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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广惊愕的看着申公豹,两人数千年交情,申公豹义气无双,怎么会开口拒绝!敖广不死心,又道:“道友,我这侄子乃是截教仙人牛魔王的义弟,你和截教仙人交情匪浅,按关系上说,我这侄子也和你也有关系,现在他被玉帝所害,你就忍心看着他受算计?”
“我已经不问世事了。”申公豹平静的说道。
敖广又问了几句,申公豹都是这么回答!
敖广心中愤怒,他和申公豹数千年交情,一起吃过蟠桃,一起骂过天帝,现在他有事来求,申公豹居然没有半点商量余地的拒绝!
一起来的琵琶仙诸人也很是愤怒,他们倒不是看申公豹不帮忙就说申公豹不够义气,而是申公豹什么都不解释,就一句‘已经不问世事’,分明是不想沾惹敖信的事!除了害怕卷进麻烦,还能有什么原因!众人满怀期待而来,但却是这个结果,所有人都很恼火!
“敖广道友,要是别的事情,我还能帮帮忙,但牵扯到仙、妖之战,我已经不再去管了,抱歉。”申公豹淡淡道。
“申公豹,你的义气我是见识到了!”敖广怒甩衣袖,数千年交情,连这点忙都不帮!
敖信却是若有所思的在一旁看着。他的想法,和敖广等人有点不同。申公豹是个偏执狂,为了和姜子牙争一口气,最后把自己都搭进去,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害怕的,当初南极仙翁把他绑在麒麟崖鞭打他,他出来后也照样违背誓言,就知道他胆大包天。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愿意帮忙?
“信儿,我们走,我带你去别处求援!”敖广拉着敖信就要离开,君子断交不出恶言,敖广也不骂申公豹,这种危急时刻申公豹都不帮忙,他就当没认识过申公豹!
申公豹脸色平静,似乎是松了口气。
敖广拉着敖信,稍稍用力,没有拉动。
敖信忽然道:“申道长,其实我知你心中苦厄,我并不怪你。”
“我一个方外清净仙人,能有什么苦厄?”申公豹笑道,他对敖信的话很不以为意。他本身就是辩术高手,敖信这种先放大言勾起对方好奇心,然后慢慢套话的做法,他不知道对多少人用过,岂会当一回事。
然而敖信却不是要套他的话,而是道:“申道长,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你,我始终是很敬重你的。你数千年前拜入阐教,却因为身份原因,不受重视,甚至那无任何才华,修炼了四十年,却只会一些简单五行道术的姜子牙,排位都在你之上。人人都道你为争一时之气逆天而行很愚蠢,我却觉得不然,天道五十,天演四十九,遁去的一就是争,人活着争的是什么?不就是一口气?燃灯道人、南极仙翁、十二金仙之流资质得天独厚,排位在你之上,结果这些人如何,半数投身了佛教!白鹤童子自甘堕落,谁都能把他当坐骑,所以他排位也在申道长之上,我是看不起他的!申道长数千年来被这些反复小人、自甘堕落之辈压着,换做是我肯定已经大闹了,但申道长却能忍了下来,这让我很佩服。到最后那上山四十年还什么都没学到的人,排位居然也在申道长之上,他何德何能?申道长忍气叫了此人数十年师兄,到要享人间富贵的时候,居然还是他得享受!申道长此时一怒,投身商纣,正是应该!道长以个人之智、力,使得姜子牙大军浮尸万里,我深感佩服!若不是阐教众仙不顾道义先下杀手,接着又以大欺小杀了诸多截教道友,胜利者必然是申道长!无论是个人修为还是心中韬略,姜子牙哪点能和申道长比?申道长乃是一国国师,却被那织鞋卖面的朽木羞辱,被封为分水将军,当真是辱煞人也!”
申公豹眼神动了动,他很重情义,被阐教圣人冷落了数千年,被阐教弟子欺辱了数千年,最后仍然忠心耿耿,谁叫他是妖仙呢?后来姜子牙这朽木上山,无论是根骨、天赋、福缘、韬略,皆不如他,但却得掌封神榜、得享人臣极致富贵,他这才恼火了,下山只为和姜子牙一决雌雄,让师尊元始天尊明白他比姜子牙厉害!但他师父、师门全然不考虑他的感受,不但多次欺辱他,还杀他道友!他邀请人来助拳,他的朋友知道阐教十二金仙是他师兄,就没下狠手,抓人不杀,就是为了全他面子,结果那些阐教弟子趁夜劫营把人救走,然后请来新的援兵,杀他道友……
他最后无颜面对那么多为他而死的道友,这才反出阐教!
论修为,论人际,论韬略,他哪里比不了那朽木?但最终结果如何?姜子牙位极人臣,成为了齐国之主,而他却被永镇北海海眼,做一个没名没权的分水将军!那挑担卖竹篓的朽木最后还阴了他这一把,把‘东海分水将军’神位给他,就连费仲、尤浑这两个阿谀世俗凡人,都他娘的比他神位高!费仲是勾绞星,指的是妨碍婚配的恶星,尤浑是卷舌星,指的是进谗小人的恶星,后来六爻算卦,这两人神位常常出现,他们也算得享香火,而他一个分水将军他娘的算什么神官?谁知道说的是什么?
敖信当真是说到他的屈辱上了!
不过,他也只是眼神稍稍动了动,淡淡笑道:“我已经不问世事了。”
敖信脸色一沉,他还是首次语言受挫。不过敖信坚信申公豹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一定是自己没说到点子。申公豹虽然是诡辩高人,但只要是一个人,就一定能说服,主要是看能不能说到他的‘点子’。
“申道长,我知你对封神之战耿耿于怀,但其实你并没有输!你虽然被镇北海海眼,但未必没有脱困之机,反倒是那姜子牙,最后不能封神,也不能肉身成圣,享了几十年荣华富贵后还是要进六道轮回!他主持封神之事,杀生无数,六道轮回中肯定落入下乘!申道长长生不死,万载不朽,而他要在六道轮回中苦苦挣扎、忘记自我,谁胜谁败,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申公豹沉默了一会儿,脸上微微出现了些喜色,按照敖信的说法,的确是自己胜了!自己是比不了费仲尤浑,姜子牙还比不了自己呢!
不过,申公豹最后还是没打算帮忙,淡淡道:“我已经不问世事了。”
敖信一怔,申公豹的心结还是解不开?
“信儿,我们走!不要和他多说了!”敖广道。
敖信被敖广拉着往外走,他回头看向申公豹……
他其实不是非要找申公豹帮忙不可,所以他才没有用犀利的言辞讽刺人。在他看来申公豹这种有疯劲、有实力、有韬略的人,最后落到这个下场,真的很惨……
敖信突然身子一顿,他终于想到了申公豹心灰意冷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