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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暮衣之伤
理由完美,无从辩驳,水潋滟除了同意,还能怎么办?
“大哥,没想到你我还有机会再次见面,两载未见,一切可安好?”对他,也许是曾经和暮衣同样的命运,让水潋滟无法恨,只能淡淡的打着招呼。
“你别担心了,弟弟会没事的。”对她安慰的一笑,“两年匆匆而过,我确实没想过能有今日的合作,水姑娘当年含恨跳崖,弟弟负气出走,而如今水姑娘却成了公主,母亲再不会有任何反对了吧。”提起当年,唏嘘无限。
“我不管她反对正对,她为了杀我,数次利用自己的孩子,她还算是个母亲算是个人么?”若不是因为她,暮衣也不会现在还在险境中。
“姑娘,一切都有过去,当初若不是姑娘性格激烈,也许也不会有今日之事吧,那日我记得曾经给弟弟使过眼色,让他从左边逃走,我甚至在那边都安排好了接应的人,姑娘却突然含恨跳崖,让我一直心中内疚,弟弟愤然出走,母亲自然心中不快,总觉得弟弟对家族的背叛是她最大的耻辱,在她心中,为皇上尽忠就是她一生的执念,培养出了这样的人,她自然面上无光,才会恨弟弟,恨水姑娘。”谁说往事成风,说起曾经,竟然让水潋滟听到了很多不知道的东西。
“你说当初你偷偷对着暮衣眨眼睛是想让他带着我从那边跑?”那一幕自己怎么可能会忘?若不是他那个动作,若不是暮衣那轻轻的一点头,自己也不会在绝望的怒火中跳崖,此后与暮衣的分分合合,看他为自己受伤,为自己差点没命,看他毁掉解药,自己才再一次接受了他,却从来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而暮衣,则肯定是知道的,为什么,为什么两年来,他从来没对自己解释过?自己心中一直没有忘却的那段记忆,竟然是误会?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误会?
“是啊,其实我早看出来他动情,也知道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杀你,他是个重情之人,又视你若命,他一定会救你,而我猜得到,母亲也同样能够猜到,所以母亲让我安排人手,而我则在边上偷偷替你们安排了一条逃跑的路,我羡慕弟弟能反抗母亲,追求自己的爱,而之前我曾偷偷的和他说过,若是打不过,就带你跑,谁知道,逃跑也会跑出问题
。”有些感慨当初,轻快的交谈却让水潋滟的心越来越沉,为什么,为什么暮衣从来没对自己提到过这一段?一直都让自己以为他是和哥哥联手骗自己,是他认为已经没有必要?还是有其他的想法?他日若再见到暮衣,自己一定要问个清楚。
“马上要到幸城了,一切就靠哥哥了!”嫣然一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公主殿下近日可安好?”秀气的男子一身儒雅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放低对他的备,笑咪咪的看着莫紫汐:“母亲说让我再带些人来帮助公主,惟恐那狡诈的水潋滟有其他行动。”
“大公子客气了,紫汐万分感激颜家主的鼎立支持,大公子尽管放心,这水潋滟跳不出我的手掌心,不管莫湮寒死不死,我都不用担心,那‘苍露’之王的位置,迟早会回到我手中。”冷笑中,却是胜券在握。
跟在大哥身后的水潋滟一身下人的打扮,似对这高高在上的人尊敬及惶恐,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不停的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有任何恨意露出,惟有低垂着头,将所有的杀气隐藏在眼睑后,尽量不引起莫紫汐的注意,只是耳朵,没有放过一丝她透露出来的消息。
她为何如此有把握?究竟她还隐藏了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若说仅仅靠颜家之力能让她说出夺回‘苍露’的王位,不是她过高的看得起‘幻月’,就是已经得意忘形。
“公主殿下,暮天此次前来,除了是奉母命给予公主最大的支持外,还有一事希望公主应允。”客气的拱拱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莫紫汐,没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大公子有什么话请讲,若是紫汐能有帮上忙的地方,但讲无妨
!”依然是完美的笑容后冷酷的眼神。
“上次家母为了公主引诱那水潋滟的大计,亲手擒下家中叛徒交给公主,如今那水潋滟已经入公主计中,叛徒对公主而言再无任何利用价值,而颜家百年家规不可被一人所破,所以家母谴幕天而来,希望公主能将叛徒交给暮天带回,在颜家公审,接受惩罚。”温尔雅的一笑,似乎在他来说,讨论的根本不是他人的生死。
“这个。。。”莫紫汐一楞神,“当初家主将他交给紫汐的时候,曾说过由我处置,虽然紫汐无所谓,但是他毕竟是水潋滟的人,紫汐依然要提防若是被水潋滟潜伏的人救去了如何是好?”
“这点公主大可放心,那水潋滟的行踪不是在我们颜家的眼皮底下么?似乎公主也已收到回报,她已经回到‘苍露’,此刻,应该正在为如何行刺皇帝而忧愁吧,即使她成功,我想公主也不会放过她,颜家叛徒,对公主来说已经没有作用了,而我们颜家家规,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忤逆,暮天准备先行废去他的武功,若是公主怕有意外,不如就由在下在幸城行刑,也不至让公主担忧,您说可否?”若不是水潋滟早知道这个计划是为了救暮衣,只怕真的会暗狠大哥的狠毒,什么借口都被他封了回去,又是废武功又是杀人的,说的她都开始怀疑,把话说这么满,到时候怎么做给莫紫汐看?
“既然这么说,那么大公子梢等,待紫汐去将那人提来给公子!”盈盈一笑,“来人,带大公子去武场。”紫色身影袅袅离去。
“该死!她竟然不带你去,我就不知道牢房所在了。”她的行为大出水潋滟意外,本以为大哥开口要暮衣,她一定会交人,只要跟着她,不就自然知道牢房所在,只要再找人扮成莫紫汐的样子,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带走扉雪,却想不到这女子,不但不让任何人跟着,还用话扣死了大哥,若不当着她的面重惩暮衣,只怕她也不会这么好说话的让自己等人带走暮衣。
“不急!她总会露出马脚的,这个地方就这么大,我们总有机会的。”依然含笑而立,却是轻轻的将话送进她的耳中,“放心吧,我早就做好了准备。”
“真的?”大哥的不动声色让她放下不小心,关心则乱,越是期待,越是容易自乱阵脚。
微不可见的一个点头,随即身上突然爆发出阵阵寒气和杀意,让水潋滟一愣神中抬起头。
青色的人影被两人直接架来,狠狠的往颜暮天面前一丢,如同没有生气的沙包,地上的人没有任何挣扎,连呻吟声都未曾发出一声,面色苍白,早已没了知觉
。
站在颜暮天身后,手指在他身影的遮掩下,死死的捏着椅背,直到指节泛白,却不敢让自己的呼吸有一丝错乱。
“哼!”一脚踹上地上早已没有生气的人,将他青色的身影高高的踢起,再重重的落在地上,“叛徒!当初为了女子竟然对母亲出手,大逆不道,我要带你回颜家,接受家族的审判,尝遍最严酷的刑法。”
慢慢的从尘土中抬起头,眼神有点对不上焦距的看着他们的方向,却是无畏的一笑,再次低垂下头,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你以为我会象母亲一样对你手下留情?只是禁住你的武功?”嘿嘿冷笑中,并指如飞,在他胸口一连串的点过,“当初母亲是怕你那个爱人要见你,若是废了你武功只怕她拼个鱼死破,现在她已注定不可能再回来了,我先废你武功再带你回颜家,你也不用着急,很快就能和她在黄泉相会了!”
“扑!”满天血雨喷洒而出,水潋滟一声轻啊终于再没忍住,脚步也情不自禁的一迈,换来莫紫汐怪异的一眼。
“大公子!他要是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他只怕是巴不得你一掌打死他,千万别让他如意了。”急急的出口。
投射在自己身上探索的眼神终于消失,水潋滟心中暗暗大喘一口气,偷瞄眼莫紫汐,发现她再没有关注自己,暗自庆幸自己刚才转的快。
“想死是吧?”狠毒的看着地上的弟弟,颜暮天一手扯起他毫无生气的前襟,“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舒服的,母亲不日就到,就让母亲亲手了结你这个叛徒。”
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用力一捏颜暮衣的下巴,迫使他张嘴,“听说你绝食,只求速死,现在我废你武功,你连自绝心脉的机会都不会有,这药,保证你不吃不喝十余天也死不了!”
抬首对着莫紫汐再次温柔的一笑,“公主,这人的武功我已废去,您大可放心,暮天还要在幸城盘桓数日,这人就先麻烦公主再丢回地牢中,他若再绝食公主也不用管他,我保证他死不了,他现在全身的穴道都被我点了,想死都不可能,公主尽管放心,数日奔波,暮天先去休息了。”
再不看地上那出气多入气少的男子,潇洒的转身离去,水潋滟忍住心头的点点抽疼,却是不敢再看暮衣一眼,只感觉自己头脑一阵晕眩,脚步虚浮,却发现手心突然被人一握,道道真气输入,让她终于平静的呼吸
。
飞快的缩回自己的手,心中明白,是湮寒。
“小心被人看见!”低声说着,却不知是不是为了自己那突然的动作而做的解释,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为他刚刚的动作而心酸着,他终究还是不肯放弃。
“大哥,为什么,你。。”当身边再没有任何危险时,水潋滟终究忍不住心中的牵挂,带着指责的话语冲口而出。
“你说我为什么没有直接将暮衣带出来?”捂唇轻轻一笑:“我若是要带他走,只怕今天不给他插上三刀六洞,那个女人是不会放心的,你确认你舍得我这么做?”
“可是,可是你废他武功了啊。”想起那喷出口的血,即使是假的,大哥也不必下手这么狠吧。
“他之前被母亲打伤,我不过是逼出他的淤血而已,顺便恢复他被禁制住的内力,至于那药,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了。”丢给她一个嘲笑的眼神,笑她关心则乱。
“你的意思是。。”眼睛一亮,突然明白大哥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了,水潋滟开始有了期待的心。
“你明白就好,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悠闲的拿过桌子上的橘子,上下抛飞着,玩的不亦乐乎。
“你确定暮衣能懂?”也许真的是期待太久,水潋滟开始担心,生怕中间再出什么岔子。
“他是我弟弟,我和他从小都是眼神交流的,没办法,不能说话啊,放心吧,他一定会懂。”对她一个调皮的挤眼,终于让水潋滟笑出声,这大哥和当年见到时那稳重的表象确实有极大的差别。
“那我该做什么?要派人盯着莫紫汐么?”在屋子里焦急的转着,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揪心的。
“也好,只是远远的盯着她,不要打草惊蛇。”摸着下巴,歪着脑袋想了半晌。
“我去吧,你在这休息
!”银色的大眼在几人身上一转,段枫遥的眼神最后停留在湮寒的身上,只是微微一笑,纵身离去。
“啊。。。”伸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我累了,去休息会,等着晚上看热闹,你们慢聊。”丢下所有的人,颜暮天也掉头走进房内。
后知后觉的水潋滟也感到了房中微妙的气氛,求助的眼神死死锁着岚,眼中一片哀求之色。
“我去和太子殿下碰个头,看看还有什么纰漏之处没有,不能让那个女人跑了不是么?”拍拍水潋滟可怜兮兮的脑袋,不待她开口挽留,岚也瞬间消失。
“啊!”正欲开口,眼前只剩一片空气,只能傻傻的站在那张着嘴,伸着手,挽留着岚离去时的空气。
“是不是讨厌看见我,那我出去好了。”低哑的声音带着淡淡失落,在她身后响起。
“不!”直觉的开口,对上他凝视着自己的眼,水潋滟逃避般的低下头,“大家都累了,何必出去呢,陪我坐会吧。”
“既然看着我烦,何必勉强自己,放心吧,我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人威胁到你的。”苦笑看着一直不肯抬头的娇颜,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让人恐惧逃避的时候。慢慢的转身,往门外走去,却看不到身后一双神色复杂的眼。
微风吹拂紫色的发,额头上蓝色的宝石反射着点点月光清辉,漂亮的脸上是沉思的眷恋,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泼上脸,玉珠飞溅中,是长长的叹气,甩落清香酒液,却甩不掉那萦绕心头的丽人巧笑。
“若我不是你名义上的外甥,你会不会要我呢?”仰头看着头顶上方的明月,似乎那高高在上的,是她遥不可及的身影,近在咫尺,为何却又似天涯遥远。
“若我当初没有强留你在身边,会不会就不会有今日之苦?”紫色发丝轻摇,“可是若无当初之举,也许一世不知情之一字,如此烧人心,是我湮寒幸或不幸?”
无声的仰首,珍珠流线,尽入口中,香甜中烧入肺腑,一如她,几许娇媚,几许微嗔,却已铭刻在他心,那无奈中却坚决的拒绝,自己除了默默转身外,还能再做什么?
知她危险,放下国家一切赶来,在心中却只是不停的说,这是为了国家,为了带回紫汐,可是又有哪位帝王会将三军交与他人,只为了在她身边看她一眼,却无法换回她一顾,自己的存在,只会让她感到压力吧
。
“颜暮衣,滕扉雪,人人都在为你们受到的痛苦而伤心,只有我,只有我会羡慕你们,若是能让她为我如此牵挂,如此伤怀,死又何惧?只可惜,即便我死了,她也不会有一丝担心吧?”自言自语,自斟自饮,月下的身影留给人的是一片萧瑟和落寞。
抖抖手中的酒壶,里面早已空空,随手将酒壶抛进草丛深处,清脆的破碎声在夜色中回响,一如那夜她那句话响起时他的心,“你是我的外甥,你是我的外甥,你是我的外甥。。。”决绝的声音不断的在脑海中回荡。
“我不是!!!”猛的一声大吼,一拳捶上面前的石桌,看着桌子在自己面前碎裂成块,激起大片的粉尘。
巨大的声响也扯回了他突然失控的情绪,望着面前的一摊碎石楞楞出神,幽幽转身,却在抬头间望见门边一个俏立的身影。
她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然失神到了连她的靠近都没有察觉,身为武林高手,何曾如此失败过?
“你什么时候来的?”尽管心中翻起苦涩的波澜,却还是强撑着微笑看着她,再大的苦闷,都会在一刹那烟消云散。
“一直都在!”是啊,从他踏出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忍不住追随他的身影,不知何时悄然立在门边,看着他苦闷中一杯杯的灌酒,与曾经那个和自己抢酒喝的潇洒男子多大的差别,再看不到他的意气风发,连当初那个敢于表达自己,大声怒吼的男子,都已经找不到了,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不该惹的,总在不经意间越走越近,只是那禁忌之情,会毁了他。
紫色的人影越走越近,看着他的飘逸,他的容颜,水潋滟发现自己又一次忍不住的失了神,猛的低下头,不敢再看,却无法控制自己将全部的注意力悄悄的挂在他的身上,心跳也越来越快。
轻轻的脚步终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她知他在望着自己,却始终不肯抬头,两人就这么彼此寂静无声,僵持着。
“若我不是‘苍露’的王,你会不会。。”哑着嗓子,艰难的开口,能听得出,这句话在他心中徘徊了无数次,终于放下所有的自尊,只为那梦中无数次嫣然一笑。
她依旧低着头,那话语中的哀伤是从来未在这江湖男儿口中听到过的,情之一字,消磨掉他的万丈豪情,也让自己陷入巨大的苦楚中,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如许深情,只是,自己已经辜负太多太多
。
手指捏着衣角,柔顺的丝绸早已经被捏的皱巴不堪,她却不自觉的继续**着,心中两个声音在互相拉扯斗争着。
“答应吧,他是炫精,命里注定和你相互吸引,你逃避不了的。”
“不能答应,他是你的外甥,即使只是辈分,皇家丢不起这个人。”
“他都说了不要皇位了,你还顾虑什么?”
“他若放弃皇位,你拿什么去面对曾经对你寄予厚望的先皇?”
“你喜欢他,你不能否认你自己的真心。”
“你不能那么自私,以爱为借口害了他永远抬不起头。”
脑中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水潋滟一言不发,慢慢转身,她知道,他就在身后满怀期待的望着自己,可是自己。。。
“不会!”悄然的闭上眼睛,努力的控制着颤抖的唇,“纵然你不是‘苍露’之王,我也不会,我的男人已经太多了,我爱他们,我分不出更多的心力去分给别人。”一口气将话说完,生怕晚了一刻自己就再提不起勇气,“你,还是赶紧选妃吧。”
身后是长久的沉默,久到她甚至会以为他早已离去,不敢回头,怕自己会狠不下心,也不能回头,若回头,也许,自己就再没有这样的勇气。
“好!”坚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皇姨有命,外甥不敢不从,待此事一了,我便选妃,如你所愿。”
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感情,与适才那低声中带着乞求完全不同,彼此之间纠缠的暧昧情分,在这一瞬间彻底断的干干净净。
“谢皇上!”低头跪拜着面前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谢什么?谢他终于识大体了?还是谢他终于肯放过自己了?为什么本该轻松的心,却在听到他的话后越来越沉重,他终于放下了自己,本该是喜事,为什么,为什么心里开始不甘?为什么想到从此是路人会让自己这么难以割舍?
已经由不得她再想下去,突然冲进门的身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踉跄的身影,那咬牙坚持的隐忍,在看见她的那一瞬终于垮蹋,青色的身影再也支撑不住,扑跌在地,却在最后一刻将手中的雪白轻巧的推向她的怀抱
。
“扉雪,暮衣!!!”悲喜交集的她只记得牢牢抱住怀里依然昏迷的身体,面对暮衣的摔倒却再也无能为力。
抬头咧嘴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只是那笑,让她的心更酸,怀中了无生气的身体,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迹,斑驳的印在衣衫上,只是粗略的一扫,随处可见点点干涸的紫红。
伸手扶起地上的暮衣,湮寒一只手接过她紧搂的扉雪,“先进去,看看伤势再说。”不再理会她,转身进房。
彻底放下两人之间的芥蒂,水潋滟甩手一只袖箭出窗,听到城门各处隐隐传来的喊杀声,本该有的胜利喜悦被两人的惨状冲的干干净净,急急奔进里屋。
“公主,小弟我先带去疗伤,另外一位,就交给您了。”招呼声中,颜暮天抱着半昏迷的暮衣匆匆离去,水潋滟再牵挂万分,却也知面前还有一位伤势更重的扉雪需要自己。
无声的从湮寒手中接过药,在肌肤相触的瞬间,感到他下意识的躲避,“皇上,这里交给我吧,扉雪不喜别人碰他。”掉头看着**血迹斑斑的扉雪,心痛的连呼吸都似已忘记。
慢慢的脱去他的衣衫,干涸的血迹早已经将衣服和伤口粘在一处,怕他疼,水潋滟轻轻的拿温水一点点的湿润,擦去他身上所有的污秽,将伤口洗净,再小心的敷上伤药,手中的药俱是圣品,那些伤痕,不过数日便可消失无踪,可他心上的伤呢?需要多少时日?水潋滟不知道。
布巾轻柔的拭着,却怎么也拭不干净那丝丝渗出的血,水潋滟的眼泪也终于忍不住的点点淌落,洒在手中的药瓶里,内心充满自责,却不敢哭的太大声,生怕震动会惊醒怀中的扉雪。
带着药膏的指尖一点点探入,感觉到他瞬间的瑟缩和紧收,即使在昏迷中,那曾经惨痛的伤,依然让他的身体做出反抗。
细细的抚摩着他的额头,一个个浅吻落在他的额头,鬓角,低声轻轻的哄着,“扉雪乖,忍着疼,明天醒来,一切都好了,不疼呵,不疼
。”
不过数日,往日美丽的容颜早已经在摧残下憔悴不成人形,双颊深陷,本已清瘦的身子更形弱不经风,怕他疼,水潋滟抱着他的身子,惟恐他不小心翻身压到伤口,搂着怀中的扉雪,看着他有如孩童般在自己怀里安睡,手指掬起他参差不齐的乱发,想起每每那冰白的指尖掠过发梢时,他浅吟低笑,何等的出尘飘逸,那样的笑,何时才会再回到他的脸上?
门外飘进一道绿色的身影,立在床前,半晌没有吱声。
“枫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怀中的扉雪靠的更舒服些,水潋滟不敢有更大的动作,望着枫遥脸上浓浓的内疚,心头爬上不好的预感。
“潋滟,对,对不起。”面对她清亮的大眼,枫遥低垂下头,“我,我没能守住莫紫汐。”
“什么?”猛的坐起身子,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唔~”剧烈的动作让扉雪轻蹙着眉,低声呻吟,水潋滟赶紧放低身体,轻拍着怀中的人,看着他再次沉沉睡去,才放下了吊着的心。
“怎么回事?”一向心细如发,万般皆明的枫遥今日为何会纵容最大的凶手遁走?
“我一直在屋外守着,也看见她开始在屋内走动,怕打草惊蛇,所以远远的监视着,当我看见你的信号时,更是一直盯着屋内,她也一直老实的在屋内呆着,等到喊杀声越来越大,聋子都不可能听不到时,我才觉得奇怪,她怎么一直没有动静,硬闯进屋内,才发现,那不过是她竖在窗口的一个人形皮偶,她本人,早顺着地道跑出了城,待我追进地道,她早已没了踪迹,对不起。”深深的低下头,“你将最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却没能完成,还让伤害他们的人跑了,你骂我吧。”
抬起头,水潋滟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倦怠和疲惫,想起他为了自己日夜奔波,来往于‘幻月’和‘苍露’‘晨阳’之间,是累了吧,才会有今日的疏忽,否则以他的缜密,断然不会让莫紫汐跑了。
“遥,累了么?去休息吧,一切都是天意,注定她莫紫汐躲过今日,你又何必自责,来日方长,我总会揪住她的。”能平安得回扉雪和暮衣,对自己来说,已经是万幸了,他们的仇,自己总有一天会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