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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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二世二年五月初八深夜，包括陇西郡治狄道、陇西和羌族领地交界的枹罕(后世甘肃临夏县东北)县和临洮(后世甘肃定西市西部)三县，同时遭到人数不详的羌族骑兵袭击。

    由于事发突然，而羌族骑兵的目标也同先前一直以攻破大秦城池变为目地变成了针对普通大秦百姓。

    目标的改变，加上陇西军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居住在三座城池外的百余个规模不等的秦人村庄被羌族人劫掠一空，漫天的大火将这一夜的陇西郡半边天空都点燃，冲天而起的浓烟甚至一度将陇西边军示警的烽火台都掩盖。

    冲天而起的浓烟从陇西最西边的枹罕县一直延伸到陇西郡西南重镇临洮。

    由于在深夜之中，三城守城的陇西边军根本不清楚来袭的到底有多少羌族骑兵，从如雷的马蹄轰鸣声中也只能大概分辨出不会少于数万人马。

    数万骑兵，除郡治狄道有五万陇西边军镇守外，其余枹罕、临洮两县不过五千余人的兵力，而且还大多都是步卒，骑兵不过数百。

    临洮和枹罕两城的守军校尉担心出城的话中了羌族人的圈套，如果把城丢了，那么这个责任和损失，即便把所有人的脑袋都加上也不够砍的。

    所以两城守军一边严守城池，防止被羌族人趁天黑袭城，一边飞马禀报坐镇郡治狄道的新任陇西将军辛胜。

    狄道作为陇西军的大本营所在，五万大军中有三万人在城内，其余两万人则是分驻狄道城左右两翼的两座卫城中，互为倚角。

    辛胜同样为了保险起见，没有派兵出城救援。毕竟，在敌军军情和兵力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埋伏还好，有了埋伏的话，结果不用想。

    阵亡一些兵卒都可以接受，但是把狄道城丢了，那么辛胜就万死莫赎了。

    滔天的马蹄轰鸣声和哭喊声，直到东方鱼肚白才渐渐消去。

    等到天大亮，出城的陇西军看到的是一副让他们一辈子也无法释怀的惨状。

    赤身露体浑身青紫死不瞑目的秦人女子遍地都是，已经烤焦隐约可辨的婴孩，一具具无头的尸体，以及堆积成一座座小山的百姓人头。

    ……

    消息传到咸阳的时候，胡亥正在议政堂中举行小朝会。

    大秦的小朝会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干三公九卿这些重臣前来。其余各级京官大多没有资格参加。有的时候，会因为需要而临时宣召各府具体负责某一具体事物的副手前来。

    急匆匆的赢一将陇西辛胜奏报给咸阳的红色信报送到胡亥手中的时候，胡亥正在命上计府统计全国县令以下的官吏，然后发文登记造册，纳入朝廷管辖之内。

    在看到赢一手中的红色信报的时候，胡亥心中就浮起不详之感。

    强忍住心中的怒意，胡亥一字一字的将辛胜的奏报看完，然后递给侍立在一侧的刘邦，示意他将这信报交给殿内的诸位重臣传阅。

    虽然信报还没有到手，但是包括冯去疾和嬴腾在内的所有人，都从沉默不语的皇帝身上，感觉到了那极力压制的滔天怒火。

    那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当一干面色大变的三公九卿纷纷看完手中的信报之后，胡亥开口了。

    “说说吧。”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所有人感到透骨的寒意。

    “敢问嬴将军，龙卫府、黑冰台可曾在陇西等地安插细作？”顿弱第一个站起来。矛头却是直指侍立在大殿中的嬴一。

    朝中一般的大臣甚至包括尉缭、嬴腾、冯去疾等人都不知道龙卫府和黑冰台的运作，但是身为御史大夫而且先前还是实际上控制黑冰台的顿弱可是极为清楚。

    龙卫府和黑冰台除了接受胡亥的命令不用像顿弱的御史大夫府报备外，其余每一地的分府设立，都要在御史大夫府备案，随时以供御史府问责，同时也方便御史府直接弹劾有罪官吏。

    可以说，大秦如今朝野上下，除了控制龙卫府和黑冰台的嬴一外，就属身为御史大夫的顿弱最为清楚龙卫府和黑冰台在全国各地的运作。

    嬴一跟顿弱一点都不陌生。对他的性格也是极为的了解。

    所以，他在听到顿弱的问话之后，就知道自己有难了。

    端坐在大殿之上的胡亥听到顿弱的话，没有出声。顿弱问的话，同样也是他想问的。

    大秦各地边郡，尤其是同匈奴、羌族、月氏三族接壤的九原、上地、陇西三郡，在胡亥最初接手黑冰台的时候，就已经在布置细作密探，就是为了防止这几地遭受三族突然的侵入。

    但是，此次羌族人大举进入陇西三城，深入到陇西境内数百里，龙卫府竟然没有一点察觉。失职是肯定的。当然，同样失职的还有陇西军。

    嬴一沉默了一会，见大殿上的皇帝没有出声，对顿弱抱拳一礼涩声道：“回大人话，龙卫府在各地边郡尽皆安置有细作巡视，而陇西、上地、九原三郡更是按陛下之命，安排了数百名龙卫府和黑冰台细作。”

    “下臣请陛下治龙卫府、陇西将军罪责。”顿弱一点没有含糊，得到嬴一的肯定答复，直接开始弹劾嬴一和辛胜了。

    其余一众重臣尽皆沉默不语。

    顿弱做的只是他分内之事，他们考虑的却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帝是怎么想的，皇帝又想怎么做。

    “龙卫府统领嬴一，罚俸一年，鞭八十，即刻赶赴陇西彻查此事，有过之人上报于御史府，按律追责。陇西将军，辛胜统兵不利，坐视我大秦百姓惨遭羌人屠戮，罚俸一年，杖六十。两人之刑，等此间事了着龙卫府第二尉一并在狄道执刑。

    调九原边军副将苏角领五万九原军驰援陇西，辛胜帐下听令。着九原边军西出进占九原、陇西以西之地，羌族、月氏归附大秦者，可杀可放，顽抗者尽皆诛杀，此次大军西进，着大将军蒙恬居中调度，九原边军副将涉间统兵。随时做好大军大举西进之准备。

    命辛胜探查敌情，龙卫府策应，酌情出兵。如若事有可为，定要将侵入我大秦境内之羌人蛮夷尽皆诛杀，一个不留。召集群臣，即刻在咸阳宫正殿举行大朝会。”

    胡亥说完拂袖而去，留下一帮大气都不敢出的朝中重臣面面相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