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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中年男子没有回应赵定天的话,甚至没有惊诧赵定天的发现,在南长寿他们下意识一惊时,右手已疾然去拔腰中枪械,大金衣见状脸色一寒,右脚在地上一踢,一颗石头砰一声打在拔出枪械。
中年男子的枪械遭受巨大冲力跌飞出去,不过他也没有丝毫慌乱和恐惧,左脚猛地向前一踹,正中回头的南长寿背部,后者闷哼一声向拔枪的赵氏护卫摔去,而他趁着这机会射向赵定天他们。
“杀——”
在大金衣横档出去的时候,中年男子喉咙里涌动着野兽一般的吼声,身躯矫捷如鬼魅的纵跃,捏着刀片,手脚不停,连续纵跃,身体仿佛划出无数道黑色轨迹,正从大金衣的左前方斜扑过来。
大金衣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手指探出夹住对方刀片,猛地一折,刀片断裂成两截,随后他一脚踹中对方的腹部,中年男子闷哼一声摔出,在后者如断线风筝跌出时,大金衣还弹出手中断刀。
稳住身子的中年男子本能扭转身体,堪堪躲过这诡异狡猾的刀片,一舔嘴唇血迹流露不屑,讥嘲小儿科手法能够伤了自己?就在这时,刀片意犹未尽,白线瞬间回旋,在雨水中割出一道弧线。
白线回旋,刀锋凌厉
刀片从中年男子背后优雅旋回,轻轻一抹,妩媚如午夜的昙花,刹那绽放,刹那枯萎无痕,刀光收敛,隐没在中年男子的肩膀处,随即还从前身射出,后者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随后轰然倒下。
也就在这时,一名南系保镖从混乱中穿出,提着枪冲向中年男子,大金衣眼神一冷,右手猛地一挥,一把匕首从袖中射出,看似逮捕中年男子的南系保镖,眼神一寒,下意识松开握着的枪械。
他眼神里充满狰狞与愤怒,若非闪得快,刚刚那一刀,险些就将他的手切掉,下一秒,这个眼神残酷的年轻保镖,一脚踏在中年男子身上,借力向赵定天爆射过去,速度之快让雨水连成一片。
“嗖!”
左手向大金衣撒出一片寒芒时,右腕也顷刻抖动出化为刀光的精光,面对年轻保镖撒出的暗器,大金衣没有丝毫大意的退后了半步,恰到好处的躲开数十枚银针,左手始终举着雨伞没有偏离。
一把银色小刀从正面循着亮丽的弧线,照着赵定天面门刺去,凌厉的刀气和幻化的刀影把他完全笼罩住,赵定天没有躲避凌厉的刀光,也没有让大金衣出手,他的眼神里面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在荒漠沉淀十八年,十八年的等待已使他学会了忍耐,十八年的忍耐,已使他学会了如何等待,现在他虽已看到毒蛇,却还没有看到蛇的七寸,所以必须还要等,他如出手,必定是一击就中。
绝不能再容毒蛇反噬。
赵定天的心神全集中在中年男子刺来的简单动作上,眼睛注视着的光芒在后者力竭换气之际,右手轻轻一弹,那支上上签瞬间从他手指射出,击破雨水,击穿刀芒,直接洞入年轻保镖的咽喉。
刀停,人亡。
年轻保镖像是一尊坍塌的石像,轰然摔倒在清冷草地上,溅射起一大片水珠,倒下的身影,如斯悲壮,他的眼睛盯着赵定天没合上,也许有些悲哀却绝没有恐惧,或许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
在他轰然倒下之时,重伤的中年男子也一咬衣领,不给大金衣他们制止的机会就摔倒在雨中,在伤口肆意流淌鲜血的时候,五官也变得扭曲起来,眼睛更是不受控制凸出,随后七孔流血而死。
一名赵氏成员探前一步,随后摇摇头汇报:“死了!”在大金衣一脸遗憾没有留下活口的时候,赵定天正看着对方死状微微眯眼,他感觉哪里见过这种死法,老人手指在轮椅上有意无意敲击。
他忽然想起,忽然记起,袭击公月那批人的死状。
“嗖!”
两名赵氏成员上前对着躯体补射两枪,还迅速在两人身上进行搜寻,彻底瓦解掉他们的危险,其余人则横在赵定天面前,举起手枪对着南长寿和南系保镖,齐齐打开保险摆出准备击杀的态势。
南系保镖也下意识拔出枪械对峙,尽管他们不知道中年男子何方神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南长寿安排,但见到赵氏成员拔枪,他们自然要保护主子的安全,因此,清冷雨水中腾升出一股杀气。
“放下!放下!”
南长寿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全身打了个激灵厉声喝道,他挥手拍打着南系保镖的手,让他们把枪械全部放下来,随后指着地面的尸体喊道:“老赵,天地良心,我跟这杀手完全不认识。”
南长寿一副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样子,扯着领子像是野兽般辩解:“我更没有唆使他杀你!”接着他脸上又化为一抹凄然道:“当然,我知道你不信,肯定觉得我狗急跳墙,换成我也不相信。”
“可我真是无辜的啊!”
第一长老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苦楚,似乎从没想到会如今日倒霉,一堆事情一堆黑锅都往他的脑袋上扣,也不知道是当年诬陷他人太对,导致今日种种因果报复,还是今年犯太岁注定诸事不利。
赵定天看了南长寿一眼,又看看雨水中没有生机的尸体,挥手让大金衣把竹签从杀手咽喉拔回,随后放在雨中慢慢清晰:“无辜?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想说赵恒的坠机也跟你没半点关系?”
南长寿微微一怔,良久后叹息一声:“不,赵恒坠机确实是我唆使的,是我用家人和钱财要挟了寸头,让他抱着死志跟赵恒同归于尽,这是我造的孽,我愿意承担,我今天过来就是谈这事。”
他踏前一步露出诚恳的神情:“我知道失去赵恒让你心里难受,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天下最大痛苦,所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让你好受一点,老赵,你羞辱我调查我甚至杀掉我都无所谓。”
“只是我希望一人做事一人当!”
接着,南长寿还一指地上尸体:“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多作隐瞒了,其实这两个人也是我安排的杀手,目的就是想要借着这次见面杀掉你,只要你死了,赵氏就群龙无首彻底变成散沙。”
南长寿看着两名保镖犹豫了一下:“只可惜他们都死了,这是我最后一赌,赌赢了,我自然还有翻身的机会,可如今我赌输,所以也就无所谓承认,老赵,我就是个混蛋,一切都是我的错。”
大金衣脸上划过一抹讶然,似乎没想到南长寿会承认下来,这种袭杀华国大员的罪行,哪怕证据确凿也要抵死不认,毕竟那会让南长寿万劫不复,如今又在赵定天面前认罪,这是找死的节奏。
只是他又感觉到有些奇怪,南长寿刚才一副六月飞雪的冤枉态势,如今又一改憋屈把事情认了下来,其中转换让人难于反应,不过大金衣没有说什么,他相信老爷子跟自己一样能够看出端倪。
赵定天透过雨水看着南长寿,保持着一抹平静开口:“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是想要用自己的生死来替整个南系消祸?舍得壮士断腕保全南系?高高在上沦落为丧家之犬,你确定自己做得到?”
赵定天目光平和:“向来好名的你能晚节不保?”
“名利如浮云,都是身外之物。”
南长寿双手一摊笑了笑:“我是一个罪人,做了不少错事,现在认罪受罚也是情理之中,老赵,虽然咱们斗了大半辈子,但我知道你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赵恒的死,就让我一人承担怎样?”
“老赵,请成全!”
没有丝毫征兆南长寿忽地双膝下跪,重重的跪在了赵定天面前,雨水顷刻潮湿了他的膝盖,他挥手制止南系精锐的搀扶,也不让大金衣上来扶起:“老赵,所有罪孽所有仇恨都由我担负吧。”
赵定天看着跪在雨中的南长寿,神情依然没有太大的波澜,相反,他挥手让大金衣把自己送入车里,随后才声线平缓抛出一句话:“赵恒的死,我对你有恨,但我不会对你下手更不会杀你。”
“一切事非罪恶,让内务部来定吧。”
赵定天隔着模糊的车窗,看着南长寿淡淡开口:
“不过我想说一件,南念佛有一个好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