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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巨大的火光冲击,闪耀天际。与丹泉宗的火信符相仿,不过当这团火焰爆开,却是一个巨大的‘乾’字,久久都不曾消逝。
就在那火光闪耀处的下方,两辆翻云车并排而列。旁边又多了数十匹雄壮角马,以及一些人影。
一位六旬老者,端坐于其中一架车顶之上。面上毛发浓眉,身有虎纹。眼如车轮一般,目中精芒闪烁,气势沉凝,威严天成,
此刻正是面色难看无比的,看着眼前。
“你们少主到底去了哪里,为何还不见人过来?明明知晓自己身处杀局,为何还要四处乱跑?你们就是这样护持你们少主的?”
在老者身前恭敬站着的正是尹阳与连凡,前者是木无表情,并不动容。后者却是微显尴尬。
他身为车夫,也有护卫宗守之责。只是等到他把事情办完,赶回来的时候,宗守就已经是不知去向,整整过了两日,都不见踪影。
老人身后,还有一位三旬中年。也是气势凛然,身躯结实精悍。阴沉着脸,面容方正,并无出奇之处。唇旁各有三根长须。此时正一翘一翘,似乎正是怒极。
而另一架车厢顶上站立的,正是轩辕依人与李芸娘。闻得老者之言,亦眉头一挑,责备的转望李芸娘:“你可知道世子去向,至少往哪个方向走的,总可知道?当时怎么就不问清楚?”
李芸娘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那些山丘,算是回答。
心中暗自叫苦,以那个小魔头的性情,自己又哪里敢问?即便问了,宗守估计也不会理会。
她算是看清楚了,那位少主最近完全就当她是蚊蝇尘沙一般,既觉厌恶,也不愿意费心神在意。
尹阳泰然自若,反倒是那六旬老者,眼睛圆睁,瞪的有些发涩。再次哼了一声,把眼闭上道:“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尹阳这才身躯动了动,微微俯身:“大人请稍安勿躁,想必少主无需多少时间,就可赶回。以少主之能,必能安然无恙。”
“以少主之能,安然无恙?嘿,世子有什么本事,我虎千秋还当真是不知!尹阳,未然入沉沦云海之前,虽是多半会令那人护持世子。只是那家伙虽是玄武宗修为,却有重伤在身,平常时候,世子还需靠尔等护卫。这句话,你居然也能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那老人一声冷笑,神情凝然森冷的看着尹阳:“可以说了罢?你万里迢迢,奔行二十日夜,把我请来这里,到底是为何事?你可知我虎千秋,虽是对未然大王忠心耿耿,却也有保全族人之责。倘若是真如你所言,可以说服我支持世子也就罢了。若是不然,我虎千秋必定要亲自出手,取世子性命。以免下一任乾天妖王,迁怒我铁虎一族?”
轩辕依人的呼吸一窒,轻摇着**,双拳不自觉的紧紧一攥。
连凡尹阳,却都是神情淡淡,毫不以为意。就连李芸娘也是不觉这威胁,有多少可能实现,只是面上隐现焦灼之色。
——那个人,怎的还没有赶至?
尹阳一笑,淡淡摇头:“尹阳不敢越俎代庖,而且即便在下说了,大人多半也是不信,还是等世子赶回,亲自与大人说才好。请大人放心就是,世子绝不会令老大人您失望!”
闻言此言,虎千秋是不置可否,他身后的中年,却一声嗤笑:“不会令我父亲失望?世子这十年,早已令我乾天山上下,都失望透顶。他有何资格,说是能不令父亲失望?啊,也对,本就不报希望,自然也就谈不上失望了——”
尹阳一阵默然,并不说话,虎千秋却目光一寒,开口呵斥:“虎中原你给我住嘴!世子他再怎么样,也是我未然老弟的亲自?你若再说他一句不是,信不信我把你沉下云海?”
那虎中原神情一怔,悻悻闭口,透着几分不甘之色。那虎千秋也是再次仰望上空,只见那个‘乾’字,已经渐渐暗淡。
不由眉头一皱:“再发一张符!别停下。你既一定要等到世子回来,那就等他回来。我在这里,再等他半日。就当是为未然老弟尽一分心——”
轩辕依人的柳眉,立时是微微蹙起。
能令虎千秋满意,以宗守此刻的情形,怎么可能会满意?
莫非是指那脉灵丹,还有那通灵玄意丹?只是这也只是有些微可能使他可以习武而已。
偏偏这虎千秋,似乎是宗守特意令尹阳去请来。他到底是有何把握,如此自信?
※※※※
那‘乾’字火光,再次照耀夜空。同一时间,几十里方圆之内,所有人都在往空中仰望。
宗灵也是如此,皱着眉看向天空,眼中全是不解:“这火信符莫非是真不要钱?又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冯晓,那边当真是有玄武宗在?”
冯晓也不敢确定,看向了身旁一位正手握着剑,静静骑在一匹驭风驹上的先天强者。
见得后者微微颔首,才皱着眉头道:“气腾如龙,有如金柱。已至人间武者之巅,多半是了!此人必定是豪情惊天的人物,才如此不加掩饰,实力也多半不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张扬的玄武宗师——”
“依稀有些熟悉,似乎是见过之人,莫非就是当日那宗守身旁的玄武宗?”
宗灵面上,仍旧带着几分疑惑。沉吟片刻,就策马前行:“我们赶去那边看看!”
“公子不可!这人气血充溢,不见半分虚损之兆,多半不是那人。而且我们如今,也无玄武宗级的强者——”
冯晓急忙开口劝诫,见宗灵根本就不听劝,已经是开始全力奔驰,只得无奈的也催马前行。与身周几名先天武师,一起跟上。
※※※※
宗守从那几十丈坑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时辰。
他方才虽没受伤,不过冥河告死剑对身体的损耗却也极大。若非是身有雷鸾精华,险些就恢复不过来。
不过时间主要是浪费在清除痕迹,毁尸灭迹上。之前取得到黑暗昙花之时,他没想过此事。可如今诛杀了这些人后,却不能不处理一番。
那窦灵真也就算了,虽是贵为一方城主,可他杀了就杀人,唯独那明决有些麻烦。
这些真正魔宗的手段,他最是清楚不过。宗门之内,通常都是内斗频频,时不时的,总要死个把人,大多时候都是丧命于同门手段。优胜劣汰,最是无情。
可一旦有弟子被外人所杀,又或是死于门内的公事,那报复必定是不死不休。
又想及那已经死去的几十名妖族奴隶,宗守微微一叹,也不知自己那时出手,对这些人而言,到底是灾是福。固然是令他们从折磨中解脱,却也是直接导致他们加速了死亡。
不过这一次,还真是从那明决身上寻到了一件好东西。
那身魔器道符,俱有来历,大多不能在他人面前使用。却惟独此物,用来无妨。
当跃出地面,宗守刚刚站稳。就望见天空中,那偌大的火色‘乾’字。
“信符?”
宗守眉头一挑,讶然无比。以‘乾’字作为火信符的,整个东临云陆只有乾天山一家。
下一刻便已心中恍然。多半是他请来的那位已然赶至。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不由一笑,这火信符连续不断,看来那位是有些等不及了。
此地不能多留,那窦灵真与明决之死也瞒不了多久。估计只需几个时辰,就会影响到风华城大军。一旦一方获胜,必定会有人再入那坑洞之内查看究竟。
当下也不再耽搁,宗守抓起初雪就往前奔走,催动雷走灵骨,在山间迅速穿梭着。
不过才走了片刻,宗守就已经是满面无奈之色。
“初雪,你还要盯着我看多久。难道还没看够?”
“少主的样子,雪儿当然永远都看不够!”
初雪居然点了点头,理直气壮,接着一脸的遗憾懊恼之色:“特别是刚才白头发的时候,真的好帅!雪儿刚才就不该听少主的话,提前睁开眼才对。要不少主在用一用那冥河告死剑,把头发变过来,给雪儿再看看好不好?少主,雪儿求您了——”
话未说完,宗守就忍无可忍,一个爆锤敲在初雪的头上:“死丫头,你当这门剑术可以随意使出来?看来回去真要修理一番,越来越放肆了。改主意乐,那本大荒符经,你给我抄上两百遍才准吃饭!”
初雪立时一声哀鸣,宗守则是又气又笑。
他前世每当使出这门冥河告死剑时,无论男女,都是对他畏之如魔,不料初雪却是欢喜的很。
难不成是这一世的相貌加成?不过记得前世的自己,也不怎么丑吧?是少有的气质男来着——
正心中转着这些杂念,宗守忽的脚步一停,使那雷走灵骨顿住。
然后双眼一眯,看着眼前。林木葱葱,随着微风摇摆,根本就察觉不到半分异样。
不过在那头胧影狮,传过来的意念中,却非是如此。这里不但有人,而且是心怀叵测。
过了许久,都不见丝毫动静,宗守等的不耐,干脆似笑非笑的直接点破:“朋友躲在那里,难道真就以为别人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