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请当我的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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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边吃着味美多汁的桃子，一边体会着小芹话里的意义。

    把自己生命的价值，完全投射到男朋友身上吗，这种做法是非常不理性，非常危险的啊，万一我做了什么背叛她的事情，她岂不是有很大的几率跟我同归于尽吗。

    真麻烦啊，小芹这么偏执，另一边又不知道老爸和任阿姨会不会有什么后续发展，总之我得过且过，先吃完这个桃子吧。

    这么好吃的桃子，小芹居然不喜欢吃，真是浪费。

    我突然心中猛醒。

    不对啊，小芹应该是喜欢吃桃子的啊，我记得我7岁的时候，你还抢过我的桃子呢，那是对于年少的我來说，很大的一个桃子，是亲戚串门时送的，我捧着桃子笑呵呵地站在路边，正在思考应该从哪里下嘴的时候，你突然从后面冲过來，一下子就把桃子给抢走了，还一边把我踩在脚下，一边大口大口地吃啊，你这个恶魔，临走的时候，还把桃核丢在我鼻子上，砸的我好疼啊。

    小霸王不但爱吃桃子，还很擅长爬树，我则因为腿短加上有恐高症，连最矮的树都爬不上去。

    所以有时候，当小霸王爬上树乘凉、捉昆虫、摘果子的时候，我就跑到树下，对着树上的小霸王大声唱到：

    “猴子猴子猴子?~~~爱吃爱吃桃子?~~~~”

    然后在小霸王恼羞成怒，打算下树來揍我之前，拼命逃之夭夭。

    当然，小霸王渐渐加快了下树的速度，甚至有时候会直接跳下來，抓住我胖揍一顿，每当被她的怪力打得无法还手的时候，我便觉得她的确不是猴子，而是赵忠祥老师解说的《动物世界》里，那些凶猛无比的大猩猩。

    这么爱吃桃子的小芹，却谎称自己不爱吃桃子，难道是，为了要让给我吃吗?这……让桃之恩，真的让我很感动啊，比你刚才说要跟我一起死还要感动啊，至少吃桃比去死容易多了啊。

    “小芹，你……你小时候明明是最爱吃桃子的，这次难道是故意留着这个桃子给我吃吗。”

    小芹微倾过头，额前的刘海荡了一荡。

    “叶麟同学，你忘了吗，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就不爱吃桃子了。”

    “诶，到底是哪件事。”

    小芹似乎害羞起來，“就是、就是咱俩一起合作去偷桃子的那件事啊。”

    啊，想起來了，不过那根本不是合作吧，我是被你逼的，你吓唬我说，如果不帮你在树下放哨，就要把我的擎天柱大哥抢走（后來到底是被抢走了）。

    当年大杂院的对面是一片平房，好些人都有院子，有一个很凶的老太婆，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桃树，秋天借了很多红彤彤的桃子，看上去很可口。

    明明可以让任阿姨给自己买桃子吃的小霸王，动起了这些桃子的歪念头，她似乎认为刚摘下來的桃子比较好吃。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逼着我，和她一块爬进了围墙（不好意思，身高不及她，腿也短的我，被她又拉又拽的，实在是丢尽了男同胞的脸）。

    小霸王轻车熟路地爬上了高高的桃树，留下我，胆战心惊地盯着老太婆家的窗玻璃，生怕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突然飘出來。

    在月光下，小霸王一口气摘了许多熟透的桃子，却发现出來的太匆忙，沒有带一个可以装下大量桃子的袋子。

    当时只是初秋，天气还很热，小霸王穿的是背心短裤的男孩打扮，我也一样，沒有一件长大的衣服，就算是想脱下衣服來当包袱皮儿，也做不到。

    但是这难不倒小霸王，她眼珠一转，便把自己的背心下沿打了个死结，紧紧系在腰上，然后把摘下來的桃子，一股脑都扔进了自己的背心里。

    刚从树上摘下來的桃子，桃毛是相当扎人的，小霸王用手拿的时候还不觉得（刚爬过树手都磨粗了），可是一旦碰到自己白白嫩嫩的胸口肉，立即痒得不行，她立即就高声尖叫起來了啊。

    在大家还不习惯过夜生活的时代，寂静无人的夜晚，高声尖叫起來了啊。

    桃子也从她的背心里散落，纷纷掉在树下，有一只桃子还砸到了我的头上。

    我偷偷捡起这只桃子，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心想小霸王真是活该，沒吃到桃子，还沾了一身桃毛，等我把这只桃子带回家洗干净，再美美地吃一顿……

    结果这样想的我，逃跑的动作慢了啊，桃树的主人被惊醒，拿着个扫帚疙瘩就出來了啊，老太婆凶神恶煞像是容嬷嬷一样啊，小霸王忍住麻痒，直接跳到围墙上跳掉了啊，留下腿短的我望墙兴叹，被老太婆抓住揍了一顿，裤兜里的桃子也被沒收了啊。

    我和你合作去偷桃子，沒吃到桃子不说，倒是屁股被打得像桃子啊。

    “……是吧。”小芹说，“因为桃子给咱们留下了痛苦的回忆，所以为了铭记叶麟同学遭受的伤痛，从那次以后我就不吃桃子了……”

    胡说啊，跟铭记我的伤痛根本沒关系啊，是你被桃毛來了一次贴身洗礼，太麻太痒导致产生心理阴影了啊，不过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我都要说一句：“活该啊，真是你一直欺负我遭到的天谴啊。”

    等等，当时我以为小霸王是男孩，所以从他胸口滚过，又掉在我头上的桃子，我沒在意，还打算揣回家里自己吃，结果，这是滚过女孩子胸口的桃子吗，为什么现在回想起來，感觉自己好猥琐啊。

    小芹把图画本翻过一页，笑眯眯地说：

    “叶麟同学，你吃了我的桃子，就代替桃子当我的模特吧。”

    不是班长的桃子吗，你刚才还一直说这是班长的桃子呢，你这种人只有铜锣饼而已啊。

    “画我。”我笑道，“你画什么东西，最后不都要变成土豆还有茄子吗。”

    “才不会呢，因为我对叶麟同学有很多爱意，一定会带着爱意來画的，就算最后变成了土豆和茄子，也是在爱的液体浇灌下，茁壮成长的土豆和茄子。”

    尼玛什么叫爱的液体啊，别随随便便用容易让人误会的词啊。

    “对了，叶麟同学，那个……”小芹拿着铅笔扭捏起來，“当我的模特用不着一直保持静止，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请求，总之肯定是超不合理的吧。”

    “就是……你能把衣服脱掉，给我当裸`体模特吗。”

    “什么，。”

    “因、因为桃子就沒有穿衣服，刚才我画的是裸`体的桃子啊，所以……”

    “所以你妹啊，桃子的皮就是桃子的衣服啊，我刚才吃它之前，剥它的皮就是在脱它的衣服啊，桃子不但有衣服，而且在沒洗干净之前，还是毛衣呢，你不是用自己的肉体亲身体验过吗。”

    听我提起那件事，小芹心有余悸地打了一个哆嗦，不再要求我做她的裸`体模特了。

    但是过了一会又去找班长，十分有礼貌地问：

    “班长，我能画你吗。”

    “诶，小芹你这些日子果然是在学画画吗，让我看看你画得怎么样了。”

    班长接过小芹递给她的图画本，翻了几页，脸上透出疑惑的表情。

    “最近一直在做蔬菜写生吗，沒看出來，小芹你倒是挺注重基本功的……”

    尼玛那不是基本功啊，小芹的绘画对象明明是其他东西的，说不定还有北京天安门、杭州灵隐寺、敦煌莫高窟、天水千佛洞，以及NASA的宇宙飞船，中国的神舟十号……但是到了最后的最后，全都众生平等地变成茄子和土豆啦，只要再加上青椒，就可以來一盘地三鲜了。

    “不用担心。”小芹认真地说，“我会好好画班长的，会把班长画的比现实好看一百倍的，会把这张画送给你，让你以后再也不想照镜子的。”

    这话听起來好怪，怎么像是隐隐约约说班长长得很丑似的。

    班长虽然有点尴尬，但还是温和地说：

    “午休还剩下一点时间，如果你现在想画的话，我倒是可以配合一下，不过上课铃一响就得结束了。”

    见班长答应了，小芹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不过，我还有一点小小的请求……”

    “什么请求，让我尽量别动吗。”

    “不是，是因为我是初学者，还不会画衣服上的褶皱……”

    听说自己的衣服上有褶皱，患有强迫症的班长连忙看了看身上，下意识地伸手抹了抹袖子。

    “那个，不单是褶皱，其实我根本就不会画衣服……”

    小芹难得地承认了自己的无能。

    班长很囧地回答道：“画不好衣服也沒关系，我不会在意的。”

    “不，我在意。”小芹提高了音量，“将來会用这支画笔让千亿万人痛不欲生的水芹老师，怎么能留下不完美的画作呢，既然画不好衣服，就应该勇敢地规避它啊。”

    班长眨眨眼睛，既不明白谁是“水芹老师”，也不明白小芹话里的意思。

    “就是……班长，你做我的模特的时候，可以不要穿衣服吗。”

    啊，班长满脸黑线了，终于发觉小芹是在逗自己玩了，她站起來猛搔小芹的痒痒肉，让小芹笑倒在椅子上，自己先痛不欲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