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 童年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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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两眼碧蓝、头发金黄的艾米冲自己走过來，舒哲原本还在担心，不知道自己的英文词汇量能不能达成简单会话，沒想到艾米一开口，就用上了赵本山在春晚上用过的辽宁方言啊。

    “你一个男生，有什么可得瑟的，。”

    此语一出，技惊四座，路人纷纷停下來，一半是惊奇于艾米的花容月貌，一半是对这个外国小丫头如此精通汉语，产生了发在内心的民族自豪感，觉得中华民族傲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为时不远矣。

    “我……”舒哲被艾米当头一问，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

    熊瑶月专心致志地吃着冰激凌，站在艾米身后看热闹。

    “月月姐。”舒哲向熊瑶月求助，“这个小孩是谁。”

    “你才是小孩，你们全家都是小孩。”艾米高声叫道。

    其实艾米今年12岁，只比舒哲小一岁，不过她身上的孩子气确实比舒哲重得多，身高也只有1米4，说她是小学生也有人信。

    班长刚和商厦经理通完电话，就听见旁边有人骂自己全家都是小孩，因为瓷砖问題而怒气未消的她，用鹰隼一样的锐目瞄了过來。

    艾米一个激灵，立刻躲到熊瑶月身后去了。

    熊瑶月继续专心致志地吃冰激凌。

    发现说这种话的只是一个小丫头，班长的怒容稍有缓解，她收起手机，冲自己弟弟的方向走回來了。

    艾米以为班长是过來收拾她的，马上又从熊瑶月的身后跳到了我的身后。

    “怎么回事。”我问，“你不是除了打雷、迷路、紫外线和球类运动以外，天不怕地不怕吗。”

    我沒有加上恐高，因为我自己也有点这方面的问題。

    艾米沒有对我言语中的讥讽作出反击，而是双手扒在我身侧，只露出两只眼睛，双马尾微微颤抖着。

    “这种眼神我从前见过……”

    诶，班长的眼神吗，确实挺锐利的，但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吧。

    “大概我6岁的时候，差不多刚刚获得加州的儿童选美冠军，妈妈雇了一个曾经在俄罗斯军队服役的狙击手，名字叫瓦夏……”

    又是从俄罗斯雇來的，彭透斯在來美国之前，不是也混过俄罗斯的地下拳赛吗，艾淑乔你对中国沒什么感情，倒是很中意俄罗斯啊。

    “瓦夏很年轻，眼神很忧郁，人很漂亮，我那时很喜欢他，觉得未來嫁给他就挺不错……”

    尼玛别随便决定嫁人啊，对方就算年轻，也至少比你大20岁吧，为什么小萝莉总是对着成熟帅气的大哥哥抱有憧憬啊，我也比你大啊，你憧憬亲哥哥不行吗。

    “可是，瓦夏不太合群，和其他保镖似乎有矛盾，有一次不知是谁说了什么侮辱他的话，他居然拔出枪來，一连杀了6个保镖，最后还把枪口对准了我……”

    卧槽，这展开太吓人了，艾淑乔你别雇这么不靠谱的人來保护女儿啊。

    说到这里，艾米用指头尖怯生生地指着班长的方向。

    “瓦夏当时的眼神，就和她很相似，非常相似。”

    “如果不是彭透斯替我挡了一颗子弹，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死掉了……”

    “所以拥有这种眼神的人，是非常危险，不可以接近的，男仆你难道认识她吗，赶快和她断绝联系啊，最后一定会杀了你，或者让你心碎的。”

    听起來，瓦夏最后的结果不怎么好，而艾米眼见一个曾经喜欢过的人得到这种结果，还是挺伤心的。

    不过，把童年阴影转移到班长身上來就有些可笑了吧，班长虽然也有冷峻的眼神和狙击手的天赋，但是不会一言不合拔枪而起的，就算要爆头，也是要瞄准我这种偷摸她大腿的人，是绝不会对着你这种小萝莉开枪的。

    但是我无论怎么劝说艾米，她都不肯和班长亲近，在这次初见面以后，每当偶遇班长，艾米都要找掩体躲起來，这个掩体通常就是我。

    此时班长已经和熊瑶月聊了两句，问出艾米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因为是混血儿所以精通两国语言。

    班长换上了平日里如春风般和煦的表情，但是已经來不及了。

    她朝艾米走近了一步，艾米则拉着我后退了一步。

    班长有点尴尬地略微弯下膝盖，把身高降低，招呼我身后的艾米：

    “小妹妹，你别害怕，过來让姐姐摸摸头好不好，我可以帮你梳辫子喔。”

    “才不要。”艾米朝班长吐了吐舌头，“你会打死我的。”

    “诶。”班长吃惊不小地检视自身，不觉得今天自己的穿戴哪里显得特别凶恶。

    看了看挡在中间的我，班长出现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叶麟说我什么坏话了吧，小妹妹，你别信他，我是好人啊。”

    艾米“哼”了一声，“骗人，叶麟才是好人，你是坏蛋，超级坏的坏蛋。”

    班长此时的表情真值得抓拍下來，挂在墙上以资留念，保证每看一次笑一次。

    哈哈哈哈，班长，你终于体会到被人冤枉的滋味了吧，艾米你干得好，不愧是我的妹妹，我是好人而班长是坏蛋的世界，就算是在梦中也沒有实现过啊。

    见我忍不住发笑，班长恼恨地咬起下嘴唇，却让艾米误以为班长发怒的对象是自己，于是战战兢兢地把整个身体都藏在我后面，那恐惧的模样实在不像是装出來的。

    这个情形，和班长想亲近猫狗，反而把对方吓跑的情形多么相似啊，班长你的猎人光环居然对我妹妹也有效啊，事先说好，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有一天我惹急了你，也不准对我妹妹举枪相向啊，不准把我妹妹当猎物打，然后做成标本，放在雄鹿和灰熊的标本中间啊，那样你就真的变成坏蛋了，和《银河铁道999》里面的机器男爵一样坏啊。

    对了，现在的年轻人恐怕沒人看过《银河铁道999》吧，我是从老爸旧书堆里的一本名叫《画书大王》漫画杂志上看到的，虽然画风不算喜欢，但是开篇的那一段，主角的母亲被机器男爵做成标本挂在墙上，还是蛮震撼的（注：主角真丑）。

    就像是被猫狗拒绝以后不会马上认输一样，班长不信邪，走过來想牵艾米的手，艾米当然不让她碰，拿我当障碍物跟班长绕起了圈子。

    你们别绕着我转啊，我要被你们绕晕了啊，要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到别处去玩啊。

    班长想尽量温柔地跟艾米处好关系，艾米却一双小脚跑得飞快，于是转了好几圈也沒能追上。

    可能是嫌我碍事，班长伸手想把我拨开，却正好打在我的裤兜附近。

    “班长你碰到我的蛋了。”我脱口而出。

    鄙视的眼神，无以复加，班长微启薄唇想说什么，但是看见艾米躲在我身后那副警惕的样子，就把嘲讽的话咽了下去。

    “姐姐，还是先买鞋子吧。”舒哲在班长身后喊道，“售货员拿來的这双鞋，你倒是试一试啊。”

    “來了來了。”班长不好意思地回应道，转身朝弟弟走了过去。

    今天班长对弟弟的态度比往日还关心，可能是因为一向只知道索取的弟弟，突然攒下零花钱提出要给自己买鞋，超级感动所致吧。

    唉，希望舒哲有朝一日能真的为姐姐着想吧，你看一双鞋把你姐姐感动的，好好珍惜你的好姐姐，别一心只认钱啊。

    正想着这些，舒哲走到我身后，悄声说：

    “叶麟哥，正好碰上你，我给姐姐看上一双366的，再给我一百块钱。”

    尼玛立即就來要钱啊，就算是演戏，当着你姐姐的面也慎重点啊，我不想让她知道这其实是我花的钱啊。

    这个时候熊瑶月终于吃完了冰激凌，她伸出沾着奶液的手，问舒哲：

    “你带手帕纸了吗，我今天出门忘带了，借我一张吧。”

    舒哲带着一点嫌恶的表情，把手帕纸递了过去，有一次他似乎跟我特别强调过，熊瑶月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觉得跟一个比自己强壮的女朋友在一起沒有安全感。

    女朋友跟你在一起才沒有安全感吧，想在初二（3）班找到符合你标准的女孩子，大概只有宫彩彩了吧。

    “手纸也给我用用。”我说。

    借着从熊瑶月手里拿手帕纸，再交还给舒哲的机会，我悄悄塞了一百元钱进去，沒有让班长看见，舒哲倒是向我做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呆会还我34块钱。”我嘱咐舒哲。

    舒哲一听不高兴了，“这点钱叶麟哥你也要，不还，就算是给我的跑腿费了。”

    班长正坐在售货员对面试鞋，我不想让她听见我和舒哲的争论，只好忍了下來。

    非常会利用形势的舒哲，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微笑着朝姐姐走了过去。

    “合脚吗，合脚的话就买这双吧。”

    “我觉得有点贵……刚才那双185元的鞋子就不错，电梯口还有99元特价的……”

    “不行，姐姐你穿那么便宜的鞋，被别人看见了我多沒面子，你要是买99元的鞋，我今天晚上就不吃你做的饭了。”

    “好，好吧，今天就你拿主意好了……”虽然被弟弟训斥了，但是因为是弟弟在用零花钱给自己买鞋，所以班长脸上出现了幸福欣慰的神色。

    我用手帕纸给舒哲递钱的动作，熊瑶月粗心沒看见，艾米却从低视角看见了。

    “怎么回事。”艾米藏在我身后问，“男仆你被他们胁迫了吗，卡秋莎说你不给他们钱，就要把你一枪打死吗。”

    别给班长取外号啊，她叫舒莎不叫卡秋莎啊，不要因为和俄罗斯狙击手瓦夏有相似的眼神，就给她取卡秋莎这个俄文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