎么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加害自己?何况他对自己身后的势力还十分的向往,在这个时候若自己出了事,他岂不是同时得罪三国?还是在他即将‘登基’的前夕?是他知晓了自己的计划吗?
抬头看看他的眼,眼光再次落在了他手中的茶盅上。
若不是他,那么他手中的茶呢?想到这,水潋滟的心顿时落到谷底,他若毒发身亡,自己这个一直在身边的人,也有逃避不了的嫌疑,甚至可能因此而直接爆发数国混战,若是两人同时身亡,是什么人最得利?
“潋滟居然对着一杯茶如此沉思着迷,他日枫宁定然将最好的‘碧毫清泉’相赠,这茶,也要送给懂得品味珍惜的人。”将茶杯凑近口边。。。
该不该叫?若是他害自己,叫了就是在暴露自己的能力,若不是他害自己,那自己也绝不能沾染上一丝暗害他国皇子的嫌疑。
犹豫间,段枫宁已经轻呼两口,便欲啜饮。
“枫宁,你看,好大的鱼啊,都跳起来了
。”一抓他的手腕,水潋滟突然惊呼,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兴奋让段枫宁也不由伸头探去。
“是啊,这‘如晴湖’是我们京城人最爱游玩之地,尤其七夕之夜,不少男女在此携手放纸船,象征着两人间若流水般割舍不断的感情,船与水之间相依相伴的爱,湖边绿柳如丝,可是定情的好去处哦。”
他说的开心,水潋滟却是一直盯着自己抓着他的手,腕间翠玉因为她的动作轻晃,敲击着杯壁,清脆的声音玲珑悦耳,可惜水潋滟完全无暇欣赏,只因为那一道突然闪过的绿芒。
“潋滟,怎么了?”终于发现自己得不到回应的段枫宁顺着她的眼光低头,再次疑惑的抬头,看见水潋滟凝重的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枫宁,这湖中的鱼好大好肥啊,让他们送几尾活鱼来玩玩可好?”扯出一抹笑,却让他看见那硬拉出的勉强。
气氛顿时变的凝结,两人不发一言,只是呆呆望着下人端上的银盆,几尾肥大的鱼儿在狭小的空间里互相拥挤,扭动着,偶尔一摆尾,溅落一桌水花。
咬咬下唇,水潋滟终于鼓起勇气,拿起段枫宁面前的茶盅,茶水已经冰凉,端在手中,却让她有如拿着滚烫的碗。
一翻手腕,碧绿的清泉带着茶香顷刻入盆,几尾刚才还在欢蹦的鱼跳的更欢了,只是那跳跃,带着诡异的扭曲,几番挣扎,终于安静,全部肚皮朝上,直挺挺的没了活动。
“枫宁,我们回吧。”水潋滟低声道,看见他的脸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表情,只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分明已是完全控制不住的怒火,此刻的水潋滟,心头竟然有那么一丝开心和幸灾乐祸。
丢下舱中的段枫宁,一人步上船头,她怕再多呆会,隐忍的笑会将自己憋伤,从不曾以诚待人,只想着利用他人的人,总有一天也会被人背叛,狼狈为奸,又怎能怪他人笑里藏刀?
船头风平浪静,又有谁知那船下的浪波翻涌,站在船头,迎向扑面而来的风,竟然有一种豪气干云,天地尽在掌握中的宽广,两岸繁花如荫,绿柳如碧,想起适才段枫宁的话,这是‘如晴湖’么?多么美丽的名字,多么让人向往的传说,又有几人知道,就在适才,自己差点就命丧于此,美丽的背后,又掩盖着多少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