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最衰，只有更衰（二）作者：咕噜噜噜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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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最衰，只有更衰（二）：宫怨

    作者：咕噜噜噜咪

    2.采凝；

    生理受虐度：★★★★☆（缺衣少食的冷宫生活对于生产不久的妇人的健康和美貌都是巨大的损耗；毒酒断肠，死前免不了肠穿肚烂的剧痛）

    身世凄惨度：★★★☆

    精神受虐度：★★★★★（先给你戴个光环轻飘飘抬升到云端，再趁你猝不及防，恶狠狠抛你下地狱，这样子虐得算不算爽？）

    霉运综合指数：★★★★☆

    受虐类型总评：黄粱美梦破灭型衰人

    话说以前在风华篇里，看着采凝玩阴谋诡计要杀叶，谋杀未遂又楚楚可怜惺惺作态扮人畜无害天真无邪小白兔状，咬牙切齿咯咯响，恨不得马上绑了皮鞭伺候大卸八块——这女人不是一般地欠虐！

    可细细想来，现实里有谁生下来就是阴险狡诈的恶人？有谁吃饱了撑着孜孜不倦地弘扬邪恶？有谁闲着没事干，无聊时害个人来消遣消遣？若有人硬和我抬杠说有，那我只好说，阁下更适合那种价值观非正即邪，非善即恶的热血童话——请扔掉手头的《绾青丝》，打开一本《咸蛋超人》，那个更符合您的需要，谢谢。

    从采凝入宫前说起。个人猜测，楚殇指定采凝顶替蔚蓝雪的事情，其实有两个可能：

    1.她是无极门安插在蔚家的一个棋子，蔚ｍｍ的信息都是她提供的——所以楚起意要折磨蔚ｍｍ时，直接想到用采凝当替身，进宫做了皇帝的枕边人，还能做他的耳目收集情报。那么她的身世凄惨度即便比不上小楚，估计也和月娘相差仿佛——被逼入了这个鬼门或者做了这个鬼门的棋子供其驱策的，都是一些可怜人。

    2.她本来和无极门还有楚的复仇兼谋反大计毫无瓜葛，在和蔚ｍｍ共同生活的多年里，她的确只是个普通的丫头。只不过她贴身服侍名门淑女蔚蓝雪多年，仪态举止方面自然也不会太差劲，那股大家闺秀的架势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模仿个八九不离十，对蔚家的情况也比较熟悉，不至于穿帮。当然，进宫后也是得力棋子一枚，冒充皇妃的把柄捏在别人手里，不由她不乖乖听话。

    但是不论是哪种情况，除了服从，她可有别的选择？任何一个智商不为负的人，听到代替入宫这种事，多少都能猜到点什么。作为知情人，不合作的下场只能是被灭口。想想无极门为景王清除障碍暗杀政敌的残酷手段，再回忆一下小楚在云家逼供时描绘得活灵活现生动细致的酷刑大全。杀害并指使他人假扮朝廷命官，奸杀皇妃，假冒皇妃顶替入宫，哪条揭出来不是血流成河的死罪重罪。关乎他的复仇兼谋反大业，杀死一个小丫头就象捏死一只蚂蚁，他才不会手下留情。

    曾和书友聊天，她不同情采凝，说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可我却以为，大道理谁都知道，但现实摆在眼前，人们却大多还是会依照自己的本能来决策。人类在命运前弱小得根本不值一提，刚强坚忍如叶，自卑低贱如小红，对生活却有着同样的期望——平平安安地活下来。活着，仅此而已，如此卑微的愿望，却是人求生最根本的本能。换位思考，列位看官如何抉择？

    自愿也好，逼迫也罢。不管怎样，原本不过一个地位卑贱的丫头，容貌再出众，最好的结局也就是陪嫁给姑爷做个通房大丫头，熬个几年十几年也许能升个低级小妾做做（高级小老婆轮不到她做——豪门里象二房奶奶这样有级别有层次的小老婆，也大都还是要明媒正娶的良家女儿，婚书媒聘齐备后报官府备案的。看看云峥的老爸，纳个苗女做妾都那么困难）。

    这还属于比较幸运的情况——多半情形，年纪大点直接配了小厮，一辈子就逃不开下人的命。如若小楚没有找蔚蓝雪报仇，采凝也最多是陪着主人进宫，运气好点的话可能也被皇帝收来当个中低级嫔妃，运气糟糕就只能陪着蔚蓝雪老在宫里，最后熬成个生理纯洁心理变态的老嬷嬷。

    本来似乎已经写定的命运，也没想过去抗争改变。可一夜之间，一切简直象做梦一样：前不久或许还在生死之间徘徊，现在麻雀却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自己顶替了蔚府千金的位置，满头珠翠花枝招展坐在花轿里，络绎不绝的送亲队伍，成箱成车的丰厚嫁妆，轿外层层叠叠人山人海的围观百姓和啧啧不绝的艳羡惊叹声——她要嫁的可不仅仅是王公贵胄，是这世上身份最崇高尊贵的皇帝。

    她的条件甚至比被她冒名顶替的蔚蓝雪好得多：容貌更美，绝对有以色事人的本钱；在天曌第一名门闺秀蔚蓝雪身边服侍多年，耳濡目染，举止进退礼节仪态也学了个十足，论风姿娴雅应该不会比后来的云想容差到哪里去；而她进宫不带随身丫头“避免拉帮结党”的理由也是漂亮得无懈可击，足以给皇帝太后留下极好的印象。再加上当丫头这些年养成的察言观色和小心谨慎的本能，估计进宫后的表现也当得“德”这个封号——表面总维持着一副温柔婉约的可人儿模样，心机算计都藏在肚子里，若不是起恶念想要杀害叶，恐怕皇帝还怀疑不到她身上去。

    另外，有个说法我比较赞同：妃子的生育频率，侧面反映其受宠的程度——小宇同学纳德妃时才是二十三岁的青年，正当身强力壮。他少年时期花天酒地胡搞瞎弄了那么久，也没让哪个姬妾怀上身孕（不厚道地揣测：估计小宇同志一直是采用普遍撒网，广收博采的粗放生产模式，缺乏在同一块地上进行深耕密种集约型生产的恒心，不过人家不是一直在刻意营造“荒淫放荡”的外在效果嘛……所以淑妃一干深宫怨妇的怨气才那么大，嘿嘿）。即便小宇封妃为了是拉拢蔚相，这采凝入宫半年即得孕，尚未确定胎儿性别即晋升，也算得是相当受宠的了，想来小宇光顾她德馨殿的次数不会太稀落。

    参考唐宫的妃嫔制度，皇后之下，便是贵淑贤德四妃。采凝凭着蔚蓝雪的家世背景，一进宫就直接进入四妃之列，受孕后又一鼓作气跳到贵妃，离皇后仅仅一步之遥。皇后之位正当空缺，而这个位置上的女人按惯例，不是极受宠爱，便是出身高贵家族显赫——以小宇后来册后封妃的风格看，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政治利益在决策考量中的分量绝对是举足轻重。若采凝生下的是皇长子而不是长公主，难说不会被当时强敌环伺地位不稳的小宇封后来拉拢蔚相了，那么她的儿子也将作为嫡长子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子——外孙有得皇帝当，那江山还不是蔚家自家的了？

    于是乎周景贇除掉蔚相本尊成功上位的戏码再次上演——一个出身卑贱的丫头，一夕跃上高枝，贵不可言，甚至有机会母仪天下，换了谁会不欣喜若狂，不得意忘形？一年多后主仆重逢之际，两人的地位恰好可笑地颠倒了一下——而叶见到的德妃，也早已不是过去蔚蓝雪面前低眉顺眼小心侍奉的采凝丫头。一年多的后宫生活，生生造出一个工于心计、狠毒狡狯、虚伪冷酷的女人。饮宴→泼汤→更衣→观鱼→下手，一系列连环毒计滴水不漏，绵密精细却又不动声色。叶本是小心谨慎的人，也被设计得差点丢了性命，更留下浓厚的心理阴影，每每想到后宫便心有余悸。

    狠毒也好，虚伪也罢，我却始终相信采凝在凉亭赏鱼时幽叹“我象这池中鱼”，是发自真心的。没有人天生愿意作恶，更没有人天性是恶人。记得看过一个短篇漫画，作者在结尾叹息，那些在深宫里挣扎着想要活下来的人们，比妖物还要可怕——最典型的案例就是小宇自己。采凝入宫一年多就变成这个德行，那么在暗无天日的冷宫里活了17个年头的小宇有那样的城府心机和冷硬心肠，就一点不奇怪了。

    血统高贵如一个皇子，尚且要为苟全性命装疯卖傻韬光养晦，那么一个新晋的妃子，在后宫中又会经历怎样的争斗与搏杀？本应早不在人世的“蔚蓝雪”不仅逃脱了性命，还获得了广阔的生活空间，畅游民间，活得精彩潇洒，最后竟也辗转嫁入豪门；而自己的生活看似享尽尊荣富贵，实则乏味又危险，每天重复的工作除了取悦那个

    天威难测的丈夫，便是与其他后妃在那巴掌大的空间里斗来斗去，还不能逃避，得时刻强打精神提防接招，否则哪天行差踏错，后果不堪设想。面对一脸喜气活得滋润惬意的旧主人，她心里更多的是风水轮流转的快感，还是艳羡和无奈？

    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差别只在多寡，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回不去过去的采凝了。确定叶就是蔚蓝雪时，除了杀之灭口，她别无出路。我们可以说她沉湎于权势富贵，但我们不该忘记，以那个时代的律法制度，万一事发，她将被作为同犯看待，罪行按律处分足以粉身碎骨——不仅仅她，甚至她的孩子都难逃一劫。关乎身家性命的问题，没有人会轻易地放过，更何况她也是一个母亲，叶怀孕两个月时，她的孩子已经出生。父亲、兄长、族人都是假的，而这个对皇帝来说不值一提的女儿，对她来说却是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骨肉。

    而后来的事实也充分证明，采凝仅仅被打入冷宫，小公主就失去依靠孤苦无依，被宫里的势利小人肆意欺负作践，被养母弃如敝履不提，连亲生父亲和祖母这样的至亲骨肉，也只不过把她当一件工具利用。不知道是不是叶也想到了这些缘由，对小公主心生怜惜，为她求情（——Sigh，其实叶的心底有很善良温暖的一面，只不过为怕受伤配了个蜗牛壳贴个“凉薄”的LOGO而已）。

    至于采凝的下场，没什么好说的。宫廷斗争向来是弱肉强食。采凝入宫这么短就能升到如此段数，领悟力不可谓不高，战斗力不可谓不强。然而常玩RPG的同仁都晓得，碰到和BOSS大P时，你的升级速度固然重要，但双方级差太大还是过不了关。譬如仙剑，早期再怎么铆劲打怪升级，在白河村那里碰上石长老永远是ovｅr——狂徒大大们给老石设定的是九十九级，12000点生命，就凭那时加起来还不到九百点生命值的仨嫩娃娃，能不挂吗？同理，采凝在这方面固然是资质上乘，进步神速。可一下子遭遇了两个阅尽人事心机深沉的大BOSS级人物：一个皇帝加一个太后。哪个练级年限都≥她的17倍，随手一棍子都足以打得她粉身碎骨——玩起阴招技不如人，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发现叶身份的小宇需要发泄他那股恶气，可罪魁祸首小楚和帮凶假蔚相都挂了——磨刀霍霍两眼众里寻仇千百度，蓦然回首，尚有假德妃采凝偷生于冷宫墙院深处。一道催命圣旨，一群身强力壮如狼似虎的宫人太监，一杯断肠毒酒，一声冷宫里传出的凄厉尖叫——假德妃采凝，就这么被不明不白地宰了。

    一场富贵如潮水般汹涌奔腾而来，又在刹那间退得无影无踪。采凝这个名字就这样化为尘埃，随时间流逝，渐渐湮没于德馨殿的冷砖凄瓦和萋萋荒草间。那片恢弘壮丽庄严绚烂的宫墙里，每朝，每代，每年，每月，有多少类似的故事发生，有多少个采凝灰飞烟灭？我们无从得知。假定采凝和蔚蓝雪同岁，那么她死时，仅仅是十九岁的美好年纪——今天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也就刚上大学，如鲜花般含苞待放，对爱情和未来充满无限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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