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谭君的公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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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谭君的公开信谭女士:

展信佳!今因出版事宜,多次去电质询,情急之下的过激之辞,幸勿见责。耿直的性格与偏激的品质使我很难用转弯抹角,小心翼翼的方式为人处世做文章。

这个老毛病曾经带给我不少的麻烦。在苦撑待变的求学生涯里,在备极艰辛的求职之路上,它已经,正在或即将帮助我破坏不少的公共关系。生命,在年轻的我的心里,恰如《简-爱》的女主角所言,是一杯苦酒。夜阑人静,我一个人品茗,一个人感受,一个人偷泣,也一个人成熟。

我的文章是成熟的,厚重的。每一篇文字都是我每一段生命的印证,每一次情感的宣泄。虽或偏激,粗砺,但并无矫揉造作之态与婆婆妈妈之气。林语堂认为好的文章,“仿佛天地中本有此一句,只是被你说出而已。”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一切都是那样的波澜不惊,在波澜不惊里水到渠成。以我目前的功力,自不敢与林博士相提并论,但是努力与超越之势,常常情溢乎辞,溢于言表。你的同事竹筠女士便夸过我“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有后来居上,舍我其谁之气概。”我不知道有没有“后来居上”的雄心壮志,但就我目前的际遇与情形,我很难喊出“超越前进”的口号,我仍在徘徊,在踯躅,在迷乱,在困惑。但我还年轻,这就是我最值得骄傲的理由吧。有多少次,我徘徊犹豫在灰暗的十字街头,思考我该走哪一条路,怎么走这一条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觉得自己已经长成了。我无须再在老师与家长那一棵棵大树的庇护下做个顺流而下的小学者,小市民,我该挣开他们的怀抱,做个逆流而泳的大丈夫、大学士。基于对社会现状痛入骨髓的体验,我在《快看〈一只口哨〉》里激愤地写道:“一个年轻人与其流于狂放,不可流于委琐;与其”躲进小楼成一统”,做头埋沙堆的鸵鸟,倒不如“挣来枷锁走蛟龙”,做个振臂疾呼的社会罗宾汉!”也基于这种悲观的积极,我努力使自己又洗又换,我做的永远都不能使自己满意。《一只口哨》是我头撞山门的第一次实验,我自然把它看得很重。但无论它破门而入也好,无功而返也罢,都不能动摇我这二十年来的信念与意志。我只希望它尽快走出印刷厂那阴暗狭隘的小世界,去迎接外面的阳光,去呼吸新鲜的空气。沐浴着清晨的雨露,在黄昏的夕阳里,吹出时代的最强音!人生如流水,它只是一个劲地,单调地流向远方,流向永恒。偶尔激起的涟漪又在悄无声息里荡漾开去。人生可供回忆,可堪回首之事,恰如江水里的点点浪花,零乱而有限。也许,每个人只是每个人生命长河里的小小浪花。有时起,有时落;有时聚,有时散;有时现,有时没。孤立地欣赏每一朵浪花,它是寂寞的,软弱的,但是当一长串浪花衔接融合于一体的时候,它便具有了排山倒海的惊心动魄之美。

谭君,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生命里的浪花一朵。对朋友,我是很宽大的,紧次于对小孩。但宽大并不等同于完全的宽容。在生活上,我们应该互帮互助,雪中送碳,在工作上,我们大可以据理力争,针锋相对。我最反对中国人的一点,就是他们总是把私人情感带入办公室而耽误了做公事的时间,破坏了公平竞争的原则。

众所周知,恩格斯是马克思最好的朋友。在工作上,恩格斯对马克思并不稍假辞色,但在生活上,恩格斯对马克思的关怀无微不至,一次次慷慨解囊,帮助他渡过难关。马克思死后,恩格斯非常激动,激动地一连失眠好几天,并写文悼念,情真意切,感人肺腑。《一只口哨》对我很重要,我会一如继往地催你,在催你的过程里,仍然有“不假辞色”的部分,等待你的宽恕与理解,迎接你的海涵与包容。不为什么,只为了你是我在天府之国认识的最好的朋友。

谭君真是一个不错的,讲信用的女人。希望二十年后的今天,我还能这样说。

千言万语从何说起,只愿你健康的,快乐的,永远的!

Bestwishstoyou!

老是催你的朋友

曹极

05,4,24.