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曲_第三百三十一章 七王子拉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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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萧惊天这么一说，卫太子真的连吐血的心都有了。唯一让他庆幸的是，这屋里至少还有一个明白人。

沈梨秋白了萧惊天一眼，没好气的提醒道：“这里是卫国的都城。”

“所以？”

“即便你真的打算弄死卫太子，好歹也要先想出一个妥当的逃命法子。你要知道，如今这天气，便是咱们立刻跑了，怕是也跑不了太远的。”顿了顿，沈梨秋忽的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抬头看向萧惊天，“惊天，你不会打算真的同卫国开战吧？”

萧惊天挑了挑眉，无比嚣张的道：“有何不可！”

这话一出，便是沈梨秋都彻底懵了。好半响，沈梨秋才有些不大可能的问道：“你带了多少人马过来？这就打算同卫国开战了？”

虽说沈梨秋平日里并不大过问萧惊天关于朝政的事宜，可即便如此，沈梨秋也明白，如今大齐早已易主，便是以萧惊天之能，也没法调动大齐军队。

“一万多骑。”

“你……”沈梨秋忽的觉得自己词穷了，她的确完全不通军事，可纵然是无知*，也不会认为仅凭萧惊天的一万多骑，就能直捣黄龙。

当卫国都是蠢货吗？

“秋儿你放心吧，我有分寸。”萧惊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很神奇的安抚住了沈梨秋。又或者说，沈梨秋本就对他极为信任，哪怕他方才那话太过于不可思议了，沈梨秋也没有再质疑什么。

左右萧惊天也不会再拿她和孩子的性命开玩笑了。

只是，沈梨秋被安抚住了，软瘫在地上的卫太子此时却是面如死灰。

卫太子平素行事的确鲁莽了一些，可他离蠢笨还是有段距离的。哪怕之前有过作死的行为，可那时他是真的没想到萧惊天竟会直接潜入汗澈城。

而如今……

单看方才，萧惊天透露底牌时完全不曾避讳他这一点来看，他就已经凶多吉少了。这绝不会是因为信任，恐怕萧惊天是真的打算弄死他了。

眼睁睁的看着萧惊天的长刀出鞘，卫太子眼底里满是绝望。

“我愿意将整个卫国送予瑞亲王！”

萧惊天的长刀已经抵在了卫太子的眉心，且刀刃划破了皮肤，血迹一点一滴的往外渗出。不过，至少长刀的攻势已经停止，卫太子浑身僵硬的发觉，自己居然真的没有死。

快速的回想了一番，卫太子果断的开口道：“我是卫国太子，你又有篡位的打算，只要你饶我一命，将来整个卫国都是你的！不需要战争，全部归属于你！”

没有谁会真正爱上战争的。

纵然是曾经的战神安陵侯沈鹏飞，也不止一次的畅想着，待天下安稳就告老还乡，陪着妻女安度一生。自然，萧惊天哪怕血液里有着好战的因子，也不会拒绝这送上门来的辽阔疆土。

“你确定？”

“我要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只要瑞亲王你让我活，我愿以神明之名起誓，今生今世都愿侍奉你萧惊天为主，愿将整个卫国送予你！”

……只要他能活着。

萧惊天目光深沉的看了卫太子许久，仿佛在判断这话的可信程度。约莫一刻钟后，才刚手中的长刀收回，同时发出了一声嗤笑：“啧，本王不相信誓言，你若想活命，就吃了这个吧。”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萧惊天随手丢给了卫太子。

卫太子面上有着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不过待回过神来之后，他就立刻拔开了瓶塞，毫不犹豫的将里头的药丸灌进了嘴里。不仅如此，为了表明诚意，卫太子还直起身子将桌上的茶水没命似的统统灌下去。

至始至终，都不曾询问那药丸的功效是什么。

“啧，不错，本王就暂且让你活着吧。”幸而，卫太子的这番举动取悦了萧惊天，虽语气不怎么样，可总算萧惊天松了口，“你可以离开了。”

“我？真的？”

这一次，卫太子却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不过转瞬之间，他的冷汗就冒了出来。萧惊天这话说得太过于肯定了，就仿佛完全不担心他会反悔。他自不会认为萧惊天蠢笨，那么唯一的答案就在方才他吞下的那药丸了。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卫太子有些后悔方才的果断了。可再一想，不怎么做便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如此算来，他也不亏。

“滚。”

萧惊天的耐心只对沈梨秋，见卫太子还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当下面色一沉。幸好卫太子也不是那么美眼力劲儿的，眼瞅着萧惊天又要炸了，卫太子二话不说，弯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真的用滚的方式，迅速离开了屋内。

“噗……哈哈哈，其实这人也蛮好玩的。”

这番举动倒是取悦了沈梨秋，只是萧惊天的面色越发沉了几分。当然，在卫太子彻底消失在毛毡帘子后头时，萧惊天立刻又换了一副神情，满脸温柔的看向沈梨秋：“娘子，你可要休息一番？外头风大雪大，咱们恐怕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再走了。”

“我很好，不想休息。”完全不曾质疑留在卫国都城的行为是否妥当，沈梨秋只是侧过身子，很是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不想休息？那咱们说说话吧。”萧惊天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揭穿沈梨秋那点儿小心思。况且，他也有很多话要对久别重逢的娘子说。

一室温馨。

……

却说那倒霉催的卫太子滚出了内室后，并未受到外头萧惊天心腹的为难。主要是区区一个毛毡帘子并不能阻挡住里头的说话声，知晓了主子的决定后，心腹直接一脚将卫太子踹了出去。

咱不为难，咱只是助他一腿之力。

卫太子牌人肉球就这样滴溜溜的滚到了外头的雪地里。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卫太子正想破口大骂自己的心腹勇士以作出气，冷不丁的却看到一连串的焦炭。

对了，方才的连环惊雷！

一瞬间，卫太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分明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在屋内听外头的萧惊天心腹说，是连环惊雷吓到了马群，这才导致数人受伤……

呵呵，多么轻描淡写的说辞。

可事实上呢？

之前被拿下的卫国勇士们，是用麻绳捆成一串，随意的丢弃在墙根底下的。可这会儿，卫太子看到的却是如同蚂蚱一般串在一起的焦炭人。

牙关紧咬的瞪着一连串焦炭人许久，卫太子艰难的起身，一步一步踉跄着往外头挪。

只是，越往外头走，卫太子越是心底冰凉。

院子外头的情形要比里面的恐怖十数倍，至少焦炭人是没有血迹的，而外头却到处躺着人和马的尸体，以及那惨烈至极的哭喊声，还有无处不在的浓郁血腥味。

“这……太子殿下！”

离方才连环惊雷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汗澈城的城防军也陆续赶到了。这里既然有卫太子的别院，就是属于非富即贵的地界，有人认出了卫太子，也不算什么稀奇。

可一头一脸血的卫太子，还是吓到了所有人。

“我没事，刚才惊马受伤了。”卫太子自是不可能将萧惊天等人的存在告知，当下就将一切推到了方才的惊雷上面。迟疑了一下，他唤过了一个看着还算眼熟的人，吩咐道，“替本太子去通知穆克、察汗过来，再去寻个大夫。”

来人领命而去，卫太子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原路返回自己的别院。

不是他想跟萧惊天等人混在一起，而是此时他根本就不能离开。试想想，万一那些人去他的别院看了看，发现了那么多串在一起的焦炭人，又要作何解释呢？

卫太子伸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认命的回头替萧惊天处理后续问题了。

人活到这份上也真是够了！

此时的卫太子不会想到，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大雪封路期间，他要做的事情还不止这些。几乎可以这么说，他在两个月时间里，做了所有曾经他认为低贱的活计，连清理马粪、倒夜香的事情也照办了。

……

时间一晃便是两个月。

其实早在半个月前，大雪就彻底停止了。只是连续多日的大雪，让整个卫国草原都盖上了厚厚的雪被，一时半会儿的，雪根本就无法融化。再一个，化雪的时候气温格外得低，且路上又湿滑得很，便是萧惊天不在意这些，也不能不为沈梨秋母子俩考虑。

因此，直到开春，他们才准备启程。

启程之前，卫太子再度被唤到了别院里。

“多谢卫太子殿下这些时日对我等的款待。”话到这里，尚属于正常的。可萧惊天冷不丁的话锋一转，道，“明个儿本王就打算启程了，卫太子殿下你也准备一下，同本王一道儿走吧。”

“我……”

才说了一个字，卫太子就感受到了来自于萧惊天的森然杀意。当下，到了嘴边的话也给咽了回去，卫太子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自我安慰着，至少自己至今还活着。

正这般安慰着自己，忽的却听到外头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叫骂声，用的还是卫国的土语，且那声音对于卫太子而言格外得耳熟。

“滚！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那废物养的一群蠢狗，都给本王滚！”

是卫国七王子拉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