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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飞云客栈内,杨天行正气喘吁吁地对凌燕埋怨道:“丫头,你说你没事把面纱摘掉干嘛,要不是我们逃得快,我们都被包成饺子了。乖乖,没想到你魅力这么大,下次我不带你出去了,勉得麻烦。”凌燕秀眉舒展,用手理了理散乱的额发,淡淡地道:“大哥,你可知道你这一年之中变了很多?”
杨天行愣了愣,奇怪地看着与往常不同的凌燕,低头沉思了片刻,突然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说道:“这样不好吗?”
凌燕象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盯着他继续说道:“你变得无法捉摸,随心所欲。我想要是你一年前路经朱雀大街你绝对不会突然间想到进入王府。即使以我浅薄的阅历也知道普通百姓敢这么随意进出王府的非你莫属。再就是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你竟然使用飞行术,你不怕惊世骇俗吗?我们修真者即使身处大市,也是尽量隐瞒身手,装作和平常人一样,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影响修行。”说到这,她突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继续道:“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觉得你现在更多象得不是一名修行者而是一个普通百姓。但是无论你处于哪种身份,修行者也好,百姓也好,你都显得十分特别。”
杨天行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好象现在才认识到真正的凌燕,原以为她一直只是个天真可爱的少女,如今看来不只这样,心里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失落。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于麻烦,笑道:“不管我变得如何,我都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好了,先去解决温饱问题。”
凌燕展颜笑道:“我看是酒瘾来了吧。”
杨天行老脸一热,装作没听到,快步朝前堂走去。凌燕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自有小二送饭到她的房间。
飞云客栈的前堂是饭馆,后院是住宿之地。杨天行来到前堂时已经高朋满坐了,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只有靠西边窗户旁的一张桌子上只坐着一个人。他大喜,连忙挤了过去,一屁股坐在那人的对面,屁股刚一落座,就扯着嗓子叫道:“小二,来一斤烧刀子,切一盘熟牛肉,要快,奶奶的,饿死了。”听到小二的回应声后,方才掉过头来,正好迎上那人看过来的目光,他友好的一笑,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这地方人真多,要找个位置都难,刚好看到大哥这里有个位置,所以嘿嘿···”他一眼就看出对面那人是个修佛者,而且业已是内乘高手,不禁吃了一惊。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面容俊秀,中气十足,略显瘦弱的中年男子,大约三十来岁,穿着一身青色长袍,一双放在桌面上的超大手掌显得格外醒目。杨天行暗暗咋舌,下意识地也伸出手掌,比了比,结果比人家的小上几号,他心里苦笑,正待缩回去,却被对面那人一把抓住。他诧异地看向中年男子,这一看他还真吓了一跳,只见对面那男子脸泛激动之色,脸上肌肉微微抽动,眼中神采过人,暗含着狂喜之色,死死盯着杨天行手指上的妖戒。
杨天行一震,问道:“大哥可认识这枚戒指?”
男子激动地点了点头,说道:“认识,请问你是怎么得来的?”说完,还特地补充一句:“我只是问问,没有恶意。”
杨天行知道此人极有可能是密宗门人,想到如今能在这碰到同门之人,心里也不禁有点激动,小声说道:“请问大哥可是密宗弟子?”
男子闻言剧震,双目射出骇然之色,不能置信地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杨天行松了一口气,低笑道:“别这么紧张,都是一家人,小弟也是密宗弟子,师从智慧圣僧。”
男子闻言再震,看了看闪着淡淡青光的妖戒,声音有点颤抖:“宗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杨天行微感愕然,这才想起他师尊智慧圣僧是密宗宗主,看到男子那副紧张的模样,连忙说道:“没有,师尊他老人家云游去了,所以把戒指交给了我,说是密宗信物。”他边说边轻抚着戒指,涌起一股血肉相连的感觉,想起闭关期间妖戒发挥的作用,他脸上露出温馨的笑意。突然听到地上一阵轻响,愕然看去,见男子跪在地上,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必恭必敬地说道:“密宗门下蔡云才拜见宗主!”
杨天行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他,尴尬对着纷纷掉过头来惊异看着的众人笑道:“没事,没事,他喝酒喝醉了,大家继续吃,呵呵,吃得开心点。”随即拉着一脸愕然的蔡云才直奔后院,心道:“乖乖,我怎么成了宗主了。”
到了房间,杨天行放开蔡云才,奇道:“蔡兄,你刚刚叫我什么?”
蔡云才一脸恭敬地道:“弟子刚才是拜见宗主。”
杨天行一脸的迷茫,搔了搔头,问道:“我怎么又成了宗主了?宗主是我师尊。”
蔡云才惊异地看着他,说道:“师祖他老人家没告诉过你?”看到杨天行迷茫地点了点头,指着他手上的妖戒又道:“这枚戒指便是我密宗宗主的信物,只有宗主才能佩带。师祖既然把戒指交给了你也就是把宗主之位传给了你。”
杨天行听得云里雾里,不解地说道:“那他为什么没告诉我?”
蔡云才恭敬地垂首说道:“师祖之意弟子不敢妄做猜测。”
杨天行大呼上当,心道:“没想到我一世英名,却被师尊耍了一记,如今成了宗主以后麻烦就多了。”想到这,他皱眉道:“云才,我师尊有几个徒弟?”
蔡云才愕然,心想哪有这么问的,但他还是恭敬地说道:“加上宗主一共是三位。”
杨天行欣然笑道:“那就好,吾道不孤也。”看了蔡云才一眼,讶道:“对了,你是出来修行吗?”
蔡云才点了点头,说道:“弟子得宗内几个长老的许可才得以出来修行,另外也负责打听师祖的下落。师祖他老人家已经有二十年没有回密宗了,现在宗内的一切事物都由四大长老处理。”
杨天行问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那密宗到底在何处?”
蔡云才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说道:“在武夷山中。”
杨天行喃喃地念道:“武夷山?那不是在南方吗?”
蔡云才眼里透出一股无奈,苦笑道:“密宗为了保持隐蔽,经常换地方,整个神州大地有数的高山基本上都曾经是密宗所在地。”
杨天行心中一动:“现在既然我是宗主了,那密宗的出头之日到了,那些老古董怕这怕那的,难怪密宗数百年人才凋零,一个东躲西藏的环境能培养出高手那才是怪事。”想到这,他微笑道:“那你觉得这样藏来藏去是办法吗?”
蔡云才一震,脸上阴晴不定,时而露出坚毅之色,时而又转为疑惑和黯然,最后颓然说道:“弟子不知道,长老们那样做自有他们的道理,何况显宗的势力越来越强大,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
杨天行知道他是害怕自己在考验他,微微笑道:“你不要有什么顾忌,我和那些长老不一样,你就实话实说吧,我看得出你好象也很不满意过着这种苟且偷生的日子。”
蔡云才惊讶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出自于宗主之口,心道:“既然宗主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那我也豁出去了。”随即咬了咬牙,面带不满之色,说道:“不错,我的确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而且并不是我不想过,我看除了宗门的几个名宿,大家都不愿意,只是碍于身份没人说出来罢了。我们是宁愿光荣地战死,也不想苟且偷生,过那种见不得光的日子。”说到这,他突然跪下,恭敬而又坚定地说道:“宗主,弟子犯有不敬之罪,任凭处置!”
杨天行现在是一看见有人在他面前跪下心里就极不自然,当下扶起蔡云才,苦笑道:“以后见到我不需行礼下跪。你说的也没错,我怎么会怪你呢,换作是我,我一天都呆不下去。”说到这,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至于显宗强大的确是事实,以我们密宗的实力和他们斗的确是以卵击石,不过我们大可不必考虑这些。你想想,显密两宗的恩怨虽然一直延续到现在,可是这数百年间我们密宗皆隐蔽在深山老林里,和显宗交往甚少,就算你我现在走出去,又有谁知道我们是密宗门人呢,何况显密二宗同为修佛,只是修行方法不同,所用的功法不同而已。”
蔡云才感到事有可为,精神大震,兴奋地说道:“宗主所言极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杨天行笑道:“这与我们所处的环境有关。你生活在密宗自然受一种习惯思维的束缚,从来没有认真去思考过,我更多的是做为一个局外者来看待这件事,自然不同。”
蔡云才满脸敬佩地看着他,说道:“宗主什么时候能够回密宗?”
杨天行心里想着易天正交给他的那块青龙玉佩,他现在还不知道青龙门在哪里,想到这愁眉苦脸,忍不住抓头道:“我现在忙的很,没时间,等我有空了再说,总之我会尽快回去一趟的。”
蔡云才微感失望,说道:“那弟子先行回去通报一声。”
杨天行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叫长老们多派几个弟子出去修行,那样会更有好处,如果他们不答应,你就说是我说的,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个宗主,他们这点面子总要给吧。”
蔡云才哑然失笑,心想宗主倒是直爽得很,恭敬地说道:“弟子一定转告。”说完,朝前堂走去。
杨天行目睹他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心里寻思:“密宗宗主?哎,又背上了一个包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自由,过过休闲自在的生活。靠,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伤感多情了,凌丫头说得对,我的确变了很多,修真把性格都修变了,厉害,看来以后还是要多修修佛,看能不能平衡一下,最好能把胡子长起来,现在这样看起来怎么就象个小白脸。”
他走出房间,看了看天色,烈日当空,天空中飘着几朵洁白的云彩,不断幻化出各种形态,引人暇思。
“好一个艳阳天!”杨天行微眯着双眼看着天上漂浮的白云,脸上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