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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津大营。“报……”
“讲!”
“刚过去那辆马车里,坐的是蔡中郎,说是要去酸枣大营送信!”
“送信?什么信?”
“卑职不曾问明。”
“废物!滚!再探!”
韩浩很恼火,从那日坐观张济潜越开始,他就一直在留意河阳方向的消息。结果派去的斥候,都是一去不复返,如石沉大海一般,搞得他心里异常不安。
今天终于有了消息,却是这么个没用的消息,叫他如何能不恼火?
好在他的霉运到了头,消息接二连三的传进了中军。
“报……”
“说!”
“有大队人马自西而来,看旗号,似乎是王太守的人马!”
“他果然还……其军容如何?”
“军容严整,士气极高!”
“怎么可能?明明……牛辅、张济居然有西凉名将之称,依某看,就是两个废物!这样都拿不下一个区区王匡,亏得……哼,传我将令,严守寨门,不得予敌可趁之机!”
“喏!”
韩浩的不安开始加剧。他想去寨墙观望,却又不敢,只能困兽般在营帐里走来走去。
“报……”
“是王匡攻寨了吗?”
“启禀别驾,无人攻寨,郡兵正在安营。”
“安营?在哪里安营?”韩浩迷茫。
“就在……渡口处。”探子欲言又止。
“渡口?某的营寨不就是在渡口吗?他却去哪里……莫非?”
探子不敢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韩浩脑子里嗡的一声,王匡那疯子到底在想什么?以为堵了自己的大门就能逼自己就范吗?不对,王匡如果不傻,看到张济的兵马后,就应该知道自己要借刀杀人了,他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才对啊!
乱了,彻底乱了。
王匡在张济牛辅的夹击中撑了下来,然后蔡邕那老不死的又跑去酸枣,最后王匡又跑来堵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报……”催命的声音又来了。
“讲……”
“有人从营外送信进来。”
“信?拿来我看……”韩浩接过信,一看之下,脸色当即剧变,忽青忽白,良久之后,他颓然坐倒,呻吟似的低声道:“请,请司马先生来……”
有侍卫应命而去,很快,那位司马先生就到了。
“季达老弟,你来了便好,快请看看此信,浩才智浅薄,实在分辨不出其用意啊。”来人相当年轻,甚至比王羽还要小上几岁。不过,看到来人,韩浩却象捞到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似的,猛地从椅子上跳起身来,直迎上前。
韩浩这个联军统领的头衔,并非是因家世而来,只是他老家附近多山,黄巾起义后,多有贼寇滋扰,他组织乡勇剿匪,故而扬名。
实际上,河内毗邻洛阳,境内豪门极多,韩家根本排不上号,真正的翘楚,当属温县的司马世家。若非长公子司马朗为躲避王匡的横征暴敛和战乱,举家迁往黎阳,原也轮不到韩浩主事。
对比韩浩的慌张,那少年显得极为从容,他淡然问道:“王公节的传书?”
“不,不是王匡,是他那个儿子王羽!”
“……”那少年当即一滞,抬头看向韩浩时,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那个胆小鬼?”
“是,也不是,反正,你看了就知道了。”韩浩也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个问题实在很复杂。
“……本意刺杀西凉军主将,趁机突袭,却误中副车,刺伤……董贼?”少年又是一滞,无法置信的看了眼韩浩,后者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以眼神示意,让少年继续往下看。
“……本部遭张济突袭,突袭亦未能成行,西凉军恼羞成怒,紧追不舍,羽不得脱,故往盟津而来。望韩别驾不计前嫌,以勤王大业为念,并肩御敌,共诛国贼。另,羽已遣数路信使,往酸枣报信求援,更请蔡中郎居高观战,战罢亦赴酸枣……”
信中的内容匪夷思索,但逻辑却不混乱,言辞也浅白,那少年乃是司马防三子司马馗,少有聪慧之名,如何体会不出其中浓浓的胁迫之意?
其实,除了刺杀那件事太夸张,其他内容是很简单的。无非就是王羽打蛇不死,激怒了西凉军,结果被追得无处可逃,干脆跑来盟津这边求援。
韩浩也好,司马家也好,都没有投靠董卓的意思,他们想对付的只是王匡。所以,阵前倒戈肯定是不行的,除非王匡先动手。当然,如果有把握斩尽杀绝,不走漏风声,这件事倒也不是不能做。
但蔡邕的存在,断绝了这个可能性。蔡邕可是当世大儒,虽然擅长的只是书史音律那些与争战无关的东西,但架不住他名声大啊!
这个时代,名声大的人,说话声音就大,只要他敢说,就有人信。许子将的月旦评为啥那么牛?评的准是一方面,关键还是许子将的名气大!
早知道,就应该把那辆马车拦下来,现在却是来不及了……韩浩后悔莫及,可当时谁又能想得到呢?
司马馗凝思半响,展颜一笑道:“刺杀之事的真假暂且不论,想解眼前之局却也不难,只是,恐怕要让韩兄忍得一时污名了。”
“季达贤弟的意思是……”
“左右西凉军尚未到,韩兄只管邀王家父子与都尉方悦过营一叙,若其果然来了,便与其商议退兵之事,视其态度,再决定如何处置。事若不谐,只管翻脸拿人便是,只消不伤其性命,盟主那边,自有郡内世家为韩兄说话。”
韩浩有些心动,河内世家的影响力,他是很清楚的,如果鼎力支持,他取王匡而代之的希望极大,这场官司的输赢就更不用说了。
“可若是他不来呢?”
司马馗冷笑一声,傲然道:“不来更好。他既然自视高傲,不屑与我等为伍,我等又何须奉其号令?就此拔营而走,难不成……”
“报……”禀报声又来了。
“何事?”这一次,韩浩却表现得很不耐烦,有了司马家的支持,他的底气比先前足多了。
“韩……韩别驾,大事不好!西……西凉军大举来攻,先锋已经过了平津,直奔盟津而来!”
“什么!怎会这么快?”韩浩大惊,急问道:“打的是何人旗号?”
“中郎将牛辅!校尉张济!”
“这……季达贤弟,你看……”
不愧是世家子,司马馗的眼神开始还有些散乱,但听到韩浩问计之后,却马上就恢复了清明,他断然道:“撤兵,马上就撤!”
“撤不得了……”韩浩颓然摇头,满嘴苦涩。他终于知道王羽为什么一来就先堵门了。
此举不是为了恶心人,而是要挡住韩浩军撤兵的路线!韩浩立营的地方是块高地,西高东低,南面是个缓坡,最利上下,王羽的兵马刚好堵在了缓坡下面。
其他方向倒也不是不能走,只是需要耗费的时间就多了。西凉军随时都可能发动进攻,如果正好赶在韩浩撤退的当口,那……无疑是场灾难!
古往今来,多少场大溃败,都是这么发生的,韩浩也是宿将,自然不会不知道。
“那,那就闭营死守,任他两家如何厮杀,我只巍然不动!行刺什么的,都与我无干,西凉军未必会全力进攻,韩兄以为如何?”司马馗终于端不住架子了,不过,他慌乱之下,说出的办法倒是不错。
韩浩点点头:“唯有如此了,浩这就动员全军,死守营寨!司马贤弟,趁着西凉军尚未合围,不如你……”
“且不急,我要先看王贼父子受死,祭奠了族中几位遇害的长辈再走!”司马馗咬牙切齿的说道。
要不是王匡倒行逆施,司马家何至于背井离乡的远行冀州?这一走,谁知道还能不能恢复从前的荣光?王匡必须死!
新仇旧恨,其上心头,司马馗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心里还有一层不好明说的想法。
王羽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跟二哥仲达差不多。如果刺杀那事儿是真的,王羽势必名震天下,到时候,休说自己和二哥,就算大哥也望尘莫及啊!
司马家的荣光岂能被个乡巴佬盖过去?
所以,王羽也必须死!
……
“少将军妙算,西凉军果然追来了,而且没有渡河!”
望着河对岸的烟尘,方悦赞叹不已,不过,回过头来,他的脸却拉得老长,“可是,公子,韩浩那厮是铁了心要坐山观虎斗了,盟津的地势虽然比河阳强些,但西凉军还是那么多,咱们打不赢的吧?”
“坐山观虎斗就对了。”王羽微微一笑,指了指山坡上的军营,“方都尉,你不会真指望着和他们并肩作战吧?”
“倒也是。”方悦想想,然后点头,“真要跟他们一起,就得防着他们背后捅刀子,嗯,还得防着他们突然逃跑,带动咱们自家的阵势,麻烦得很,俺确实不放心。可既然这样,公子为何还说到了盟津就有胜算?”
“不可靠的盟军,同样是助力,只要确定他们不会反戈一击,就已经足够了。”王羽朗声一笑,指点着周围的地势,道:“你看,这里的地势远胜河阳,有韩浩守着后路,两翼又有丘陵,西凉军若求速战,就只能从南面进攻……”
“话倒没错,但就算免去了被包抄的危险,这强弱之势还是没变啊?”
“错!强弱之势早已逆转,只是方都尉你还没看出来而已。”
对岸的烟尘越来越浓,已经有了遮天蔽日之势,不过,如果集中注意力眺望,就会发现,尽管远来疲惫,但西凉军却没有半点安营扎寨,原地修整的意思,反而密集结阵,做进攻前的准备。
“夫战,勇气也!”大战将临,王羽的声音愈发激昂:“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他戴好头盔,提起长枪,声音中更多了股金戈之气。
“西凉军分进合击的奇谋失败,勇气已泄;不敢渡河,气势更衰;长途奔袭至此,已逾百里,却不待修整,便欲强攻。其势已竭,军虽众,亦无能为也!反观我军以逸待劳,气势如虹,不在此灭此朝食,更待何时?”
说话间,王羽从于禁手里接过一杆大旗,脚下不停,余音尚在,他人却已经走到了河岸边上。
方悦顾不得心中的惊骇,高声叫道:“少将军何处去?”
“去哪里?”
王羽并不回头,右手一抬,长锋前指,杀气毕露,语声铿锵:“当然是,迎而战之!”
说着,他已踏足冰面,前进速度却丝毫不减,就那么一往无前的向着对岸走去,一如当年易水之畔的勇士!
夫战,勇气也!
王羽的话,如同雷鸣电闪般,在方悦的心头一闪而过,他终于明白了,这位少将军不是喜欢冒险,而是他心中根本没有畏怯的存在。
对战强敌,他乐在其中;
一往无前,方能勇冠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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