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_第六十一章 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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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柳贵妃转了态度，可她应允的只是侧妃之位。也就是说，退亲一事柳贵妃是不管的，竺家想让竺盼晴成为三皇子的侧妃，那就先要搞定退亲一事。

事关二皇子，便是二皇子再废物，那也是陛下的亲生儿子。

柳贵妃想要竺家大小姐成为三皇子的侧妃，却同时也不愿意惹得一身骚。

……

次日早朝。

竺太傅心神不宁的捱到了早朝结束，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在退朝之后去御书房外求见陛下。

陛下允了。

可当竺太傅进入御书房时，却正对上了一双透着寒意的眼睛。

“噗通”一声，竺太傅跪下了。

他只是一个文官，便是在前些年国家最为动乱之际，他接触的也是阴谋诡计，而非实打实的刀光剑影。像同为陛下左膀右臂的安陵侯沈鹏飞，胆子大到敢跟陛下对吼，可他……

却只能在面对陛下强大气势时，大气都不敢出。

“怎的？竺太傅有何要事不能在早朝之上明说？”扯了扯嘴角，陛下凉凉的说道。

一听这语气，竺太傅心下顿时明了了。

事情已然暴露了。

只是，竺太傅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是柳贵妃那边为三皇子选择侧妃一事不小心泄露了出去？可地位较高的妃嫔为亲生子相看侧妃是完全允许的，便是陛下知晓了，应该也不会将此事联系到竺家上头吧？

那就是，他这边出了问题。

“回禀陛下，是臣……恳请陛下体恤臣的一片爱女之心。”

才刚说了几个字，竺太傅就感受到了来自于陛下的森然目光。当下，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干脆一咬牙，将事儿都说了出来。

不仅是希望女儿跟二皇子的亲事取消，就连想将女儿嫁予三皇子为侧妃的事儿也一并都说了出来。左右这事儿迟早会被捅出来，与其到时候又惹得陛下不悦，还不如直截了当的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便是陛下不应允，那他……

也只能认了。

“哼，这次，你倒是难得干脆利索。”

不曾想，听了竺太傅这话，陛下却并未太过于气恼，只是冷哼一声，道：“体恤？若非朕体恤你，你以为你能将亲事一拖再拖吗？怎的？终于耐不住了？”

“臣、臣……”

看着满面赤红，说不出一句囫囵话的竺太傅，陛下面露不悦。

其实，竺太傅的心思，早在当年大皇子殒命二皇子重病时，他便已然知晓。事实上，若是当时竺太傅立刻向他说明情况，他也未必不会允许。

准确的说，那些个儿子们，在他眼里其实并不算什么。

“罢了，随你吧。”实在是有些乏了，陛下摆了摆手，示意竺太傅有多远滚多远。

而竺太傅，直到离开了宫门，都还有些云里雾里的。

这事儿就这么成了？竟这般的容易？

然他却不知晓，在他离开御书房后，萧惊天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陛下您真是慈悲为怀。”

“滚犊子！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心里偷偷骂朕蠢！”头也不会的就是一声怒吼，可等陛下看着萧惊天走到了他的跟前，又忍不住想要侧过脸去。

萧惊天面无表情的直视着陛下：“不敢看？”

“闭嘴！”

又是一声怒吼，陛下觉得便是面对一帮子气人的文臣，也没有这般的怒火。可一想到那帮子气人的文臣，难免就想起了方才刚离开的竺太傅。

“该死竺墨！他到底是有多蠢？便是想给女儿谋个好亲事，他倒是开口跟我要正妃之位呢！侧妃？哼，一个皇子侧妃的名头他就满意了？愚不可及！”

“他不是蠢，只是胆小。”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陛下对于已故的安陵侯很是看重。虽说其女儿又隔了一层，可到底也被赐封为安陵县主，且本人也没有太大的过错，无缘无故的实在是没有理由让人家让出正妃之位。

虽然，安陵县主本人非常乐意退位让贤。

“那也是个胆小的蠢货！”

知晓陛下看不上竺太傅，萧惊天也懒得说了。左右竺太傅也不过是个文官，便是满腹经纶，那胆子能跟上阵杀敌满手血腥的武将相提并论吗？

不曾想，萧惊天住了嘴，陛下却又将矛头对准了他：“你呢？入驻瑞亲王府都快两年光景了，你都干了什么？也想向朕证明你跟竺墨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吗？”

萧惊天沉默了片刻。

忽的上前一步，用极为哀恸的语气陈述道：“瑞亲王府的大公子因坠马重伤，双腿俱残。二公子重病，因其庶出的身份被老王妃挪出了王府，送到了偏远的庄子上，据说情况甚为不妙。三公子、四公子和五公子，昨个儿结伴去城郊踏青，归途中出了意外，三人都没能救回来。六公子闻讯后担忧不已，到今个儿早上已无法起身。最年幼的七公子则被老王妃亲自带在身边。”

陛下：“……”

瑞亲王府除却萧惊天这个所谓的外室子，还有七位公子。

自然，已故的老瑞亲王也有女儿，嫡出庶出皆有，大部分已然出嫁，可也有几位尚且待自闺中。只是，在争夺瑞亲王世子一事上，女儿无论嫡庶都没有机会，反倒是安全得很。

可那七位公子……

“萧惊天！”

好半响，陛下才幽幽的缓过神来，他承认，自打一年半以前将萧惊天丢进了瑞亲王府后，他便再没有关心过瑞亲王府的近况。然事情之惨烈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外。

狠狠的喘了几口气，陛下双眼都冒着火：“朕是让你争夺瑞亲王世子之位，不是想让老皇兄断子绝孙！”

萧惊天一脸淡然的回望过去，成功的逼开了陛下的眼神后，才面无表情的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没有害过瑞亲王的任何一位公子。当然，挑拨离间不算。”

“你你你……你给朕滚！”

被气了个半死，便是终究将萧惊天赶跑了，陛下也没有觉得任何欣慰。独自坐在御书房里生了好大会儿的闷气，陛下忽的狠拍桌案，唤了宫人进来。

“给朕传旨，三皇子对嫡母不孝，对兄长不敬，对子嗣不慈，特赐杖责五十。念其有旧伤在身，每隔三日杖责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