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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随想之君北羽篇(一)云想容的命运网友:咕噜噜噜咪
看到波波给宇身边安了个云想容,仿佛他已经有了感情归宿,找到自己的MissRight,很多书友都有些忿忿。这个想容似乎是书里最幸福的女人,也是唯一不符合波波定理——“无事也受三分虐,有事就得往死里虐”的角色。比起受尽种种折磨的叶,想容的一切太过顺利,顺利得让人觉得不平衡:容貌秀美、出身豪门、生活富裕、教养良好,在家族的运作操弄下成功地避免了一段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不仅没有象当年楚殇和叶儿那样被亲友的冤情或罪孽株连而受尽苦楚折磨,为她那些龌龊的二房亲眷对叶和云峥作下的孽付出任何代价,反而顺顺当当进了宫;之后平步青云,三千宠爱于一身,好象还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原来那么爱叶的皇帝。
而我——最初愤愤不平的情绪退潮过后,理智卷土重来,细想之下,只有深深的悲哀,为这个“宠冠后宫”、“风光无限”的想容,更为了宇。
昭仪——位列九嫔之首,仅次于四妃的高级嫔妃,更何况这位云昭仪的境遇还不似当年被迁怒打入冷宫艰难度日的司昭仪,而是皇帝眼下正当宠的红人,还因为姿容出众举止娴雅,一进宫就被太后纳入皇后候选人名单。啧啧,多风光,荣宠无限,烈火烹油啊!
就连叶看出皇帝对想容的喜爱,以为自己也许毁了想容的前程,但事实真的是这样么?
——我说,旁观者清,叶这样聪慧,却还是宁愿欺骗自己,竭力想让宇在自己心里的形象美好一些,不愿意去想他狰狞绝情的一面。叶同太后的交易,以及散尽云家家财的计划,主观上有自己的利益考量,客观上却是帮助了想容——至少是暂时帮助她脱离险境,还给了她机会,在她的家族没有伤害到皇帝利益前,让皇帝对她的宠爱维系得尽可能更长一些!
皇帝喜欢想容,一上来就封为贵嫔,不讳在众目睽睽之下温言软语,柔情蜜意。可伴随纷至沓来眼花缭乱的荣宠恩泽:纡尊降贵陪一个小小的贵嫔出席其尊长的丧礼,将她那些从未涉足过官场的亲眷成批成群地封官,而且动不动一封就是五品——能干练达如安版楚殇,在官场和江湖上游刃有余,早就成为永乐侯府的主心骨,也只得了个从五品闲职。
在坊间那些不懂政治的市井小民看来,这是爱屋及乌——但事实真的如此么?
稍微分析一下君北羽行事的风格,就能轻易看出,他不是这么蠢的人。他更象乾纲独断的唐太宗李世民,而非他的孙子,宠妃子宠到任由其亲眷拉帮结派乱朝扰政的玄宗李隆基。
唐太宗在世时,位高权重,能干骄横如长孙无忌这样的重要外戚,还不是缩着脑袋乖乖做人,太宗归天后才开始显露独断跋扈的一面。而太宗对长孙皇后有多夫妻情深,也是众所周知:玄武门事变把妻子带在身边同生共死,为她所出的小公主早夭而悲伤得月余不食,长孙后去世后日日远眺其陵墓——尽管这样,长孙后薨后他该纳的妃子一个不少纳,还多次公开甄选天下绝色美女入宫(徐惠、武媚都是那时入的宫),对长孙后所出的儿子们下起手来也不手软,废黜的废黜,幽禁的幽禁。长孙后所出的三男三女,除了长公主及后来的高宗李治,有哪一个是得了善终的?
君北羽便是一个这样的皇帝,刚强冷酷,意志坚定,不应该会为个人感情而迷失自我,作出不利于他的君权皇朝的蠢事来。更何况他还有不囿世俗之见和祖宗礼法的一面,甚至能脱出封建帝王的思想桎梏,审时度势,任人唯贤,大胆采纳一个女子的建议改革朝政,兴办军校,实施科举。这样的他,会随性纵情到为了一个还算喜欢的女人,封那么多职位给一群只知成天算计窝里斗的愚蠢蠹虫,会容忍这帮小虫在眼皮子下兴风作浪干扰朝政?
宇在云家安了那么多年的粽子,连老侯爷、云峥和叶闲暇弄棋喝茶聊天的细节内容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对云家长房二房各个成员的秉性、为人和能力也绝对是了然于心。从丧礼后他去接想容时对待二房女眷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从骨子里透露出对二房人的蔑视和轻贱,甚至懒得也不屑去遮掩这种态度,因为他根本没把这帮人放在眼里。丧礼上,朝堂下,二房子弟一朝得志后轻狂无状,以及分得巨富后沾沾自喜的丑态,以他的智慧和观察力,又怎会视而不见?他祭祀太庙前后,二房的人先是积极活动想把想容弄出宫,在他平安归来后又立马换副嘴脸,忙不迭地唆使想容争宠上位的种种小动作,以他的耳目眼线遍布之广之深,他会不清楚,不知道?
因此对不同的敌人,他很清楚该采取怎样的策略各个击破:
封安版楚殇做个低微的翰林院闲职,是想把他从侯府决策层中先行剔除出去,动手前先架空对手,为以后的动作扫清障碍,这从侧面看出他作为敌人,对安版楚殇的能力还是有相当的重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忌惮。
而封这些二房子弟官职,则是象《一代军师》中江哲对付太子的计策那样,令其得意忘形,孟浪放肆,诱使这些没有脑子的傻瓜做出错事来,好创造名正言顺对云家下手的机会。以他对云家情势的了解,会不清楚这几剂迷魂汤灌下去,云家二房子弟会作出怎样的失态事,犯下什么大错?和安版楚殇不同,这些二房子弟在皇帝的眼里如同蝼蚁一般,既轻贱,更好摆弄,他们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做zha药的引线,把云家大厦从二房到长房,从基石到楼体,玉石俱焚炸个干干净净。
这些灿烂耀眼炙手可热的荣耀与恩宠,只不过是皇帝用来对付云家的工具,君不见当年雍正年间的年羹尧大将军的下场么?打了胜仗风光归京,天子亲出相迎,鲜衣怒马,志得意满,荣宠至极。但紧接着就是失势,就是家破人亡,身败名裂,深宫里隐忍多年、谨慎做人的年贵妃,也逃不过被株连的命运。
归根到底,想容终究也如曾经的叶一样,成为了他摆布的一颗棋子,一个可以用来打击对手的工具。而更不幸的是,当棋局下完,棋子也会被弃若敝履。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若叶的计策没有实施,任事件发展下去,那么云家完全倒台的那天,当年德贵妃的下场,就是未来云贵嫔的下场。古代封建王朝的特色——议罪动辄株连九族,是被明明白白写入律法,且一条一条付诸实施的。后宫高墙深院之中不应与政事有什么干系的嫔妃们,其命运却往往和朝堂之中的亲族紧密相连,一荣皆荣,一损俱损。当年慕容家族被慕容贤妃巫蛊案株连的旷世奇冤,育有皇嗣却仅因“父亲”获罪而被打入冷宫的德贵妃,都是最鲜活的案例。
后宫伸长了脖子等着皇帝宠幸的如花美眷成堆成堆,而且每隔个几年还有新鲜的补充进来,一个小小的云贵嫔何足道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更不要说,这个皇帝曾经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妻妾,利用儿女,甚至连自己动了真情爱上的女人都舍得拿来当作棋子利用布局,当云家倒台,其势力也悉数拔除的时候,能指望他会对想容网开一面,不株连她入冷宫?他会为了这点小事背上迷恋美色不尊祖宗律法之名,牺牲他英主明君的光辉形象?
那时皇帝所做到的最仁慈的地步,也不过是在想容被打入冷宫后,调几个不太势利的太监宫女去伺候她,给她饮食起居上一些私下的优待,仅此而已。所以我说,叶的计策反而救了想容,间接拓宽了她晋位的空间,延缓了皇帝对云家下手的步伐,也拖延了她可能失宠的时间——为什么我会认为想容还是可能失宠?
一、即便没有叶和太后的交易,想容也未必当得成皇后
说说那位周婉韵MM,单以梗概提供的信息分析,她的综合评分就高于想容。周家奉行中庸之道,谨言慎行,懂得藏锋芒,示忠诚,在惊涛骇浪的宦海中不仅能自保,而且游刃有余,多年荣宠不衰。家族中出过多位皇后,执掌后宫多年都能保证后位稳固,善始善终。这样的家族里熏陶出来的女子确实适合当皇后,而选择这个皇后,也能拉拢她背后的家族为皇帝所用,在朝堂斗争中起到平衡朝政势力的功效。这点上君北羽确实相当实际:既然不能选自己最爱的人,就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人。这是一个皇帝出于战略角度考虑所能做出的最经济的决策。
再说为何和想容同时进宫的周婉韵一直没有册封,云家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后却似无征兆地一举登上皇后宝座?就如叶想到的,以皇帝对权力的强烈控制欲,和对原云家的忌惮,在花了多年时间谋划布局,好不容易扳倒蔚家、景王和九王之后,是绝不会傻到再亲手培育出一堆威胁皇权的新外戚的。一口气把想容册封到贵嫔,恐怕也有发出错误信号,虚晃一招迷惑云家的意图。而真正内定的皇后人选,却是这个无论在后宫还是在朝堂都对皇帝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周MM。
而起初起意立想容为后的太后,虽然也经历过残酷的政治斗争洗礼,但其思想仍然脱离不了那种封建朝代培养出来的标准后妃的桎梏。深居后宫的她,不管消息有多灵通,也毕竟没有直接干预太多朝堂政务,所以不仅看待问题的着眼点和皇帝有所不同,更没有象皇帝那样锐利深远的战略眼光。从科举之事上可以看出,她强调的是避祸,害怕触怒世家失去支持,想平衡世家的利益关系,同时对叶一介妇道人家评议朝政有些不以为然,也害怕叶的献策会让皇帝更舍不得对她放手。封建王朝培养出来的“标准”女人,其眼界见识也不过如此了。记得曾经看过波波另一篇文《中国“传统”女人亡国论》,这太后恐怕就有几分里头的“传统”女人的味道。
皇帝并不是没有考虑到世家的因素,但他想得更远。他意识到,科举不仅能削弱世家对朝政的影响力,有助于长远地巩固皇权,而且有助于改革国家人才选拔的机制,有利于国家未来长远的发展和繁荣,因此他不在乎提议者的身份,也不顾来自朝堂和后宫的压力,义无返顾地去施行这样的计划。但具体实施时又留有一定余地,以退为进,在不触及世家底线的限度内,最大可能地为科举争取发展空间,有步骤、由简而繁地徐徐实施科举。由此可见,即便精明算计如太后,也只是后宫的小聪明,比之皇帝朝堂上的大智慧,段数差别不是一级两级。而从太后对叶的种种刻意试探和警告看出,太后对皇帝的影响力也相当有限,皇帝不是母亲手里任意拿捏的面人儿,他是绝对的权威,说一不二,即便是他的母亲也难以控制他。
这样一个有主见,有谋略,权力欲又如此强烈的皇帝,若他拿定了主意,是不会因外人而更改的。不要说太后允诺立想容为后只是国库空虚难救盐患而向云家示好的权益之计,日后只要扳倒云家就不必履行这种承诺,即便太后真心实意许了想容,皇帝也有自己的计划和打算,也会从全局好好掂量掂量利弊得失再作决策。
二、叶的计策没有从根本上解救云家,而仅仅拖延了云家垮台的时间,垮台的可能诱因只能是二房
分家计策付诸实施后,长房永乐侯府功成身退,而分得财产最多的二房,开始渐渐走向风头浪尖——凭二房以往的所作所为,我不以为他们会如叶希望的那样仅仅安于做个富家翁。看看迄今为止云家二房在全文里的表现:
1.为了争到侯位,卑鄙下三滥的手段用尽:(1)吃里扒外勾结景王给云峥下降,一石二鸟妄图一手除尽长房两条孙脉,间接逼死云峥的父亲云弈,间接把云峥的母亲白玉瑾逼出狂躁症忧郁症;(2)传播流言蜚语,恶毒辱骂世子,攻击长房主母,企图逼迫其改嫁从而架空长房。
2.对于云想容的问题上:(1)因为莫修齐落魄而背信悔婚;(2)送云想容进宫想弄个妃子给她当当,但皇帝祭祀太庙传出不治消息后又想着把她弄出宫(呵呵,如果景王真的弄死了皇帝登基上位,恐怕二房又会狗癫似的把想容塞给景王讨个妃子封封吧,反正“上记名”留宫未必受过皇帝临幸,弄出来可以再送进去嘛,也顺便为帮助景王算计云峥和叶儿的“功劳”邀功请赏);(3)皇帝归来,又蠢蠢欲动开始挑唆想容争宠。
3.云想容封为贵嫔,二房子弟因此纷纷封官,这帮从来没尝过权力滋味的傻瓜自以为鸡犬升天了,迫不及待摆出一副志得意满趾高气扬轻狂无状的架势,就像《红楼梦》里鸳鸯骂她哥嫂的话一样:自家女儿在主子跟前得了意,个个都自封为舅爷,横行霸道了。
4.主母分家,二房分得多数财产,在皇帝面前,一个个丝毫不懂得掩饰情绪,狂喜惊讶之色皆浮于面上,简直是直接向皇帝报告:“我们的智商很低下,很好对付,整我们很容易。”真真的是比猪还蠢,看着屠夫磨刀霍霍还喜气洋洋以为对方要做大餐给自己吃,大祸临头而不自知。
许是长房一直把持实权,接触朝政,二房仅仅经营一些产业生意,未曾得到过历练的缘故,二房的家教智慧有问题,大有问题:从擅自挪用支出、逼宫气得老爷子多次犯病提早翘辫子的最高级长辈云崇岭(此人有没有可能是云峥降毒事件的纵容者之一呢?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哦),到他的妻妾儿媳——那帮素质低下欺软怕硬成天碎嘴贱舌说长道短的三姑六婆,再到因想容得宠鸡犬升天的轻狂世家子弟,都给人一种眼光肤浅,轻薄浮浪的市井感觉。
这帮人精于窝里斗的阴谋诡计,却缺乏应对朝堂风云的政治智慧,如奸商克扣斤两般斤斤计较蝇头小利的同时,却对逼近的滔天大祸毫无知觉,用陈文茜的话讲,和*的那帮立委一样,是“不上道的小流氓”,需要老侯爷这样的政治“大流氓”来修理调教。也难怪老侯爷一直对二房涉及朝政严令禁止,既是保证长房对整个家族绝对的控制权,也是为了避免长房被二房牵累到吧。
叶的计划实施了,但皇帝封官的圣旨已出,金口玉言难以收回,而这些受封官职,尝到甜头而被喂大了胃口,挑动得心痒难耐的二房子弟,已然接受了皇帝发出的错误信号,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准备大展身手,一饱权力的口福了。已然清除了最大的威胁,大权在握的皇帝,会容忍得下这些嗡嗡作响的小苍蝇?修理他们太容易了,一个******PIA死,既一劳永逸解决问题,二房的钱最多,又顺便充盈了国库。那时的想容,能不受到株连么?
压抑不住地沉痛,悲哀,无奈,为了受家族荣辱兴衰牵累而身不由己,前途莫测的想容,更为那个为了在凶险艰难的环境里生存,而不得不冷硬起心肠,甚至被迫去算计伤害亲友爱人的皇帝——高高在上坐拥天下,却连普通人最卑微的小幸福都无法拥有。尽管叶顾作轻松地自我欺骗说宇已经有了好的归宿,但冷酷狰狞的现实,却压抑得令人窒息——皇帝,永远是天下最可怜的人,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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