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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我可以交出全部无商不奸,这句话虽然不能说完全正确,但几乎可以说是八九不离十。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做生意,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根本就别想做成生意。而卫老爷能够一举将陈家击败,暗中打通多少关节,做了多少“违法”之事,或许心安,但不见得就完全见得了光。
卫楼这句话,充满了威胁意味。
李惜鸾俏脸带煞,眼神冰冷。在她心里,公爹几乎与父亲同样尊敬崇拜,谁对他不敬,李惜鸾都不答应。
卫樵淡淡一笑,对着站在边上的几个家丁道:“来,扶卫三爷到后面,我与他单独谈谈。嫂子,你继续。”
李惜鸾秀眉微蹙,认真的看着卫樵,轻轻点了点头。
卫楼嘴角微翘,冷笑一声,甩开过来的几个家丁,大摇大摆的向右边侧门走去。卫强浑身哆嗦,咬着牙犹豫还是立即跟在了卫楼的身后。
卫樵挥了挥手,那几个家丁立即跟着他,向着侧门走去。
李惜鸾坐回主位,立即俏脸俨然,双目凛凛的在下面一扫。
所有人立即噤若寒蝉,强势无比的卫三爷都逼到这份上,他们哪里还敢多说一句。看着李惜鸾与卫樵的神情,似乎傅阁老的亲笔“吾之友”被撕,根本就是无关小事。
“好了,现在说说金陵的事。”卫樵走出侧门的时候,李惜鸾声音漠然响起。
议事厅后面的小客厅内,卫楼淡然的坐在那里,端着一杯茶,轻轻的抿着,一副走亲访友的悠闲模样。
卫樵缓步走了进来,看着卫楼悠闲喝茶,淡淡一笑,扯着他边上的卫强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然后对着外面道:“将卫强少爷请到隔壁用茶。”
卫强一听,顿时脸色大变,转过身对着卫楼吼道:“爷爷,救我,救我,我不要坐牢……”
卫楼微微皱眉,又看了眼已经坐了下来的卫樵,冷声道:“卫少爷让你去你就去。”
卫强一听卫楼的话,顿时面如死灰,还以为卫楼不管他了,扯着卫楼的胳膊就大喊大叫“爷爷,爷爷,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啊……”
卫樵淡淡一笑,对着几个家丁一点头,那几人立即硬扯着卫强,拖拽出去。
耳边卫强不停惊慌失措的哭喊,卫樵笑着看向卫楼道:“怎么样,三叔,有什么说什么吧?”
卫楼坐在椅子上,转头看着卫樵,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我还真羡慕大哥,儿子生的好,媳妇也娶的好,天下的好事,都被他一人给占了。”
卫樵轻轻一笑,道:“我想三叔应该会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却会让我比较惊奇的事情。”
卫楼翘着嘴角冷哼一声,冷着脸转过头,悠悠笑道:“不错,大哥他当年的确做了许多不法之事,但也没有什么伤天害理,天怒人怨之事,说起来,大哥在商人里,绝对算是个君子。”
卫樵淡然笑着,没有接话。
“即便是君子也会发怒的。”卫楼嘴角翘起,接着眼神追忆,悠悠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当年陈家被大哥几招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徒有招架之功,狗急跳墙之下……竟然收买了金陵的蓝衫帮要暗杀大哥!”
卫樵眉头微皱,抬头看向卫楼。这些,他完全不知情。
卫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本来他们算计的也很好,可是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大哥卫峥突然说要代大哥去。卫峥一向舞刀弄枪,对于家里的生意很少关心,以前大哥颇为这个发愁,一听自然欣喜,当即就允了。结果走在半道上,就遭人截杀。好歹老大有些武艺,硬是杀出重围跑了出来,给大哥报了信,说完就死了。他四十岁才有你们兄弟,虽然表面严厉,心里却把你们看得比家里生意还要重。一见老大惨死在眼前,而且还是代他去死,大哥悲愤交加,怒火冲天。他半生走南闯北,认识的江湖人无数,而且他为人豪爽大气,结为知己兄弟更不在少数,失去理智的大哥,直接召集了不少亡命之徒,当夜将蓝衫帮两百余口尽数屠尽,当天夜里更是杀入陈家,将陈家杀了个血流成河尸体遍地。不过陈家当时已经得信,重要的人都藏了起来,即便如此,陈家当时的家主还是被被怒火中烧失去理智的大哥一刀杀了,而且还砍断了陈家二老爷,现在陈家家主的双腿!”
卫樵本来还以为卫楼会说出卫老爷贪赃枉法强取豪夺的把柄,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的秘辛。
卫樵本对为卫老爷的认识很是模糊,但是听了卫楼的话,心里忽然生出许多异样的感觉。他能够想象那个时候的卫老爷是何等的愤怒滔天,内心是何等的愤懑痛苦。
卫楼瞧见卫樵脸色变化,淡淡的哼了声,道:“这件事在金陵震动很大,但是大哥当时已经失去理智,强横的近乎无礼,当时金陵上下很多人都想拿他,却硬是拿他没有办法。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愤怒难当,一心要置陈家于死地为老大报仇。虽然当时消息被封锁,但有些人还是知道了,他们纷纷胆寒退避三舍,加上官府的施压,大哥知道不能如愿,便在商场报复陈家,没有半年,陈家在金陵就近乎被压的喘不过气奄奄一息,而崇州已经是卫家一家的天下。”
卫樵咬着牙,脸色崇敬,心里澎湃不已。
这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真正的父亲!为了孩子可以不顾一切,为了复仇也可以蛮横无理。大丈夫就应该快意恩仇,那里会去想那么多,为了守护的东西,可以毫不犹豫的付出一切,是为真男人。
“不过可惜”卫楼语气感慨,道:“大哥他太过重情,老大在世除了不愿接手生意外,其他都很好,孝顺开朗,精明能干,大哥在他身上能看到他年轻时候的影子,因此心里看他特别重,如今代他一死,大哥心里就重重的压了一块石头,加上不顾一切的与陈家争斗,心里煎熬身体透支,很快就倒了下来,没有多久就油尽灯枯,打熬不住。”
卫樵双目泛酸,轻轻点了点头。按照老爹的性格,这样下来的确很正常。
卫楼看着卫樵有些悲戚的神色,淡淡冷笑道:“大哥一死,卫家大大小小的掌柜没了压制,立即就分崩离析。陈家反扑,楚家崛起,卫家一下子从金陵第一,落到了第三。”
卫樵脸庞抽搐,满心激动,深深的吸了口气。喉咙耸动着,很快收敛脸上神色,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轻轻一笑,也明白了卫楼的意思。这件事一旦公布出来,不但会将卫老爷声名尽毁,也会将卫家推入绝境。
卫楼说完,端起茶,轻轻吹了一口,感慨道:“大哥一世英雄,想不到会落到如此田地。”
卫樵听着他语意双关的话,看着他有恃无恐,一副吃定她模样,呵呵一笑道:“卫三爷,这件事已经过去四年了。而且,爹在临终前,特意交代了你的事情。”
“哦?大哥都有什么交代?”卫楼淡淡一笑,放下茶杯道。
卫樵凑近一点,面色异样道“爹在临终前说,以前的金陵府尹,也就是现在的大理寺卿的九夫人……”
卫楼一听,当即脸色一变,双目圆睁道:“不可能,大哥他不知道的!”
大理寺卿正三品,参与朝政的朝廷大员。
卫樵淡淡一笑,道:“听说袁大人目前只有九夫人那一个儿子,现在都听说要出任一方刺史……”
卫楼脸色不停变化,双目骇色闪烁,右手不停的闪烁。
袁哲有恶名,善酷刑。传闻有些犯人一旦入了大理寺,什么都不用问,自己就会从三岁尿床开始将一切吐露个干干净净。死在他手里的人,个个惨不忍睹不计其数。
如果让他知道他卫楼与他九夫人有染,而且那个孩子很可能不是他的?
那……
“崇州的生意我不要,卫家的生意我全部交出来,但是这件事只能你们两个人知道。”卫楼眼神闪烁,脸庞抽搐的看着卫樵沉声道。
卫樵淡笑着看着他,没吱声。
卫楼眉头紧拧,一咬牙又道“所有生意我也可以交出来,但其他的财产要留给我!”
卫樵淡淡一笑,没说话。
卫楼脸角抽搐,怒声道:“我可以交出全部,但是庄园地产必须留给我!”
卫樵摇了摇头,道:“庄园给你一个,地产给你一千亩,其他的,都归卫家。”
“你!”卫楼当即怒目一睁,差点喘不过气,厉吼道:“你休想,大不了鱼死网破!”
卫樵嘴角微翘,有些嘲讽的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的名帖,轻轻打开。
卫楼一看就是蓦然双目一睁。
那烫金名帖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傅明正。
傅明正,傅阁老的第五子。
卫楼在金陵待了十几年,这位傅大人他自然不会不知道。
但是,卫樵为什么会有他的名帖?他可是一品大员,是傅阁老最得意的儿子!将来很可能会成为首辅的人!卫樵凭什么会有他的名帖,一个小小的商人之子,凭什么会有一品大员的名帖!!
卫楼不信,却不能不信。这种人的名帖即便转送那身份也要非同一般,根本就不是金钱其他能够买到的!
凭什么,卫樵能够结实那高高在上的人物!凭什么,卫樵能够让傅明正送他名帖!
凭什么!
卫楼神色狰狞,眼神骇然,心里怒吼咆哮,掀起滔天骇浪。
卫樵在卫楼双目圆睁中,淡淡道:“刚才撕你那张卷纸的人,是傅阁老的妹妹,傅青瑶。”
咚咚咚
卫楼身体一挺,喉咙瞬间窒息,仰着头,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双目血红,眼神骇然不可思议。
如果没有傅明正的名帖,他或许不相信,但是有了!那小丫头很可能真的就是傅阁老的妹妹!
傅阁老的妹妹,住在卫家?
卫楼右手捂着心脏,脸色苍白,瞳孔大睁,浑身颤抖。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楼双目圆睁,心里怒吼彷徨,这个时候,他忽然间觉得,自己费尽心机买来的卷纸,从头到尾的自信,或许在卫樵眼里就是街头的杂耍,甚至他心里一直都在偷笑!
卫樵淡淡然一笑,朝着外面喊道“来人。”
立即,鱼儿与一个丫鬟,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鱼儿看着坐在椅子,身体僵硬抽搐,脸色苍白,双目圆睁,神色狰狞无比骇人好似随时都会死去的卫三爷,俏脸古怪的看着卫樵,抿着嘴轻声道:“少爷。”
卫樵呵呵一笑,站了起来,道:“给卫三爷顺顺气,然后请他签字画押。”
鱼儿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卫三爷一副大限在即模样,抿着小嘴,心里却暗惊:“也不知道少爷跟他说了什么,吓成这样。”
卫樵也不再理会卫三爷,又向着议事厅走去。
今天要处理三件事,这才第一件。
“嗯,既然是那伙计是被人收买,铺子也已经解封,我也不再追究。现在说染色配方被盗的事。”
卫樵刚刚走到门口,李惜鸾淡淡含着威压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卫樵悄步走了进去,看了眼下面议论纷纷的众人,对在李惜鸾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李惜鸾本来心里对卫楼还拿不准,一见卫樵点头,当即对他轻轻一笑,一身轻松,将目光再次满含威势的看向下面。
“染色配方真的被盗了?”
“怎么可能?配方布置还是卫老爷身前留下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偷的了?”
“是啊,知道藏匿地点的也没几人,一定是家贼……”
“不错,这配方一旦被偷,卫家损失将无可估量……”
下面的卫偕见卫楼一脸淡然的走进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旋即紧皱眉头。这染色配方是一个布商的根本,一旦被偷,后果孰难预料。
卫发也跟着皱眉,目光却看向卫樵,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