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努尔哈赤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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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七月，草长鹰飞，整个草原上的人都知道，从七月开始就进入了狩猎的季节。七月就可以开始狩猎了，虽然最好的狩猎季节是在九月，为了过冬存粮。可是今年的年头罕见的差，刚进入七月，草原上的牧民就已经开始狩猎，因为他们实在是太饿了。



    很多老牧民则是望着天空叹气，从七月就这样狩猎，到了九月又狩猎什么？河流干涸，草场干枯，长生天是不让人活下去了吗？



    在这样的时候，生活在草原上的部落都要为过冬做准备，如果准备的不充分，冬天肯定会死很多人。无论是最大的察哈尔部，还是科尔沁部，或者更小的部落，全都在想着办法。



    以前遇到这样的情况，察哈尔部的林丹汗都会命令下面的部落进献，不过今年显然是不可能了。科尔沁几个部落和大金女真人的联合，很多小部落也都参与了进去，这就让进献变成了不可能。



    对于察哈尔部的林丹汗来说，无论是为了渡过今年的冬天，或者是宣示自己大汗的地位，这一仗都在所难免。虽然和大明朝结盟了，林丹汗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大明朝恐怕帮不上忙，大明朝自己也是一团糟，辽东那里想要有什么作为也很困难。就算想要出兵攻打开原和铁岭，似乎也成了问题。在这个时候，林丹汗决定谁也不靠，自己有十五万铁骑，这次一定要把这些人全都收拾掉。



    在科尔沁草原上，林丹汗的十五万铁骑在大金八旗和蒙古诸部联军的对面扎下了营地，两军开始对垒已经有几天了。这几天不时的就会发生冲突，虽然没有发生上万人的大规模厮杀，可是现在小规模的冲突却是一直不断。



    大金八旗和蒙古诸部联军军营，努尔哈赤端坐在帅帐里面，下面是蒙古诸部的诺颜和台吉。在有就是八旗统领、皇太极的儿子以大金的主要将领。



    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圈，大金天命汗努尔哈赤沉声说道：“现在两军对垒，不知道众位有什么想说的？”



    听了努尔哈赤的话，下面的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几眼也没有人说话。科尔沁部的奥巴诺颜左右看了看，似乎觉得场面有些尴尬，对着众人笑了笑，奥巴诺颜颇为严肃的说道：“我们全都是为天命汗马首是瞻，天命汗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至于这个主意，我等自认为差的太多，还是请天命汗来拿吧！”



    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天命汗努尔哈赤神情颇为严肃的说道：“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大汗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对，我们又有什么能力呢？大汗这么多年纵横草原大漠，我等都以大汗马首是瞻。”



    看着下面争先恐后表忠心的人，努尔哈赤玩味的笑了笑，片刻后努尔哈赤大笑着说道：“既然大家如此相信本汗，本汗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请回吧！等本汗想清楚计划之后，自然会通知诸位！”



    下面的人都没有想到努尔哈赤居然会这么说，估计这些人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努尔哈赤居然真的就应承了下来。众人相互看了看，虽然心里想法不一样，可是话都说道这里了，自然不能在反悔。在沉默了半晌之后，众人全都站了起来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大贝勒代善来到了皇太极的身边，颇为担忧的向外看了一眼，有些迟疑的说道：父汗，这样让这些人走是不是有些不好？很容易丢掉人心的，在这个时候是不是要笼络住这些人啊？”



    抬头看了一眼大贝勒代善，努尔哈赤沉声说道：“你要记住，无论我们女真人还是蒙古人，全都是草原上的狼，奸诈狡猾，凶狠残忍。我们强大的时候，这些人全都是这样的态度，一旦我们失去了实力，他们肯定就会是另一种态度。对待这些人，最重要的不是我们的态度，而是要有强大的实力和足够的利益。不然就算你对他们再好，这些人都会回头咬你一口，包括现在的科尔沁部的奥巴诺颜和你扎鲁特部的阿玛。”



    对着努尔哈赤施了一礼，大贝勒代善恭敬的说道：“父汗，代善谨记。”



    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努尔哈慈一直都是非常满意的。沉吟了一下，努尔哈赤接着说道：“现在很多部落都靠了过来，无论大小全都是自称诺颜台吉，真有份量的不知道有几个。真的打起来，这些人恐怕一点忙都帮不上，说不定还会帮倒忙呢！况且现在鱼目混杂，我们也不能料定谁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这些人里面说不定就会有察哈尔部的人。在这个时候相比于拉拢人心，更重要的就是要保住我们自己。”



    对于代善，努尔哈赤一直是言传身教，一直以来努尔哈赤都是把代善当作接班人来培养的。



    再次对着努尔哈赤施了一礼，代善恭敬的说道：“代善明白了！不知道父汗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缓缓的站起身子，努尔哈赤在帐篷里来回的走了几圈，沉吟了半晌，努尔哈赤颇为严肃的说道：“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打什么样的仗，一定要保证自己这一方的团结。只有这样，才能像一拳一样打出去，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我们女真人很少，无论是和部族众多的蒙古人相比，还是和人口众多地域广大的大明朝相比，我们女真人都非常得少。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们女人能够压服住蒙古？能够打的大明朝在辽东没有还手之力？就是因为我们团结。无论是蒙古的部落，还是大明朝的朝廷，都是因为不团结。”



    见代善缓缓的点头，努尔哈赤颇为满意的笑了笑，等代善想明白了，努尔哈赤才接着道：“现在的情势很复杂，我们看似聚集了不少兵力，可实际上战斗力非常的难预测。我们自己只有五万人，我们能相信的蒙古部落也就是科尔沁部和扎鲁特部。至于内卡尔喀五部和其他的部落，本汗暂时还不能信任他们。而且科尔沁偶部和扎鲁特部虽然在对付林丹汗的事情上和我们一条心，可是在其他事情却是未必。我们在用他们的同时，一定要看住他们，所以本汗决定派你到扎鲁特部去，你要帮本汗盯着他们。”



    “是，父汗！代善一定做好！”代善虽然不如努尔哈赤看的透彻，可是现在显然也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此时听到努尔哈赤的交代，自然是严肃的点头答应。



    “至于科尔沁部那边，本汗会亲自盯着，内卡尔喀五部本汗还没有想好。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的人不能放在重要的位置上，否则一旦出现意外，事情很容易脱出我们的掌控。”努尔哈赤看着代善沉声说道，他的脸色十分的严峻，眼中不断的闪着异样的目光。



    努尔哈赤十三副铠甲骑兵，纵横草原大漠多年，无数次历经生死，面对任何挑战都能从容应对。可是上一次的沈阳城之败，彻底将努尔哈赤拉回了现实。他并不是一个强大帝国的皇帝，他依旧是女真部落的头领，一个随时可能被剿灭的人物。



    不能再这样下去，如果在这样下去，大金恐怕就真的完了，想到这里努尔哈赤的全身就充满了恐惧。在得到皇太极的计划之后，努尔哈赤没有过多的犹豫便准备这么做，他知道如果不赌这一把，女真人迟早会被灭掉的。如果这一把赌输了，女真人也不过就是被灭掉，少了几年的苟延残喘。如果这次赌赢了，自己就能够风云际会，龙飞九天。



    努尔哈赤一声赌过无数次，输的时候并不多却每次都赢大的。在他的心里努尔哈赤也一直坚信，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例外，自己一定能够赌得赢。



    看着努尔哈赤的神色，代善忽然觉得这次一定能够打赢，就像父汗以前一样。



    沉吟了良久，努尔哈赤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即神色坚定的说道：“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打赢，父汗最担心的还是内卡尔喀五部的卓里克图洪巴图鲁。这个人的野心不小，甚至都不在科尔沁的奥巴诺颜之下。内卡尔喀五部的实力也非常的强大，虽然敌不过科尔沁和扎鲁特部的联手，可是单独一个部落都不是内卡尔喀五部的对手。这次会盟本汗并没有想到卓里克图洪巴图鲁会来参与，我们大金和他关系一直不好。可是林丹汗和他的关系也不好，林丹汗一直想做成吉思汗，对于卓里克图洪巴图鲁这样想自立为王的人肯定是看不上的。可是他们也没有到决裂的时候，这个时候这个老家伙出现在这里，本汗颇为担心啊！”



    对于大金和蒙古诸部的关系，代善自然也明白，即是互相利用，又是互相依存。一旦林丹汗倒下，这蒙古草原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看来前途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