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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圆!在心里的情绪泛起之前,给余慈直观的印象就是这个。
湖面上的躯体几乎处处体现了“圆润”的概念,自头面以下,由肩头至脚踝,连贯而下又及时收束的曲线,无不丰腴柔美,展现出淋漓尽致的成熟风韵。特别是那光洁的头颅,似乎证明湖面女子天生就适合这一造型,又提醒旁观者其人的身份,挑人心绪。
是那位妙相法师。
紫月下的比丘尼专注于行功,连眼色都没往这里瞥一下,看她的模样,很容易让人以为,她根本没有发现两里外这个看尽她私密躯体的男子。
呃,该怎么做呢,打个招呼?还是装作没看到,径直离开?
余慈正挠头的时候,振翅声响起,一只毛羽乌黑的鸟儿贴着水面飞过来,临近湖上人影时,拍了拍翅膀,诡异地悬停在半空中,口发人言,余慈听它说的是:
“游夫人,还没有决断吗?时间可不多了。”
尼姑不搭理这黑鸟,按部就班,做自己的功课。
天空紫月的颜色也在变浅,朝着金黄色转化,尼姑开始收拢“红线”、闭合唇齿,待红线收尽,她光赤的手臂半交胸前,双手掐动印诀,忽有一颗雪白的珠子自根本就不算事儿,依旧是一个符形接一个符形地打进去,梳理内部的气机。从步罡七星坛半成形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余慈早将长幡的祭炼层次从三重天十八层,提到十九层,如今正往二十层努力,就在一个节点上。
随着最后一个符形打入,太阴幡无风自动,舒展开来,漆黑的幡面上,奇妙的光源呼应着天空已变化为金黄色的“月亮”,亮度渐增,幡上平日里隐去的符纹一发地显现出来,如有活性般流动,气机整体又有微调。
至此,太阴幡二十层已经祭炼成功。
余慈长吁口气,脸庞已经涂染上了浓重的血色,他修炼玄元根本气法,每一次祭炼都是对自身修为的锻炼,尤其是这种阶段性的成果,提升尤其明显,只不过他如今差着一线,无法结成本命金符,单纯的修为提升,除了让炉鼎沸腾,气血翻涌之外,也难见别的用途。
果然还是要快快成符才好。
内视心内虚空,生死符之外,本命金符的虚影像一个妙手编织的圆笼,小部分亮起来,但大部分仍暗淡无光泽。余慈心念一动,所有黯淡的线条都消失掉,只余下已结成种子真符的那七片。
太乙星枢分身、九曜龙渊剑符、天河祈禳咒、出有入无飞斗符、太阴炼形法、虚空神行符以及无生劫星宿破魂神光。
后两者属十二元辰之列,对初期结符没有帮助,故又隐去,而属于追复生魂定星咒的那部分符纹线条则呈现出来,与其他五处符纹首尾连缀,搭成一个中空的圆珠形状。
六个符箓气机相通,周流不息,但总差了一线,难得圆满。
一线之隔,就是天堑。
现今迟迟无法结成追复生魂定星咒的种子真符,外在的原因是他煞气太重,天生对此类符箓有干扰,质性不合,但本质的原因则是他对这一系列涉及生死大势转换的特殊符箓未能把握玄机,只好以勤补拙,进度自然不如人意。
面对天堑,辛辛苦苦绕过去是一条路,找到桥直接走过去也是一条路,然而其间效率相去何啻天壤?
还好,现在有了那些法宝碎片,省了他好多力气。
感受全身气机周流变化,渐至忘我之境,忽地心有所感,睁眼回头,便见湖面上的妙相便在此时正式收功,正遥看过来。
她依旧身无寸缕,但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什么情绪,至今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余慈从船上站起,向那边拱拱手,朗声道:“妙相法师,唐突了。”
尼姑仍未说话,只遥遥合什为礼。端正庄严的佛礼,由她光赤的躯体施来,感觉荒谬绝伦,偏偏又是悦目得紧。
这时候,按照常理,妙相应该是穿好衣物,大家近前来聊两句,全了礼数,各自回家便好。然而事情偏起波折,湖面上又有振翅之音,依旧是一只黑鸟划空而来,口吐人言:
“兀那婆娘,你也太过无礼,我是好心助你,你毁我信使,是何道理?”
这是威胁吗?威胁一个步虚修士?
余慈看得奇怪,再看尼姑,冷瞥去一眼,未有一指加其身,那黑鸟便也是一头栽下,死得不得再死。
然后,妙相周边水域波浪翻起,一圈水流绕体而上,遮住身躯,重又落下时,尼姑身上已经是缁衣小帽,重又恢复了初见时的装束,随即迈步,两里湖面,只是两三步,就到了余慈眼前。
“此幡祭炼,用‘天罡地煞’?”
说起来,这似乎是余慈首度听她说话吧,前日初见面时,她礼数周到,却并未开口。与她的外貌相比,相比,其嗓音就显得低哑黯沉,当然也可以说是有磁性,但那更像是对吐字发音把握精到的缘故。
余慈微愕,随即就笑道:“法师好眼力,正是天罡地煞祭炼之术,大路货色而已。”
妙相如满月般的脸庞上微有笑容,丰润唇瓣的弧度恰到好处:“祭法常见,却是玄门正宗。”
这次余慈的感觉愈发明显,这位比丘尼说话似乎比常人要慢上一拍,连说几个字的时候,沙哑的感觉更重,到最后一个“宗”字,甚至有些破音。
妙相眼光犀利,看出他的想法,纤长的手指回点右胸,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受伤损了肺经。”
原来如此。
方是恍然,又听妙相道:“我知她带你来,是何缘故了。”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