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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洪班到现在还没醒!”老谢忽然朝我大喊。让我吓了一跳,他这人可不像方刚,这家伙多年被生活和生意所磨,早就没了脾气,当初方刚把他踢进泥坑,老谢也没这么生气过,让我很不习惯,就像看到一只兔子突然要去攻击老虎。方刚哼了声:“吼有个屁用,要是洪班命不该绝,自然会醒。”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阿赞洪班仍然像死人那样一动不动。我心里也很悲观,估计他是挺不过今晚了。
老谢不哭反而笑起来:“哈哈哈,洪班,叔啊,你在阴间见到洪霞,不用替我说好话,就让她恨我,最好能把我缠死,反正我也欠她一条命,哈哈哈!”
我和方刚登康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想起之前老谢讲的过去经历,觉得还是有什么隐情。
到了十二点半钟,阿赞洪班没醒。老谢弯腰,费力地抱着阿赞洪班的脑袋,又哭又笑,说当初真不应该劝你来泰国当阿赞,还修黑法,现在你死了,全都是我害的。
就在这时,老谢的身体忽然不动,我和方刚互相看看,登康也警觉起来:“快看看,他是不是出事了!”
我过去扳老谢的身体,他扭了几下,好像不让我碰。我松了口气,原以以老谢悲伤过度,昏死过去,现在看来不是。我问:“老谢,你没事吧?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老谢抽出一只手,用手掌对着我,示意让我别出声,我很奇怪,老谢要是悲伤,不应该做出这种手势,就没敢说话。
老谢抬起头,看着我:“好像在动!”我连忙问什么在动,老谢指着阿赞洪班的脑袋,说他的头刚才动了一下。
方刚说:“你是不是错觉?”老谢喃喃地说不知道,这时,我眼尖地发现阿赞洪班右手的食指颤了两颤,我连忙指着他的手说真动了。登康下床来到阿赞洪班面前,掏出一根细长的钢针,抓起阿赞洪班的右手,在他食指肚上再扎两下。
阿赞洪班的食指又动了。
我们高声欢呼,比中了头奖还要高兴。
就这样,阿赞洪班和巴登都苏醒了,区别是阿赞巴登用了五天时间恢复到可以行走,而阿赞洪班过了十天才能勉强说话。他躺在床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说着很多我们听不懂的话。但老谢却似乎都明白其含义,有时还会流眼泪,一个劲地点头。又过了半个月,阿赞洪班总算能站起来,在别人的搀扶下慢慢行走,如同脑溢血病人刚好。
“你这种厉害的法门,三天就能教会别人,那为什么还跟鬼王学了几年?”我问。
登康看了看我:“那也是有机率的,首先巴登和我是同门,所修的法门基本相同;再加上巴登的法力自身就不弱;最主要的是,他运气好。”
我连忙问什么意思,登康说,像这种用刚刚学会的高深法门来施法,还要跟邪门的法术对抗,本身就很危险。巴登这次也有生命之忧,只不过他运气不错,没出事而已。
原来是这样,阿赞巴登表面上什么话也没说,却是冒着大风险来救洪班,他们俩人之间并没有太大的交情,更让我们感动。
这天,登康坐在阿赞洪班面前,把域耶让他用手按着,然后开始念诵经咒,看能不能感应到阴灵的存在,以检验法力的恢复情况。令人意外的是,阿赞洪班居然忘记了经咒如何念诵,就像患上失忆症。
开始登康以为这只是暂时性的,甚至是阿赞洪班因为抵触而故意为之,可后来才发现,阿赞洪班果真完全失去了法力,也不记得任何法门的经咒,只有傩巫咒除外。
“怎么会这样啊?”老谢又开始哭,“难道洪班以后再也不能当阿赞了吗,也不能加持佛牌和给人施法驱邪了?”
登康点点头,说大概是这样吧。老谢很伤心,而阿赞洪班却看得很开,反倒去劝老谢,说没什么,命中注定就是这样,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失去法力,也总好过失去生命。
从现在开始,我们只能称阿赞洪班为洪班了,因为他已经不再是阿赞。
洪班说话还有些断断续续,为了让阿赞洪班尽快恢复,我们经常和他聊天。这天傍晚吃过饭,我们都坐在院子里,方刚指着我说:“你小子和老狐狸害人不浅,为了赚到钱,用洪班加持的佛牌送给熊导游。如果你能等几天,用登康的佛牌送过去,就算熊导游退回来交给登康重新加持,他也不会被搞成这么惨!”
登康却摇着头:“没用。就算我那个时候有精力加持,以那块邪牌中的强大邪法,我只要开始加持,就会也被反噬。洪班出事了,我和巴登还能来救,要是我自己出了事,除鬼王之外谁也救不了我,可世界上又没有两个鬼王,于先生又没人能找得到,那我只能等死。”
我们都很惊讶,方刚说:“我一直以为鬼王派的降头术最邪,难道这个阿赞尤比鬼王还他妈的厉害?他到底是怎么来路?”
“不是说劳差的徒弟吗?”我接口道,“看来是劳差厉害,但现在登康也学会了劳差的高棉拍婴法门,应该不用怕他了吧?”登康沉吟不语。
洪班看着登康:“这么说,是田七救了你。”我们都苦笑起来。
登康回答:“你也算是间接救了我的命,以后就算你不再记得怎么施法,也可以从头开始学,我会把高棉拍婴法门教给你,光凭这一种,足够你加持佛牌用了。”没想到洪班却摇摇头,说不用了。
熊导游的这个计谋,不可谓不歹毒,他的原意是想一举干掉登康,以除掉这个东南亚有名的厉害降头师,可没想到因为我的瞒天过海,最后却让洪班倒了霉。老谢问:“洪班在施法的时候,喊出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搞死那个登康,你就是全东南亚最厉害的阿赞’这句话?”方刚问。
我点点头,阿赞巴登说:“应该是当初施邪法的人在重新加持那块邪牌时,旁边有人说过这句话。邪牌中原本入有独立灵,以巫咒加持时,独立灵听到了那句话。而我们在给洪班施法救治时,邪牌中的独立灵暂时附在洪班身上,又下意识吐出那句。”
对阿赞巴登的这种解释,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又没有别的解释。很明显,能说这句话的人只有熊导游,因为这计谋只有他和阿赞尤共同实施,在阿赞尤施法的时候,能有资格在场的也只有他。
之前我觉得熊导游和蒋姐差不多,但要比她更狡猾,现在看来,真是太低估了这个家伙。她既有蒋姐的无良心黑,又有老谢的狡猾多变,而且比方刚还要狠毒,就算论耍聪明,水平也在我之上。我头一次感到深深的寒意,真希望这些都是梦,当初并没有在香港接到巴老板的生意,也就不会惹到熊导游。我们这个佛牌梦之队,居然被他耍得团团转。
老谢恨恨地说:“熊富仁,你这个王八蛋!先给我下降,现在又把洪班害成这样,我、我跟你没完!”
方刚取笑:“没完你又能怎样。”他吃准了老谢胆小怕事,只是说说而已。老谢呼呼喘着气,对登康说:“我、我出钱,你给熊导游落个死降!”
这下把我们大家都惊呆了,能让老谢说出这种话,那是真生气了。我说:“没用的,登康当初在云顶赌场给熊导游下死降,最后不还是被阿赞尤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