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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所有的人都被此刻突发的情况搞的自顾不暇,那道刺眼的光让他们的眼睛暂时失去了视觉的能力,而唯一没有受到波及的殷彤焰和丑奴,则趁此刻不再手下留情,直指要害,血肉横飞中,几条年轻的生命就此逝去。
马车在回程的路上疯狂的奔驰着,不时扬起高高的尘土,而马车中的男人,则紧紧抱着怀里依然被疯狂场面惊吓而没有回神的人儿
。
第一次被这么真实的场面刺激的水潋滟,鼻腔中似乎还流转着淡淡血腥气,那些人临死之前的惨状还在她的脑海中徘徊,一声声惨叫还在撕扯着她的思想。她的回忆一直停顿在那记忆深刻的场景中。一路任由着殷彤焰抱进属于她的房间,没有丝毫的挣扎,仿佛身外之事都已经不能干扰她继续沉浸在恐怖中。
“不要再想了!那只会让你更害怕。”低低的声音传来,却是第一次有了温柔的轻哄。
“为什么?”她轻轻的抬起眼,看着将自己嵌在怀里的人,眼光从那依然带血的衣衫上一路上移,直到那坚毅的面容。
“对不起,我无意让你看到这么残酷的画面,我该遮住你的眼的。”亦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了歉意。
她轻轻摇摇头,“我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悲天悯人,所以不会对你的行为去指责,你为了保护我,为了保护自己,我若再怪你不该残杀他们,那我是愚蠢而不知感恩的人,我只是无法想象,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他的脸颊上有一丝浅浅的伤痕,轻抬手腕,抚摩着,一身血迹,他甚至没有去换下身上的衣服,而是一直牢牢的陪在自己身边,似乎知道自己的害怕,其实,他也是个温柔的男子。
“他终于出手了,我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日子来的有些早了。”轻哼中,他满脸的不屑。
“谁?他是谁?难道你一直都知道会有人对你不利?”她的眼中充满了疑惑,高高在上的皇太子,竟然有人敢行刺,而他竟然知道行刺他的人是谁?这里面,究竟有着怎么样的恩怨纠葛?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嘴角一抽,又恢复了那个邪魅的太子爷,“从我当上太子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啊,装了这么久,他终究还是不能容我,不想了,安心的睡觉可好?”低身哄着怀里的人,却没有丝毫挪动身子,这片刻的温存,两人似乎有着默契的不舍。
她默默的摇了摇头,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事,谁又睡的着,一闭上眼,便是满眼的血肉横飞,刀光剑影。
“那你去洗洗放松下,我也去换下这一身的狼狈,一会我和你慢慢说。”轻轻的挪开她的身子,不愿意她再碰着自己的满身血污,却忘记了那些血渍早已经干涸
。
对上她有些依赖的眼,温柔的一笑,一个浅吻落在她的唇角:“放心,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在。”
水潋滟傻傻的坐在浴池内,任温暖的水流冲洗着疲倦和紧张,一只手轻抚上唇角,上午时分,两人似乎还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点头之交,而仅仅一日之内,自己竟然已经对他产生了依赖。
是那时他的舍命相护?还是之后的轻言软语?原来只要一件事就可以改变女人的心,一件事就能让守护的心灵悄然被他人的身影占据,女人的心,说是坚固,突破之后,竟是如此的柔软,才仅仅分开这么一小会,为何一直围绕在脑海中的却是那个傲然的身躯,腰身上仿佛还有他双臂间的温暖,摇头间,是对自己的无力。
悄然起身,换上干净的薄纱,转入房内,殷彤焰已是一身雪白的长袍倒在她的**,头枕着双臂,凤目看着头顶的纱帐,心思却已不知飞向了哪里,也许,今日的突变,改变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心。
这是第二次看见他这个姿势了,似乎即使在放松之际,他的心也在不停的旋转着,总有着许多的事情在他的心中思量着。
倚着床沿坐下,看着熟悉的俊秀容颜,这个在自己有记忆以来最先看到的人,难道是所谓的雏鸟心态,总是执着的跟随着自己看见的第一个人,虽然他不是自己认定而跟随的,却是容易被自己接受的吧?
松垮的长袍显露出半抹漂亮的胸线,黑色的长发自然披散在肩后,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前额那缕深红色的头发依然在表达着主人不屈的内心,漂亮的凤眼在敛去了凌厉的寒光后,却带出了一丝深沉,紧抿着的薄唇和轻皱的眉头似乎在表示着他依然为着内心的事而有着苦恼。
她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不想打扰他的沉思,却希望能听到他的故事,自己既然已经深陷这晨阳国中,只怕命运早已不让自己挣脱和他的纠缠。
有力的臂膀在她腰身上一带,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落入他敞开的胸怀,欲挣脱起身,又不想失去这难得的温存,几番犹豫,终是没有推离。
“似乎每一次我们见面,都是在你问我答,这一次,你又想知道什么?”脸颊下的胸膛传来阵阵震感,却掩盖不了那有力的心跳。
“我想听你的故事
!”顽皮的手指描绘着他的衣服边缘,有些坏心的想着是拉开来看的更多些,还是老实的保持下去。
“一旦听了我的故事,也许你就再也逃不开这恶心的宫廷斗争了,你真的决定了?”一只手指捏着她线条优美的下巴,让她的双眼看见他眼底的认真。
呵呵一笑,水潋滟拍拍他的胸膛,“不听,也没见我能逃开,不是你将我带进了这个圈子么?难道你还能保证再将我安安全全的送出去?从此过我想要的逍遥自在生活?”
拍掉他讨厌的手,“再说了,你已经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若是真的不听,只怕以后都睡不了好觉,与其因为失眠而死,不如干脆还是和今天一样被人杀了算了。”冷静下来的她,回忆起今天的种种,又怎么会没有发现,他开始说的确实没有错,那些人是冲着他而去的。
再次将她不安分的小脑袋压回胸膛上,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她的脸,感受着指间细嫩的肌肤。
“我本是父皇的第十个儿子,母妃亦过世的早,按说这皇太子之位,是怎么也不可能轮到我的头上!”他低沉的声音淡淡的诉说着过往,只是那平静的语调,怎么也不象是在说着自己的故事,仿佛是与己无关的他人之事。
“只是,父亲立的每一位太子,总是在即将行成年礼前就亡故,死法千奇百怪,即使有再多的护卫,也会有某个突然的早晨,发现暴毙在房中,一时间,宫中传言四起,都说父皇年轻时征战太多,杀戮太重,而这个太子之位是受了诅咒,得到这个位置的人,都会意外身死,而宫中有地位的妃子,都想尽一切办法不让自己的儿子被立为太子,而我这个无人照顾的皇子,竟然一夜之间麻雀变成了凤凰,成了曾经人人争夺的太子之位的拥有者。”低笑间,淡淡的嘲讽逸出唇外。
“这一切不是意外,是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已经与他交叉相握。
“我不知道,毕竟没有证据,不是么?”没有证据只能证明他没有实质证实的东西,并不代表他的猜测是错误,这话里的意思,她又怎么可能不懂。
“我自从接手这个位置以后,整日不务正业,越是不利于皇家体统的事,我越是闹的风风雨雨,不少大臣上书给父皇,要求将我给废了,另立有成就的皇子,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我,却在皇太子的位置上稳稳当当,无病无灾的一坐五年。”这次出口的,不再次嘲讽,已经快是抑制不住的大笑了,只是那笑声中,又有着几许辛酸
。
不需要他在继续提醒下去,聪明如她,已经懂了。
“那你当初见到我,也是相信那句谒语的?指望我能改变一切?”回忆起他当时冲动的举动,不由问出声。
“不知道,只是这样装下去,我也还是要成年的,再不成器,也终将是他的继承人,总有一天,他会对我下手,所以我带你回来,算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吧,也许那话会是真的,我就不需要再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了。”他轻叹出声。
“不过我忘了,既然他真的会对我下手,又怎么会不注意我的一举一动,只怕你踏进这个门的同时,他就已经知道消息了,等待的,不过是和我一样,想确认你是否真的是传说中的人。”
原来成年礼那天,那个人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所谓的杀自己的话,不过是逼自己显露出真实能力而已,好深的心机,不愧是权掌天下的一国之主。
“所以他证实了我的能力,你这个皇太子又成为了他的威胁,因为你成年之后,按理已经有了继承他皇位的资格了?是不是?”原来殷彤焰所谓的来的太快,竟然是因为自己。
“恩,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害怕老去,他求丹问药,希望的就是自己长生不死,希望的就是永远掌握着天下,若你不来,也许他在失望中会慢慢放下,也许,我在花天酒地中还能继续做个傀儡的皇帝,直到他死亡,可是你的到来,燃起了他心中的希望之火,他还是想着做一个一统四国,名垂青史的皇帝。”他和那个人之间,多年的算计,生死的周旋,父子之情早断,他心中有的,只是对那个人的不屑。
她不知道说什么,怪自己么?不是自己想来的,怪他么?他为了能活下去,又做错了什么?那只能怪那不知未来的命运和无眼的上苍。
“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他不怕有一天会众叛亲离么?”从他的话语中能够听出一个讯息,后宫许多嫔妃其实已经多少有了猜疑,不然太子之位也不会落到他的身上,那么总有一天,殷彤焰的兄弟们总会明白,他们的父亲是一个怎么样的帝王。
“哈,他妃子多,自然会帮他生,前几日,宫中传出消息,还有个皇子出生,这么多儿子,看他怎么防!”眼中有着看好戏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