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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菱又让我请她吃西餐,又让我向她道歉,实在是有几分蛮不讲理,我看在她手上拿着任阿姨丢失项链的面子上,一一答应了。“对了,星期五那天,你穿的好点。”何菱又嘱咐我。
“诶,我请你的是‘道歉西餐’,又不是‘约会西餐’,我干嘛要穿好点。”
“废话,你不穿好点,怎么显示出对我的尊敬,怎么显示出道歉的诚意。”
跟我的通话中,她在跆拳道馆一众男学员面前装出來的内向性格荡然无存,不知是不是她在和我打擂台的过程中,已经深度暴露了的关系。
“好好好,我会稍微打扮的精神一点的,你可别忘了把任阿姨的项链给带去。”我答应道。
“切,只记着项链、项链,看來你真挺喜欢任红璃的女儿啊。”
我好像听出了一股酸溜溜的语气,何菱平时在女校里见不到男人,父母可能再管得严点,说不定处于“男友饥渴症”状态下,见到别的女孩有男友就嫉妒。
“还好吧……”我不能承认我喜欢小芹,也不能否认,具体怎样我也搞不清楚。
“那就好。”何菱仿佛松了一口气,“事先跟你说明,我可不是跟你约会去的,你长成这样,我认你当弟弟都有点嫌丢人,你可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事后缠住我不放,知道吗。”
谁稀罕你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姐姐啊,要不是任阿姨的项链在你手里,我才不会受你胁迫呢。
丝毫也不了解我内心想法的何菱,继续警告我说:
“不要以为彼得堡西餐厅的餐位是隔间,灯光又暗,你就能趁机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们千鹤女子学校的学生可沒那么好欺负,,,你听说过玫瑰组吗。”
既然担心我对你耍流氓,就不要选又是隔间又是昏暗的餐厅啊,至于玫瑰组当然听说过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哼,听说过就好,虽然玫瑰组在女校里称王称霸的,但是我们学校里有哪个女生受了欺负,她们可是会给我们出头的,你别以为自己很能打,武术的打法和街头的打法是不一样的,我认识玫瑰组的高层,你要是敢对我不老实,我就找人來揍你。”
啊,“我认识玫瑰组的高层”,好可怕的威胁啊,我怕得直想笑啊,就算玫瑰三杰真的在女校里有很多手下,又能奈我何,你充其量顶多是认识玫瑰三杰其中的一个,我可是认识玫瑰组的前任大姐大啊,你这个捡到了大姐大母亲项链的人,还不知死地找我來做交易,要不是看在何叔叔的面子上,我就直接把小芹的身份亮出來,不信不吓得你把项链双手奉还。
另外不要以为任阿姨带着我來踢馆,我就是师从任阿姨,走纯武术的路子,,我才是正统的街头格斗起家,沒了比赛规则的束缚,我战斗力更高啊。
跟何菱敲定了星期五晚上的事情以后,我放下电话,却发现公共汽车上面乘客渐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已经停过几站,有一些新面孔上來了。
透过摩肩擦踵的人群缝隙,我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但是只看见了一眼,并不能确定。
本以为在8点前肯定能到家,结果公共汽车居然在一个环形路口被堵死了,据说是一个宝马女司机跟人抢道造成的。
车上的乘客等了10來分钟,渐渐失去了耐心,陆陆续续下车另谋回家之路去了,公车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空旷,形成了人人都有座,座座都有人的状态。
沒有了人群的阻隔,我欣喜地发现,在中门靠窗位置坐着的,果然是班长。
一头沉静的黑发,笔直垂于脑后,双手置于膝上,腰背笔直,如同在认真听老师讲课,,跟我吊儿郎当的坐姿完全不同。
在班长的座位下边,放了看上去颇为沉重的两桶豆油,我心中豁然:班长不骑自行车而要坐公车,肯定是到某个超市去买减价豆油去了,这么沉的两桶豆油,自行车筐放不进去,就算勉强放进去,也难保不会被压得变形。
何苦为了省一点钱就跑这么远的路啊,你妹妹……不是,你弟弟最近可是赚了很多外快,买两桶豆油还是不在话下的吧,就算舒哲不愿意出钱,跟着姐姐一块去超市,帮着把豆油拎回來也好啊。
真是沒良心,我如果有一个班长这样的姐姐,我可不忍心让她拎这么重的东西。
正想凑过去搭个话,问班长需不需要我帮忙把豆油拎回家(公车车站毕竟不是停在班长家门口,何况还要上5楼),公车车门却再次打开了,上來了几个乘客。
虽然现在处于大堵车环境下,哪辆车也走不了,但是前方同一线路的公车熄火了,于是十來个不愿意另谋出路的乘客,就被司机安排到了我们这辆车上。
“老奶奶,您坐我这里吧。”
我听见班长说了一句话,显然是给老年人让座了,但是等我面前纷纷扰扰的人群确定自己的位置之后,我却发现,坐在班长原先座位上的人,不是旁边扶着栏杆,颤巍巍站着的老奶奶,而是一个剃着阴阳头,还把头发染成紫色,活像歪长着一副病变鸡冠子的,流里流气的年轻人。
卧槽这不是今天差点骑摩托车撞到我的人吗,我不认识他的脸也认识他的头型啊,还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你差点撞到我还不算,还跑到这儿來抢班长让给老奶奶的座位,你有沒有公德心啊。
“这位先生,我的座位是让给老奶奶的,请你不要捷足先登好吗。”
舒莎愠怒地对鸡冠头说道。
鸡冠头向班长上下瞧了一眼,露出泼皮无赖常有的猥琐表情。
“咦,刚才还沒发现,你这个小姑娘长得挺俊俏啊,你是哪个学校的啊。”
二十八中的夏季款校服,跟秋季款不一样,并沒有很明显地标示出我们是哪个学校的。
面对对方的公然调戏,班长的脸色如同罩上了一层寒冰,周围的温度似乎都因此下降,把一块钱起价的公车升级成了空调车。
“请你放尊重点,老奶奶比你更需要那个座位。”
公车司机是个有点怕事的,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他此时按下了一个按钮,车厢里立即播放起“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如果你的身边有老、弱、病、残、孕及怀抱婴儿者,请您主动给他们让座,我们大家向您表示感谢。”
鸡冠头充耳不闻,翘起了二郎腿说:“老了就应该呆在家里看电视,学年轻人出门干什么啊,反正先到先得,这个座位现在是我的了。”
又把贼溜溜的眼睛瞄在班长身上,咽着口水说:“小妹妹,虽然这个座位已经是我的了,但是你如果站着累,可以坐到我腿上啊,我还是很大方的。”
“你……”班长想进一步跟他理论,老奶奶拽住班长的胳膊,说:
“算了算了,我沒有几站就下车,犯不着为了我跟人置气……”
这时一个拎红包的女人站了起來,把座位让给了老奶奶,老奶奶一阵推让,后來还叫班长去坐那个座位,班长当然不会答应,她仍然站在鸡冠头旁边,固执地让他把座位让出來。
“诶,那个老太太都有座位了,你怎么还不让我清静啊。”鸡冠头道,“难道你对我有意思。”
其实是班长的两桶豆油放在座位下面,就算班长不计较鸡冠头抢座位的事,也不能离得太远。
刚才让座给老奶奶的拎红包的女人,这时走到了后车厢,我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來坐我的位子,然后我从位子上一跃而起,活动了一下手腕跟脖子,固定好了单肩包。
女人看出我像是要跟人打架的模样,拽了我的衣襟一下,说:
“别冲动,那家伙裤兜里有刀,我刚才看见了。”
我冲鸡冠头的裤兜瞄过去,不禁哑然失笑:那根本就是一把水果刀,削苹果还可以,紧急时刻想把刀刃亮出來伤人,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我对拎红包的女人说:“放心,我专打带刀的,又不是枪,有什么可怕的。”
我径直向班长和鸡冠头的方向走去,半路上我咳嗽了一声,引得班长回过头來看我,,发现是我,她的眼睛里顿时掠过讶异、惊喜、安心……随后又是有点担忧的神色。
鸡冠头却完全沒意识到班长來了援军,在班长的注意力被引开的时候,他居然伸出咸猪手,顺着班长的校服裙摸上去,在班长的大腿上捏了一下。
班长“啊”的一声叫出來,下意识退开两步,并且捂住了自己的裙子,车上的上班族见鸡冠头把刀柄露在牛仔裤外面,都不敢上來管闲事,只是摇头。
卧槽你真是不知死活啊,班长的大腿也是你摸的地方吗,最可气的是正因为我咳嗽了一声,你才有机会趁虚而入,特么的我给你当了助攻啊。
不受控制地,狂战士状态涌了出來,视线之中渐渐一片血红。
我冷笑着站到班长面前,鸡冠头发现我俩的校服式样似乎相同,正在疑惑,冷不防我一把揪住他的紫色阴阳鸡冠头,把他从座位上给扯了下來。
“哎呦呦,你……你特么干什么。”鸡冠头疼得直咧嘴。
“干什么,干你。”我恶狠狠地骂道,然后一脚将他当胸踹倒,他的后背重重撞在车厢的钢制地板上,发出“彭”的一声。
差点撞晕的他,这时候才想起來要掏裤兜里的水果刀,但是我早有防备,抬脚就把他的右手给踩住了。
因为手指被碾压而发出的哀嚎,还真动听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