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这下别说褚丰阳了,就连童遥也飞快的凑上去,紧张兮兮的围在床边。
柯黛已经撤掉了呼吸机,身上穿着浅色病服,羸弱,无力,皮肤白到透明,脸颊的纱布还没拆,衬得面容越发小巧。
此时她正闭着眼,小幅度皱起眉,夹着心电测试的手指,时不时动一下。
没醒,但有苏醒的迹象。
“阿黛!!”
“阿黛快醒醒!”
“快醒醒啊!”
急的柯韵芝跟褚丰阳团团转,不停的叫她名字,试图把她叫醒。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柯黛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两秒后,缓慢睁开玻璃般的双眸。
昏迷了太久,长时间没接触光明,她怔怔的半眯着眼,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柯韵芝喜极而泣的脸。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醒了。”
褚丰阳高兴的不行,倒也没失了理智,还记得第一时间把医生叫来。
一番检查后,医生拉下口罩,“柯小姐已经没事了,接下来住院观察,等身体彻底恢复了才能出院。”
众人如释重负。
悬了这么多天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落地。
等医生走了,大家围在病床前嘘寒问暖。
柯黛神情迷茫,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怔然感,全身上下除了痛,就是更痛。
“阿黛,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柯韵芝电视看多了,总以为人在经历过一场重大的车祸事故后,就算侥幸捡回一条命,十有八九都会落个后遗症,最多的情况就是失忆。
她最担心这点,一个劲追问:“记得吗?还记得我是谁吗?”
柯黛脑袋很沉,思绪一片混乱,闪过很多稀碎的片段,逐渐拼凑在一起。
星莎……
晁谨谦的谈话……
车祸……
是啊,她出车祸了。
“阿黛?你听到我们讲话吗?”
又是一道急切的关怀。
柯黛意识回笼,却不敢动,动一下就疼。
她只能机械性的转动脑袋,视线在病房里环顾。
扫过眼睛红肿的柯韵芝,满脸沧桑的褚丰阳,还有目露心疼的童遥。
柯黛试着张嘴,喉咙火烧般的刺痛,“……褚厌呢?”
众人一愣。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一开口问的是褚厌。
不过这也是好事!
还记得褚厌,证明她没失忆!
褚丰阳迫不及待的问:“阿黛,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千万不能忍着知道吗?”
柯黛脸色苍白,人刚清醒过来,说话都费劲,依旧执着道:“……褚厌回来了吗…”
她异常艰难的吐字,“你们告诉他,让他小心晁家,晁家要害他。”
“哎哟喂,什么跟什么啊。”柯韵芝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了,“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这场车祸差点要了你的命,也差点吓死我跟你爸!”
褚丰阳在旁边一个劲点头。
是真吓得不轻。
从小到大,柯黛身体这块儿挺让人省心的,除了基本的小感冒,没怎么生过大病,更没进过医院。
除了小时候带着褚厌去玩,为了保护他,她自己被狗咬的浑身是伤,严重到不得已才进了医院。
而这次,是她时隔多年,第一次发生这样心惊胆战的意外。
“是啊,阿姨说的对。”童遥弯下腰,轻柔的替她掖被角,“你现在还很虚弱,一定要多休息,有什么话,等精神好了再说也不迟。”
柯黛头昏脑涨的,“可是…”
“你放心,褚厌已经回来了。”童遥宽她的心,“他今天一早刚来看过你,但那个时候你还没醒,等有空了他还会来的,你有什么事当面跟他说,现在先休息。”
“……”
柯黛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他已经回来了?
还来看过她?
柯黛很想立刻揭穿晁家的真面目,然而有心无力。
她明明才刚醒,现在又开始昏昏欲睡了,完全提不起精神。
关于褚厌小时候的事,并非三言两语就能概括。
她只能祈祷自己争点气,等下次醒过来,别再这么废了。
……
京城第一医院,地下停车场。
张良恭敬的打开车门,司琼从后座下来。
她从头到脚打扮的雍容华贵,用手扶了扶宽边帽檐,盛气凌人问:“确定二少爷没在医院?”
“确定,大少爷除了凌晨来过一次,也不在医院。”张良想到什么,补一句,“但柯小姐所在的病房外面,守着一个保镖。”
“就一个?”
“是。”
“切。”
司琼嗤之以鼻,带着身后一群下属,趾高气昂的朝电梯方向走。
这时——
迎面而来三个身穿黑衣,头戴鸭舌帽的男人。
他们流里流气,跟痞子一样,走在最前头的那个,手里转着一把不长不短的物件。
司琼没当回事,优雅的抚了下墨镜。
直到双方越来越近。
那三人突然停下,为首的男人开口:“司夫人?”
司琼一愣。
察觉不妙,张良第一个挡在她面前,“你们是——”
话没说完—
杀手无刃掏出一把锋厉的弯刀,果断的横劈过去。
张良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也定格不动,一颗头颅完完整整的掉在地上。
鲜血溅了司琼一脸,她看着滚到脚边的人头,吓得放声大叫。
一群保镖迅速掏枪,却被另外两名杀手先入为主,砰砰砰几声,如雷贯耳的枪响,嚣张的传遍整个停车场。
保镖们应声倒地。
司琼孤立无援,双腿阵阵发软,“你们想—啊!!”
她骤然尖叫,整个人被对方拎垃圾似的,野蛮塞进了车里。
……
半个小时后。
一处偏僻的废弃工厂,不断传来女人怒不可遏的警告声。
“你们是哪个道上的?!”
“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司琼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两名杀手将她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当然知道,晁家尊贵的主母,年过半百、依然风韵犹存的司夫人嘛。”
无刃一边说着,一边摆弄摄像机,调整最佳角度。
看着那台架好的设备,司琼有种不好的预感,放话威胁:“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们还敢动我?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