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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拓拔野每日手不释卷,仔细揣摩。不过十余日,已能倒背如流。他只是研习五族真气与法术的修炼之道,并不急于参详“五行相化”等艰深法门。对于其中木族、水族绝学的修炼,更是反复参透。顿觉天地突宽,宛如迈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奇妙世界。长生诀与潮汐流中所有疑难之处逐渐迎刃而解,修行又有一日千里之势。
拓拔野原想将这《五行谱》与群雄共享,但想到神农的告戒,以常人修行悟力,窥此宝书,急于求成,只怕极易走火入魔,反而不妙。于是暂未公开,只是每日细读某族武学修行之道,有所感悟,便寻来该族豪雄,旁敲侧击加以点拨。
群雄只道是拓拔野自己领悟,都大为骇然,惊为天人,对他除了爱戴之外更日益增添敬畏之意。
蚩尤到来时,拓拔野则将《五行谱》与之讨论。蚩尤一见之下,也是大为讶异惊叹。两人各自感悟,彼此交流,都觉大有所获。
但那《五行谱》终究是极为高深的五族绝学的修行总诀,一来需要不断地层第领悟,二来两人对其他各族的武学法术并不擅长,虽有感悟,却不能如长生诀般融会贯通。向各族群雄探讨,又都只鳞片爪,不成系统。是以颇有临宝山而终究不得其径之感。
两人既知其博大精深,也不强求,只是烂熟于心,时时参悟,待到水到渠成之日,自然能有所突破。
斗转星移,瞬息又是两年时光。
四月某日,古浪屿柳絮纷飞,落英缤纷。
岛上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明日便是汤谷城圣女纤纤的成年仪式,也是正式挂冠圣女的盛大日子。这可是卜算子卜了十卦才算出来的良辰吉日。
清晨开始,众人便在辛九姑等人指挥下,忙着四下布置。盘谷率领百余人在岛东的平地上建造最后三栋木楼,因为今夜蚩尤将带着几乎所有人马赶到古浪屿为纤纤庆贺。
自从一年前蚩尤以苗刀砍伐扶桑树,建造至为坚固的巨船以来,他从未离开汤谷一步。半个月前,三艘可容纳千人的巨船正式下水,汤谷群雄将乘坐这巨船前来参加圣女盛典。
古浪屿西南面的礁石群上,一个英姿勃发的挺拔少年盘膝而坐,眯着大眼向海上眺望,颈上一颗泪珠坠在阳光下闪烁七彩的光泽。
突然远远地传来一个少女清脆的叫声:“拓拔大哥,鱿鱼来了么?”那少年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娇俏动人的紫衣少女,正笑靥如花地朝他奔来,雪白的赤足在浪花里跳跃如鹿。
这少年便是拓拔野,那少女自然便是纤纤。
拓拔野摇头笑道:“没来。你偷偷地溜出来,不怕九姑责骂吗?明天便是圣女了,还这么胡闹。”
纤纤格格笑道:“她正忙得昏天黑地呢,哪还记得看住我呀。”纤足一点,身形曼妙地跃了起来,在空中优美地一个翻腾,衣裳开舞,露出雪白秀美的大腿。拓拔野连忙转过头,装做没有看见。
突然听见“哎哟”一声,转头望去,只见纤纤身在半空,也不知怎么扭到了脚踝,突然径直摔了下来。
拓拔野大惊,连忙闪电般跃起,稳稳地将她拦腰抱住,落在沙滩上。低头望去,她正笑吟吟地盯着自己,软玉温香,胸脯起伏不已。
拓拔野脸上一热,正要教训她,却被她柔软的双臂揽住脖颈,凑到耳边吐气如兰地低声说道:“傻瓜,我是故意的。”
拓拔野又气又恼,喝道:“胡闹!”手臂反转,熟悉已极地将她翻了个身,顺手就往她臀上拍去。
这一招圆熟流畅,也不知演练过多少次,纤纤每每捣乱之时便被他这般拍上一记,再好好责罚。但他这一掌拍到半空,却无论如何也拍不下去。她的臀部曲线优美,再也不是几年前那个干干瘦瘦的小女孩了。
纤纤扭头格格笑道:“你怎么不打啦?我都快忘了被你巴掌打的滋味啦。”双腿还不住地甩荡,到似是十分期待一般。
拓拔野一直将她瞧做妹妹,却也禁不住心中一荡,反手将她稳稳地立在地上,笑骂道:“大姑娘家,也不害臊。”
纤纤叹气道:“真的不打么?下次你可没这么好的机会啦。”
拓拔野笑道:“胡说八道。你可是圣女啦,以后说话可不能再这般没分寸。让人听见了笑话。”
纤纤挽住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笑吟吟地道:“对旁人哪,我当然不会这么说话。别人要想打我屁股,我就先给他个大耳刮子。”
拓拔野轻轻挣脱一下,见她揽得甚紧,只好作罢,道:“对我也别这般胡言乱语。我自然不会往心里去,要是让九姑听见了,非得让我搬出木屋不可。”
岛上近四年,两人竟始终同住一屋。这两年纤纤发育极快,尤其这一年间,迅速由一个黄毛丫头出落成水灵**的美貌姑娘。
虽然辛九姑私下说过多次,纤纤却始终不肯和拓拔野分屋而睡。年纪稍大,刁蛮习性稍减,但惟有此事仍如当日般绝不妥协,谁要言论立即翻脸。因而辛九姑也无可奈何,只有终日絮叨。
好在岛上群雄一来对这等事并无陈见,二来对拓拔野极具信任,决计不会想歪了去。只有柳浪来过几次,曾有含沙射影地议论过,被辛九姑眼睛一瞪,也缩了脑袋,不敢再说。
纤纤撅嘴道:“九姑其它都好,就是这点最为烦人。”笑靥如花地道:“咱们不说她啦。拓拔大哥,明日你会送我什么礼物?”
拓拔野暗呼糟糕,咳嗽一声道:“礼物?”纤纤见他装傻神色,登时跺脚大发娇嗔:“好啊!你竟然连礼物也忘了!蚩尤大哥早就说要送我冰蚕丝衣,你要送我一个比这更好的!”
拓拔野最怕她哭闹,见她眼眶一红,鼻头一皱,似乎又有千万泪水哗哗涌出,连忙道:“好好好。你说什么我便送你什么。”
纤纤抱住他的手臂笑道:“这还差不多。”
突然望见万里碧波之上,有水柱冲天而起,激射到百丈高空才四散落下,竟是一只百余丈长的巨大龙鲸。纤纤拍手笑道:“大鲸鱼!是了,我要大鲸鱼的鲸珠做我圣女冠的珠子!”
拓拔野皱眉道:“好好一条鲸鱼,杀它作甚?”
纤纤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跳着道:“好啊,你说话耍赖!说好我要什么便给什么的!”眼光瞥见拓拔野颈上的泪珠坠,哼了一声,眼珠一转道:“也好。倘若你没本事取鲸珠,那便将这个泪珠子给我。”伸手便要去抢。
拓拔野身形一转,早已到她身后,叹气道:“怕了你啦。”伸手从她发上摘下玛瑙发簪,念诀解印出雪羽鹤。
纤纤拖住他的手,也要一同骑上鹤背,拓拔野正色道:“龙鲸凶猛得很,你还是乖乖地呆着罢,不然我就什么也不送你了。”纤纤颇不情愿地嘟嘴道:“那好吧,你快些回来。”
拓拔野抚摩雪羽鹤的脖颈,雪羽鹤欢鸣展翼,低低地划过汹涌波涛的海面,朝着百里之外的巨大龙鲸飞去。
纤纤俏生生地站在沙滩海浪之中,海风吹拂,满头秀发随着衣裳飘飘鼓舞,挥手欢呼。
远远的,西南海面上出现了几艘巨大的战船,猎猎巨帆上绣着“汤谷”二字。船上传来此起彼伏的隆隆鼓声,号角长吹。
纤纤喜动颜色,又跳又叫。蚩尤的船队终于来了。
红日当空,碧波万里。从空中俯瞰,那汪洋上跳耀的漫漫金光眩目神迷。西南的鼓声与号角声夹杂在呼啸的风声中,振奋人心。
拓拔野望着那雄伟战舰,猎猎巨帆,大声长笑道:“蚩尤,看看我们谁先拿到鲸珠!”声音雄浑浩荡,清晰地传到众人耳中。
岛上众人闻声一愣,得知汤谷群雄已到,欢声长呼,纷纷放下手头之事,朝沙滩上奔去。
巨船上传来雷鸣般的欢腾声,蚩尤那久违的笑声蓦然响起:“拓拔,那你可吃亏啦。你只有一只雪羽鹤,我却有十只太阳乌。”
话音未落,只见十只红色巨鸟如红霞般四射迸散,自船上腾空飞翔,嗷嗷乱叫着冲向龙鲸。
拓拔野拍拍雪羽鹤的脖颈,笑道:“鹤兄,人家瞧不起你,你可得争气,别丢了你我的脸面哪。”雪羽鹤仰颈长鸣,双翼招展,闪电般飞去。
岛上群雄已经奔到沙滩上,前呼后拥地伫足眺望,你一言我一语地道:“你们说是神祝先得到鲸珠呢,还是咱们城主先得到?”
夏猛叫道:“我瞧多半是城主!”沙真山专门与他抬杠,虽然心中也看好拓拔野,却故意摇头道:“那可未必。神祝是羽青帝转世,厉害得紧。”木族群雄纷纷附和。
群雄好赌,争不过片刻已在沙滩上下注赌博。盘口开为一比六,竟是大多看好拓拔野。
卜算子见猎心喜,连忙悄悄地卜上一卦,眉花眼笑地挤进人群中将宝尽皆压在蚩尤上。岂料“十卦必一”卜算子这一注压下,登时将下注蚩尤的群雄吓坏,纷纷移注拓拔野。
辛九姑走到纤纤身边,见她笑若春花,眼神闪闪,说不出的期待欢喜,淡淡道:“圣女,你希望谁先拿到鲸珠呢?”
纤纤脱口道:“自然是拓拔大哥!”转头瞧见九姑奇怪的目光,脸上一红,笑道:“蚩尤大哥已经准备礼物了,这个鲸珠就留给拓拔大哥吧。”
远目极眺,只见那十只太阳乌如红霞般急速流舞,眼看距离龙鲸只有数里之距了,雪羽鹤却还在远处展翅飞翔,纤纤心中大急,顿足不已,纵声长呼道:“拓拔大哥快些呀!”
拓拔野大笑道:“莫急,瞧我怎么赶上去。”俯身紧贴鹤背,双臂舒展,合在雪羽鹤两翼上,随着鹤翼上下拍舞,沛然真气滔滔输出。鹤翼的拍击力登时大增,陡然间加速十倍,闪电般划过蓝空。
拓拔野、蚩尤一南一西向着龙鲸急速夹击而去,那龙鲸乃是极为凶猛的巨型灵兽,张口怒鸣,转身朝着拓拔野飞速游来。拓拔野笑道:“蚩尤,它也向着我,你是没戏啦。”
蚩尤叫道:“那可未必!”高声大喝,十只太阳乌迅速排成一字长阵,他翻身跃起,足尖急点,在十日鸟背上踏足疾奔,到了最前一只太阳乌时,猛地一顿足,箭一般窜了出去,刹那间竟冲到了龙鲸尾鳍上空。
拓拔野叫道:“好!”喝彩声中,却见那龙鲸怒吼摆尾,尾鳍重重击打在海面上,掀起冲天巨浪,蚩尤被那浪涛击中,高高抛起。
蚩尤喝道:“好畜生!”那龙鲸尾鳍摆舞,向上翻卷拍出,犹如黑色巨浪,挟带千钧之力朝身在半空的蚩尤击去。
岛上船上群雄纷纷惊呼,这龙鲸体长百丈,巨尾便有二三十丈长,蚩尤身在半空避无可避,若被它击中,立时粉身碎骨。
却听蚩尤喝道:“好,咱们便来比试比试!”挺胸展臂,仰天长呼,刹那间全身青光护体,急速旋转。“呼”的一声,双掌拍出,两道绿色真气陀螺般旋转射出,与那巨墙般压来的龙鲸尾鳍撞个正着。
气浪激爆,海涛冲天。
那龙鲸悲鸣一声,巨尾重重甩落在海中,又激起滔天大浪。蚩尤借着气浪反冲之力,翻身腾越,落在龙鲸背上,朝鲸头疾奔而去。
拓拔野大声喝彩,高高跃起,急速踏波逐浪,往龙鲸巨口冲去。
龙鲸怒吼一声,张开巨口,宛如凭空裂开一个纵横四十丈的黑洞,尖牙交错,红舌跳动,万顷海流登时飞速倒卷,形成巨大旋涡,倒倾而入。
拓拔野笑道:“不入鲸口,焉得鲸珠?你倒是体恤我。”随着那激旋的海流往龙鲸巨口中冲去,刹那间便被海浪吞没,消失在那巨大的黑洞中。
群雄惊呼,纤纤更是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蚩尤哈哈大笑道:“我来也!”腾空而起,高高越过龙鲸头顶,突然翻卷倒掠,没入滔滔巨浪,也随着海鱼虾米一道卷入鲸口。
眼前一片漆黑,水流急涌,任意东西。
拓拔野猛地往下一沉,直冲到底,脚下柔软,当是龙鲸舌头无疑。当下气沉丹田,双腿如钢铁浇铸,牢牢立在龙鲸舌面上,任海流激荡,再也不移动分毫。
他闭气屏息,凝神聚意,施展“火目诀”,双眼外鼓起赤红的真气,定睛望去,茫茫红色中,依稀瞧见身旁不断有鱼虾海兽,川流不息地涌入龙鲸黑漆漆的喉中。偶有章鱼撞到他的身上,八只触角齐时将他紧紧缠住,但是过不片刻,便一一脱滑,被急流冲入龙鲸腹中。
忽听有人笑道:“臭乌贼,别来无恙?”臂上一紧,被人紧紧抓住。回头一看,隔着浑浊水流,依稀辨出正是蚩尤。
他比之一年前高大许多,已近九尺,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来。斜眉入鬓,目光如电,英气逼人,唇上留了两撇小胡子,倒有些当日科汗淮的风采。
拓拔野大喜,反身将他抱住,两人久别重逢,极是欣喜。
拓拔野传音笑道:“再过一会儿我这口气就憋到头啦。比比谁先拿到鲸珠吧。”
两人击掌齐笑,猛地拔身冲起,随波逐浪,冲入龙鲸咽喉之中。一路冲涌,撞在柔软的腔壁上,反弹疾转,继续朝下冲去。
突然前方水流遄急,竟是一个落差极大的“瀑布”,想来已经到了龙鲸食道的尽头。前方宽敞,竟有空气。
两人猛地吸了一口气,虽然腥臭咸湿,却聊胜于无。童心突起,哈哈大笑声中,双双向前滑出,就如从前从山崖跃入大海一般,呼叫着落在巨大的鲸胃中。
鲸胃宛如一个巨大的湖泊,四壁褶皱,不断地挤压蠕动。数不清的海兽鱼虾在海水与胃液中搅动,腥臭难闻之气极为刺鼻。
蚩尤皱眉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这个洗澡池也忒不干净了。”拓拔野哈哈大笑,抬头四顾,道:“鲸珠应当在肝脏处。咱们还是从这里出去罢。”他右手指向前上方鲸胃的入口处。
蚩尤道:“早知如此,就不下来啦。”嘿然道:“乌贼,咱们的比赛还没结束,我先去也。”笔直地拔身跃起,冲入龙鲸食道,大笑着消失无踪。
拓拔野笑道:“让你一程又有何妨?”提气纵越,紧随其后,一边想着肝脏的位置,一边飞奔。
蚩尤青光眼洞察秋毫,一无障碍,早已奔得不知踪影。拓拔野正寻思着如何抄捷径赶上,眼前突然人影一闪。
拔野笑道:“追上你了,你往哪走?”电窜跃出,一下将那人影扑倒,双臂张开,顺势将那人紧紧箍住。正要说话,突觉不对。怀中之人柔软滑腻,异香袭人,丝丝长发弄得自己脖颈上发痒。双臂箍处,**柔软,竟是一个体态曼妙的**女子!
拓拔野大惊之下,连忙松手,那女子倏然从怀中滑走,一道冰凉的感觉从自己胸膛上摩娑而过。
他火目凝神,“啊”的一声惊呼,只见那女子横亘在数尺之外,低首垂眉,长发倾泻,斜斜住凝脂**。双颊酡红,大眼扑闪,悄悄地从发梢下望着他,如碧叶卷莲、烟波垂柳。是一个楚楚可怜的绝世丽人。
拓拔野眼光往下一扫,又是“啊”的一声惊呼。只见长发遮处,那纤细蛮腰到了丰臀处竟逐渐变为银白色的鱼尾。这娇羞动人的女子竟是一条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