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枫遥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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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枫遥远走

水潋滟的手摸向腰间的秀囊,那里,放着曾经湮寒赠送给自己的额饰,记得他曾经说过,是他父亲最心爱之物,自己算不算是间接接受了先凤后的赠与呢?只是它,又算不算是湮寒送给心上人的信物呢?

指尖擦过温润,这东西,本不该属于自己吧。

“待选秀女觐见~~”

再容不得自己多做任何想法,水潋滟正襟危坐,脸上挂上习惯性的微笑,看着一个个步入的娉婷身影。

殿前阶下,或娇羞垂首,或温柔婉约,或天真可爱,各色佳丽让水潋滟不禁心中暗叹,与他们的青春娇媚相比,自己似乎真的有些老了,不是年龄,而是心境,只觉得,沧桑。

隔着纱帘,水潋滟仔细的打量着,身边的湮寒和莫凤翩同样没有任何声音,似乎也在认真的观察着。

收回眼光,水潋滟突然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涌起了一股酸溜溜的感觉,一直以为,自己的姿容天下无双,可如今,阶下女子除了容貌绝丽外,那身上的年轻气息却是自己万万不及的,选进后宫,以她们的姿色,也许不日就要得到湮寒的喜爱而让他渐渐淡忘自己,这本是令自己开心的事,可为什么一想到湮寒终于不再执着于自己,却又有丝丝痛楚。

“妹妹看上了哪家的闺秀?和姐姐商量下。”耳边传来莫凤翩小声的耳语。

垂下眼帘,水潋滟根本无法勉强自己开口,面对莫凤翩跹,总不能承认任何一位女子,她都不愿意点选,“皇上选妃,还是皇上自己说了算

。”淡淡开口,将全部的任务推给了湮寒。

“也对,你看寒儿看的目不转睛,一定是挑花了眼。”轻笑声中的话,却是一锤又一锤砸在水潋滟的心上,只感觉这身下的凳子上似乎长满了刺,让她无法继续安然坐下去。

“皇上,你看上了哪位?这可都是我亲选的,出身高贵,家世清白,姨娘知道你眼光高,挑的可个个都是人间绝色。”继续开心小声的和湮寒说着话。

“那个前面第一排中间那个,御使之女,才华恒溢,知书达理,你看那气质,多有国母之像。”

“再看那第一排右边第二个,给事中之女,虽然母亲职位不高,地位底了些,却贵在容貌出众。”

“还有还有,第二排左边第三个,将门之后,我想你在江湖中呆了这么久,说不定不喜欢太温柔的女子,这个英气过人,虽然婉约不足,却有侠女气息。”

“那,那,那,你看第三排最右边那个,也是绝对的美人坯子,有兴趣没?”

滔滔不绝的说着,水潋滟的眼神也禁不住往她说的人身上落去,确实一个个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可见这一次莫凤翩真的下了大心思。

“那第三排最边上的女子是谁?”这是今天水潋滟第一次听到湮寒的声音,却有如五雷轰顶,他终于有了看上的姑娘了么?

“我的好外甥,你真有眼光,一眼就看上她,她本来是南方一个富户出身,按说地位确实太低,但是我也是看见她第一眼就决定让她晋级秀女的,这姑娘,不止漂亮,还让我一眼就有种亲切感。”身边是笑的合不拢嘴的莫凤翩,水潋滟却感觉到自己似乎连苦胆都拧到一起了,又苦又涩,长长的指甲掐进掌心,努力让自己的脸平静无波,但是突然冒出的拼比之心却又让她忍不住抬头看去。

“寒儿啊,你有没有觉得她象谁啊?就冲着那张脸,我就直接点了她。”

那姑娘显然没有前面那些人的娇羞,张着清亮的大眼忽闪着四处看着,美丽的杏眼在望见前面的黄幔后可爱的皱皱小琼鼻,樱桃檀口轻抿着,面若春晓之花,一眼即能看出是个没有心机的漂亮姑娘,而那身材,即使在层层叠叠的宫装下,仍然能看出玲珑有致,顾盼生辉间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冶艳,媚与真,奇迹般的融合,一头柔顺的及地乌丝更是吸引人的注意

水潋滟不禁抚上自己的面颊,苦笑而出,象谁,这还要说吗?活脱脱自己当初刚入凡尘时那无知无畏的再现,只是她更青春,而自己,早已找不到那份曾经的纯真。

“寒儿,你若还有看上的,就一并点了,若是没有,那我可就点她了。”似乎因为湮寒的出声而长抒了一口气,毕竟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工夫没有白费。

“普通富户出生,确实地位不够高,不过也正是这样,身上倒没有那股刻意培养的矫柔造作,皇姨你说是么?”他的声音愈发轻快,水潋滟的心却直接掉进深渊,他看上那女子了。

“就知道你不喜欢官家之气,你喜欢,收进后宫封个妃子又有何难?你知皇姨我不看中这些。”笑眯眯的看着那俏立的女子,莫凤翩倒是一付越看越满意的表情。

“为什么只是妃子?不能立后?”一句疑问,让水潋滟再无法支撑,小手轻抚上胸口,这件官服一定是太紧了,勒得自己透不过气。

努力的吸着气,只是为什么似乎总是达不到肺中,自己依然的难受,无法呼吸?他终于有看上的人了,他要不顾地位立她为后,而她与自己,是那么的神似,曾经同样的固执,他也曾为自己展示过,只是如今,是换做她人。

“你确定不要再挑挑?或者多让几位进宫,最后再斟酌下后位人选?”为他突然的决定而意外,莫凤翩思量再三,小心问道。

水潋滟只感到身边人影一晃,似乎是他舒服的靠上椅背,“不要了,一生若得一人相守,足矣,一生之爱倾尽一人,方是真心,闲王爷,您说朕的眼光怎么样?这女子可还立得后?”

鼻子一阵发酸,水潋滟轻抬着脸,望着前方黄幔的顶,死死咬住下唇,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生之爱倾尽一人,只是这爱,自己再不能拥有,他已将自己的爱,全部交给了另外一名女子。

“皇上选后,潋滟没有置喙的余地。”终于完整的从口中挤出该说的话,却再也无力。

“好,就她吧。”轻拍着椅背,湮寒最后决定之声终于让水潋滟悄然闭上双眸。

“江南赵氏之女上前

!”伺人的声音让那女子吓了一跳,拍拍胸口,慢慢蹭到阶下,大眼依旧好奇的望着黄幔之后。

从身边掏出一柄通体透绿的如意,莫凤翩眼睛一瞟水潋滟,“妹妹,你的信物呢?先掏出来,等人上来了,你就要给信物了。”

水潋滟一楞神,信物,自己早忘了这茬,摸摸浑身上下,却又一次触到了绣囊,那里面,正躺着湮寒曾经送给自己的额饰。

一切也该结束了吧,上天将一位与自己如此相象的女子送到湮寒跟前,也许她才是属于他的,湮寒的行为不正是表明了他的态度么?只希望她从今后,能让湮寒展颜,相伴他一生。

手慢慢的从绣囊中一寸寸挪出,不舍啊,他唯一亲手赠与自己的纪念,不甘啊,你我今生缘尽于此,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额饰,再喜欢,也终将不属于自己,放手吧。

指缝中红光一闪,还没有来得及抬起,却已被人紧紧捏住,小手就这么被撰在他的掌心中。

猛然抬头,却看见一双满含怒火的眼,水潋滟有些心慌,却不解他的愤怒因何而来,只是这样,不何规矩啊。

急切的开口,“皇上。”用力的扯着,他却铁了心般死死捏着,大掌包裹着她,包裹着她掌心中的额饰。

“皇姨,朕有些累了,先去休息。”转身对着莫凤翩丢下一句。

不容拒绝的一句,“闲王爷,朕有事和你商量。”当着众人惊讶的目光,水潋滟直接被强拉硬拽而去。

“你什么意思?”一路上都在试图将手从他的掌中拔出来,只可惜,力量悬殊太大,不但手解放不了,身体还一直被拖着拉进殿中。

“你若不老实跟着我,你信不信我会直接扛你进去?”再次冷冷的一瞪她,口气中的火药味让她停止了挣扎,乖乖的跟着他走,这家伙,只怕真的会说到做到。

看着一路上低头垂首的侍卫伺人,水潋滟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湮寒对自己的行为,根本就超出了一个帝王对臣子,外甥对姨娘的态度,只怕明日,宫中指不定就要传出什么。

“你先放开我的手行不,我保证不跑

。”皱着小脸,一脸可怜兮兮的惨状,那眼中的哀求,让他只是一瞥,随即掉转头。

没有顺从她的话,却将手松了松,只是以她的力量依旧无法挣脱,从反抗到哀求,再至彻底的顺从,完全被他吃的死死的。

“都给我滚出去!”一路拖进他的寝宫,一声大喝,让所有伺人乖乖退出,只是水潋滟还是从一些被惊吓到的脸上看到了怪异的表情,这里是哪,皇帝寝宫,自己是谁,皇姨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不但一点都不避讳,居然还这么大咧咧叫所有人都下去,水潋滟已经想一头撞死在这算了,今日之后,自己的颜面何存。

房间内安静的只余两人的呼吸声,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被捏红的手腕上,却无法忽略那一直都投射在自己身上的两道目光,仿佛要烧穿自己的身体,倔强的不肯开口,与他就这么僵持着。

“为什么?”一如曾经的习惯,他不开口,她就一直默不吭声,多少次的低头妥协,都是这火暴男儿。

“什么为什么?”不明白他突然的喜怒无常,自己今天已经是规规矩矩,就怕惹他哪不痛快,自问今天没有任何触怒他的地方,就连唯一一句回答,都是他问她答,还属于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

“你就这么讨厌我?嫌到连我的东西都希望赶紧出手送给别人?多放一刻都让你不舒服么?”用力的掰开她的手,手心中不正是她掏出还来不及送出就被他捏住的那额饰么?

“我忘记带信物了。”艾艾期期中终于明白,他在意的是自己将他赠与之物转赠他人,可着本来就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被自己霸着,总是心中难安,他既然已经定下后位人选,自己不过是完壁归赵,这生的哪门子气啊。

“忘记了带信物了就能将我的东西送出去?在你眼中,我的人也和这东西一样是么?不喜欢,看着烦,想送谁就送谁是不是?”捏着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水潋滟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似散了般。

“我,我没送过你的人啊。”在满头的星斗中依然晕眩着,武林高手就是不一般,再多晃两下,说不定自己就直接倒地而亡,难道这就是最高境界――杀人于无形?

“没有么?”斜睨着她,“不是你坚持要我立后选妃么?不是你为了让我选择其他女人甚至不惜给我下药?如今倒推的干干净净,我竟然到今日才发现,你好重的心机啊

。”

芙蓉粉面当场面沉如水,杏眼中划过一丝怒火,“我不过就是送了个东西,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么?那东西给我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你自己说的,一生若得一人相守,足矣,一生之爱倾尽一人,方是真心,我只是将本来的错误纠正而已,有多重的心机,值得您堂堂一国之君兴师问罪?是要抄我家还是要诛满门,麻烦陛下您一次说个清楚,别再死死揪着一点小问题就对着我阴阳怪气!”

早已经积蓄的烦闷,忧愁,甚至还有委屈和伤痛,全部化做喷薄的烈焰,炙伤他的同时,也烧痛自己,“我是心机重,重到费尽心思苦苦求生,让你姐姐太女被废,顺便让你拣个便宜当皇帝,如果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会做的那么绝,留她当皇帝,我也就不用这么痛苦,这够了么?”

若无当初自己狠绝的做法,也许一切真的不会走到今天这样,可是若无当初之争,自己和他,又还会有后来的故事发生吗?又还会有自己与他注定擦肩而过的感情吗?一切若再从头,自己又真的会选择另一条路吗?

看着他因为自己突然的爆发而震惊的脸,水潋滟才忽然醒悟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话,多少次咬牙拒绝,才捱到了他选妃,自己的话,分明是在自打嘴巴,只希望如今木已成舟,还希望他以大局为重。

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你这话,我是不是能理解为,这么长时间,不是我一个人在自做多情?”那看似淡漠的语气,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忍下,眼中跳动的希冀火花,还有点点害怕。

推开他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是什么都无所谓了,一切都已过去,如今你连后都选了,就好好的对人家,没看见大家都在为你开心吗?”

连声冷笑中,似乎有一丝酸楚,“为我开心?是在为‘苍露’即将有皇后,皇家说不定马上就有继承人开心吧?”

“别这么说,至少姐姐是真心为你开心的,没看见只要是你喜欢的,她没有任何一点反对的意见,为你操持这么久,难道你以为她是想看你生孩子么?她是个什么都不放在眼中的奇女子,皇家礼教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你能说别人,却怎么都不能说她。”似乎明白他的心,明白那种身不由己的悲哀,

“为我好,为我找喜欢的人,她难道真的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猛的将她紧紧扯进怀里,软弱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回,带着伤感,“一生若得一人相守,足矣,一生之爱倾尽一人,方是真心,你难道又真的不明白吗?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逼我不能喜欢你就罢了,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大婚?我大婚了,你就能死心了,不再想了,但是我呢?就成了你自私的牺牲品?面对着你们的自以为是,再装出一付深情款款的表象

。”将头深深的埋进她的颈项,“为什么即使如此,我都无法恨你?”软弱无助的他,更是寸寸侵蚀她的心。

“我。。。”水潋滟突然语塞,他只是单纯的喜欢自己,若是不爱,拒绝了便是,为什么自己那么热心的张罗着他的大婚?

紫色的发丝垂过他的脸,披散上她的肩头,似乎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会如此放任,他坚强外表下的脆弱,也只有自己知道,可自己,又干了什么?

用自己的错误惩罚他,给他找妻子,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死心,究竟有多少分是真正为他?似乎他只是自己遗弃不要的东西,却强行塞进别人的怀抱,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感受。

僵硬着身体,却在他的拥抱中体会到了从那身体上传来的悲伤,终于一声长叹,双手穿过他的肋下,用力的回抱着他,“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你若真的不想大婚,就让他们把这个事搁置了吧,凤翩那,我去交代。”

“那你。。。”似乎希望之火被燃起,他终于展露那绝丽的笑颜。

不忍心再次在他的脸上看见失望,只是,他要的希望也断然是自己给不起的,深深的埋进他的胸膛,狠狠的抱上他的腰,似要牢牢记住这俊美帝王的深情,“湮寒,我可以答应你,不勉强你大婚,所以,你也不要再勉强我,有些事,注定是不可能的。”

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慢慢推开他的身体,他一脸惨然立在当场,水潋滟不忍再看,狠下心,转身离去。

“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门猛的被人一脚踹开,那踹门的人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不礼貌,祸首之腿还保持着踹门的漂亮姿势。

“怎么了?”从撑着的脑袋中只是抬了下眼,根本无心去关心莫凤翩的气势汹汹,估计湮寒一定和她说了自己做他后盾允许大婚之事无限期拖延吧。

“他说明日继续今日之事,直接选定皇后人选,现在整个后宫都炸了锅,大家都在说,那个赵氏之女定然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你到底干了什么事?”急急的冲到她身边,看着一团烂泥似的水潋滟,气都不打一处来

“什么?”从凳子上直接弹起,水潋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姐姐,你说清楚点。”

“他,说,明,日,宣,布,皇,后,人,选。”咬着牙,一个个字从牙缝中迸出,按感觉,倒更象是想将面前的人吃进肚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今天不是明明为可以搁置大婚而高兴的么?怎么转眼间又变卦了?湮寒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水潋滟尽管心中有一百个对湮寒的疑问,现在面前莫凤翩的气急败坏倒是更让她感兴趣,“他定皇后你不该是开心的吗?怎么气成这样?那女人不是你挑的吗?”

“你!”猛的一拍桌子,某人直接口不择言,“他表面洒脱,内心认死理,你看上去睿智,却是一个榆木疙瘩,你以为我费尽心思为了什么?你,你。。”一跺脚,“你气死我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半夜踢烂我的门,就为了告诉我,你生气了?”莫凤翩怪异的举动,终于让水潋滟没有生气的脸上有了久违的笑容。

“对,我生气了,气他白白丢掉的一颗心,气有人现在还能笑的这么没心没肺!”双手撑上她面前的桌子,让她想忽略都逃避不掉。

“那你想我怎么样?是为他选后一大哭,还是叫嚷着我要当那个皇后?”既然话说开,莫凤翩都上门兴师问罪了,她又何必再隐藏。

放下撑着脑袋的手,收敛了自己懒散的形象,水潋滟正色看着面前自己一贯尊敬的姐姐,“知道你迟早会上门质问我,原以为你会为了我和他传出的风言风语让皇家丢脸,却没想到是因为觉得我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姐姐的想法果然非同寻常。”讨好的搬过椅子,却似乎并没有讨好到她。

“他是我外甥,我我只希望他快乐,自从他即位以后,我就再没看见他开心的笑过,偶尔流露一点感情,却是目光追随着你的时候。”怒气稍散,终于能将心中所想平静的叙述,“你这么对他究竟为什么?你每次见到他,也是神情紧张,今天的情况我不是没长眼,你分明心中有他,却又为什么一直在拒绝?”

无神的大眼望着莫凤翩,水潋滟早已没有了解释的心情,一个决定,换来两人的不满,他们却又知道自己为了这个决定,多少日茶饭不思?

“为了皇家的尊严,为了对先皇的承诺,够了么?”她也是王爷,应该比自己更清楚

“那你又记得否,你曾答应过先皇要好好照顾他。”莫凤翩看来是不打算放过她,横眉瞪眼。

“先皇不过是希望我能辅佐他政务,可没说要我照顾到和他成亲,我是他姨娘。”不知今天的莫凤翩吃错了什么药,连先皇的话都能曲解。

“如果你以为她的话是你说的那个意思的话,我现在告诉你,你完全理解错误。”伸着脑袋瞪着她,两人如同斗鸡般互不相让。

“在你与寒儿一同回宫那日,我和先皇都看见了你额头上挂着的东西,那是先皇送给先凤后的定情信物,先凤后曾经说过,若是寒儿有意中人,就将那东西送给自己的心上人,而你,就这么大咧咧的挂在头上进宫,你当我和先皇是瞎子么?若是交代照顾寒儿的饮食起居,自然该是交代我这个姨娘,若是交代照顾朝廷政务,也该是我这个端王爷,你自己想想把,先皇拉着你的手,那神情,是在交代一个臣子么?”鼻子都快气歪了,只为了这个不开窍的女人。

“啊,那个额饰曾经有定情信物的意思?”水潋滟不知,当初湮寒只说是为友情而赠,自己喜欢,自然就挂着乱跑,却不知,自己将湮寒的真心直接展示在他母亲面前,自己一直以为隐瞒的滴水不漏,原来早在最初,所有人都心中有数,傻的,只是自己。

“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反正明天,我不喜欢看见寒儿违心的立她人,至于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丢下犹自思索的水潋滟,莫凤翩恨恨摔门而去。

“皇上人呢?”一夜无眠,水潋滟脑海中始终环绕的是昨天莫凤翩的话,一切真的只是自己在困扰,然后从伤害湮寒来报复自己同样痛苦的心么?不知不觉天早已大亮,时光不等人,立后的选择依然要去面对,只是在次进宫的她,有些急切的想要见到湮寒。

“今天有‘扶风’的使者求见皇上,皇上现在正在召见。”被她有些大声的问话唬的一楞,却还是飞快的回答了询问,小伺人有些一缩,傻傻的出口。

“哦,没事

!”没料到一直和气的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是这么多日紧绷的弦终于要到被扯断的边缘的体现吗?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伺人可不敢得罪面前的大红人,恭敬的躬身,“王爷不如到里面休息会吧,皇上一会就会回来,端王爷梢后也该到了。”

挥挥手,水潋滟竟然忽然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也许这个时候见不到湮寒也好吧,“你去殿前候着吧,我随处走走。”

春日明媚的阳光驱散了不少心头的阴霾,是心情的原因吗?似乎连阳光都温柔的太过于谄媚,临水自顾,还是明眸皓齿,眼波流霞,依然娇媚动人,那所谓的沧桑,是自己给自己强加的压力吧。

又快夏天了,这寸寸光阴真的似水流过,突然很想知道,那天庭之上的自己,当初吸引他的魅力是什么?是那纯真和可爱吗?可如今的自己,纵然再回天庭,也不可能再是那曾经的自己,‘蟠螭珠’若再回归,他还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吗?而自己,在经历了如许种种人间真情后,又还能接受他们的融合吗?那是真的重生出了一个以前的他,还是消失了六个独特的个性,独特的人?

突然感到一阵烦闷,对自己身上背负的使命第一次产生了厌恶的情绪,厚重而华丽的官服再次让她有透不过气的感觉,扫眼四周,除了自己身后亦步亦趋跟随着的伺人外,没有任何身影。

三下五除二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飞快的扯下,丢进身后人的怀里,“这衣服太重了,你给我拿回去吧,皇上来了和他说,我去走走。”

小尾巴火烧屁股般的飞奔而回,没有人跟随的感觉真好,水潋滟迈着轻快的步子,迎着拂过发稍的微风,在九曲回廊下肆意的玩耍着,一会趴在栏杆上看着水中悠闲的鱼儿,一会冲进桃柳林中舞蹈,多日的死气沉沉,这会终于恢复了些许活泼,蓝天白云下,幽静树林中,只有一抹红色在轻舞飞扬。

“小姐,你怎么还在这玩啊,今日就是最后一次殿选了,快回去妆扮啊。”一个清脆的声音让水潋滟一楞,原来这美丽的风景,吸引的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啊。

眼睛定格在不远处大石后,绿衣小婢皱着小巧的鼻子,瞪着面前轻松惬意的女子,头上盘着标准的丫鬟髻,两条小辫在她的动作下一甩一甩,煞是可爱,不过那撅起的小嘴和下拉的嘴角透露了她对自己主人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