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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把乌七八糟的念头从自己脑海中驱逐出去,我胡『乱』安慰着小灿,又哄又劝,简直把平生所有的本事都使出来了,好容易才哄得他不哭,又带他去洗脸,他因为哭得太久,一直在抽气,他柔软的小手指紧紧握着我的手,连我去厨房他也要跟着。
我只好搬了把椅子,让他坐在厨房里。
小灿说他要吃鸡蛋羹,谢天谢地这么简单的东西我还是会做的。
异国他乡,各种厨具都不顺手,我在厨房里忙得鸡飞狗跳,才蒸了一碗蛋羹,其实蛋羹蒸老了,水放得太少,不过小灿一定是饿坏了,一边抽噎着,一边左手拿着勺子,吃得飞快。
“烫不烫?”其实我用凉水镇过蛋羹,确认不烫了才给他,可是没尝过也不知道咸淡,只好问小灿:“咸不咸?”
小灿咽下最后一口蛋羹,才说:“咸。”
“咸你就别吃那么快!”我简直哭笑不得:“米饭好了,吃点儿米饭。”
“我要喝酸『奶』,再切一块面包就成了
。”小灿湿漉漉睫『毛』,配上乌黑的大眼睛,简直像小鹿一般,他说:“饭不吃了,不要浪费,给我爸吃。”
我呛了一下,才问:“家里没别人做饭吗?”
“保姆不在,没别人做饭了。再说,你又不是别人。”小灿面『色』严肃,小小年纪已经不怒自威:“你能做饭给『乱』七八糟的人吃吗?”
我又气又好笑:“你爸嘴刁,才不肯吃我做的饭,这饭留给我自己吃。”
小灿想了想,同意了这个方案:“是我没想周到,你一定也饿坏了。”
确实如此,这都下午三点了,我连早饭都没吃。
我随便炒了个洋葱鸡蛋,就着白米饭吃掉,小灿一直坐在厨房餐桌边看我吃饭,他看得目不转睛,我都不好意思了:“你看什么?”
“你跟照片不一样。”
我心里一惊,笑着说:“是啊。其实……”
苏悦生走进厨房,他目光在我脸上一扫,我说话就磕巴了:“你吃了没有?”
小灿说:“爸爸吃三明治就行了。冰箱里有。”
苏悦生果然打开冰箱门,拿了块三明治。
我赶紧把碗盘什么的收拾起来,放到洗碗机里。
小灿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乌溜溜的眼睛看一看苏悦生,又看一看我。
我浑身不自在,于是走过去问小灿:“要不咱们上楼去吧。”
小灿摇了摇头,说:“等爸爸吃完,我有话跟他说。你先回避一下,这样,你上楼去,我房间里有个pad,你替我玩两局游戏。”
我看看苏悦生,他连眼皮都没抬,这父子俩,真是一个德行。
反正我是甘拜下风,灰溜溜就上楼去了。
天已经快黑了,我拿着平板电脑,心不在焉玩了几局游戏,小灿就上来了
。他看我盘膝坐在地毯上,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口气似的,轻轻的也甩掉拖鞋,坐在我旁边。
我埋头玩游戏,故意不看他。
他说:“我跟我爸谈过了,我知道你们俩之间有问题,不过当着我的面,你们也不用装恩爱。今天晚上你要是还想睡沙发,就睡沙发。”
我再次差点被口水呛死,我实在忍不住,放下平板说:“小灿,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爸这个人挺矫情的,他不愿意的事,我也没办法。可是你不能再矫情了,反正你得给我点面子,在我面前,不跟我爸一般见识。”
我实在是没忍住,破功了。
小灿看我笑得『乱』颤,老大不高兴:“你们大人都是这样,明明自己很幼稚,还觉得我幼稚!”
我是没想过自己会当临时妈妈,更没想过这儿子还是苏悦生的。反正晚上哄小灿睡觉的时候,我把自己会唱得歌全唱了一遍,才哄得他睡着。
等走出小灿房间的时候,我都差点没累瘫在地下。
苏悦生果然在楼下等我,我轻轻的问他:“有话跟我说?”
他身后是起居室,明亮的一线光透出来,他反手推开门走进去,我也跟着进去。
把门关上,他才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有航班我就走。”
我才没有那么糊涂,真以为苏悦生很高兴我跟他儿子在一块儿,他早就叫我离他的孩子远一点,他说那句话时可怕的表情,我做梦都记得。
有很多事,他不愿意讲,我更不愿意胡『乱』打听。知道苏悦生太多事有什么好处,我还真怕他将我灭口呢。
看看苏悦生并没有别的吩咐,我就乖觉的说:“我先去睡了。”
就在我手触到门把手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苏悦生的声音,他说:“我很爱她
。”
我不由得抖了一下。
“很爱很爱。”
我转过脸来,只看到苏悦生微红的眼睛。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这样的雪夜,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外头壁炉烧柴的噼剥声。
我觉得这世上需要假像来麻痹需要被哄的,也许并不只是一个小灿。
我静静的立在阴影里,看着苏悦生。
他的模样很古怪,像喝醉了酒,但我肯定他滴酒未沾。也许他太压抑了,小灿还可以大哭大闹,可是苏悦生,却不能像个孩子般无助哭泣。
“七巧,”他喃喃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却停了一停,才说:“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我心中刺痛难耐,像是有人一拳击在我的伤口上,又像是,被利器搅动,五脏六腑都碎了似的。
“爱到不顾一切,明明知道他是骗你,还心甘情愿。”
我勉强笑了笑,可是眼泪却掉落下来,我吸了吸鼻子,放柔了声音,说:“我的事,你都知道。”
他有些怔仲的看了我一眼,缓慢而古怪的点了点头:“我都知道。”
我倒是豁出去了,也许是跟孩子打了这么半天的交道,也许是这几日来身心俱疲,有些话我想都没想,就从舌尖滚落:“苏先生,我是没怀着好意来找你。但也没想占你便宜,你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我就是想弄明白,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么多年你照顾我,我心里感激,有时候扪心自问,我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就好比我知道你心里有人,所以没拿我和别的女人当回事,就跟那些钻石一样,你不在乎,我每回问你要,你随手也就给。可是你心里有人没人,那是不一样的。你要真有真心喜欢的人,我也就劝你一句,别伤她的心了。再大度的女人,也不喜欢男人在外头有花花草草。这世间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我是运气差,遇见真喜欢的人,却不能在一起。你真喜欢一个人,无论如何拿真心对她,总不算迟。你这样的男人,心动一次不容易,既然动了心,就好好待人家,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若对方有意,看着你这样子,也心寒了
。”
苏悦生看了我一眼,自己倒先笑了一笑,笑里透着他惯常有的凉薄,他说:“你倒说了几句真话。”
我心中酸楚,脸上却还挤着笑:“我命苦,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语气非常平静,却透着窗外雪光似的寒意:“你跟心上人,好歹两情相悦过,我从头到尾,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可被震住了,他的神态不似作伪,这世间竟然有女人能让苏悦生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管她是何方神圣,我都觉得……五体投地。
“睡觉去吧。”苏悦生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倦:“你也早些睡。”
我看着他走出起居室,客厅壁炉里的火光跳跃不定,他的背影也飘乎不定,映在墙上。被雪光衬着,却显得格外萧索凄凉。
这天晚上我睡得出奇的好,大约是终于可以躺在**,小灿卧室对面的房间其实就是客房,床很软,床单和枕套都有清洁干燥的芳香,我睡得特别沉,早上醒来的时候,才觉得屋子里有点凉。
我穿好了衣服下楼,小灿待在壁炉旁,模样很乖,他的腿上还搭了一条毯子,大约是因为太暖和,他的脸红扑扑的。他见到我十分高兴,举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像一只招财猫似的跟我打招呼:“早!”
“早!”
我没有问起苏悦生,小灿却主动的告诉我:“爸爸买油去了,我们断电了,现在是发电机在供电。”
怪不得暖气的温度在下降,不过在烧着木柴的壁炉边还是挺暖和的。我做了早餐,和小灿一起吃了,还玩了一会儿游戏,四周十分安静,听得见积雪从松树上跌落的声音。雪还在下着,小灿趴在窗台上,指给我看松鼠的一家,松鼠爸爸冒雪出来取走我们放在窗台上的小块面包碎片,松鼠妈妈和孩子们在树上等它。还有几只模样古怪的鸟儿在雪地里跳来跳去,虎视眈眈,等松鼠一走,鸟儿就将余下的面包屑瓜分殆尽。
我们两个抵在玻璃上的鼻尖都冻红了,小灿突然欢呼了一声:“爸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