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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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之前宴宵小跑出去与人打架斗殴的事情,因其处于‘防守自卫’的状态,即使因此伤人,按道理来说也没有被追究深重罪孽的过错,作为姑姑的宴琬筠决定就此放过他一马。

更何况,今天还是这小子的生日呢。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宴琬筠笑眯眯地从竹篮里面捧出一大碗用香喷喷的香菇炖鸡汤下的寿面,上面还淋了一大片肉沫酱,中间摆着一只剥了壳的鸡蛋,油光水滑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哇,好香!好好吃的样子!”宴宵小顿时喜笑颜开,连忙从座位上跳起来,伸出双手乐滋滋地接过来,又很夸张地仿佛求神拜佛一般对着姑姑双手合什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神呐,感谢你赐给我这么好一个姑姑,感谢姑姑给我做了这么好吃的一碗寿面,阿弥陀佛,大烧高香!”

“瞎叽咕什么呢?”宴琬筠被他那副油嘴滑舌很夸张的样子逗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嗔道:“快吃吧,一会该腻了,就不好吃了。”

“嗯!”宴宵小一张小脸乐呵得跟开了花似的,捧着一大碗寿面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西里呼噜地狼吞虎咽起来。

真香,真好吃!

宴宵小一边吃一边觉得特别幸福地眯起双眼,一张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宴琬筠双肘支撑着桌子,笑眯眯地瞅着这孩子吃得特别欢快的样子,也跟着露出幸福的笑容:“好吃吧?好吃吧?我还特别加了花生和杏仁哦。”

“嗯,嗯!”宴宵小满嘴油腻,乐呵得都快飞上天去了:“姑姑的手艺就是好啊,从来就没让人失望过!”

“是嘛?”宴琬筠眼中光华流转,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翻手又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啪’地往桌子上一搁,推到宴宵小面前:“喏,你看看这个。”

“唔?”宴宵小一头雾水地接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小巧精美的锦盒。

这是什么玩意儿?

宴宵小搁下碗筷,反手拽着袖子抹了抹嘴,翻手打开盒子,只看了一眼,就惊得从座位上猛地蹦了起来:“纳戒!”

所谓‘纳戒’,是由一种稀有宝石‘纳’镶嵌而成的戒指,那种宝石因为具有神奇的内在空间构造而闻名天下,又因为一度疯狂的开采和挖掘而濒临灭绝,流传到现在,除了皇室、富商以及大中型家族中还能各自拥有数枚之外,已经很少看见有流出世面的了。

好像他们整个宴氏家族,除了历代族长有资格拥有这么一枚品质较好的纳戒之外,其他长老、大长老所能购买到的,只能是其中空间很小、品质十分低劣的货色,那种东西根本是用制作别的纳戒所余下来的边角料同其他矿石混合而成的‘半伪劣商品’,其中空间只相当于一只普通的旅行箱,且还是如歪瓜裂枣般扭曲不成形的。

宴宵小一拿到手上这枚纳戒,就感觉到它绝不是那种不入流的货色,果不其然,稍微低头拨弄着戒面往里一看,就发现一只大约丈许见方的空间,规则漂亮的正方形,完美到没有一丝的瑕疵。

“这是……”宴宵小抬起头来,诧异地望向对桌的姑姑。

宴琬筠双手撑着臻首,笑眯眯地回他一句:“生日礼物。”

“啊!”宴宵小睁大了双眼,连忙双手直摆晃:“使不得,使不得,纳戒这东西,实在太贵重了!我听说,就是我们家族里那些长老、大长老手上的‘伪劣品’,一只也够五六千的价值呢,这还是好几年前的保守价格,现在也不知道都疯长到什么地步去了,我……”

“不是我送的。”

“呃。”宴宵小一大堆跟冒泡似的‘废话’好像被什么掐住咽喉一般嘎然而止,他愣愣地望着她,不知所以然。

“是你父亲送给你的,”姑姑抿着唇,动作轻盈地撩了撩一头青丝秀发,眼中流淌着温柔如水的光芒,笑道:“二哥身上,除了那枚代表宴氏家族族长身份的戒指之外,也就数这东西最值钱了……”说到这里,她神色忽然一黯,又微有些感慨般叹道:“一开始我也劝过他,说你毕竟还是孩子,不适合拿着这么昂贵的东西,可他却说,这是他欠你的,从小到大没有尽过一分做父亲的责任,趁着你十五岁生日的机会,想要补偿你,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别的好东西了,只能将这枚多年佩戴的纳戒送给你,但愿你能珍惜。”

“……”宴宵小忽然沉默下来,望着手中那枚泛起柔和光华的纳戒,不知怎地,他觉得有些胸闷。

如果是姑姑送的,他可以推辞,那是觉得自己身无寸功,当不起这份礼物;而如果这枚纳戒是父亲送的,那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他受了,心中有愧;不受,又岂不是正面打自己亲爹的脸么?

垂首默默伫立片刻,宴宵小深深抿了抿唇,重新坐下来,好似没事人一般继续胡吃海喝。

坐在对桌的宴琬筠见了,不免眉梢微皱,双手扶着桌沿,忧心忡忡地劝道:“宵小,你和你爹之间的关系,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并非他所情愿,我想,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非常希望能亲眼看着你一点点长大吧……所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也不要太怪他,啊?他真的是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补偿你,也真的是深深爱着你这个唯一的骨肉,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

宴宵小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颇有些无奈地叹息道:“……这我知道。”

“那,”作为姑姑的那位殷切地往前探了探身子,一脸希翼地望着对桌良知尚未泯灭的少年,追问道:“即使这样,你还是不肯叫他一声‘父亲’么?”

宴宵小蓦然跟失去原动力的木偶似的僵在原地,手心中那枚精巧的纳戒仿佛霎时间炙热如烈火一般灼烧起来,给人一种锥心彻骨的痛楚感。

他握紧拳头,就好像为了体验切实的存在感一样,将手心的戒指深深嵌入骨肉之中,让那种放肆的刺激感顺着血脉流淌到了全身。

连呼吸在那一刻都似乎变得更加困难起来。

然而对于姑姑期盼的最后一个问题,他垂首僵硬地坐在那里,却始终未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宴琬筠轻轻叹息一声,不动声色地起身,转身走向木质的大门,摸出手绢悄悄试了试泛红的眼圈。

宴宵小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埋着头继续食不知味地吞咽着已经快要凉了的寿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中似乎积蓄了某种灼热滚烫的东西,几欲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