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_第三十四章 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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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夫人，今个儿我有一事不吐不快，还望柳夫人替我解惑。”

一次两次的冷待，沈二夫人忍了。可她始终没有忘记，她来参加这些宴请，为的是给沈蓉蓉寻一门上好的亲事。若是这个目的无法达成，她又何必舔着脸凑上来让旁人奚落呢？

只是，沈二夫人错估了一件事儿。

柳夫人没有义务替她解惑。

甚至于，见沈二夫人这般直接冲到跟前，柳夫人却连正眼都未曾瞧上一眼。

倒是一旁的另几位夫人纷纷捂着嘴笑了起来。

“柳夫人，早就听闻你家大公子文采奕奕，连陛下都赞誉有加。我呀，也是仗着老交情才劝上一句，莫觉得妾室无关紧要，若是一不留神接了那等不要脸面的狐媚子进了门，怕也不好收场。”

“可不是这个理？虽说妾室以色伺人，可多少也得懂些礼数吧？”

“像咱们这般高门大户的，便是纳妾也得从好人家里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门的。”

几句话下来，沈二夫人便懵了。

她不过才说了那么一句，柳夫人更是连开口都不曾，这些人怎么敢这般编排？她家的心肝宝贝儿，岂能被人这般说道？竟然还扯到了妾室上头。不对，那些人的言下之意，竟是觉得她的女儿连做妾都不配！

怎么敢……

“行了，一人少说两句吧，多大的事儿呢。”

柳夫人终于开了尊口，却仍然不是冲着沈二夫人的。

沈二夫人只觉得面皮阵阵发热，有心想要立刻逃开，却仍心有不甘。挣扎了好一会儿，再次艰难的了开了口：“柳夫人，你为何要处处为难我？”

“我为难你？”

这次，柳夫人总算是看了过来，却仍是端着架子只用眼角瞄了一眼，面上俱是不可思议。

“沈二夫人，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谁有这闲工夫来为难你？对了，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眼巴巴的凑过来寻我要说法，你若有空，便多管教管教自家闺女，免得她只知晓涂脂抹粉的四处勾搭男人。”

“你……”沈二夫人气得浑身直颤，嘴里却满是苦涩。

她终于明白了。

并不是柳夫人刻意与她为难，而是眼前这些人根本就从未看上过她。

人家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

说好听些，沈家好歹出了个安陵侯。可事实却是，沈家刚兴起便已败落。

宴请尚未散场，沈二夫人便已浑浑噩噩的离开了。

……

回到府中，沈二夫人已平静了心绪。

高门大户是不用奢望了，经历了这一遭，沈二夫人算是看明白了。自家除了还剩一个侯府的空壳外，早已一无所有了。只是，沈二夫人还存了一丝奢望，好歹也要将沈蓉蓉嫁到官宦人家去。

然沈二夫人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我不同意！”

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沈二夫人还待想问问沈蓉蓉究竟喜欢这样的人家，就听到一声大吼，沈蓉蓉状若癫狂的哭闹起来。

“娘，我这辈子只会嫁给三皇子，旁的人，谁也配不上我！”

沈二夫人一下子就心凉了。

想想方才宴请上，那些贵人们的言谈，沈二夫人纵然再不愿承认，然事实就是事实。

这还只是高门大户！

若是涉及到了皇家，沈蓉蓉怕是当真连做妾都不配了。

“蓉蓉……”

“娘，我是真的喜欢三皇子。他是那么的丰神俊朗，那么的优雅高贵。再说，他还是沈梨秋的未婚夫！娘，我哪里比沈梨秋差了？凭什么沈梨秋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嫁给三皇子当正妃。而我，那么爱他，却……”

“沈蓉蓉，你给我醒一醒！”

知女莫如母。

其实，沈二夫人又岂会不知沈蓉蓉的心思？

她不仅知晓，以往还相当得纵然。可如今，她却只剩下了悔恨。若不是她往日里纵然沈蓉蓉与沈梨秋争抢，又如何会将沈蓉蓉养成这般骄横跋扈的性子？

这般想着，沈二夫人忍不住泪流满面。

“蓉蓉！娘的心肝宝贝儿，是娘害了你……这回跟以往都不同，你不能跟沈梨秋抢，你也抢不过她的！”

“不！三皇子殿下说过了，他喜欢的人是我，像沈梨秋这般无趣之人，他才不稀罕呢！”沈蓉蓉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想起沈梨秋对三皇子的态度，她愈发觉得自己有理了，“娘，你忘了吗？沈梨秋也说过，她根本就不喜欢三皇子，她还说，将来三皇子必然会美妾成群！”

沈二夫人都快疯了。

若是三皇子真的对沈蓉蓉有意，那她自然是万般赞成的。

然如今的一切都表明了，三皇子对沈蓉蓉根本就毫无情义可言。

男人啊，纵然平日里惯会甜言蜜语，一旦牵扯到前途，便会立刻翻脸成那冷血冷情之人。

这个道理，就连沈梨秋这个注定要嫁过去当正妃的人都能明白，只有沈蓉蓉这个蠢货，一心认为三皇子跟她一样蠢！

“纵然沈梨秋和三皇子互相看不惯，可他俩是陛下赐婚的。你说，他俩谁有胆子敢违抗陛下的赐婚？蓉蓉啊，娘求你醒醒吧！还美妾成群……难不成你想当妾？”

沈二夫人忽的一惊。

其实，若三皇子真的能坐上那个位置，是妻是妾，还真不是那般重要了。

可旋即，沈二夫人又想起了宴请上那些贵人的话。

当妾……也配不上啊！

“娘，我想过了。只要能跟三皇子殿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便是当妾又能如何？就沈梨秋那样儿，殿下必然看不上她。便是她空有正妃的名头，可殿下爱的人却是我。到时候，我与殿下一生一世一双人，让沈梨秋恨去吧！”

看着一会儿娇羞不已，一会儿又怨毒得满脸扭曲的沈蓉蓉，沈二夫人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

作孽啊！

……

最终，沈二夫人还是下了狠心。

既然沈蓉蓉执迷不悟，那便只能先拘着她不让她出门。

沈二夫人想的简单，只要能尽快为沈蓉蓉定下亲事，到时候三媒六聘一成，便是再不乐意，还不是一样要嫁过去？

至于嫁过去以后，想来沈蓉蓉便是再由着性子来，也该学着长大了。

只是，当沈二夫人开始派人打听东都城内的青年才俊时，才方觉闺誉的重要性。

虽已舍弃了高门大户，可便是那普通的官宦人家，一听说对方是安陵侯府的沈大小姐，便立刻将话题扯开，多一句都不愿再谈。

连着碰了几次壁后，沈二夫人想到了先前来提过亲的刘家。

不管怎么说，刘家好歹算是官宦人家。

虽说先前她拒绝了刘家的提亲，可如今她降低了要求，那刘家自然会感恩戴德。再加上刘家不过只出了个五品太史令，将来沈蓉蓉嫁过去了，刘家不得好生供着，不让沈蓉蓉受半分委屈。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刘夫人一听说沈二夫人的来意，便冷笑连连。

“沈大小姐？哼，咱们刘家可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